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大人回来了。”

周管家一路小跑进来报。

黎周周本来是准备吃完饭,这一听,忙放下筷子往出走,黎照曦拉着大嫂的手,人小鬼大说:“咱们等一下再去接,爹现在肯定没眼神瞅我。”

霖哥儿一听就懂,笑的了然,说:“那听福宝的。”

前头正院,黎周周刚踏出中间那道拱门,便看到风尘仆仆的相公,此时太阳落下,天色黄昏,但两人目光隔着老远对视了些。

“出来这么急,这个点该是吃饭的。”顾兆走近了说。

黎周周这才想起来,跟下人交代,“回去让霖哥儿福宝先吃,不必等我和大人用饭。”不然这俩孩子得等着饿肚子了。

下人应是,忙去传话了。

后院正院饭厅,霖哥儿和福宝确实是没开动用饭,霖哥儿还想去院子候着,结果听下人传话,他想了下,觉得不好在阿爹院子里用饭,尤其爹今日回来,他们这吃了,不等长辈不好。

“知道了,你吩咐厨房,照着我阿爹口味再备一桌。”黎照曦跟下人说话,又说:“大嫂,不如咱们去我院子吃吧?”

不等大嫂说话,黎照曦嘀咕道:“前头院子古古怪怪的,没准阿爹和爹有正经事,一时半会等不到的,菜放凉了味不好要浪费。”

“好,那听你的。”霖哥儿想也是,便答应下来了。

黎照曦笑了开心,让下人撤菜装盒摆他院子,跟着大嫂一道回去。

前头就像黎照曦想的,顾兆和黎周周真没心思用饭——起码这一时半会的先放一放。黎周周知道相公回来是为何,跟下人说完安顿好俩小子,转口就说起了正事。

“这都十来天了,人还昏迷不醒,拿参汤药灌着吊着一口气。”黎周周同相公往偏院去,说起来也皱眉,“小田说,要是再这么下去,那危险了。”

顾兆没说什么,先去看看,若是南夷人,被南夷人赶着掉落悬崖,死了就死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家周周都尽力救了,要是探子奸细,这动作可真了。

真豁出性命来。

再说播林底下的村,南夷怎么知道能搭上他的门路?事关家人,顾兆免不了多想,来了个悬崖掉人,这样的桥段总是透着不同寻常。

院子锁着,里头有人看守,小田没在,就周管家的儿子在照顾此人,擦洗喂药等等这些琐碎事,门口人开了锁,顾兆和黎周周进入,周管家儿子行礼。

顾兆摆了摆手。

此时光线已经暗了下去。

“点灯。”

顾兆走在周周前头,说:“你站远一些,能受这么重的伤掉落悬崖还没死有一口气在,不像是普通百姓——”就怕像电视里那样,借着昏迷不醒,实则是想找机会脱身。

顾兆想完脑洞,囧囧有神了一瞬。

画风有点不对劲了。

借着蜡烛光,看到了床上躺着人的面容,顾兆刚心里调侃完自己多想脑洞大,结果看到了床上人,顿时:……

“相公,这人你认识?”黎周周看出相公表情有些复杂。

这人就是现在憔悴了,瘦的有些脱相,面容惨白像个死人石膏,那顾兆也不会看错——此人就是无能被掳的十四皇子历将军。

“嗯,算认识。”

“是历将军。”

姓历,黎周周看向床上人,很快反应过来是谁了,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和不知道说什么。夫夫二人对视了眼,顾兆沉吟了下,先说:“院门先不用锁了。”

意思不用把历将军当贼人奸细探子看待。

而且现在床上这人——顾兆抬手要灯台,黎周周接了过去,亲自举着靠近,让相公看个仔细,一边说:“伤不是作假的。”是真的很严重,有折磨的,也有要命的重伤。

半年多前,顾兆接待驻守的十四皇子时,当时几面,他心中其实对这位混血南夷的皇子也是有几分情绪的,可那段时间的忻州百姓平安,不受外敌侵犯——

伤痕累累的身体,左肩穿透,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有老的有新的,还有模糊不清的,哪怕清理过了也难看恐怖,胸口糊着草药,整个身体皮肤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个尸体。

这人还很年轻。顾兆想。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好好治,尽可能救活。”顾兆站了起来,想了下,“历将军在咱们府邸的事——我想想要不要报。”

黎周周点头,之后让周管家儿子仔细照看伺候,等明日小田过来把脉看看。

夫夫二人往后院走。

顾兆牵着周周的手摩挲,黎周周没说话知道相公在想事情,过了一会,两人踏进了自己的院子,顾兆才说:“这世上事有时候太复杂太难用黑白来概括了。”

“我之前也因为历将军血脉起过情绪。”

黎周周便道:“他回来一直沉睡不醒,我也不知道历将军秉性如何,但我听相公说,之前打赢了几场仗,护着大历百姓,这就是功德,这就是好人。”

顾兆点了点头,想太多无解。

“不想了。”

下人早早备好了热水,饭菜也是一桌新的,黎周周问黎照曦和霖哥儿二人,得知俩孩子在黎照曦院子吃了,便说:“那就告诉他俩,吃完了早早歇着,明日再来问好。”

相公怕是也没精力心思同两人说话了。

洗漱后,点着灯用了饭,夫夫俩坐了会,便去院子消食走一走,顾兆还想着前头历将军,“小田怎么说的?”

“要人先醒来。”

顾兆便想,这是不是不醒来就是植物人了?现在又不像现代还有机器维护下,要真是成了植物人不得彻底完蛋了。

“那电视里怎么说,要家属多说说话?”顾兆嘀咕了句。

黎周周早对相公说些听不懂的习惯了,搭话问什么电视。顾兆就说:“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头放着戏、话本,演员演起来和现在看戏差不多,就是方便很多。”

随时开关随时看,也便宜,只需要掏电费和网费。现在请个戏班子过来表演,那普通的小戏班唱几折子戏也得五两银子打底。

“历将军的家属,相公,这个可没有。”黎周周听了解释话又聊到最初。

顾兆:“他爹驾崩,他娘在京里后宫,几个哥哥也不可能赶过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圣上,十四皇子的亲六哥,还真不把这位弟弟当弟弟看。

十四皇子有个皇子名头,一个五品的武将官职实权,调动的兵马可能也就七八千人?这还是算上后勤的,上次见那些兵,瞧着也好坏参半,良莠不齐。

“他娘那边亲戚就更别提了。”顾兆想十四那一身折磨的伤,两根手指头都被掰断了——

多疼啊。

黎周周想,“不然请小容过去看看说说话?小容虽不是历将军的家属,不过都是京里来的,之前还进宫读书过,见皇子的机会还是有的吧?”

“……怎么叫上小容了——”顾兆哼哼完,见周周瞪他,意思让他认真些,别老吃没影的醋,便认真开始吐槽:“容四不是五皇子党派么,能瞧得上十四吗?年龄也差着,怕是不熟没怎么打过交道。”

这倒是真的,容烨和十四在京里时,并没有私交。

“那你说。”黎周周想不出来了,这个家属念叨如何念叨。

顾兆想,也是他随意瞎聊,说些电视剧剧情没影的事,也不知道真不真能不能成,不过一想是容四在十四跟前念叨,又不是他,便欣然诚恳说:“还是试试吧,周周你说得对,容四再怎么和十四皇子不熟,也总该见面机会比咱们多。”

他统共就两面,说话加起来不足十句,念叨什么嘀咕什么,

难不成说:历将军你快快起来,不然忻州军营新来的那个王将军得在你管辖地吃喝嫖赌还要招军妓,快去治一治这个饭桶。

这不得把人气死过去了?

“那我明日跟小容说,现在时候不早了。”

“周周,你怎么叫起小容了?之前还容烨的叫。”顾大人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正经,云淡风轻半点醋味都没有的样子。

黎周周拿笑眼睨相公,最后一巴掌搭在相公手里,边笑边往回去拉,不早了,天都黑了回去歇着该睡了,嘴上说:“前些日子福宝学了一首曲,回来给我弹的叮叮当当响,我听着热闹些但老觉得不对劲,就去找容烨问问……”

一问,容烨没说话,而是净手,坐下,抚琴,弹了一遍。

黎周周听完:……

“小容琴弹得好,谱子也好,听的人心里难过酸楚,跟福宝弹得不像一首曲子,我们聊了会,他这人冷清琴声也能感觉出来,没什么牵挂清清淡淡的,也不是可怜他,就是觉得这人和我以前打交道交的朋友都不同。”

那一次,容烨邀他坐下,两人饮了一盏茶。

“聊琴我可聊不来,他就说了在京里入宫读书的一些小事。”

黎周周替相公解衣扣,顾兆则是两胳膊将周周搂了个满怀,黎周周习惯了相公亲近,接着把话说完:“宫里皇子念书可辛苦了,还要学君子六艺,听他说,有时候先帝还要亲自考校,没考好的要挨手心板。”

“天下读书人都这般,起早贪黑酷暑严寒,他们皇权富贵已经享福了。”顾兆亲了亲周周脸颊说道。

黎周周点头,“我就是没想到皇家管孩子也管的严,听他说,平时要是没写好功课,挨打的是伴读,他那时候是八皇子的伴读,从未挨过手掌心,可见厉害。”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周周的衣裳也解了干净,说完了还没感叹两句,小顾大人便抱着老婆去了床上慢慢说,只是这次可不提姓容的了,说一说夫夫俩的小话。

翌日一早。

霖哥儿来请安,他来的早,听到下人说阿爹和爹还没起来,便在正厅坐了坐,等了一会,福宝来了。

“大嫂早,你来的好早啊。”黎照曦同大嫂问好。

一人无趣,两人坐着说了会话,等了两刻左右,才见到了穿戴整齐的爹和阿爹。两人一前一后请安问好。

顾兆让坐,黎周周让上早点,一起吃了别折腾了。

“黎照曦现在有模有样了,还挺有眼色的。”顾兆打趣福宝。

福宝眉目都是笑意和亲近,嘴上却哼哼两声说:“我还是不成,今个来早了,应该再略晚一些的。”

“你知道就好。”顾兆面不改色赞同。

黎照曦:……哼!

顾兆又去看李霖,说:“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也不用太客气,我知道你是孝顺孩子,不过我和你阿爹自由惯了,不那么讲规矩,什么晨昏定省的不用一板一眼恪守,要我说还是孟见云不是,成亲才两日就放了你一人,他去忙去了。”

“爹,相公是忙正事。”霖哥儿先替孟见云找补了。

黎周周在旁,说:“你啊,这么说小孟,逼得霖哥儿都叫小孟相公了,之前在我跟前可是一口一个孟见云,回头要是小孟听见了,还不知道什么神色。”

俩成婚多年的夫夫在这儿打趣脸皮薄的小年轻。

霖哥儿脸有些不好意思,黎照曦被打趣开玩笑有经验,正经说:“大嫂你别不好意思,不然下次还要拿这个笑你。”

“对,就该学福宝,脸皮厚一些,这有什么。”顾兆道。

黎周周给福宝夹豆沙包,哄孩子,一顿早饭吃的热闹。

吃完了早饭,黎照曦今日不上学放假,便回自己院子写功课,等做完了约了小伙伴出去玩,霖哥儿则带了枇杷出门去杂货铺。

黎周周和顾兆去了爹的院子问好。

黎大早吃完了饭,这会卷着裤腿下地锄草呢,见俩来了,也没回厅里说话,那开垦的菜园子旁边还有个凉棚,放了桌子椅子,上头有茶壶,旁边放了个竹簸箩,里头小孩拳头大的杂粮馒头。

顾兆看了竖大拇指,别家是放点心,他爹实在。

“要是人不动胃口不成,干会活吃这个还香。”黎大就爱吃粗粮窝头,也别就什么肉啊酱菜的,就一口下去,有些粗粗砂砾感,越嚼越香。

父子三人说了会话,黎大正好歇了会,就赶人走,“快走吧,别在我这儿逗乐子,不然你给我下去锄草?”说着把锄头递了过去。

“……”顾兆笑的乖巧,“爹,我就算了,改天一定。”

黎大笑的不成,等俩背影走远了,这才说:“还跟以前一样,那时候苦,也没想让他那瘦鸡仔身子去下地,还巴巴去干,干完一天人都快没了,第二天还能来,现在看是怕了。”

顾兆拉着周周跑的飞快,他懂爹喜欢吃粗粮爱下地的兴趣爱好,十分尊重,但他不想参加进去。

“爹逗你玩呢。”黎周周笑说。

顾兆很认真说:“我觉得再留下去,爹真的要教我怎么锄草。”

“……有我在呢。”黎周周哄相公。

像是回到了以前在村里时,小顾大人是周周漂亮无用的花瓶小相公。两人还没感叹一两句,下人来找,说小田大夫来了。

“那我去前头看看。”顾兆说。

黎周周则道:“我去找小容说说。”

夫夫俩分头行动,黎周周去了容烨院子,离得不远,略过两句闲聊,黎周周直接说正事,小容也不是寒暄客气的性子。

“之前前院你住的那个偏院有个病人,昨天我相公回来认出来了,是十四皇子历将军。”

容烨本来在喝茶,端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闻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了,目光看向了黎周周。

“受伤很重,性命垂危,从南夷接壤播林的悬崖掉下来的……”黎周周把大致情况说了下,“昏迷不醒快半月了,小田说要是还不醒,人就——”

容烨两条眉毛淡淡蹙着,“我能帮得上什么?”

他既不是大夫也没什么灵丹妙药。

“相公说,也许相熟一些的人在他旁边说话,说一些往事,能叫醒历将军,我们这儿没历将军相熟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容烨将茶杯放下,不是他心思冷漠冷硬,而是实话说:“我同十四并无私教,也不甚熟稔。”

“我去吧。”

黎周周就笑,“还以为你不答应。”

“京里那些人,我本是不想再见,不过十四,没什么私教也没交恶,要是容家人,那就由他们死吧。”容烨语气平淡,起了身。

黎周周便起身带路。

小田才把完脉,摇头还是不行,“脉象越来越弱了,实在不行,我用针……”

顾兆以为用针灸能好些,结果是刺命门,原先是预备植物人,这一刺极大可能直接归西,当然也有小概率能有意识苏醒。

……那还是在慎重慎重。

此时容烨和黎周周也进来了。容烨听黎周周说了,十四伤势严重,可一见比他想的还要重,不由略略动容几分。顾兆把小田说的,简单重复了遍,“……再等一等,实在不行就刺吧。”

他们人留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顾大人就带着黎老板出去了,让容四在历将军跟前好好念叨念叨。

下人搬了椅子在床边,容烨坐稳,望着床上的十四,一时无言,房间安静的针落可闻一般,容烨本不是话多的,现在看了看,最后还是开口了。

第一天自然是没气色,床上的人一如既往。

容烨本来还不习惯说这么多话,开口都斟酌挑了些客气的,第二天时,容烨来看望十四带上了他的琴,第三天还没动静……

眼瞅着十四脉象越来越薄弱,有时候摸都摸不到那种。

顾兆看向容四,“不然刺吧?”

容烨不懂为何他做主。

“你俩一道京里来的,一道读过几年书,这可是同窗之谊,你又比他年长几岁,那就由你做主,你就说刺不刺?”

不是顾大人吹牛,时下读书人很看重同窗情的。自然容烨和十四皇子这个不太像——

顾兆又认真了几分,说:“你怕是不知道,外头传的是:十四皇子无能被南夷掳去,其中百姓猜测舆论引导你也能想来几分,这些不提,前一个多月,南夷向大历说要一座城池换十四,就在前几日我接到了鄚州来函,圣上说的简短,意思就那意思,随便南夷要剐要杀十四,换城池不可能。”

“如今对外,十四就是无能窝囊废,还有吃里扒外的嫌疑,命早都不贵重,他现在这样,拖下去就是个死,让你拿主意并不是给你加负担,你要是做不了主,我来也成。”

顾兆把话说的直白,不过太直白了就难听许多。

但容烨不觉得刺耳,这一切又不是顾兆定下的,真要追溯源头,想也不必想是京里那一对兄弟——他想到此,眼底讥讽冷笑。

“沾了权势还谈什么亲情兄弟。”

“当初五皇子对外仁厚亲民,私底下心胸狭窄妒忌成性,不愧是亲兄弟,六皇子表面庸弱无能善妒,最知道捡谁欺负了。”

容烨同五六皇子差着年龄,入宫读书的课程也是按着年龄岔开的,他本是八皇子的伴读,加上姓容,宫中皇后贤妃多有照顾,宫里那些小太监宫女也不敢造次,端的规矩。

在小皇子中,以八皇子为长,起引领带头作用。八皇子自恃身份,平日里做派还有模有样,还算友悌,虽然不喜十四这个南夷娘生的,但表现出的还算可以——

没欺负刁难说难听话算可以了。

直到有一天,射箭课上,本来是大班教育和小班教育在训练场是东西两头分开的,结果那天二皇子康郡王心血来潮得了空考校弟弟们骑射——

二皇子骁勇善战,年长还封了郡王,占的还是康字头,且在衙门办差有了实权,在一众皇子中,地位比中宫所出的嫡子八皇子还要有威慑力。

这些弟弟都怕着——小年岁的还好,因为二皇子看不上这些小萝卜头,不搭理不给眼神,所以考校了那些大班几个弟弟,五皇子、六皇子废柴不成,被二皇子当众说了两句。

五皇子还好,认错认的快,说一定改进,不像二哥云云还夸了句。六皇子没他哥这个能屈能伸的嘴,脸上挂了几分,被二皇子逮着骂了一通,后来汪泽田来请,说圣上找二皇子云云。

二皇子便走了。

骑射课还继续,五皇子佯装镇定也没挂脸,继续练习,但六皇子脸就火辣辣,觉得没了脸,可打也打不过二皇子——二皇子也走了,一通的脾气目光一转,顿时就盯上另一头上课的几个小弟弟。

他不敢欺负八皇子,毕竟那是皇后的儿子,他娘在皇后跟前都要恭敬,其他的就是十一、十二,娘出身不太好,位置不高。

可六皇子没找这两位小皇子的茬,专挑十四欺负。

容烨那时候不知道为何,后来才猜想到六皇子心态为何挑十四——因为欺负十一十二,他们娘位份不高有欺凌弱小嫌疑,但十四的娘可是妃位,借口教弟弟练习骑射,把弟弟揍了一顿,这不算欺负弱小,还有痛快感。

妃的儿子,又如何?

而一向在小班中当带头人物的八皇子,见六皇子欺负他‘罩着’的弟弟,是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躲在一旁,甚至起了推波助澜作用,唯恐自己被惦记上,反正也不是他挨揍。

就是个杂种罢了,打就打了。

自那以后,容烨就看清了,八皇子不堪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