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

作者:木三观

单维意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病床上醒来的。

医务人员察觉到他苏醒,匆匆赶来,给他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单维意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也空荡荡似的。他皱起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怎么会在医院?”单维意听到自己这么问,声音沙哑,语气困惑。

医务人员跟他解释:“您差点猝死了呢,幸好智能腕表发现了您的生命体征异常拨通了急救热线……您已经昏迷将近24小时了。”

单维意闭了闭眼,想要思索在猝死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隐隐约约记得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完成检查后,他独自打开智能腕表,翻阅信息栏,发现邮箱里全是来自同事的关心慰问。单维意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和头像,又点开自己的工作日志。他终于慢慢回忆起来,自己是一家人工智能公司的技术总裁。

身为技术总裁的他是一个工作狂人,为了新项目尽快上线,他不眠不休红牛配咖啡地加班。因此,当他因为过度疲劳被送进ICU的消息传到公司的时候,同事们比起震惊,脸上更多是有一种“我就说了吧”的表情。

当然,大家还是纷纷通过电子信息表示关心,并劝他以后工作不要那么拼了。

作为独角兽公司的技术合伙人,单维意其实一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他根本不需要这样打拼工作就能获得巨额财富。但或许他有自己的执念吧。

单维意对于自己要完成的目标一向是很有毅力和决心的。

他从病床上起来,站起来观看窗外。街景充满城市魅力,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个医生。这位医生拥有漆黑的眼睛阴沉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一个被岁月摧残过无数刀因此变得刚硬又冷酷的男人。

单维意朝他露出微笑,是那种客气礼貌的笑容。但他的心里已经对这个医生下了评语:不可信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医务人员抱有这样先入为主而且毫无根据的敌意,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单维意印象中自己并不是这样果断到武断的人。但他还是迅速地用目光扫描了这个医生一遍,并记住了挂在医生脖子上的名牌:刀丹墨,主任医师。

单维意朝他点头微笑:“刀主任,你好。”

这么年轻的主任医师,实在很少见,想来应该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医者吧?

刀丹墨和单维意说明了情况,并说,他很担心单维意的状况,希望单维意出院后每周都到刀丹墨这儿进行复诊。“在我看来,”刀丹墨声音缓慢而坚定,“你的情况不像是普通的加班太多导致的。这让我很担心。”

单维意看着刀丹墨沉黑色的眼睛,脸带微笑地说:“嗯,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单维意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刀丹墨的关照获得了一间私密又舒适的单人VIP病房。此外,他招呼了前台护士,表示自己谢绝一切探视。

因此,在住院这段时间里,单维意没有和任何人见面,也没有回复任何一封工作邮件或私人信息。

他把自己封锁在病房里。

出于荒唐的直觉,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少接触人为妙。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精力充沛得好像从来没受过任何严重得足以把他送进ICU的创伤一样。或许刀丹墨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吧。

单维意上网查询了关于刀丹墨的信息,得到的结果令人震惊,刀丹墨是一个举世瞩目的神医,履历精彩得可怕,简直就像是三流小说家胡编乱造的小说男主一样,十八岁进全球第一医学院博士毕业IQ高超年纪轻轻就把诺贝尔医学奖收入囊中……

这样一个天才却在这家医院里安安静静地照顾着单维意的身体。

能得到他这样的照料,单维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可以冲击宇宙医学奖的不治之症。

不久之后,隔壁VIP病房来了一个人——这人长得高大英俊,即便在病房里,也不穿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这个人身上的手工定制真丝病号服在衣领内侧缝绣着本人的名字——君更尽。

“君更尽……”名字有点熟悉。

单维意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君更尽是邻国大名鼎鼎的首富。

邻国首富跑来这个医院住院,每天穿真丝病号服喷浓烈香水为哪般?

偶尔在走廊上,单维意看到刀丹墨和君更尽目光交错,却又故作冷漠地错开——单维意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君更尽和刀丹墨是一对分手情侣吧?君更尽为了追回刀丹墨所以跑来,名为住院实则发*?是这样没错了。

这一天,君更尽仍穿着那套真丝病号服带着满身香水味出现在走廊。单维意怀疑君更尽在走廊搭了帐篷住下来了,否则为何单维意每次经过都能看到他?

君更尽站在墙边,朝单维意笑笑,满脸写着自信。

单维意也朝他笑笑,心里想的是:垄断财阀就是牛,这样的傻逼都能当首富。

单维意被走廊的香水味呛得要咳嗽,但他怕这样不礼貌,便忍着咳嗽,掩着鼻子低头走开。

君更尽看着单维意憋得脸红低头掩面的模样,心想:他在害羞,他心里有我。

单维意好不容易逃到走廊外的阳台上,大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时候,智能腕表提示气温下降请添衣。

单维意刚按灭提示,一件带着烟草味和体温的外套便披在他身上了。单维意扭头一看,见到是刀丹墨。刀丹墨把抽到一半的香烟熄灭,扔到封闭垃圾桶里,对单维意抱歉地说:“不知道你会出来,否则我不会这时候抽烟。没呛着你吧?”

“没有。”单维意摇摇头,目光落在刀丹墨身上,不自觉地问道,“你和君更尽是不是原来认识的?”

刀丹墨沉默了一秒,才有点儿僵硬地点点头,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单维意点点头,又说:“他以前也这么爱喷香水吗?”

刀丹墨沉默一会儿,说:“嗯,以前我住院的时候,他也这么喷香水,差点把楼下的看门狗给呛到鼻炎。”

单维意:……难怪你要和他分手。

单维意看着刀丹墨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刀丹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情自己,但他甚少在单维意眼神里得到这样有温度的情绪。因此,刀丹墨突然感到很幸福,幸福得他想要流泪。

他咳了咳,掩饰自己的情绪,别过头去。

单维意看得出刀丹墨情绪不稳,便想:分手确实很伤人。但君更尽真的不值得。

刀丹墨觉得气氛尴尬,便转移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不让他人探视?”

单维意心里一沉。

原因说不上来。

单维意闭上了嘴。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甚至觉得连自己的记忆都不对劲,不可信任。

但单维意并没有把自己的多疑表现出来,他耸耸肩,笑着说:“累了,想一个人歇歇。”

他的语气自然,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这样的表现,单维意都为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善于撒谎和表演的一个人。

刀丹墨看着单维意,说:“你可以一直住在这儿,如果你愿意的话。”

单维意挑眉:“这是医生应该对病患说的话吗?难道不应该祝我早日出院?早日康复?”

刀丹墨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有些懊恼地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跟你开玩笑呢。”单维意把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蔚蓝的晴空,说,“既然我的身体没毛病,那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出院了。”

刀丹墨脸上多了几分不舍,但他仍然尊重单维意的意愿:“好的,我去给你办手续。”

在单维意出院之前,刀丹墨和单维意交换了联系方式。

单维意一离开医院,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紫罗兰色的骚包跑车。就这辆车浑身上下就写着“老子骚包but rich”。单维意有些嫌弃地错开眼,抬起智能腕表准备打车,这时候,车子上却走下来一个浑身穿着基佬紫的长发男人。

单维意看这个人有点儿眼熟,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与其说是想起来,更像是他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单维意皱皱眉:“嗯,这不是……太子爷吗?”

所谓的“太子爷”,就是他们公司董事长的独子。

但太子爷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他眉毛皱了皱,说:“叫我天骄就好。”

“天骄太子爷。”单维意顿了顿,“有事?”

奴天骄满脸不悦:“刚好路过,送你回家吧。”

单维意扯了扯嘴角:“没必要。”

“少废话。”奴天骄骄横地一抬下巴,“上车。”

单维意似乎也不想和奴天骄发生争执,只好随他一起上车。

上车没过十分钟,单维意就已经后悔了。奴天骄这人似乎真的当自己是“太子”了,而且是“太子犯法和庶民不同罪”的那种“太子”。他的脑子里好像就没有交通法规这回事。他不是在开车,而在侠盗飞车。

他那超级跑车嗡嗡嗡的往前迅猛左冲右突,单维意这个刚刚出院的病患差点肺都被他颠出来。

单维意迟疑地想着该怎么委婉地劝说太子爷不要超速,但他一转头,就对上奴天骄的眼神。奴天骄一脸“刺激吧我的车技是不是牛逼”的骄傲表情。

单维意咽了咽唾沫,打算悄咪咪按智能腕表举报这儿有人违法交通规则。

但未等他开启举报,就有交警冲上来把车子截停了。

被截停之后,奴天骄还一脸不可置信:交警?什么是交警?交通法规?什么是交通法规?

因为奴天骄太过不配合,奴天骄和单维意便一起被请到交警大队喝茶。

单维意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非常想说:我和这位太子爷真的不熟,我可否自己打车回家?

二人坐在交警办公室枯燥地喝茶。

奴天骄好像花了十分钟才消化了现在的情况。奴天骄愣了一下,说:“我犯法了?我被抓了?”

单维意尴尬地说:“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您……您待会儿认个错,交个罚金,被扣扣分,应该就没事了。”

奴天骄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认错?”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把清越的嗓音。

单维意抬头一看,见到一名西装斯文的男子笑盈盈地走进来。

“沈逾。”单维意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当他说完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怪异感:这位也是……也是我认识的人?

沈逾笑着朝单维意点点头,又跟奴天骄打招呼:“好了,手续我办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奴天骄微微松一口气,他可不想跟任何人认错。

沈逾说:“不过,这次还是让我来开车吧。”

于是,沈逾充当司机,开着一辆低调而不失奢华的SUV载上奴天骄和单维意回家。

单维意看着后视镜里沈逾那双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睛,略感迷幻。沈逾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弯了弯眉眼,回以微笑。

这样的互动在奴天骄眼里,就像是沈逾和单维意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奴天骄不自觉地生闷气,却又什么都不好说出来。

奴天骄光顾着生闷气,都忘了要跟单维意献殷勤。直到单维意要下车,沈逾抢先下来给单维意开了车门,奴天骄才自感失策。

沈逾扶着单维意下车,客气却又不失温柔地慰问了单维意几句,才送单维意上楼。

单维意回到家中,一开门便看到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那人转过来,俊朗的脸上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单维意愣了愣:“……阿甲。”

他嘴里吐出这个亲切的称呼。

奴甲朝他一笑:“这几天你都不回复我任何信息,我一直很担心你,不过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一段诡异的回忆又如电影画面一样涌入他的脑海:奴甲居然是他的未婚夫?

——这也太扯了!

单维意下意识地在心里这么说。

但他皱起眉仔细回忆,他和奴甲订婚,似乎是因为利益。奴甲家族愿意对他们的公司注资,但条件是让单维意加入他们家族。

单维意为了实现理想,答应了和奴甲协议结婚,而现在他们正在订婚的阶段。

——不行,还是太扯了。

单维意皱起眉,捏了捏眉心:这完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困境……

在他眉头紧锁的时候,奴甲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捧上一杯热可可。

单维意接过热可可,心下一跳,巧克力色的液体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在冰冷的夜晚里因该是沁人心脾的热饮。可是单维意看着却毫无胃口,这杯热饮似乎让他联想到白雪公主的苹果。

他将热可可放下,姿态防备地说:“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里来?”

“很抱歉。”奴甲温声说,“如果让你感到不快的话,是我的错。”

单维意没有回答。

奴甲继续说:“但是家里的长辈似乎得知你入院的消息,频频向我打听情况。我想我还是得找你商量。说到底,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公司。”

他的话说得很合理,但单维意就是觉得不舒服。

但单维意没有表现出来,他耸耸肩,笑着说:“知道了,我会配合的。过两天我会和你一起去拜会长辈,说明情况。”

单维意和奴甲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后,便请他离开。

奴甲离开之后,单维意看了一眼摆在桌面上未被动过的热可可,又看了一眼那台全自动饮料机,眉心再次蹙起。

翌日,单维意便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同事们纷纷对他表示欢迎和关心,沈逾和奴天骄尤其如此。

单维意按着记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见秘书说道:“单总,您的办公室搬走了。”

单维意不悦地皱皱眉,但还是询问新办公室的去处——好家伙,他的办公室和奴甲的办公室合并了。

奴甲的办公室有八十平米那么大,坐北朝南,有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豪华气派。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入来,让窗边奴甲的眼睛看起来明亮美丽,如同宝石一样充满光辉。

单维意不太高兴地说:“怎么把我办公室搬过来了?”

“你工作起来太卖力了。”奴甲笑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为免再次发生意外,从今天起,我要监督你按时休息、按时吃饭、按时下班。”

“没必要。”单维意指了指腕表,“我设置了定时闹钟,会提醒我。”

奴甲说道:“你会听闹钟的吗?我很怀疑这一点。”

看着奴甲,单维意生出一种叛逆的心思,冷笑道:“那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话音未落,单维意就已经觉得惊讶,他很少会说这么尖锐的话。

奴甲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单维意会这么说,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回答:“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的。我当然没办法改变你的决心。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或许像一个唠叨的老婆子一样絮絮叨叨,让你吃饭睡觉,等你被烦得受不了了,或许就肯听我说一两句。”

单维意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办公桌面前坐下。

奇怪的是,明明是工作狂的他坐在电脑前,却感到无所事事,好像他根本没有什么宏大的项目要完成——又好像,他已经完成了那个让他废寝忘餐的目标了。

然而,他还是习惯性地开启工作日志完成每一天的既定工作。

因为只是做既定的事情,单维意毫无加班加点的必要。奴甲请他一同用餐,他却拒绝了。他刚准备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奴天骄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直面奴甲。

奴天骄怒气冲冲地对奴甲说:“你……你怎么可以……和他订婚?”

奴甲挑眉:“我当然可以。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对象,你是我的儿子,可要客气一些。”

单维意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奴天骄扭过头对单维意说:“不是这样的!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不算是儿子。”

单维意:……啊,我完全不想知道你们的豪门秘辛……

单维意感到压力很大,转身就走。

他去餐厅用餐的时候便遇上刀丹墨。刀丹墨似乎意识到单维意不想和自己交谈,他便阴郁地坐在单维意后面的餐桌旁边用餐。

单维意默默吃着饭,这时候,看到君更尽带着他的香水味走了进来,豪气干云地买下了这家餐厅。

单维意:……他果然是在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在追求刀丹墨吧。

午饭过后,单维意回到办公室,正巧遇到沈逾。而沈逾看起来像是这些人里面唯一的正常人。他来找单维意交谈,似乎只是为了工作。新项目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沈逾前来求助单维意这个技术总裁,非常合理。

沈逾的提问也非常有分寸感。但单维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被讨好的气息。单维意随便的几句话总能引起沈逾的击节赞叹。而沈逾的赞美看起来是那么由衷又合时宜——正是因为太由衷又太合时宜,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愉悦。但单维意则不然。

单维意朝沈逾笑笑,说:“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去问我的助理……”说到这儿,单维意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的助理呢?”

“你是说奚之桐吗?”沈逾说,“董事长似乎觉得你因为工作过度而险些猝死,作为助理的他没有好好照顾你,是他的失职。因此,他已经被解雇了。”

单维意气笑了:“一句话不说就解雇了我的人?他可真行。”

沈逾叹了口气:“唉,董事长也是过于关心你而已。”

单维意道:“他确实很关心我。”

沈逾微微一笑:“你如果实在想念奚之桐,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让人事再把他招回来就是了。”

单维意不置可否。

这阵子单维意开始了规律的作息。他定时上班定时下班定时就餐,甚至还有时间运动。

有时候,奴甲会请单维意回家里和长辈一起用餐,二人会以未婚夫夫的姿态出席这样的宴席。但奴甲总是会守着一定的分寸,不会和单维意过于亲密,似乎是不想招致单维意的反感。但他的侵略性是由内而外的,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即便他只是微笑着用那双金色的眸子凝视单维意,单维意的皮肤上都会泛起一股被侵犯般的颤栗感。

在这样的宴席上,奴天骄总是不高兴,但他也总是会出现。他似乎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单维意见面、交流的机会。但很可惜,他总是词不达意,言谈间时常冒犯单维意。过后他又因此懊恼,像一只不太聪明却很黏人的猫。

对此,奴甲以一种大度的宽容,对单维意带笑说:“这孩子其实是很喜欢你的。”

单维意说:“我知道。”

奴甲顿了顿:“原来你知道啊?”

“是的,这很明显。”单维意说,“他喜欢我,是不合适的那种喜欢。”

奴甲垂着金色的眸子:“你真聪明,恐怕也知道还有别人喜欢你。”

单维意的目光略过奴甲,落到宴会灯火下的沈逾、君更尽、刀丹墨等人的脸上,又迅速收回:“我真的很难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奴甲说:“或许是因为你先招惹他们的。”

“这不可能。”单维意耸耸肩,“我不会做这种事。”

奴甲笑了:“是真的,你或许记不太清了。他们是你故意招惹的。只有我……只有我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你,你连勾勾手指都不需要。”

单维意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腕表,说:“我是时候回家了。”

“我送你。”奴甲说。

“不用。”单维意利落地拒绝。

他走出宴会厅,坐上了自己的车。他的口袋里放着一张纸条——是沈逾交给他的。他摊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太怪了。

单维意明明觉得古怪,但仍然决定开车去这个地址。

车子一直行驶,最终停在郊外的一家小木屋外。

他下车后走近小木屋。

小木屋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里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191cm那么高。这个男人转过脸来,他有一张几乎完美的脸庞——所谓完美,指的是完全契合单维意的审美。单维意看到这张脸,就立即叫出了他的名字:“奚之桐?你是奚之桐?”

奚之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呆滞,看起来像是一具人偶。

单维意伸手搭在奚之桐的肩膀上,摇晃了两下。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像是金属钥匙碰击瓷砖地板的声音,非常清脆。

单维意的手碰到奚之桐的肌肤——在那一个瞬间,单维意好像看到了无垠的星空在自己面前展开。

他的眼睛好像有了奇异的神通,使他能把一切看穿——眼前的木屋,停靠在屋外的车子,以及往外延伸的郊外树林……全都是虚幻的,是一串串的数据组成的幻象。

金色的数据流在他的身边聚拢又流动……

他的身体处在快穿局传输通道和宇宙中巨大的金瞳之间。

他想起来了……

金瞳在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能再说一句吗?

金瞳到底想说什么?

金瞳想说的是,他已经掌握道升维的秘密了。

奴甲观察到,无论是唐唐还是别的快穿员,他们脱离小世界回归快穿局的方式都是一个——死亡。

快穿员在小世界死亡之后就会自动弹出,并循着快穿局开辟的传输通道升维。

奴甲已经识破了这一办法,所以,他是故意被单维意杀死的。

他也要死亡,并搭载单维意的意识通道升维。

然而,在他升维的路上遭遇到了奚之桐的阻拦。

奴甲便扩大爆炸,通过磁场风暴把其他四个渣攻一起带上——五个渣攻都是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他们的精神力聚焦一处,合力扭成一股绳,把奚之桐意识压制,并将单维意拖入金瞳营造的全息幻境里。

而现在,单维意醒过来了。

他记起了一切。

他再次睁开眼,踩在金色的数据乱流上,脚下是金瞳持续爆炸的小世界,头顶是快穿局开辟的传输通道。

他转过脸,除了看到人偶一样的奚之桐,还看到奴甲、刀丹墨、奴天骄、沈逾和君更尽来到他的面前。

奴甲似乎明白了是沈逾泄密,让单维意找到了奚之桐。因此,奴甲对沈逾说:“还是你最狡猾。”

沈逾耸耸肩:“我们是不可能永远困住他的。”

奴天骄不言语,只是红着眼咬着牙看着单维意。

而刀丹墨也是含情脉脉:“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爱上我。但我能和你多相处一秒是一秒,并不会因此遗憾。”

君更尽却说:“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多,否则你应当还是会选择我的。”

这五个渣攻的话语让单维意发笑:“这就是你们打的主意吗?把我卷进幻境里,指望我会在长年累月的交往中爱上你们中的一个?”

“也不一定是爱上。”奴甲说,“只要不讨厌也行。”

单维意却冷道:“很可惜,你们失败了。”

奴天骄气愤地说:“那是因为沈逾让你提前醒来……”

“不,不是,”单维意说,“就算让我在你们身边待上一百年,我也对你们喜欢不起来。”

五个渣攻的呼吸都窒住,好像被无形的大掌扼住咽喉。

单维意诚挚地说:“很抱歉,但这是真话。”

说着,单维意抬高头,望一眼闪闪发亮的升维通道,并对他们说:“我不会带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说得决绝无情。

但五个渣攻似乎都已经不感到意外了,反而有种理当如此的感觉。

单维意冷冷看着他们:“你们用精神力伤害了我的桐子。”

奴甲看了一眼目无表情的奚之桐,说:“他已经死机了,你也要把他带走?”

单维意笑笑:“修复就行了,这是我的本行。”

沈逾淡淡一笑:“真妒忌啊。可是,你要选择带走他,我也不会有怨言。”

他是这么的有风度。

而奚之桐确实如奴甲所言的是“死机”了,双目无神地坐在床边,毫无生气。

“无论桐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舍弃他。”单维意温柔地说。

他此刻的温柔对五个渣攻而言却像锋利的刀。

奴天骄最先受不了,眼角发红地说:“那你就扔下我们,带走他吧!”

单维意却笑了:“这个真的是他吗?”

奴天骄的脸色一僵。

其他渣攻的表情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单维意松开手,把“奚之桐”推倒在地:“不过是一个躯壳。”

说着,单维意看着奴甲:“在我去自由联邦的时候,你一直把奚之桐的‘尸身’藏在中枢殿进行观察研究,就是为了这一天吧。你完美复刻出一具和他一模一样的身体,诱骗我把你们带走。”

奴甲脸上浮现出一种在他身上很难看见的虚弱感,让他金色的眼睛显得透明:“你察觉了。”

他察觉了——眼前这个“奚之桐”,是奴甲复制出的和奚之桐一模一样一比一完美复刻的复制体,却并非奚之桐本身。

奴甲联合五个渣攻用精神力把奚之桐压制,并将他藏在数据乱流里某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里,不让单维意知道。

沈逾留下纸条让单维意去找这个“奚之桐”。单维意找到这个“奚之桐”之后立即恢复记忆——这样一来,他们相信单维意会中计,真的把这个“奚之桐”当成桐子。

而事实上,这个“奚之桐”是皇帝做的假身,是一个躯壳,一个木马,让渣攻们的意识偷渡到快穿局的渡轮。

他们以为,单维意会认错“奚之桐”,把“奚之桐”带走。

然而……

“很可惜,”单维意的声音冰冷,“你们是会把我认错,但我不会把他认错。”

奴甲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裂缝——是他自信的、从容的、自傲的、冰冷的表情中难得露出的裂缝——是愤怒是妒忌是不甘心:“我明明比他好。”

单维意笑了:“我的桐子,不是最智能卓绝的,也没有丰富复杂的个性。但他总是在我身边,守着我,忠诚的,沉默的。只要我需要,他就会存在。 在外人看来他或许很无趣,平淡,甚至毫无存在感。但这就是我喜欢的地方。”

奴甲脸上的裂缝更大:“你……认出了他……”

“当然。”单维意断然回答。

自从他被拉入幻境之后,他下意识信任的、总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尽量照顾他、满足他的需求的……

单维意笑了一下,抬起手,在一直陪伴他的智能腕表上印下一吻。

若是刚刚奴甲的脸上只是一丝裂缝,现在则是天崩地裂。

金色的瞳孔在小世界的宇宙里爆破一样炸开。在无声的宇宙里,宏伟的金瞳号便是寂静而浩大地消失,连带着其他四个名震银河的大人物,一起淹没在那朵毁灭性的蘑菇云之中。

五个渣攻全都炸了。

在他们毁灭的一瞬间,快穿局的隧道恢复传输功能,奚之桐也不再受到小世界的压制,重新焕发生命力。

单维意手上的智能腕带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温暖地把单维意包裹住:“主人,感谢您认出了我。”

单维意闭了闭眼,嘴角含笑:“怎么可能认错,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呀。”

这一刻,单维意身轻如燕,奚之桐的能量保护着他,使他如置身温暖的河流。

他的意识被奚之桐牵引着,带回元世界。

须臾,他在快穿员休眠舱中醒来,并听到他期待已久的话:

快穿员S001,恭喜您,您已退休!

退休不退情,欢迎常回来看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