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奚水乖乖地跟着周泽期走进卧室。

卧室里很昏暗, 奚水走到床边,拽拽窗帘,“定制的吗?”

“……”

周泽期逐渐可以判断奚水什么时候是在转移话题,什么时候不是。

现在就是在转移话题。

他把人一把拉到跟前, 从他手里夺过盒子和那管东西, “你来?”

周泽期垂着眼, 眸光笼着一层冷淡的霜色。

奚水以为周泽期是来真的,他低头就去扒周泽期衣服。

“……”

下一秒, 奚水被整只丢在了床上。

床垫柔软, 虽然不痛, 可是这么被摔下来, 会有些晕乎, 他拖鞋都飞了, 奚水挣扎着要爬起来, 捉住脚腕被拖到床边, 他在周泽期身边,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

奚水嗓子发干,紧张兮兮地说:“我, 我现在要做什么?”

周泽期一言不发地凑过去吻他,“闭嘴。”

哪怕开足了冷气,但卧室的温度还是不断在攀升。

奚水被亲得呛咳几声,手指抓着周泽期的肩膀,汗液顺着周泽期下颌落在奚水的脸上,奚水对上周泽期的视线,想开口说话, 却化成了一声绵长的气音。

天鹅一贯以来都爱摆着一副高傲的模样, 不管是在舞台上, 还是舞台下。

它的羽毛被打湿,湿漉漉的,它无力地瘫倒,发出时高时低,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兴奋的低吟。

一室的暗色,笼在天鹅雪白柔软的羽毛上。

他纤长的脖颈绷直,指甲挠破了周泽期肩膀的皮肤,但那点力道,那点痕迹,周泽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周泽期低头吻住奚水,奚水眼神湿润,他抱住周泽期,小心翼翼地回吻。

周泽期的吻有多温柔,动作就有多用力。

奚水埋在周泽期的颈窝,咬紧牙关。

像一块快要融化的奶油蛋糕。

软得要命。

太阳从天际正空开始缓缓下落,室内更加昏暗,奚水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汗,想张口说话,发现嗓子是哑的,他被周泽期拦腰抱起来。

奚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害羞地扭过头,正好对上周泽期黑亮的眸子。

空气都是滚烫的,像被高温炙烤融化的糖,拉出绵长柔韧的糖丝。

奚水无所适从起来。

他伸手去够花洒的开关,被周泽期捏着手腕按了回来,周泽期咬着他的耳朵,令奚水被迫后仰,后背靠在冰冷的镜子上。

“急什么?你之前不是挺主动的?”周泽期的嗓子哑得比奚水还要厉害。

奚水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撩起来,勉强挺直背,说道:“那我之前不知道会这么累。”

“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需要耗费巨大体力的运动,自然要点到为止啊。”他睫毛都是湿漉漉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又,没穿衣服。

周泽期笑得散漫,汗水顺着窄挺的鼻梁滑下来,他周遭的气压都是逼仄的,像逐渐收紧的网,“我不认为现在是和你辩论的时候。”

“你不是想减肥吗?我帮你。”

奚水:“……”

“这次可以消耗多少卡路里?”周泽期湿热的唇印在奚水的脸上,眉心,鼻尖,“百度上面有吗?”

奚水如果听不出来周泽期是在阴阳怪气,那他就是真傻。

“我给你道过歉了。”

“哦,可我还在生气。”

“那怎么办呢?”奚水蹙着眉心,舔了舔嘴唇。

周泽期手指沿着他的腰线往下,“那宝贝再让我撒撒气,”他哄着。

奚水想,那好叭。

-

奚水又在做梦,梦见周泽期阴恻恻地盯着自己,“减肥?我帮你。”

他被吓醒。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黑了。

卧室的门没关,能看见客厅的灯是亮的,那周泽期一定在,只不过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

奚水动了动,疼,又酸又疼,他连续练十个早晚功都没这么累。

而且,刚开始他只觉得痛。

到后面才渐渐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奚水踢了踢被子,虽然感觉挺好的,但这么累的事情,还是不能常做。

体力上,他比不过周泽期,因为他后面晕过去了。

趁这会周泽期不在房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

都是和下午发生的事情有关。

关于为什么自己的体力居然不如周泽期。

关于以后该怎样把握发生的频率。

关于姿势是否需要深入探讨一下,他比较喜欢趴着,不喜欢被周泽期抱着那样子,他有些受不了。

想得正入神的时候,周泽期推门进来,客厅开着灯,是明亮的,周泽期就穿了一条运动长裤,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吃饱喝足后的餍足感。

他五官浸在卧室形成的暗影里,视线准确无误落在奚水已经睁开的双眼上。

奚水悄悄把腿缩回了被子里。

“……”

周泽期懒怠的步伐离他越来越近,走到床边的时候,看着小天鹅防备的目光,周泽期在床边盘腿坐下,趴在床沿,“过来。”

奚水往周泽期的方向移了一点儿。

“几点了?”奚水开口,嗓子疼,舌根也疼。

周泽期从柜子上拿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几度,回过头继续趴着看着奚水,“快九点了,饿不饿?”

九点?

奚水眨了下眼睛,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掐了一把周泽期的脸,“我今天没有练早功,也没有练晚功……”多年养成的习惯,落了一天,都让奚水心里不安又无端愧疚。

“怎么没练?”周泽期挑了挑眉,“不是练劈叉了吗?以后跪趴时可以顺便拉伸背阔肌,你们劈叉是不是也有不同的度数?那就每个度数,挨着练一遍?”

奚水听着周泽期说话,害羞得用被子蒙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不能这么说。”

周泽期还要说什么,奚水的手又搭了过来,只不过是搭在他的头发上。

奚水感受着周泽期头发的手感,又收回去摸自己的头发,“你头发好硬。”

“嗯,”周泽期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垂眼看着奚水,“我感觉不算最硬的。”

奚水怔了怔,表情慢慢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比我硬一点,而且你的还要更加烫。”奚水掀开被子,眼睛亮晶晶的,“不过我的比你白。”

“……”

“我饿了,”奚水小声说,“我肚子都凹下去了。”

周泽期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把奚水从被子薅出来,还没完全把人薅到手,奚水突然剧烈挣扎,“我没穿衣服!”

周泽期从衣柜找了件很大的衬衫从奚水头上套了下去,衣袖很长,周泽期又给他把衣袖挽上去。

奚水像唱戏曲那样甩了两下袖子,“好大的衬衫,感觉你穿也大了。”

“我姐在国外买的,一直没穿过。”

“你喜欢?喜欢你拿去。”

奚水被周泽期抱到餐桌旁边,他翻开袖子里边看,“多少钱?”

“两万多。”

“好贵!”但奚水还是不好意思就这么拿走别人一件新衣服,“你把我手机拿来,我转你钱。”

“不用。”周泽期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把龙须面丢进刚好滚开的汤锅里,“你这个月还有钱?”

这个问题…

好犀利呀。

奚水没什么缺点,但如果硬要扒拉几个的话,他有些呆,还有些,对钱没有概念。

之前每个月余下来的生活费零花钱他都会转回给李婉芝,让她帮忙存着。

所以就相当于他每个月可以花的钱只有两万。

这学期是月底开学,上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在他给周泽期买一万八内裤前一天给他的,所以一个月不到,他已经把钱花光了。

“没了。”奚水答道。

“那这衣服我不要了。”

“……”

厨房里热气蒸腾,周泽期的声音混沌不清,“没钱了是吧?我等会给你转。”

面很快煮好,很简单的葱花面,葱花切成末飘在浓白的汤上,还盖了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奚水接过筷子,动了动屁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泽期在他对面坐下,“我给你抹过药了,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什么感觉了。”

奚水小口喝着汤,“你还准备了药?”

“……很意外?”

“林小金没告诉要准备药。”

周泽期一口面是奚水三口的量,他吃完一大口才回应奚水的话,“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补课,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是你太大了。”奚水突然说。

周泽期被呛到,奚水忙抽了纸巾递过去。

“我当时已经很努力了,我深呼吸,都还是不行。”奚水用筷子把荷包蛋戳开,还是溏心的,“这可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周泽期瞥了奚水一眼,不太能料到他接下来又会说出怎样的“狂放之语”。

奚水放下筷子,用双手努力比划着,“我是说以后。”

“别瞎操心了,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我来就行了。”周泽期把碗里的荷包蛋给了奚水,“多吃点,明天我们再减。”

奚水:“……”能不能不要总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