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天顺帝大发肝火了一通,明明春寒料峭天还没暖,愣生生的嘴角起了燎泡,天顺帝又不爱喝一些苦茶苦药,整日里在紫宸殿中骂完人发了火就往后宫去了。

赵家女空有妃位却没几次临幸——天顺帝厌恶赵家女,不关颜色才情,单那个赵字就恨的牙根痒痒,除了赵家女,其他都雨露均沾,先前宠爱的容妃娘娘,现如今倒是冷落了一些。

容妃娘娘就是容府六娘,最终还是进宫替皇后堂姐争宠来了。至于进宫后独占天顺帝一段时间,连着初一十五帝后惯例同房日也罢了一日,让皇后堂姐空守闺房——

后宫私下里还有笑谈,说容家这是想效仿娥皇女英。

话流到了皇后耳朵根里,那段时间后宫就紧了紧皮——皇后的威严越发厉害了。可惜手还没伸到容六娘身上,圣母太后先出来劝诫了两句皇后。

大概意思是你是皇后一国之母该大度,六娘是你的妹妹,都是容家女,她得宠与你也是有益的,意思让皇后别小肚鸡肠,不说容六娘就是后宫其他妃嫔都给皇帝多多开枝散叶,就那两个皇子两个公主的,谁家的后宫这么寒酸,不够看……

太后虽是姓容,但更亲亲儿子天顺帝,地位利益在这儿摆着压根不可能跟皇后共情,可怜皇后。皇后更不可能去找母后皇太后做主——更不对阵。

因此这后宫风气,皇后并不是独大,且那次之后,后妃们看懂了脸色,隔三差五的往圣母皇太后那边去请安献殷勤——这是主路大头。另外小头,不得宠的以赵家女为例,爱往母后皇太后那儿去。

皇后气急也没法子,最近见圣上脾气不好,冷落了容六娘还有几分痛快——虽然皇上也没来她这儿。可没隔几日,容六娘传来有孕,已经四个月了。

难怪了。皇后气得牙根痒痒,难怪圣上冷落了也不狐媚样子使手段勾引圣上,这是肚子里有了。

容夫人进宫看娘娘,自然是得了几分娘娘脸色看。

‘若是阿弟进来就好了’。

‘换了六娘,那个狐媚样,要是生了儿子’——

尽管容夫人安慰,意思娘娘是皇后,六娘就算诞下皇子又能如何,左右越不过娘娘生的皇子。可皇后没掉以轻心,圣上与诚亲王一母同胞,现如今诚亲王是什么样?

一母同胞尚且能斗,斗输了还要跪地给弟弟磕头请安,更遑论别的?

“……不能留啊。”皇后看着桌上的花,摆了摆手,“留不得。”

又说了一遍。

容夫人听着像是说花,又不像是,不由背脊一身冷汗,走在宫道上时,容夫人不由后悔,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容烨,应该缓和之道,哄了容烨进宫来替娘娘分忧,哥儿子嗣艰难,娘娘也不必脏了手担了风险。

可惜。

也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

戎州军营大帐中。

容二一身伤从梦中疼醒的,事实上他也没睡个踏实囫囵觉,一闭上眼就是人倒在他眼前,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还有敌军埋伏包了他们,孤立无援只能等死。

从他出京到戎州,就知道迟早是个死。

被蕃军包了抓了回去受折磨,还不如了结个痛快——但容二迟迟下不去手,他窝囊,连自我了结也不敢。

“不好了,快撤。”

“忻州来人了。”

“忻州军来了。”

有人再喊,藩军说的,还有己方战士喜极而泣,容二心中生起一丝希望——历无病就在忻州,若是历无病来了那就有希望了。

之前他刚到,蕃国小队偷袭,也是历无病救了他,那次打赢了后,功劳名头还是他头上,历无病走的快也不要这功,后来没多久就被派去驻守忻州了。

容二大喜过望,绝望中生出希望,可一看历无病带的兵马这才不足一千人,而蕃国诱敌之策引他到了此处,包他们的就有五六千人了。

他带的兵马还被冲散了许多,大头都在后方,不知道能不能赶来。

之后便是一千战五六千。

战况凄惨,历无病杀红了眼,蕃国见状先撤退——他们后方士兵也快赶到,却没想到蕃国刚撤,南夷前来围剿——

就那么一会,就那么一会,他们的后方援兵就到了。

容二每每想起,若不是因为救他,历无病也不会被南夷抓去,他心中愧疚起来又害怕,怕历无病因他没了性命,每到这时,容二就想,南夷好歹是历无病外公家,即便是老王不在了,那几个也是历无病的舅舅,总是能保全历无病一命吧?

或许历无病去了南夷也好。

他如此想,才能减少心中愧疚,才能让他在梦中不再惊醒害怕——

历无病在他面前浴血奋战杀敌的场景太过可怕了。

战况复杂,外头又如何知晓实情?

等他侥幸留了一命拖着全身伤回来,他战败,认,活该。可历无病留下个无能被掳,容二是想说两句,可谁听他的谁信他的?

他原想自己一个窝囊废来戎州打仗处境艰难,可到了戎州跟着历无病一比,他这处境算什么艰难二字?

依靠着容家,领了几次功劳,不用上亲自上阵杀敌留在后方就好,若不是那次敌人狡诈诱敌之计引他前去,也不会——

说什么都晚了。

历无病是皇子,却处处受军营几方掣肘刁难,次次亲身上阵,被赶去忻州带走的也是一些软蛋兵。

为何如此,人人皆知。

十四虽是皇子,京中却没什么靠山,加上圣上厌恶——自从圣上登基,几次封赏嘉奖,还大赦天下,可十四如今的名头还是一个皇子。

说京里看人下菜,哪里都是如此。

更别提旁边还有个南夷,替十四招了不少仇恨厌恶。

容二起身,军医查看伤势,说已经止住血了,幸好如今天气不热,还好治愈,不然这样重的伤势,再过一些时间那得发脓了。

“若是比我这伤还要重的,一箭射穿了胸口呢?”容二问。

军医想也不想道:“那可危险,十有八九是没了性命,胸口此处十分险要,将军还是要护好……”

容二听不进去,等军医走了,招了手下问忻州历将军可有消息。

自是没有,南夷发了话要换一座城池才给归还,一切自然等圣上定夺。

容二亲眼看着历无病中了那么一箭,如今听闻,想也不想便知道不可能,圣上不会为了历无病用一座城池换,别说城池,便是千两金子,圣上也不可能会换。

……

他年岁同六皇子差不多,当年贤妃也就是今日的圣母皇太后给五六皇子选伴读,自然是往容家选,大哥比五皇子年长两岁,加上才能好,便选中陪五皇子入宫读书,做伴读。

而他过了三年,等六皇子能读书时也当选了。

只是容二打小就不爱读书,更别提前头还有个处处比他好的大哥在,越发显得他无能,而且六皇子及其爱跟五皇子比,从吃食穿衣糕点,到身边伺候的伴读。

同是容家的,怎么我的伴读这么拙笨?

六皇子当日稚语,容二如今都记得,羞窘的他当时想钻地缝进去,后来回去不敢跟娘讲,夜里背着奶娘偷偷揭开被子冻了一夜,第二天发热,身子有病不宜伴读才躲过去了。

再后来就换了别的堂弟顶了他位置,自此后祖母便不疼爱他,母亲也对他冷淡了些。容二也没察觉,没心没肺的玩乐,后来年长了才看明白过来。

他同十四皇子本无交集,寥寥几次离皇家最近距离也是为数不多的伴读日子,那时候十四皇子还没出生。容二得了历无病相救,便在想,十四皇子为什么会救他?

这个问题容二一直没找机会问出口。

如今养病,身体不好劳动,人就想的多了,容二想和历无病的交道,真不至于让历无病这般救他,就算他是容家人,可历无病不像是攀附这个的。

他和历无病相差十三岁,倒是四弟容烨差的不多,有个三五岁?容二记不清,反正不大。那时候四弟神童名声在外,八皇子已经读书几年,却屡屡被先帝批责,皇后不好怪儿子,把锅扣在了伴读身上,发落了一个,这空缺就由四弟顶上了。

那时候他们容家不出挑,贤妃娘娘也不算得盛宠,在宫里过日子也小心,皇后有命,谁能不从?反正他母亲倒是挺高兴的,觉得攀了高处——

容二想到此,嘴角讥讽一笑。

那时候谁能想的长远,容家胆子也不大,想的再多也就是八皇子登基当皇帝了,容烨能当个权臣亲信,以后贤妃娘娘生的那俩皇子能有个亲王当当就成了。

四弟进宫读书,时日还挺长久,跟着历无病一个学殿看书学习应该也是有的——容二知道不清楚,他伴读的日子不多。

想来想去,不由发笑,这连系也太过牵强了。

总不能十四皇子历无病因为容烨才几次救他?十四可不知道容烨是个哥儿,那时候就是个男子,且还差着年龄——

那归根到底为何救他?容二想不明白,却不想停下来思绪,他不胡乱想,就会想到历无病那一身血出气不多的样子,只有深深的愧疚和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容烨那小子如何了。

最后容二想到这,以前他其实挺讨厌这个弟弟的,可如今倒是觉得这个弟弟干干净净一身骨气,离开了容烨哪怕死了,也是干净的,怕是早看穿了容家的面目,什么亲情骨肉,比不得权势富贵。

昭州,黎府。

今日天气好,柳桃苏佳渝都来了,连着王坚也回到了黎府小住几日——

黎周周一见人都回来了,便笑,心想都是好孩子。霖哥儿也高兴,一想也明白,知道大家担心他陪他来的。

“天气好,咱们去后院坐一坐晒晒太阳说会话。”黎周周提议。

春日中午阳光暖洋洋的,刮点风也不冷,正适合晒太阳,关在屋里多没意思。不由让下人搬了竹榻去后院花园,放上一些果子、点心、茶水,大家伙三三两两的坐在竹榻上聊天打牌说话。

黎周周故意慢了一些,让几人先去,说他换个衣裳。

他不在场,这些孩子更能玩的开闹起来,准要问霖哥儿,给霖哥儿闹个大脸红——谁让当初霖哥儿也闹着柳桃和苏佳渝问。

这下还回来了。黎周周笑。

也确实是黎周周想的。

竹榻还没放好呢,下人正布置,柳桃先没忍住,去逗霖哥儿,“霖哥儿,这婚后日子好不好呀?”当日霖哥儿这般问她的。

苏佳渝倒是想问,但一想这才成婚两日孟见云就走了,不好戳霖哥儿心窝,怕霖哥儿难过,因此虽是想打趣但没开口。

“大人把孟见云留在昭州,肯定是想你们小夫妻好好相处几日,你说你,要是你开口一哭,孟见云能走?”王坚是替霖哥儿说:“你肯定心里要想人了。”

霖哥儿被说了个明白,脸颊升起淡淡的红晕,软声说:“我想他,可他要去办公,那就去,我等他就好了。”

“你呀。”王坚伸指头想戳霖哥儿额头,可到了却下不去手,只能轻轻的点了一下,说:“你那时候多威风厉害,我还以为你能压倒孟见云,在家里做这个。”

他竖拇指。

“怎么到头来还是软乎乎的跟包子一样,一戳一个印,乖得不成就听孟见云的,他说走你就不留了?”

竹榻布置好了,下人们去准备茶点。

他们四人坐着聊天说话。

霖哥儿知道大家关心爱护他,今日都过来也是陪他解闷的,便说:“我们能成婚我已经很高兴了,他心里有我我知道,我们亏欠阿爹和爹恩情太多,孟见云想替大人办事,我都明白。”

所以霖哥儿才没拦。

若是阿爹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想先给阿爹干活。

这下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是欠着黎家恩情的,若是说起来,他们可能同霖哥儿一个做法,所以怪不得孟见云匆忙跑出去——

王坚说:“霖哥儿还是护着孟见云,这么一说,咱们可不能说孟见云不好了。”

霖哥儿便笑的乖甜,等下人端了果子来,亲手剥了果子皮给阿哥吃。

“我们呢?”

“对啊,我们也要。”

柳桃和苏佳渝闹,霖哥儿便给大家都剥。大家便笑成一团,也不是真让霖哥儿伺候他们剥果子,开玩笑的,大家吃喝聊起来了,下人没在了,也没旁人,柳桃问霖哥儿要不要肤脂膏,她今日带来了一罐你记得用。

王坚是没成婚不懂,还以为这肤脂膏听名字是擦脸的,便喝茶只听不问,因为他有擦脸的,柳桃说这个怕是什么新花样,他懒得换。

霖哥儿也懵懵的。

“算了直接给你了,第一次总是没轻没重的,我早起腰都快折了,你用的时候挖出来一坨护在手心,一会就化开成了油,哪里酸痛了往哪里推揉一下,是护肌肤还解酸疼。”柳桃给霖哥儿教怎么用。

王坚这会听明白了,喝了茶呛了下,那他更插不进嘴了。

“佳渝也有,还是他跟我说的。”

大家都看苏佳渝,没想到哇——

“侯佟就这般没轻没重的?”

苏佳渝忙说:“也不是,是我,也不是,是他……”说不出什么话了,这可如何说,羞死人了。

“佳渝阿哥你别着急,大家逗你呢,不是误会侯大哥,他那般呵护你,怎么会伤害你。”还是霖哥儿出来解围了。

苏佳渝这才缓了缓,还是顶着羞,说:“也不是他没轻没重,就是第一次,他以前屋里没人,没有经验,第二天我就起不来,腰有些酸涩,他、他是烧这些胭脂水粉瓶罐的,对这个比我懂,回来就带来了一罐,肤脂膏就身体护肤的,里头添了几味药草,要是哪里青了不严重,也能涂,没药油功效好,但味道香护肤不冲鼻。”

卖的还挺贵。

后来苏佳渝给柳桃带了一瓶,柳桃一想给霖哥儿带了一瓶,此时柳桃说:“孟见云应该也是没经验吧?我就想你能用上,霖哥儿细皮嫩肉的,护着点好。”

孟见云自然是没经验。

霖哥儿脸升起红晕,却不想外说房中之事,只点了头,说:“他、他学的很快。”

大家一看,便懂了,闺房之乐有了就好。

王坚也安心了,原本看孟见云那张冷脸,还怕对这些事没兴趣,那霖哥儿岂不是守活寡了?现在看来,挺好的。

大约过了两刻,黎周周才到,一瞧这四个是脸红的脸红,眼里逗笑的逗笑,就知道刚说了好一通了。

黎周周听了肤脂膏,再看霖哥儿苏佳渝那两张红脸,就知道肯定不是擦脸的,便说:“改日我也买来试试。”又岔开了话,“来吃点心,霖哥儿你要是在家无聊了,去杂货铺子里坐一坐跟以前一样,别拘束了,以前如何现在还得加一项,得学管家了……”

李家女眷妇孺,那是关在后院很少能出门走动的。霖哥儿打小见的、受的教育也是如此,嫁为人妇,那就困在后宅相夫教子一生,可如今嫁给了孟见云,还在黎府,这日子好像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大家都还在,都还照顾关心他,他还能坐车出家门去铺子里做喜欢的事情,至于管家——霖哥儿知道,这是阿爹看重他。

后来李妈妈知晓了,也说:“顾夫人这是看重,才嫁进来多久就教霖哥儿管家,大爷就算是义子,以后这府邸——”

“不许说这些话,提都不许提,也不许想。”霖哥儿一反往常的强硬许多,他看着李妈妈,这是母亲身边伺候的,随他到了黎府帮他的,但他说:“在黎府中,要敬重黎府长辈,还要尊重福宝,别起那些念头,也别在我耳旁念这些,不然下次我请阿爹送你回去。”

李妈妈吓了一跳,怎么没脾气软性子的霖哥儿还会发火了?再看霖哥儿那表情,说的是认真的,肯定不是吓唬她,便老实了不少,只是背过霖哥儿了,还跟带来的下人嘀咕念叨。

她都是为了小主子好,为了霖哥儿着想的,没成想当着人给了她一顿,闹了个没脸。

“真是变了变了,嫁了人了成了大夫人了在我跟前摆起架子耍威风了,以前小时候还吃过我的奶,是我看着大的。”李妈妈念叨说。

李木说:“妈妈,霖哥儿不是这样人,你以后真别说了。”

谁知道李妈妈听了啐了一口,骂了一通李木,意思你一个死了娘的小兔崽子也想教训我了,就是李家看大门的儿子还管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别以为在黎府霖哥儿看重你,就想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霖哥儿如今这样肯定是你兔崽子撺掇的。

李木顿时也拉了脸,扭着身进自己屋了,没理李妈妈。

都是李家买的家奴,李木是家生子,他爹是李家门房看大门的,以前是李家的小厮粗使,后来一步步爬到了门房位置,他娘不是李家奴,是村里的丫头,后来成了夫妻生了李木,只可惜李木六七岁时,他娘就没了,没法子他就随了爹成了家奴。

也幸好做了霖哥儿的跟班伺候,才日子好过一些。

而李妈妈姓李,那可是李家老奴了,喂过霖哥儿奶,当了一段时间奶娘,为何这么看不上李木,也是李妈妈有孙子孙女,想把孙女给霖哥儿当丫头伺候,结果李木这个死娘小哥儿顶了她家位置。

在李家就看不顺眼,但没事,后来孙女去了霏娘那儿伺候也一样。

李妈妈在李家什么地位,那就是后宅里头奴中老奴,可到了黎府,本还想拿排场,仗着老经验直接捏了管院子权势,没成想这才几天,全让李木跳她一头。

要是在如此下去,院子里全听李木的,她还有个什么位置?

李妈妈看的真切,现如今黎府就一个周大管家,可周管家是男的,后院管起来肯定不顺手,顾夫人想让霖哥儿学管家,那就是管后院权势,这大爷院子管不管交给李木也没什么,这黎府后院不能退了……

第二天霖哥儿要车,要去铺子里。

李妈妈一听,当即说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往外头跑没规矩,这都嫁人了巴拉巴拉。霖哥儿说:“阿爹说了,我以前如何这后头也成。”

“那是顾夫人说客气话呢,好霖哥儿你咋傻的哟,还真信了。”李妈妈是一副过来人架势,可还没再说。

霖哥儿道:“阿爹说这话不是客套我知道,李木你去叫人备车,还有我这儿也安顿好了,你该收拾进学校了,总得把学上出来上完不能半途而废。”

李木本来都不想上了,可看霖哥儿还记着没他上学事。

“他?李木一个哥儿下人,还去上学?”李妈妈又惊了,还要再念。

可霖哥儿已经不给机会了,拉着李木往出走,边走边想,要不还是送李妈妈回去吧?留在这里,老是拿李家规矩说他,这是黎家了。

过了十来日。

播林与南夷接壤的村落。

远处就是峭壁悬崖,这日村中护卫队见了不对,纷纷吹哨子。

“有人有人,山那边有动静。”

“之前城里来的大人就说了,要提防南夷人翻山过来——”

“这哪里是山,那是悬崖,掉下来人不得摔死摔肉泥了,南夷人敢这么下来?”

“那我咋知道,反正那边有动静,赶紧叫城里来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