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警察来的猝不及防,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又刚吃完阴气，还都保持着能被人看到的形态。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后悔。
早知道就不现形了。
他们沉默地相互地对视了一眼。
“林大师和楚大师是哪两位？”为首的小张警官扫视了一眼销魂工作室内的人，出声问着。
因为酒店被《狐妖》剧组包场, 所以也没用身份证，甚至连住宿人的名字都填的是“林天师、楚天师”这样的名字。
又因为是在这两人住的房间里，发现的李皎然的尸体, 林天零和楚非翊就这样被作为犯罪嫌疑人被传唤, 而销魂工作室其他鬼则是作为“同事”去配合调查了解情况。
楚非翊：…………
林天零：…………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全军覆没。
全员沦陷。
即使是鬼，但是大家依旧挺配合调查。
销魂工作室的全员，除了九尾狐, 都这样呼啦啦地去了警察局。
只是——
到了警局门口后，原本爽快的鬼们居然扭捏半天，甚至不愿意进警局的大门。
林天零看着这场景, 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了然。
警局里的阳气足, 专克魑魅魍魉等一系列鬼怪, 很容易在这阳气和正气特别足的地方现形，甚至是消散。
看着销魂工作室里鬼们的反应，林天零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进警局的那一瞬间头会有些晕。
林天零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给销魂工作室的鬼们也偏偏加了一层保护罩。
楚非翊察觉到林天零的动作，再次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刚刚林天零加在销魂工作室的鬼身上的保护罩, 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中带上了着惊叹。
林天零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跟上一次的稍微有些粗糙的酒店的阴气保护罩不同, 这次林天零给鬼们加的阴气保护罩厚薄均匀, 从头保护到尾。
没有人教过林天零。
这些甚至全都是对方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个学习和领悟的能力……简直恐怖。
想到这，楚非翊抿了抿唇。
但是, 即使林天零帮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加了一些阴气保护着他们的魂魄, 但销魂工作室的鬼们进到警局后, 依旧有些害怕。
“好恐怖……”百年鬼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百年鬼虽然现形，但是因为警局里威压的关系，两个脚甚至有些不会走，整个鬼忐忑地都快要飘起来了。
“活着的时候我没来过警局，没想到死了以后进来了，”牛奶味胖鬼也在一边小声喃喃自语着，“以后还是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鬼……”
走在牛奶味胖鬼和百年鬼的旁边的实习警察小王：？？？？？
他看着百年鬼和牛奶味胖鬼，目光如炬，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这犯罪嫌疑人的同事……怎么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
他的视线落在了百年鬼和牛奶味胖鬼身上，心中思索着。
这两人……
需要来个精神鉴定么？
这种精神状态，证词还作数么？？
……
走在警局的走廊上，林天零和楚非翊对视了一眼。
“打算怎么说？”楚非翊看着林天零，习惯性地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林天零叹了一口气，看向楚非翊的表情带上了倒霉蛋之间惺惺相惜的同情。
没办法，李皎然的尸体发现的房间是他们两人住的，两人现在甚至都算是犯罪嫌疑人。
林天零叹了口气。
“如实说。”
林天零沉默了一下，开口对楚非翊说着。
虽然跟警察讲这些有些过于离谱，但林天零飞速地思考了一阵后，发现坦诚才是最好的方法。
在警察面前，撒谎演戏并不容易。
警察们这么辛辛苦苦的为了案子奔波，林天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妨碍警察的办案。
不仅如此。
林天零清楚命案总要有交代，如果他不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后面这些警官们还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个案子上。
而因为李皎然这事是跟玄学有关，所以甚至很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成为萦绕在无数警察心上的无解悬案。
林天零并不想这样。
他抿了抿唇，脑海中思索着到时候要怎么跟警察解释，才没那么离谱。
楚非翊听完，也愣了一下。
他看着一脸信任的林天零，有些晃神。
对方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不配合调查。
对方的演技，也完全可以骗过所有人。
但是他没打算这么做。
甚至……即使要说那么离谱，对方估计根本都不相信的理由，林天零居然也没想骗其他人。
一边注意到两人交流的警官皱了下眉，私下提醒着过会审问的同事，注意两人有没有交流串供的问题。
因为牵扯到人命案，负责审问的林天零的是一个有经验的年纪比较大的警官，之前总是遇到林天零报案的小张警官负责在电脑上记录。
“姓名？”小张警官一边敲着电脑问着基础信息，一边填写记录着。
林天零沉默了一下，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林天零。”
小张警官不太追星，平时工作又忙，林天零说出名字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见过。
可能是个大众名。
小张警官迅速地把名字敲下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问着林天零。
“身份证号。”
林天零看着对方没什么反应，顿了顿，又报了一下身份证号码。
小张警官一边敲着信息一边点了点头。
记录好身份证号以后，他顺手在系统上查了一下对方有没有犯罪记录，却看到对方状态那个“已死亡”的灰色状态陷入了沉思。
“再说一遍身份证号。”小张警官皱了皱眉，再次问着林天零。
“不用了。”
“我是个死人。”
像是知道小张警官在惊讶什么，林天零笑了笑，从自己的“复活”切入，开始进入了自己说话的节奏。
他对着两个警官笑笑，漂亮的眼睛在那即使是惨白的灯光下依旧闪着亮晶晶的光，不疾不徐地跟两个警官说着，语气不卑不亢：“虽然很难以理解，但是我也没必要骗您。”
“我死和复活都上过热搜。”林天零漂亮的眼睛弯了弯。
小张警官：？？？？
小张警官愣了一下。
旁边那年纪大一些的警官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微微颔首，让林天零继续说了下去。
老警官一边听林天零说着，身子微微向前倾，仔细观察着林天零的一举一动。
林天零说话的节奏把控的极好，他没有说其他的无用信息，而是把跟李皎然相关的信息挑出来，把前因后果给自己面前的警察们用通俗又简洁的语言说了一遍。
小张警官：…………
他看着记着这离谱的“口供”的文档，沉默了。
整篇文档通篇都是鬼神之说，但却诡异的严丝合缝到每个环节都能圆起来。
离谱。
却又透着一丝合理。
“李皎然的事情我们也在努力，如果找到魂魄的话，说不定也能复活，”林天零说完后，眼睛里带着真诚，“我理解的。”
他的视线落在神情有些恍惚的小张警官身上：“这件事听起来比较难以接受。”
“我们如果是想逃避罪责，完全可以编一个更贴近生活的理由。”林天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法医报告那边应该也会侧面验证我的说法。”
小张警官皱了皱眉。
他认识林天零，对林天零的印象也不错。
林天零做的好像一直是好人好事。
甚至之前的领导，甚至还因为对方形象好气质佳，想让他来拍代表热心市民的公益片。
毕竟对方当时举报了借机诈骗的天师，还让“21点发布案”的幕后真凶落网，甚至那个《狐妖》剧组里请的假天师也多多少少因为他的关系自首了。
不仅如此。
对方的状态极为松弛，思维逻辑也在线，包括回忆说话时的语序语气都很自然，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从法医哪里出具的报告来看，确实跟林天零说的那般，法医甚至都判断不出来死因。
不是中毒，不是机械性窒息，不是颅脑损伤，不是溺亡电击……
甚至法医那边根本不觉得李皎然应该死亡。
如果用魂魄丧失来解释……确实说的通。
刚实习转正的小张警官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挑战。
“走。”就在小张警官正努力维护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世界观的时候，旁边那年纪大点的警官终于开口，把小张警官叫了出去。
“李老。”年纪大的警官姓李，是从上面特意到下面来挂职的领导，也是小张警官的代教师傅，小张看着他，表情中带上了一丝纠结。
“我怎么觉得他……没说谎。”
小张警官百思不得其解。
李警官看着小张警官，没说话，表情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然而——
就在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边百年鬼几个鬼的嘀咕。
“要命，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百年鬼的表情中带着痛苦，“我快要不行了。”
“要撑不住了。”
而旁边的玉米味鬼和综合调料味的鬼本就在来之前就丧失了阴气，现在更是要维持不住人形。
李警官和小张警官听到后立刻转头。
两人看那说话的人脸色苍白，甚至冒着冷汗，状态实在有些差劲，皱了皱眉，不约而同地向那边走过去，准备问一下对方的状况。
旁边的两个鬼也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中带着艰难：“我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这警局的威压太猛了。”玉米味的鬼表情中带着痛苦。
两个警官的脚步再次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他们对视了一眼，继续听这几个“人”说下去。
小张警官越听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这警局太恐怖了，”一边牛奶味胖鬼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的两个警官，他被警局的压迫感搞得有些头晕脑涨的，语气带着疲惫，“这里……应该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吧。”
“估计是，”火腿肠味的鬼的表情也有些痛苦，开始提议，“咱们走吧，好像主要问林哥和楚哥。”
“行，林哥不是说要实话实说么，”百年鬼咬了咬牙，感觉自己在警局里已经难受到无法维持正常形态，“咱们直接走，应该也没事。”
“那边还有几个人能撑一下，咱们几个鬼先走。”百年鬼立刻拍板。
“行，”牛奶味的胖鬼点了点头，“咱们去警局旁边找点阴凉地方缓缓。”
“需要咱们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鬼简单地完，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们甚至没怎么犹豫，瞬间原地消失。
那消失的背影都带着仓皇。
甚至都没在意警局内的摄像头。
更别提身后已经石化了的小张警官。
小张警官：……
小张警官：！！！！！！
看着几个鬼瞬间消失的那一刻，小张警官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耳边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
——那是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的声音。
而一边的李警官的表情，看起来则是轻松了很多。
他笑了笑，拍了拍旁边已经石化掉了的小张警官的肩膀，终于开口：“小张啊，你也看到了。”
“林天零没撒谎，”李警官表情严肃，对小张警官解释着，语气中带了些赞赏，“他是个好天师。”
李警官终于对小张警官说出来了自己挂职的原因：“上头发现，近几年用玄学方法作案的犯罪分子增多了。”
“甚至有些出现了团伙作案的情况。”
“但玄学不是法外之地，后面我们会成立专门有关玄学专案的调查组，”李警官作为上面派下来的牵头人，跟小张警官传达着精神，“后面会跟一些天师进行合作。”
“这个林天师不错，”李警官点点头，“可以考虑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已经在谈了，”负责审问楚非翊的陈警官也出来了，表情中带着欣赏，“这楚天师也挺厉害。”
“他刚刚一上来，就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成立有关玄学的专项组，他们工作室可以跟我们合作。”
小张警官：…………
他看着相谈甚欢陈警官和李警官，表情有些恍惚。
小张眨眨眼，有些恍惚地想着——
所以，听领导的意思……
他们以后不仅要抓犯罪嫌疑人。
还要抓犯罪嫌疑鬼了？？？
********
小张警官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非翊和林天零已经被请到办公室，一起谈合作的事情了。
“如果有需要，我们全程配合，”林天零也瞬间明白了警方那边的意思，压了压忍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我们随时都能办手续。”
林天零意识到要销魂工作室可能要跟官方合作的时候，简直快要高兴疯了。
本来销魂工作室接案子找鬼就不容易，除了封和玉费力地联系以外，全靠鬼自觉上门被吃。
林天零回想了一下，他们现在抓的大多数“食材”，基本都是属于这些鬼自觉“送货上门”。
但现在随着销魂工作室的鬼增多，这些“食材”显然不够。
如果他们还没有新的抓鬼的渠道，那一群嗷嗷待哺的鬼估计都要跟着一起饿肚子。
所以林天零听到能跟官方合作的时候，立刻一口答应。
——生怕答应慢了，被其他天师抢了这么好的合作机会。
饶是李警官，都被林天零的爽快弄的一愣。
其他的任何一个行业，跟官方合作，一般都是收益比较多，但这次不一样。
凡是专项组接触和注意到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影响社会安定，影响巨大的案子，其中会涉及不少恶鬼和穷凶极恶的人，天师们面对的危险会很多。
而且因为是合作的形式，官方给的钱也并不多，京城的不少规模比较大的玄门都拒绝了。
来榆桉市，也是注意到最近榆桉市的这种灵异案件和天师都比较多，可以作为试点先探探路。
李警官喝了一口茶，难得被对方的爽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那边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说一下。”
“我们这边也会尽量满足。”
之前他们也跟其他玄门谈过，但是对方条件提的太过严苛，想要的也是在太多，所以合作至今也没谈下来。
不知道这几个天师会怎么样。
李警官放下茶，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看向楚非翊和林天零：“二位也可以商量一下，我们这边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合作。”
林天零：！！！！
林天零眨眨眼，看向楚非翊。
楚非翊也是乐意跟阳间的警察合作的。
毕竟最近阴间也不太平，死亡率和鬼魂的数目明显对不太上，甚至有些地方的鬼莫名消失了。
这种情况是上辈子不曾出现的。
或者是……出现了，但他们却不曾察觉。
萧邺和楚非翊最近都在注意阴间这不太对的事情，甚至楚非翊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跟阳间警局的合作计划。
如果阳间的这些警察今天没来找他们，他应该也会来找这边合作。
就是……那合作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推进的这般顺畅。
楚非翊推了推眼镜，看着一边的林天零，抿了抿唇。
他本觉得林天零会答应，对方刚刚也确实这么做的。
但是……
当李警官说完以后，对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对。
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楚非翊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还是琢磨不透林天零。
“我这边没什么条件，”楚非翊摇摇头，视线落在林天零身上，试图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对方，“你呢？”
“我当然有。”林天零看向楚非翊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这么好的机会，不提白不提。
林天零本想着在帮忙抓的过程中，趁着警方不注意，多收集些阴气，但既然对方这么问了……
他抿了抿唇，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了一个微笑。
林天零脸上的笑意实在太过于明显，楚非翊甚至难得一时都没推测出对方到底想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楚非翊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提出的要求实在太过分，自己应该怎么补救。
对面的李警官和陈警官也微微屏住了呼吸，表情严肃地看着林天零。
“既然李警官这么说了……”
林天零笑笑，压着内心的激动，看着对面的两位警官：“到时候抓到的恶鬼，都让我们处理。”
他仿佛看到食材们正源源不断地向自己奔涌而来。
这合作，简直就是上门给他送食材。
“这些鬼……我们工作室有时候需要用他们的阴气。”
用来吃。
林天零想了想：“或者你们关押鬼后，让我们定期去收集阴气也行。”
以为林天零要提出什么诡异要求的楚非翊：…………
以为林天零要狮子大开口的两位警官：…………
两位警官对视了一眼，对面的楚非翊甚至觉得自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到了两个字——
就这？
听到林天零的要求，李警官难得沉默了一下。
他生怕自己讲的对方没听明白，又把缺点又跟林天零和楚非翊两个人再次强调了一遍。
不仅不要紧，林天零甚至觉得简直太好了。
“有需要的时候，希望你们能随叫随到。”李警官说着那严苛的要求。
林天零点点头，一口答应。
不用官方说，有新的食材，他们必会第一个冲上去。
“接手的案子可能会比较大型或者凶险。”李警官继续强调着。
林天零再次点点头，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
大型案子鬼多，凶险案子的鬼，作为“食材”简直高级。
“每个月可能都会有任务。”李警官再次开口。
“没问题。”林天零脸上的笑已经压不住了。
每个月都有食材。
这是官方直接给他们发低保了啊！
……
李警官强调了很多点。
然而。
他说完每一点，楚非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他说完每一点，林天零也点了点头，表示这不要紧。
李警官看着林天零和楚非翊，甚至有些感动。
他看着两人，表情中带着深深的赞赏，忍不住感慨着——
“这个年代，像你们这么有觉悟的天师，已经不多了。”
只是想多点食材的林天零：…………
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林天零和楚非翊的过于配合，两边相谈甚欢，基本已经把合作给谈下来了。
楚非翊起身，跟李警官握手，笑着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李警官也起身，看着两人，越看越满意。
他一边送着两人，一边跟楚非翊和林天零唠着家常：“两位大师下面什么安排？”
“我让小张把你们送过去。”李警官客套地说着。
在一边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天，以为林哥和楚哥要进去了的封和玉和孔光霁松了一口气。
了解完了来龙去脉后，封和玉瞬间兴奋了起来。
——和官方合作啊！
因为家里有点企业，封和玉可太知道和官方合作的重要性了。
一想到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官方就要来给他们送点食材（鬼），封和玉甚至有种销魂工作室发达了感觉。
想到以后不用努力接活也能维持温饱，封和玉诡异地有种被扶贫发低保了的幸福感。
他看着林天零，表情中带着敬佩——
本来是传唤，也能谈成合作。
甚至还抱上了官方的大腿。
他林哥，不愧是他林哥！！
“林哥，”封和玉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喜滋滋地说着，“唐天师刚刚又来电话了，好几个天师想让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咱直接去？”
林天零点了点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为了保持合作的诚意，林天零看着李警官，发出了合作后的视察邀请：“李警官不忙的话，一起看看？”
李警官和陈警官犹豫了一下，考虑到以后合作也要提前熟悉一下这些，点了点头，跟林天零一行人一起去了唐天师给的地点。
唐天师给的地点是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外的马路，说有几个鬼比较难处理，去了好几个天师都搞不定。
“林大师。”唐天师毕竟是见过市面的人，看到林天零后面跟着几个穿警服的警察过来，表情也依旧淡定，对着林天零点了点头。
因为时间比较着急，唐天师也没过多寒暄，直接开始对着销魂工作室的众人说着这次的情况。
这次的两个鬼，属于鬼届的“钉子户”。
面前的这条马路是一年前修的。
修好以后，郊区到邻市的车在这段路上经常出现车祸。
轻则追尾擦伤，重则骨折昏迷，甚至还有甚者，直接当场丧命。
“开始修工队不知道还有这些讲究，也没怎么注意，直接把马路建在人家阴宅上了。”随着唐天师的目光，林天零看到了马路中间那小小的，像是骨灰盒一般看不见的“房子”。
“那些车祸，基本上都是因为冲撞了里面的鬼或者房子，所以死的。”唐天师解释着。
看到林天零听的认真，唐天师叹了口气，继续对销魂工作室的大家说着：“后来我们知道这个事情以后，特地封锁路段，光法场都摆了七天七夜，终于让那几个鬼迁了出去。”
“果然，”唐天师笑了笑，“他们搬走后，这段马路的出事率直线降低了。”
林天零看着马路中间所谓的那个“鬼房子”，瞬间抓住了重点。
他看向唐天师，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唐天师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遇到钉子户了，”唐天师叹了口气，“他们搬出去了一年，又搬回来了。”
“为什么？”一边的封和玉也有些不解地问着，“不是都做过法事，上过供奉了么？”
林天零眯了眯眼，嘴唇轻轻地动了动，瞬间推测出了是怎么一回事：“贪婪。”
“对，”唐天师点点头，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跟这些鬼沟通交涉，说每次法事只管一年。”
“而且要求越来越高了。”
“这些天师算是榆桉市做法事方面上数一数二的水平了，我们给的供奉也多，结果这两个鬼都不满意……”
“想到你们办法多，”唐天师的语气中带上了些不好意思，“就想赶紧问问你们销魂工作室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林天零一边听着唐天师介绍，一边看向那马路中间，带着丝丝缕缕不详气氛的“住宅”，眯了眯眼。
啧。
他已经闻到味道了。
这味道……
他们正好还没吃过。
就在林天零点点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有个年纪大一些的天师看着林天零一行人，笑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中带上了一层鄙夷：“唐余仁，你找了半天，就找了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来给这些鬼做法事？”
“你真以为这些鬼好糊弄？”
一边的李警官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向着那边看过去。
对面说话的是陈老，年纪算是几个天师里面比较大的，所在的宗门也是一个不错的宗门，是他们第一个考虑接触的宗门。
陈老的宗门其实想跟官方合作，但又一直觉得没有油水可捞，所以一直都在拖着警方那边的消息，准备坐地起价。
两人对视，李警官也认出来了陈老。
两人都有些尴尬，对视后默默点了点头。
陈老看着销魂工作室这一行人，心中更不爽了。
他仗着年长，对李警官也没怎么客气：“李警官不是说考虑跟我们玄师门合作么？”
他看向一边的销魂工作室的一行人：“这才几天，居然都跟什么野鸡工作室接触了？”
李警官没说话。
他们本来确实倾向于陈老所在的玄师门的，但是对方要价太高，他们的经费根本审批不下来那么多。
李警官沉默着看着马路中间。
其他天师听到后，也赶紧过来打圆场。
“没事，唐天师也是请销魂工作室来试试，”一个天师对着林天零笑笑，“年轻人现在也有很多有天赋的。”
“没事，年轻人随便弄，”也有玄门老人想看着下一代的年轻天师的水平，对着林天零他们就是一阵鼓励，“到时候我们给你兜底。”
“对，”旁边另外几个天师已经挽好了袖子，拿出了自己带的工具，“我们一直在一边等着，你们有需要我们随时过来帮忙。”
“谢谢。”林天零礼貌地感谢了对方的心意后，看着几个天师，表情有些奇怪。
“不用，”林天零摇摇头，语气甚至没什么变化，“我们自己能行。”
其他天师看着林天零的表情多多少少变了变，似乎觉得林天零实在说大话。
那两个鬼并不好对付，不然也不会直接封路这么多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了。
陈老冷笑了一声，抱着双臂，看向销魂工作室的目光带上了些嘲讽。
另一边，马路中间的房子里的两个鬼已经露面了。
“又来天师了？”他们飘了出来，看到销魂销魂工作室的几个人后，忍不住笑了出声。
“就你们？”他们看着林天零那仿佛一掐就断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笑。
他们看着林天零和楚非翊，阴气在两人身上缠绕了一圈，语气中带着恐吓：“做法吧，要是这场法事我不满意，贡品不够多的话……”
其中一个鬼咯咯地笑了几声：“你们两个……就是我们的祭品。”
林天零：…………
楚非翊：…………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一边的萧邺看向对面这两个鬼，表情中居然带上了些钦佩。
他眨眨眼，感慨了一声，甚至忍不住夸出了声来：“您可……真会挑。”
对方两个人，看起来都清秀瘦弱，性格温和好欺负。
但是一个是地狱之主，一个是以一己之力直接灭世的反派BOSS。
看着两个压根没听出来反讽，自我感觉良好的两个鬼，萧邺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上了些同情——
兄弟啊。
这两人居然都敢惹。
你们这……路走窄了啊。
*******
一边的天师们也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鬼吓了一跳。
他们皱了皱眉毛，已经默认了林天零一行人的能力根本供不起对方想要的法事。
有几个热心的天师不忍心就这么折了几个后辈，甚至已经冲到了销魂工作室的旁边。
林天零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招呼了一声。
“鬼呢？”
众人：？？？？？
天师们看着林天零的动作，一时有些不理解。
这是在招鬼？
这能招出来鬼？？？
招鬼能有这么简单？
就在他们感觉对方简直是在儿戏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阵阵阴风。
一群鬼呼啦啦地过来了。
有百年大鬼，有身上带着血气的恶鬼，有身上带着功德金光的胖鬼，还有修为颇深的女鬼……
天师们：？？？？
天师们愣了。
这还……真能叫出来鬼？
天师们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
看到销魂工作室的鬼基本来齐了，林天零点了点头。
林天零没有供奉也没祈求这些鬼，他们看到林天零的表情甚至都没怎么变，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后，那群鬼居然听话地直接冲了出去。
天师们目瞪口呆。
“对面是水果味的，”林天零确实没多说，他看着销魂工作室的鬼们，“抓回去可以给你们做水果捞或者蛋糕。”
为了让几个鬼抓起来对方整个，更有动力，林天零垂了垂眼，故意没说具体的水果的味道。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听完后立刻精神：！！！！
下一秒。
“兄弟们，直接砸！”
随着百年鬼一声令下，一时间，一群鬼直接涌了过去，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哗啦啦地把面前的两只鬼瞬间包围住。
刚刚还在嘚瑟的两只鬼瞬间变得瑟瑟发抖。
“害死那么多人，该打！”
“贪心，该打！”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一边打一边说着。
“居然还敢打我林哥和楚哥的主意，该打！”综合调料味的鬼还记得自己在跟玉米味的鬼竞争，一边砸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拍着两人的马屁。
“就是，”玉米味的鬼也突然意识到，立刻跟对方卷起来了，一边用力地揍着，一边说着，“我们林哥和楚哥你居然还敢惹……”
销魂工作室的其他鬼们：………
已经看呆了的其他天师们：…………
“停停停！”
这两个鬼被打的抱着头蹲着，表情狼狈，活像是抓捕犯罪分子的现场。
“虽然我们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对面两个鬼试图拉拢销魂工作室的鬼们，“但是毕竟咱们都是鬼，就是要同仇敌忾……”
“你们怎么能帮人去对付我们鬼啊？”两个鬼试图用鬼的“团结一家亲”的理论，让这群鬼住手。
看着对方的表情松动，对方鬼继续说着：“毕竟咱们都是一家鬼……”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听完以后，打的更狠了。
我呸。
别套近乎，谁和你是一家鬼。
几个鬼对视了一眼，表情中带着同仇敌忾的嫌弃——
他们可不想这种贪心的鬼来分他们的阴气。
鸡蛋味女鬼打起鬼也是又凶又很，那恐怖程度，简直要把水果味阴气打出果汁来。
她的动作没停，一边打，一边淡然地说着：“我不是那么想打你的，但谁让你是水果味的。”
“我好久没吃水果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鸡蛋味女鬼下手终于轻了些：“都注意点，留个活口。”
“别把这两个水果打死了。”
对面两个水果味的鬼：？？？？？
几团鬼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与其说是“扭打”，眼前的景象，说是单方面的“暴打”好像更合理。
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夹杂着求饶的声音传了过来，场面一度非常凶残且尴尬。
没有技巧，全是暴力。
简单粗暴。
却又直接有效。
天师们：…………
警官们：………………
面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凶残，天师们不约而同地闭了闭眼，甚至有些不太敢看。
刚刚在一边说想要帮助销魂工作室的天师们，各有各的奇妙脸色，他们看了一阵后，沉默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无所事事的样子看起来甚至像是一群捡垃圾的流浪汉。
他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眼前这不拘一格的“法事”，心情有些复杂。
天师们陷入了漫长而尴尬的沉默，只有磕瓜子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
原本还嘲笑销魂工作室的陈老彻底闭上了嘴。
很久很久之后，李警官的问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警官转头看着唐天师，语气中难得带着些不确定：“这样就行了？”
唐天师愣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需要做法事了么？”
因为开始天师们把问题描述的太过困难，现在销魂工作室又处理如此直接，总觉得事情好像处理的有些太过简单，李警官继续问着。
唐天师眼神木讷地看着前方，沉默了一阵：“……应该是吧。”
一边的小张警官看明白了局势后，迟疑地看向天师们，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那个，这么简单地揍一顿就能解决的问题……”
“为什么要做法事还要供奉他们啊？”
听到这种堪比“你为什么不考清华”的问题，众人对视片刻，纷纷无言。
他们看着这位年轻的警官，心中悲愤，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他们不想吗？
是他们根本就做不到啊！
看着已经把这两个鬼的房子拆了，拎着两个鬼走到林天零面前的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天师们内心更想吐槽了——
你们以为……
所有天师都像销魂工作室一样变.态吗？
作者有话说：
小张警官：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做法事？
天师们：…………草（一种植物）
林天零：好诶！以后吃鬼有低保了！社会福利好啊！
鬼鬼们：突然就很感谢李皎然
楚非翊：虽然他曾经灭过世，但是他跟我一起跟官方签合同诶（心机地把合同的名字写在了林天零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