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然”直接被这一系列变故给整懵了。
她就这样被林天零用两根手指头拎着, 感觉整个鬼都不好了。
她本能地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
林天零拎的太紧，带着一种绝对性的力量压制, 让她甚至没办法从李皎然的身体里逃出来。
“李皎然”就这样像是一条鱼一样被拎着，眼睛像是死鱼一般瞪着。
她不理解。
她精挑细选了半天偷狐狸时间，为什么这群天师居然都没睡。
凌晨两点半。
深层睡眠的好时候。
据说是人类大脑皮层休息以及大脑神经元修复的最佳时间, 有利于人体各脏器和功能系统的恢复的时间。
正常人都会在这个时间段睡的像是死猪一样, 所以这段时间也是小偷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李皎然”看着这疑似在屋子里开party 的场景，甚至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你们天师，不都是八点睡觉的养生老爷爷作息吗？
——谁家天师凌晨两点还不睡, 在这跟鬼一起看鬼片啊？？？
“李皎然”就这样被林天零拎着，在心中骂骂咧咧。
吐槽完一阵后，她皱了皱眉。
这些人……为什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李皎然”进门看到那么多鬼的时候, 大脑已经几乎成了一团浆糊，她甚至都没听明白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出于本能的恐惧让她想逃, 但是出于任务以及对这些天师迷惑行为的不理解, 让她居然没在第一时间逃走。
当时，他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己看到林天零的话刚说完，到对面的鬼们瞬间变了脸色，然后叽里咕噜围着自己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她只记得一群鬼说什么臭啊鬼啊吃啊。
像是唐僧念经。
每个字她都明白，但是她完全思考不出来这些代表着什么意思。
想到这, “李皎然”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理智回笼。
她仔细地听着这些天师和鬼们的交谈, 试图谈话中寻找突破点，尽快脱身。
虽然被林天零这么拎着, 一副受制于人的模样, 但是“李皎然”并不慌张。
作为一个魅鬼, 她看着这么多天师和鬼，又发现那九尾狐像是害怕她一般，已经躲在角落里装死后，“李皎然”的嘴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天时，地利，人和。
没有九尾狐干扰，是她施展魅术的好时光。
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鬼，漂亮的红唇忍不住勾了勾。
这里男鬼多，简直完美。
男鬼多方便她集体控制，也方便挑拨离间后的自相残杀。
“李皎然”观察完屋内情况后，心中了然，已经基本有了方向。
她甚至看了一眼不远处自己那群被抓了的同事，甚至觉得自己能把那些蠢货顺道解救出来，在组织里再立个功。
“李皎然”笑笑，没怎么犹豫开始散发出魅鬼特有的魅惑方式。
她不动声色地对销魂工作室的每个鬼笑着，几丝阴气就顺着她那笑容，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了那些鬼的身上。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方式。
看着那些鬼瞬间僵硬了身形，她忍不住笑了笑。
快要成功了。
凡是被她魅惑的人和鬼，会无条件地听她的话。
她之前用这样的方法魅惑过不少人人鬼鬼，甚至有些人可以为了她直接去杀人，也有不少鬼，只是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打的两败俱伤。
不少鬼也是她用这种方法拉到组织里的。
包括那几个蠢货程序员。
“李皎然”一边想着，一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
这几个被魅惑的鬼，她只需要说几句话，对方就就直接心甘情愿地跟着她走了，连问都不问。
到了组织里，即使自己的魅术失效了，但是在组织里一段时间，早就被被抓到把柄，组织一顿软硬兼施，他们就只能继续给组织干活。
组织里，大概一半多的鬼都是这么来的。
本来组织那边还担心，这几个鬼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魅术失效，借着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偷跑了，现在正在追查核实那几个鬼的下落，没想到让她给遇到了。
她就说，这几个蠢货没这个脑子。
“李皎然”看着这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果然不是什么偷跑。
真就是废物到被抓了。
“李皎然”笑了笑，把自己的魅术释放到最大。
丝丝阴气冒出来，缠绕在他们的身上。
把他们包裹地严严实实。
——谁都逃不过这魅术编织的网。
“李皎然”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丝丝缕缕的阴气缠绕在工作室众多男鬼身上的时候，房间里所有鬼都同时变了脸色。
只是——
跟“李皎然”想象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那些本该露出沉醉表情销魂工作室的鬼们，一个个的表情狰狞，一眼望去，几乎全都是一副要吐却不舍得吐的表情。
“呕——！”
“哕——！！”
房间里，要吐不吐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
惨遭滑铁卢的“李皎然”：？？？？？
这臭味实在太浓烈了。
因为 “李皎然”的阴气把大家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散发着臭味，让不少鬼甚至有种连胃都一起吐出来的冲动。
他们艰难地克服着这想吐的冲动。
想吐是因为太臭。
不吐是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抢到了林天零做的阴气，吃进去了，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因为不舍得把刚刚吃的阴气吐出来，不少鬼甚至开始捏着鼻子当场飞速修练，试图把刚刚吃进去的阴气全部消化掉。
在“李皎然”的魅术的催化作用下，不少鬼一边发出“呕呕呕”的声音，一边拼命修炼，努力不浪费刚刚吃下去的一丝一毫。
场面心酸中带着好笑。
简直用生命在诠释什么叫做为了修炼“呕心沥血”。
或许这臭味让鬼们变得头脑清醒，也或许怕浪费阴气，大家争分夺秒地修炼着，不少鬼竟然直接当场突破了。
坐在沙发上看戏的鸡蛋味女鬼：！！！！
因为是女鬼，“李皎然”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闻到的味道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淡淡的臭味。
看着其他鬼的反应，鸡蛋味女鬼本来还因为没感受到那些男鬼的“臭味贴脸”而窃喜，但看着他们突破的这么快，心中又有淡淡的羡慕。
作为一只独自修炼的孤魂野鬼，鸡蛋味女鬼对自己一直够狠。
她太清楚修炼和变强对鬼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鸡蛋味女鬼看着“李皎然”，心中思考着。
之前当孤魂野鬼的时候，鸡蛋味女鬼知道了过不少跟鬼相关的资料，此时此刻，虽然认不出对方是魅鬼，但她看着“李皎然”用的方法，没费多大力气就推测了对方刚刚用的应该是魅术一类。
鸡蛋味女鬼没什么犹豫，站起身走向“李皎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加我一个。”
——即使被熏成了臭鸡蛋味，她也愿意。
“李皎然”：？？？？？
看着“李皎然”看向自己那奇怪的表情，鸡蛋味女鬼心中了然。
为了给自己的修炼“开挂”，鸡蛋味女鬼没什么犹豫，面无表情地对着“李皎然”点了点头，直白而又霸气地对“李皎然”说着——
“我，女同，魅惑。”
“李皎然”：？？？？？
“李皎然”看着这些鬼，脑海中的问号挥之不散。
——这这鬼，是不是都太正常啊？
对面女鬼的压迫性极强，“李皎然”没反抗，也没敢提出什么疑问，拒绝的话更是完全说不出口。
她习惯性地放出了一些阴气魅惑对方后，看着对面那气势极强的女鬼那踉跄中带着坚强地步伐，“李皎然”恍然回神。
看着眼前吐成一片的鬼们，“李皎然”有些茫然。
——她的阴气不是有魅惑作用吗？
什么时候变成成了催吐了啊？？？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因为努力不浪费刚刚吃下去的阴气，飞速地修炼着，有一个鬼进阶后，其他鬼也都不甘示弱地跟着进阶了。
然而，进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修为越高，闻到的这阴气的味道越明显。
消耗了阴气进阶以后，那臭味更清晰了。
——像是从480p标清变成了1080p高清。
他们更想yue了。
进阶了的鬼们愣了一下，立刻继续捂住嘴巴捏住鼻子，没什么犹豫，开始继续进阶。
每个鬼都修炼的极为认真。
生怕因为自己修炼慢了，把刚刚吃下去的阴气给浪费了。
“李皎然”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鬼一边发出“呕呕呕”的声音，一边飞速进阶。
刚刚让自己魅惑的那个女鬼，虽然皱着眉，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已经连着突破三阶，甚至隐隐还有继续要进阶的趋势。
“李皎然”：？？？
她看向那几个自己一开始魅惑的男鬼。
沙发旁边，那个抱着垃圾桶欲吐又止的胖鬼，甚至一边“呕呕呕”地叫着，一边表情呆滞地在短时间内进了三阶。
鬼修越向上修炼越困难，甚至那看不出修为的百年老鬼，都直接进了两阶。
而那边的小人，也因为修炼，身体也变得大了一些。
“李皎然”：？？？？
“李皎然”整个鬼都傻了。
没记错的话，鬼修进阶，要吸天地之阴气数十年载，再修炼数十载，彻底为自身所用后，才能进阶。
这群鬼，怎么跟闹着玩似的，说进阶就进阶了啊？？？
看着这些修为蹭蹭上涨的鬼，“李皎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不理解。
她的魅术，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作用了？
林天零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微微一愣。
他看着疯狂在修炼晋级的鬼们，又看着在角落里装死的九尾狐，想了想，笑着把“李皎然”提溜到了九尾狐面前。
大家都在修炼，就只有九尾狐在角落里装死。
林天零不动声色地让“李皎然”在九尾狐身边呆着。
“你今晚过来，是为了它。”林天零看着这女鬼，语气肯定。
女鬼没说话，看着这九尾狐，心中飞快思索着方法。
然而，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原本还在装死的九尾狐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对着她凶狠呲牙，然后再次“汪汪汪”了几声后，跑到房间另外一角后，也开始疯狂修炼了起来。
“李皎然”：？？？？？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惊讶这个狐狸身上的魔气居然消失了，还是应该感慨一个狐狸，还是个上古狐妖，怎么会叫的这么逼真又熟练。
看大家都修炼的差不多了，林天零点了点头，看着“李皎然”，神色若有所思。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修炼速成大法。
看着这屋子里的景象，“李皎然”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
因为是魅鬼，所有见到她的人，都是喜欢她的迷恋她的。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会中了魅术以后吐出来。
“李皎然”看着格格不入，在角落偷偷吃着炸串的几个同事，忍不住怒火中烧：“你们几个蠢蛋！”
“还不快过来跟我里应外合，把这群人都处理了！”“李皎然”怒上心头，对着几个火腿肠味的鬼们怒吼着，“还愣着干嘛！”
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只是抬头看了眼，又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一个都没动弹。
“李皎然”看着这几个火腿肠味的鬼，试图用在组织里的威压发布着命令：“还不快把我救出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鬼片放映时的声音默默回荡着，火腿肠味的鬼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林天零捏着她脖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别吵。”
“做鬼也不能影响别人休息。”淡漠的声音传来，像是在教育着对方。
“李皎然”：…………
“李皎然”恨恨地盯着对面三个蠢蛋鬼，闭了闭眼，身子一口气，准备着最后的反击。
这酒店房间里的气氛实在诡异，这些鬼看着无厘头，但要是真真进阶完，她一个人，根本打不过那么一群。
“李皎然”气疯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手指暗暗积聚着阴气。
看着对方，她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下。
“李皎然”甚至连方案都想好了。
给林天零致命一击后，趁着那些鬼还在抱着垃圾桶的时候，自己赶紧脱身。
“李皎然”不动声色地准备着，角落那边，有个火腿肠味的鬼对着她摇了摇头，甚至不少鬼用他们用手指比了个“叉号”。
有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张了张嘴，像是要提醒着什么。
然而，对方的话还没说出口，林天零手中的“李皎然”，已经彻底变了状态。
她的骨头“咔嚓咔嚓”地响着，那原本正常的眼球瞬间变得全是眼白。
“李皎然”向上翻的眼白上充满了红色血丝，眼神也变得没有焦距，看起来诡异中带着恐怖。
“李皎然”的红唇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嘴巴里发出了几声像是动物般的叫低吼声。
“李皎然”缓缓转头，那全是眼白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对上林天零。
霎时间，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真正的攻击就只在一刹那。
那铺天盖地的阴气瞬间就向着林天零冲了过来。
“李皎然”看准时机，一边把聚集在一起的浓郁阴气向着林天零的门面轰过去，一边后退着，飞速向九尾狐的地方冲过去，试图趁着对方分身乏术的时候把九尾狐抱走脱身。
“刷刷刷——！”
“嗞啦——！”
“嘶嘶——！”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李皎然”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控制阴气的时候，如果控制的阴气被打散或者受到更强大的攻击的时候，那疼痛是会作用在身上的。
也就是俗称的反噬。
“李皎然”不是没受到过反噬，
但她从来没受到过这么痛的反噬。
一时间，“李皎然”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那反噬的痛是一阵一阵的，每一阵都痛到几乎要命。
先是一阵剜心剔骨的疼痛，让她站不住身子，然后又是一阵巨石滚落，把她整个人都砸成一摊肉泥的痛传来。
捱过这两个几乎让她丧失意识的痛以后，“李皎然”松了口气，狐狸也不想拿了。
经历过那种恐怖巨痛的她，此时此刻只想逃命。
然而，紧接着，随着不远处那声“嗞啦”声传来后，本以为已经逃过这一劫了的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直接就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整个灵魂都被丢下了油锅，痛苦地接受着永无止境的地狱般的煎熬。
“李皎然”再也支撑不过去，身子缓缓倒地。
“李皎然”咬咬牙，眼神幽幽地看着九尾狐，准备把上面给她准备的“双保险”用在九尾狐身上。
她来之前，上面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得不到这九尾狐，那就彻底毁了那狐狸后直接走。
“李皎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几个天师逼到这种程度。
她咬咬牙，连要晕倒之前的方向，都是对着九尾狐的方向去的。
近了。
更近了。
就差最后一点点……
就在“李皎然”计算着距离，快要压到九尾狐身上的时候——
九尾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尾巴狠狠一抽，直接把她扫飞了出去。
模样像极了在赶苍蝇。
“汪汪——！”
像是觉得不解气，九尾狐甚至还对着她怒吼了几嗓子。
“李皎然”彻底蒙了：？？？？？
昏厥前，“李皎然”在这反复而又逼真的狗叫声中，有些怀疑人生地想着——
组织得到的消息，是保真的吗？
这玩意真的是九尾狐吗？
不会……真的只是长得像是狐狸的萨摩耶吧？？？
*******
“李皎然”受到的反噬，其实不是林天零故意折磨。
林天零看着那扑面而来的“臭鳜鱼”，直接下意识处理好入锅了。
“李皎然”感受到的那剔骨之苦，是林天零为了大家吃起来方便，拿着他的新菜刀，把把小一些鱼刺全部剔除，只留下那根大的鱼骨。
林天零很喜欢楚非翊送给他的这把新“菜刀”，又锋利又轻，比那笨拙的桃木剑用起来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他剔完鱼刺后，为了入味，又把这臭鳜鱼味的阴气切了花刀，然后直接放到油锅里烹炸。
这菜刀过于好南风知我意用，林天零甚至在一瞬间还有些可惜这臭鳜鱼是已经早就已经被处理好的，居然连内脏鳞片之类甚至都已经提前处理好了。
林天零有些可惜地擦了擦现在还没什么用武之地的菜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那臭鳜鱼的臭味进入油锅之后，竟然诡异地变了些味道，从一种臭，变成了另一种味道的臭。
这阴气中，那原本带着下水道的腥味消失不见，虽然依旧能闻到臭味，但是这臭味中，居然混上了一些油香。
林天零看着这在油锅里沸腾的臭鳜鱼。
臭鳜鱼味的阴气在油锅中翻腾几下，原本黑乎乎的一团逐渐变成金黄，带上了几分诱人的色泽。
林天零拿着桃木棍敲了敲，听到桃木棍碰撞上鱼肉表皮发出的清脆声响后，判断应该有了酥脆的口感以后，立刻捞出，把红辣椒葱姜蒜等爆香以后，又淋上了一圈料酒，又炒了一阵。
霎时间，辣椒香、葱蒜香混着肉香和油香，以及原本的臭鳜鱼的味道全都混在了一起。
跟最开始那惊天动地的纯臭不同，处理好了以后，这味道臭中带着香，香中又带着些臭。
在一边看着的鬼们，表情逐渐变得复杂奇怪了起来。
说这团阴气香，它明明还挺臭的。
但是说这团阴气臭，处理过后……好像又挺香的。
又臭又香的。
怪的很。
“好了。”在销魂工作室的鬼们诡异的目光中，林天零淡定一笑，把炒方便面和做好的臭鳜鱼一起端了出来。
原本闻着味道立刻就扑上来的鬼们，这次选择性地扑了上来，谨慎地只拿走了炒方便面味道的阴气。
林天零笑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些鬼会这么选择。
这臭鳜鱼跟螺蛳粉和臭豆腐以及榴莲是一个性质，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就是……比这些味道更臭一点罢了。
林天零在众鬼佩服又震撼有的目光中，夹了一小块。
跟闻着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臭鳜鱼味的阴气，属于极其上好的臭鳜鱼。
肉质鲜嫩，醇滑爽口。
带着鱼肉特有的鲜香。
一口咬下，入口是鱼肉那种特有的鲜嫩口感，却带着层次性，不同的味道和口感口中层层绽放，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被炸过，这鳜鱼的外皮已经变得酥脆，和唇齿碰撞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响，继而全部碎成带着香味的渣。
再咬下去，里面的鱼肉却是细嫩的肉质，滑嫩到仿佛入口即化，带辣椒的辣，油炸的香……
那有些像是臭豆腐般的发酵的臭味点缀在其中，像是螺蛳粉之于酸笋，给整道菜增加了一丝独特的风味。
是正宗的干锅臭鳜鱼。
甚至按照高情商的说法，这独特的臭甚至可以不叫臭。
外界一般统称这种臭叫“奇香”。
看着林天零吃的一脸享受，其他鬼有些好奇，但却又有些不敢尝试。
这臭味……好像确实跟最开始那种令人作呕的不一样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能把这种阴气吃到自己肚子里。
几个鬼围成一圈，好奇地看着林天零。
“这臭鱼……真的好吃吗？”百年鬼跃跃欲试，但想到刚刚那环绕在自己鼻间那钻心的恶臭，又默默地把自己那用桃木棍做的“筷子”缩了回去。
“我听说过臭鳜鱼，好像还是地方名吃，”牛奶味胖鬼看着臭鳜鱼，也有些踌躇，“但是好像臭鳜鱼比臭豆腐还要臭……”
“我现在都还不敢吃臭豆腐……”牛奶味的胖鬼拿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甚至连一向爱吃的萧邺都有些怀疑。
人间吃的太多，他们作为鬼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萧邺对人间的食物只能谈的上知道，算不上有多了解。
萧邺甚至有些不理解，一度怀疑有些人是不是疯了。
不然……
为什么会愿意主动吃这么臭的东西啊？
“想到刚刚那个味，我就吃不太下去，”萧邺用密语跟楚非翊吐槽着，“你说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吃这种味道的……”
他看着面前这盘色臭味俱全的阴气，有些怀疑人生地说着：“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嗯。”楚非翊用密语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然后伸出了筷子，也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块肉。
因为楚非翊是除了林天零以外第一个动筷子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楚非翊的表情没变，夹起一筷子就放进了嘴里，对着林天零笑了笑：“我尝尝。”
萧邺直接看呆了。
那句要跟楚非翊吐槽的“谁第一个尝谁是傻子”的那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看着正在吃臭鳜鱼，表情丝毫不变的楚非翊，再次发出来不知道几次的感慨——
楚非翊，确实牛。
不愧是地狱之主！
不仅是萧邺，所有鬼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楚非翊的反应。
楚非翊淡淡一笑，又夹起一筷子，对着林天零点了点头：“好吃。”
众鬼：！！！！
林天零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有鬼也喜欢吃这个。
臭鳜鱼就跟螺蛳粉一样，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一点味道都闻不得。
而更让林天零没想到的是，楚非翊吃了几口后，其他原本将信将疑的鬼们居然也开始了吃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看向楚非翊的眼神中带着打量。
“卧槽，”一口臭鳜鱼下去，百年鬼愣了一下，表情中带着震惊，“居然真的有点好吃。”
“真的，”牛奶味胖鬼的表情也带着惊喜，一边吃着，语气中带着懊恼，“早知道活着的时候尝尝臭豆腐了……”
“偏见真是要不得，”牛奶味胖鬼一边吃着臭鳜鱼，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着，“我好后悔，居然死了都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味道……”
甚至连本来躲到一边的九尾狐，都凑近尝了几口。
有点怪。
再吃一口。
好像……还有点好吃。
“好吃，真的好吃，”百年鬼塞了满口，一脸后悔，“就不应该怀疑林哥。”
“对，就应该跟楚哥学学，我们还是太年轻了……”牛奶味胖鬼一边吃一边说着。
“谁知道那滂臭的玩意居然能这么好吃啊？”
九尾狐虽然语气中带着嫌弃，但是嘴上抢阴气的动作也完全也没停，下爪子的动作比其他鬼的手还要稳准狠。
几个鬼加上九尾狐吃这臭鳜鱼吃的有点上头，甚至开始争抢了起来。
“你不爱吃这种臭的，” 百年鬼一边飞快地夹着肉，一边牛奶味胖鬼说着，“哥替你多吃点。”
“不不不，我喜欢吃，”牛奶味胖鬼毫不示弱，他看向了一边跟自己抢阴气的九尾狐，转移了焦点，“狐狸不能吃臭的，少吃点。”
九尾狐的腮帮子吃的一鼓一鼓的，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不要紧。”
“九尾狐不能吃。”
“但是萨摩耶可以。”
众鬼：？？？？？
因为怕大家不爱吃，林天零并没有做很多，一盘臭鳜鱼很快就见了底。
“林哥，”一个火腿肠味的程序员鬼讨好地笑着，“我们还想吃。”
“这假的李皎然里面是魅鬼，”程序员鬼把自己有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是当时我们那个组织的上级，具体负责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哥，”几个鬼凑上前，看着那昏厥了的“李皎然”，煽风点火着，“她确实不是什么好鬼。”
“咱们……再来点阴气吃吃？”
被鬼们的突然转变弄的猝不及防的林天零：…………
一睁眼醒来就听到前同事说着要怎么对付自己的“李皎然”：？？？？
她看向那火腿肠味的鬼，眼睛的怒意像是要喷火。
发现她醒过来的火腿肠味道的鬼不但没害怕，反而对着她叹了一口气。
还不等火腿肠味道的鬼开口，林天零眯了眯眼，趁着“李皎然”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在平底锅和铁锅中选择了铁锅。
平底锅后面还要留着做甜品。
——他怕串味。
选好锅后，林天零没什么犹豫，纤细的手腕手起锅落，对着对方就是干脆利落的一铁锅。
“砰——！”
梅开三度。
果然，不出林天零所料，被这平底锅砸了一下后，原本的属于李皎然的身体倒下了。
魅鬼的体质极为特殊，只要争得了原主人的允许，只要她不主动出来，没有天师能把她怎么样。
这也是魅鬼肆无忌惮，甚至露了一些破绽，以及被对付抓住都不慌的原因。
凡人肉.体，天师们们总不能杀了这句躯体。
而现在……魅鬼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就这样被一平底锅从李皎然身上砸了出来。
不仅如此。
林天零趁着这魅鬼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想了想，拿起来了酒店垃圾桶里套垃圾的袋子，垃圾袋两边的绳子紧紧一系——
魅鬼就这么被困在了垃圾袋里。
“你不配在外卖盒子里，”林天零系完垃圾袋，又贴了几个符改善了一下垃圾袋的性能，拍了拍塑料袋，“先收押。”
“判个几年等证据确凿了再说。”
魅鬼：？？？？？
什么玩意？
魅鬼并没有把林天零说的当回事。
就凭一个垃圾袋，也想困住她。
魅鬼在心中嗤笑一声。
然而——
不论她怎么用力想着戳破这个垃圾袋，这垃圾袋的薄薄的那一层，却像是铜墙铁壁，根本戳不开。
不仅如此。
魅鬼本想着自己可以用阴气，直接把塑料袋撑破，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现在身体里，只剩下了微薄的阴气。
这少的可怜的阴气，别说是撑破垃圾袋，甚至根本撑不起这个垃圾袋。
看着魅鬼横冲直撞却怎么都出不去的挣扎模样，不少鬼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
“刚刚就提醒过你的，”火腿肠味道的鬼拍了拍垃圾袋，一幅过来人的样子，用过来人的语气对着“李皎然”说着，“看到都这么多鬼，你居然还不赶紧投降。”
“你怎么就没明白呢。”
魅鬼：？？？？？？？
“就是啊，你还非要跟林哥斗，”一边热狗味的鬼对着魅鬼摇了摇头，“林哥你也敢惹。”
“是啊，”午餐肉味的鬼也对着魅鬼摇摇头，“当时组织培训的时候，你居然都没仔细听，看到这里都有油锅地狱了还不赶紧投降。”
“路走窄了啊。”
魅鬼：…………
她在垃圾袋里听着这些人的讨论，默默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几个蠢鬼说的话，确实像是一刀刀扎在心里。
当时组织的培训，就是为了吓唬他们这些被自己忽悠来的鬼，没想到这些傻鬼真信了。
魅鬼想到这，气的把垃圾袋都涨大了。
妈的。
谁能想到，真的有人把地狱搬上来了啊？？？
几个火腿肠味的鬼看着前同事，甚至算得上是前领导，被林天零困在了垃圾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林天零对他们真的挺好。
虽然八个鬼住一个外卖盒稍微有些挤了点，但是好在那外卖盒子又大又宽敞，层顶高，透光性还好，完全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比这个黑咕隆咚，随时容易被人踩的垃圾袋好太多了。
火腿肠味的鬼们瞬间满足了。
而一边鸡蛋味的女鬼，看到那几个火腿肠味的鬼们那一幅没出息的样子，在心中微微摇头。
啧。
住八个鬼都不嫌挤。
她转头，看向了挣扎着的魅鬼，突然就理解了这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
也是。
毕竟有鬼连外卖盒都住不了，只能在垃圾袋里发臭。
还是她的待遇好。
一个鬼就能住一整个外卖盒。
鸡蛋味女鬼越想越觉得感激。
自己一开始也挺猖狂的，没想到林天零居然让她住上了外卖盒。
看着她困在塑料袋里挣扎的魅鬼，鸡蛋味女鬼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林天零真好。
她眼底里带上了一些感动。
跟百年鬼不一样，她不太擅长看人眼色，也不愿意贴在别人屁股后面多说话，她想了想，主动给了林天零一大团自己的阴气。
“最近突破挺多，”鸡蛋味女鬼点了点头，语气大方，“不缺阴气。”
林天零的眼睛亮了亮。
咸的辣的都吃了一些，最后确实应该吃点甜口的收一下尾。
因为鸡蛋用的多，外卖盒里的鸡蛋味阴气都快没有了。
他正想着怎么跟对方开口，没想到居然对方主动给了。
林天零接过鸡蛋味女鬼给的阴气，一部分收了起来，补充了他的“食材冰箱”，一部分当场把鸡蛋打散，兑上牛奶和糖，在平底锅里慢慢地煎了起来。
吃到现在，大家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其他甜品做起来步骤多，需要的时间长，林天零想了想，准备做点简单的玉子烧收尾。
玉子烧好吃简单，用的时间也不长。
玉子烧可以是咸口，也可以是甜口，但因为之前吃的烧烤、炒方便面、薯片都是咸的，林天零觉得再来咸的大家可能会吃腻，索性都做成了甜口的。
玉子烧做起来并不麻烦，最难的是火候的掌握。
但是楚非翊送的平底锅，不但揍人用起来很顺手，自己发热的火候也刚刚好。
林天零浅浅地倒上一层鸡蛋液后，这鸡蛋液在平底锅中就迅速地凝固成薄薄的，散发着香气的一层。
林天零拿着桃木棍小心翼翼地把蛋饼卷起后，再次铺上。
鸡蛋在平底锅上凝固后被一层层卷起，新的一层蛋液铺上后再次凝固……
整个过程简单又治愈。
鸡蛋的香气混着牛奶的香甜，随着这一层层蛋液的铺展，彻底在屋内蔓延开。
这鸡蛋和牛奶的香气极为浓郁，甚至盖过了刚刚臭鳜鱼的味道。
整个屋子里都是鸡蛋牛奶做成的甜品后的那种香甜味道。
加了牛奶的鸡蛋凝固后格外滑嫩，在锅里一颤一颤的，当卷好后，一层层凝固切开，呈现出的层层叠叠的漂亮纹路，甚至让人已经想象到了一口咬下去那滑嫩鲜甜的感觉。
林天零一边认真地做着玉子烧，心中有些惊讶。
因为鸡蛋味女鬼和牛奶味胖鬼突破了不少，这些食材的品质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
“牛奶”阴气本来品质就极高，林天零感觉的还不是那么明显，但这“鸡蛋”阴气看起来变化极大。
这“鸡蛋”，比一开始来的时候品质好太多了。
不仅味道更香了，蛋黄也变得更黄更诱人了，甚至比原本的鸡蛋的个头都大了不少。
意识到“食材”是会随着阴气升级而升级的林天零突然高兴了。
他看着面前的一排鬼们，摸着下巴，思索着他们升级后的形态。
他不太喜欢喝酸奶，对酸奶味的了解也不多，酸奶味的百年鬼算是废了。
要是以后更酸点，不知道能当醋用。
林天零看着大家，默默琢磨着。
他的目光在其他几个鬼中来回穿梭。
牛奶味的鬼……能升级成奶茶么？
火腿肠味的鬼们能变成肉么？
甚至……那咖啡味的咖啡豆，但咬确实已经是麦丽素的口感。
或者再努努力，能变成咖啡糖或者奥利奥吗？
*******
另一边。
“魅鬼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消息，”组织里，那个不耐烦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焦躁，“不对劲。”
“这个情况不太好分析……不过跟咱们那几个程序员鬼的情况差不多。”另一个声音有些不敢开口，怯怯地说出了声。
“不能吧，”那不耐烦的男声响起，“那可是魅鬼。”
他笑笑，语气中着淡淡的骄傲，反问着对方： “谁能抓的了魅鬼？”
然而，随着时间一秒秒i过去，不耐烦的声音开始着急了。
“出任务之前，她还跟我说不可能出岔子的。”那不耐烦的声音中带上了些暴躁。
“李雀德也联系不上么？”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没有，”另一个声音犹豫了一下，怯怯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会不会跟那个程序员鬼一样……”
“不可能，”不耐烦的声音直接否决了，“那几个程序员鬼是蠢，也没什么手段。”
“魅鬼和李雀德可不一样，”不耐烦的声音冷笑了一下，想到之前被偷家，现在还运营不了的网站就一阵心梗，“等这两人回来，再加上那个狐狸，我非把销魂工作室踏平。”
“不会再联系上了，”那不耐烦的声音还想说什么，突然，另一个带着些阴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了起来，“李雀德消失了。”
那男人沉稳的声音中带着阴沉：“李雀德和九尾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都跟销魂工作室有关。”
不耐烦的声音顿了一下。
销魂工作室。
又是销魂工作室。
上次被偷家还历历在目。
这次居然又是他们。
“你是谁？那边派过来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耐烦地声音问了一句。
“忘记自我介绍了。”
“认识一下，”他笑了笑，“我是过来帮你们的。”
“新的，都姜恶浪。”
而另一边。
饱餐一顿的林天零，看着还在处理剩下的阴气，一点残渣都不放过的鬼们，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这次来《狐妖》剧组，简直血赚。
本来以为就只有一个鬼，没想到这里的鬼还挺多的。
不仅如此，这些鬼还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送过来，除了装面粉和装薯片的时候累了点，甚至都没费什么力气。
早知道食材可以升级，他就不把李雀德给吸死了。
应该跟那魅鬼一起放在塑料袋子里装着的。
林天零有些可惜地想着。
魅鬼太臭，偶尔出差的时候吃吃，时不时放出来促进大家修炼一下就行，不然容易把销魂工作室弄的都是臭味。
林天零合理安排着。
他看着自己的新锅和新刀具，总感觉这些食材还是太少了。
来的鬼还是太少了。
林天零垂了垂眼，看着火腿肠味的鬼，突然计上心头。
“你们说，”林天零看着大家，眼睛眯了眯，闪着不易察觉的光，“你们组织会不会恨死销魂工作室了。”
火腿肠味道的鬼不知道林天零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你们组织里的鬼多么？”林天零再次问着。
火腿肠味道的鬼们再次点了点头。
林天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跟楚非翊对视一眼，眼睛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
他看着楚非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想不想……再薅点羊毛？”
作者有话说：
林天零：逮着一个羊，死命地薅。
火腿肠味的鬼：万万没想到，在组织里没认全的鬼同事们，在销魂工作室里快认全了。
楚非翊：他邀请我诶！（自我攻略+n%）
鸡蛋味女鬼：为了修炼，我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