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结束后, 每日的工作任务便降低了不少,众人都在盼着除夕假期,闲暇之余, 公司氛围也变得活跃起来。

明越也盼着放假,因为过完年后他就可以出国了,等再回来他便和以前一样,能自由出入任何场所, 不必为身体的异样而惯性戒备, 亦能行动自如,无拘无束。

——至少身体上没有任何约束了。

正常女性怀孕, 从孕后期——也就是七个月开始会出现耻骨疼的现象, 而男性耻骨弓较窄,坐骨切迹窄呈高弓形, 骶骨较直而前倾,故而在孕中期就会因为胎儿的压迫出现耻骨疼痛的现象, 且痛感较女性而言会更加强烈。

每次耻骨犯疼时明越就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以此来缓解身体的不适。偶尔也会去办公区逛逛, 大家乐意和他谈天侃地, 聊着聊着就有人好奇他和楼时景的感情史, 更有大胆者问他们是如何从对头变成模范夫夫的。

两人的过往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这几个月以来, 楼时景对他的温柔和体贴众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对于这段感情的转变,大家自然是好奇的。

明越不愿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感情,更何况他和楼时景之间因误会错过了这么多年, 如此狗血又上头的事一旦倒出来就没法收场, 所以他最后只能用钞能力解决掉问题, 给大伙定了下午茶,事情才得以翻篇。

回到办公室后,明越发现被他遗忘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显示着好几条微信消息,他点开一看,全是楼时景发来的。

很熟:“晚上我们去Fulaimingle,想吃法餐还是日料,我让人准备准备。”

很熟:“宝贝,说话。”

很熟:“在忙?”

很熟:【视频通话:对方已取消】;

仅仅二十分钟未回复,他就拨了两个视频电话过来。

以前几天不回怎么没见他这么着急?

虽然这样腹诽着,但明越的眼角却挂着几分笑,打字速度极快:“吃日料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聊天框上面立刻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明越眨了眨眼,赶在对方发出消息之前问道:“Fulaimingle主推的那几道日料是不是根据我的喜好决定的?”

他觉得世界上不会有百分百凑巧的事,如果有,那就是刻意为之。

蛋黄三文鱼籽、鹅肝香菇和带壳蟹肉天妇罗配海胆鱼子酱都是他爱吃的菜,而且这些主推菜是他来过Fulaimingle之后才出现在主推页面的,结合楼时景对他的感情,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

——这个男人看似是朵高岭之花,实则闷骚属性拉满,平日里总爱在一些小事上给他挖坑,让他乖乖往里面跳,然后占尽便宜。

顷刻间,对方给了一个简单直白的回复:“是的。”

还不等明越想好如何接下文,楼时景又发了消息过来:“能让挑剔的老板娘大为称赞的菜品,自然需要广而告之。”

明越按住语音骂了声“不要脸”,又立刻补充道:“你和空气约会吧,我不来了!”

楼时景没有说别的,只给他发了一个小黄豆亲亲的表情。

五点,明越准时乘坐电梯来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准备驱车前往Fulaimingle。

耻骨的疼痛时断时续,明越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瞬,他下意识按住腰部,让那股牵扯感不至速蔓延。

真是折磨人。

他隔着羽绒服轻轻抚摸肚皮,低声斥道:“兔崽子,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待疼痛感减轻他才坐上驾驶位,顺手将小熊抱枕塞在腰后,舒服地缓了口气。

遽然,余光瞥见十米之外的停车位仿佛有个黑影闪过,明越仔细看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

眼花了?

明越关上车窗,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监控,发现方才黑影闪过的地方正好是监控盲区。

他暗自思索了几秒,当即系好安全带点火离开。

不多时,楼时景的电话打来,响铃两声后车载蓝牙自动接听,对方的声音定时回荡在封闭的空间内,仿佛钢琴键发出的声音,沉稳有力:“越越,出发了吗?”

“嗯,刚走。”

“开慢点,我等你。”

明越用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微微皱眉:“最近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本以为楼时景不会相信,几秒后,对方问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明越:“记不清了。”

楼时景安抚道:“你先别急,好好开车,来餐厅之后再说。”

眼下还未及下班高峰期,从明优来到Fulaimingle只花了半个小时,进入包厢后,明越便将方才在公司停车场的事说给了楼时景,楼时景听完说道:“年关在即,保不准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的人,从明天开始由我来接送你上下班。”

明越努了努嘴:“我倒不觉得有人为了钱财盯上我,只是害怕肚子的事被发现,到时候炒得满城皆知。”

楼时景失笑:“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事儿呢?若是知道,恐怕早就爆出消息了,哪至于天天跟踪你——听我的,以后我开车接送你,免得你疑神疑鬼。”

再过三天就放假了,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真不用,天恒离明优很远,你来回折腾很麻烦的。”明越回绝了他的好意,“你若是不放心就把陈禺借给我,让他暂时做我的专属司机。”

男人轻声笑道:“好。”

两人享用的是烛光晚餐,餐桌上撒有许多曼塔玫瑰花瓣,香气馥郁雅致,与空气中的红酒香交融,令人沉醉。

烛焰昏黄,散发的光芒犹如一块经年薄纱,极轻极柔地落在明越身上,甫一看去,眼前的青年仿佛穿越时光而来的倾国绝色,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抬手撩起垂落的长发轻轻拢挂在耳后,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吗?”

楼时景盯着这张百看不厌的脸,下意识沉了沉嗓音:“嗯,算是吧。”

明越眨了眨眼,忽然笑道:“我又不是在和你相亲,装什么深沉性感啊,要不要夹一个气泡音给我听听?”

心思被窥破的楼总丝毫不慌,优雅地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香甜的红酒气息溢出,顿时萦绕入鼻。

明越低头看向自己杯中的樱桃汁,沉默几秒后还是举杯和他碰了碰:“没什么好说的,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柔情浪漫的氛围被明越开口破坏掉,楼时景的神色僵了一瞬,纵然会说情话如他,也毫无预兆地丧失了语言功能,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新年快乐。”

九点一刻,两人回到了未央馆。

邓嫂和刘嫂正在二楼客厅里追剧,猛然听见楼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动,仿佛是主卧房门被用力关上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三楼的走廊,两秒后,邓嫂问道:“先生和楼少爷回来了?”

“应该是吧。”刘嫂转身,继续看电视剧。

邓嫂好奇:“他们俩又吵架了?”

“应该是吧。”刘嫂漫不经心地说道。

邓嫂:“哎。”

卧室里,疑似吵架的两人正在热烈亲吻。

楼时景把明越按在门后,一手护着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勺,唇瓣发狠碾磨着对方,本该是淡樱的唇很快就染上了旖丽的红色,寂静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让人耳燥的声音,仿佛有清泉淌过,时而平缓,时而湍急。

明越搂住对方的脖子热情回应着,已有半年未沾过酒液暔沨的他竟在此刻尝到了红酒的味道,丝丝香甜弥漫在唇齿间,堪比陈年老酒,炽烈醉人。

屋内并没有开空调,两人却在此时同时觉出了热意,宽大的外套很快便被剥离掉,方便了两人更加亲密的接触。

红酒并不会醉人,可是明越却发现饮过酒的楼时景与平日里判若两人,更具攻击性和侵//略性,抚着后脑勺的手掌徐徐下移,准确无误地捏住明越的后颈,霎时间让他软了骨头,嘴角一并溢出几声抗议的吟音。

“去洗澡。”楼时景贴在他的耳畔,用极轻极沉的嗓音蛊惑着,“我帮你。”

明越的敏感之处还被他捏在手里,连站住脚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偎在他怀里,缓缓摇头。

楼时景捏住他的下巴,重新吻了过来,明越用双手捶打他的肩,细盈盈地抗议声从齿间迸出:“不……不……”

楼时景不敢吻得太狠,免得这个笨蛋缺氧,便抵着他的额头,说:“叫我一声。”

明越用发红的双眼盯着他,嘴角咬得死死的,不肯说一个字。

楼时景笑了笑,指尖轻轻一捏,他立刻张嘴:“楼……楼时景……”

“叫错了。”

明越咬牙,面颊红得滴血。

见他又不吭声,楼时景皱了皱眉:“嗯?”

明越眼一闭心一横:“学长……”

楼时景的瞳孔骤然下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松开钳制住明越的手,转身走向浴室打开暖气,待温度升高后才抱着失去力气的人往里面走去。

头顶的淋浴头正源源不断地洒出热水,掩盖住了不该属于这里的声音。

楼时景低头吻在那块漂亮的蝴蝶骨上,感受到怀里人的反应后,他满足似的呼出一口粗//气。

明越双手撑在墙壁上,尽管咬着嘴唇,还是会有细碎的声音漾开。

楼时景抬头,重新附在他的耳畔,柔声哄道:“越越,再叫我一声。”

明越不住地摇头,嘴里却诚实地叫着他:“楼……学长……呜……”

楼时景轻笑:“不对,再想想。”

明越这次怎么也不出声了。

“那我提醒一下,”楼时景好心肠地开口,亲了亲他的耳垂,“想想我们的关系。”

那双被热气覆盖的眸子渐渐睁大,莹白如玉的面颊迅速爬上几许薄粉。

好半晌,明越才艰难地从破碎的吟音里挤出两个字:“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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