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作者:路归途

地里的粮食一年两种,更甚者还有三种的,像是杂粮,红薯土豆花生各类豆子,那都是在不怎么肥的旱田,撒下种子,就能等秋日来收成。

七月桃花乡田地收完粮食,等田税官来收的同时,还要再播下种子,种一种别的,杂粮才是百姓们填饱肚子的主要粮食。

八月份收完粮,岑越也没闲着。

二苗和寇长峰自己动手开垦荒田,岑越自知没那个体力,也有些吃不下苦,把开垦田地这事交给了曹罗,让曹罗找庄稼汉来干,十月前能干完就成了。

十多亩的荒田岑越干不了,但家里外头那片观赏院子,岑越能做,园子占地约有个半亩,三百多平方,早晚天气凉爽时,岑越就拉着齐少扉去开垦‘果园子’。

齐少扉知道要种果子,劲比岑越大,还特别积极。

“草莓的话,秋季种那得做大棚。”岑越觉得大棚这会有点难度。

齐少扉:“那越越我们种什么呀?”

“樱桃树倒是能九月多种。”岑越嘀咕。

“越越什么是樱桃树?好吃吗?”

“好吃,红红的。”他空间里就有种子。因为水果贵——尤其进口的什么车厘子、大草莓,现代时动辄一斤三四十块钱,导致岑越空间里水果种子是最多的。

粮食种子没有。

剩下的就是菜种子。

岑越之前数了数,草莓、西瓜、车厘子、樱桃、葡萄、桃子,他爱吃的都有,包括苹果。苹果他不是很爱吃,但他空间里苹果种子很优,结出来的苹果又大,是清脆口的,水分甘甜酸酸的。

像是葡萄、樱桃、苹果,都是开春三四月能种,秋日九月能种,苹果树最好活。

“咱们现在只能种树了。”岑越捋了下,草莓、西瓜错过了季节不合适,今年忍一忍,先把土地松软入肥料,等来年开春种这个。

“还有黄瓜和西红柿也能种一种。”

齐少扉都没吃过,他穿着短打布衣,拿着锄头仔细开垦菜地,岑越就在后面浇水,一天能收拾一小块菜地,边说话边做。没过几日,程姨娘和林姨娘也出来了。

“郎君和三少爷是打算种点什么?”林姨娘问。

岑越说:“这边收拾一下,一块菜田一块果子田,树的话就栽几棵。”正好休息会,停了手里活。

梅香来送水。

岑越接了杯,慢慢喝着。

自打入住后,是六月中办的乔迁宴,两位姨娘抱着五妹出来露了面,后来这几个月一直在小院没出过门,倒是每个月几天,抱着五妹去他们院子坐一坐,略略说说话。

岑越觉得‘宅’的太无聊,人都能憋闷坏,但他不干预两位姨娘生活,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不这几日他们开垦地,今日姨娘就出来了。

“看郎君和三少爷忙活,我和小程整日闲着也是闲着,想也搭把手。”林姨娘说的慢,“只是我不会干这个。”

“阿扉给姨娘教,阿扉会。”齐少扉先说。

岑越点头笑说:“对,我们阿扉种菜种果子这一块很是精心。”夸了大崽,又跟俩姨娘说:“要是想种点什么,也不拘着跟我们一道种果子、菜,花也可以,都随着心意了。”

离姨娘院子近的那边还有空地。岑越和齐少扉特意没动那边,都是空着的,就是给俩姨娘留了些地。

后来程姨娘林姨娘就一道开垦收拾地,本来是穿的直领对襟褙子裙衫,第二天时,再见程姨娘换上了粗布短打衣,上面是长袖圆领衫,下头是裙裤样式,颜色洗的都发旧。

“我做姑娘时穿的,现如今穿有些紧,昨天连夜改了改才能上身。”程姨娘跟郎君笑说。

岑越:“在家里,这么穿干活是方便,还自在。”

“可不是嘛,我也想,可没找到一件,正做着衣裳,过几日也有一套了。”林姨娘打趣自己说。

后来两姨娘托赵婶买了花种子。

“郎君三少爷种菜种果子,咱们种种花,收拾收拾,家里是既能吃到菜、果子,也漂漂亮亮的。”林姨娘跟小程说。

程姨娘说对着。

八月底时,镇上王掌柜带着车队来了。

上次卖香料那还是去年十一月多的事,如今大半年过去了,王掌柜这次带了三辆车的香料,先到桃花乡这儿,顺路接了郎君和三少爷。

这日先修整。

岑越把曹罗和俩护院留下看家,因为寇长峰和二苗同去,有寇长峰在,连着大黑,一路上安全不少。

本来王掌柜还担心只带一壮丁成不成,后来看到寇长峰身姿,当时是默默然了,这人一个感觉能顶十个人,更别提旁边威风的大黑狗。

出发前一日,岑越请了两位姨娘来正院一同用饭,说了要去府县,“家里外头有曹罗还有两位护院,安全方面没什么,宅子里有刘妈妈还有赵婶,缺什么了找她们。”

“要是拿主意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家里就麻烦两位姨娘看着些了。”

林姨娘和程姨娘有些紧张和担忧,她们能做什么主意?不过看郎君忙外头,临行前宅子里外还打点过,要是连这点‘看着家’都做不到,那确实是太拖郎君后腿了,当即是应上。

岑越想来也没啥事,就是九月时花生杂粮下来,要点点货,但是曹罗都把过关,只要俩姨娘检查一下就成了。

因此很是放心。

第二天一早,二苗家的骡车就到了。岑越问吃了吗,二苗叽叽喳喳说:“吃了吃了,长峰做的烤鸡,昨个儿我的馒头烤了一下,可好吃了。”

岑越想到寇长峰的烤肉,沉默了下。

二苗和寇长峰可真是一对,能吃一个锅里。

不多寒暄,直接上了车,王掌柜带路,三辆车,药铺就一个活计来,另外两人都是镇上跑散活租车的,连着车夫,同王掌柜相识久了,也算知根知底,多有合作。

毕竟现在平安堂两间铺子分开了,借调活计人手不可能了。

秋老虎天气也热,不过这次去府县路上很轻松,主要是众人都精神好,尤其是二苗,他没去过府县,之前开垦荒田忙活了一个多月,这会歇一歇不干活出去——

即便是跟着小越哥卖货,学一学做买卖,长长见识,认认路,对他来说都是跟玩一样。

多好啊。

二苗欢快的氛围就带动了整个队伍。

有大黑在,夜里就是在外睡觉,也安心许多,一点风吹草动不对劲,大黑先叫两声,寇长峰就摸着腰间的匕首醒来了。

那汉子忙说他是来撒尿的。

至于真假,岑越没追究,对方跑的很快。

“这狗真好。”王掌柜后来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岑越:“大黑是公狗的。”

王掌柜:“可惜了……”

走了三日到了府县,大黑上了骡车,人一多怕吓着人。二苗抱着大黑摸着摸了摸毛,大黑倒是不委屈,在乡里时到处跑,来的路上也跑的多,休息休息。

“平安堂的王掌柜?”

车队刚进去没多久,就有府县百姓认出来了。王掌柜笑呵呵抱拳回礼,说:“是是。”

“诶呦,我家香料用完了,着急盼着你们来,怎么才来啊。”

“对不住了,我们药堂人手少,出一次货得安排安排。”王掌柜解释了句,又忙说:“还是老地方,明日就摆摊。”

“欸好好,我记下了,明个一大早就过去。”

车子还是租小院,安顿好后,先是休整,照旧请了洗衣做饭的婶子来,二苗本说他来干这个,岑越给二苗第一堂课就是:“你留着精力做别的,洗衣做饭花不了几个钱,再者,你看王掌柜会做这个吗?”

二苗摇头,“那是要有架势吗?”

“上位者可以体恤手下伙计,可以仁厚,可以有人情味,但要有威严,让底下人怕你尊重你敬你,你说的话他能听要服从。”岑越跟二苗说:“你多看看王掌柜怎么处事的。”

“同客人如何打交道,跟底下人又如何打交道。”

岑越以前也是开店做小老板,人和人打交道是一门学问,跟雇来的婶子打交道那更是学问。以前他请人来做活,开的工资自认不算周扒皮,第一位那婶子见他年轻面软,给钱爽快,不到半个月混熟了,就往自己家里拿菜拿肉,干活也开始敷衍了。

他也是栽过跟头的。

姜二苗认真听了,后来就留心看王掌柜。王掌柜知道郎君想培养一个下手夫郎,倒是不吝啬对方学,只是这小夫郎一看他看久了,那拳头沙包大的寇长峰也看他。

王掌柜被瞧的冷汗下来,快吃不消了。

好在对方就光看,也不会动手——王掌柜后来这么说服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掌柜安排伙计麻利出货,二苗和王掌柜说有什么活可以吩咐他,他想学可以干的,王掌柜一想,也给安排了。

岑越则是带阿扉去了荣和堂。

荣和堂大早还是有人,府县是比镇上热闹,看病的人也多,不像青牛镇,药堂早起开门,一个月二十多天早上都冷冷清清。

小邹大夫的坐诊处,还是没什么人,都奔着邢、赵两位大夫。

岑越跟伙计说找小邹大夫。

“你们直接过去吧,那儿没人。”伙计道,神色对小邹大夫平平,也没几分尊重。

岑越点点头,和阿扉找到了邹长青的坐诊处。

“是你们啊,我刚看见你们了,正要喊你们。”邹长青喊了人,招呼二人坐。

岑越说:“许久没见,这次出货带阿扉来看看病。”

“他脑袋上的伤——”邹长青露出苦笑,说:“这个我没法子,一会等赵大夫闲了,我去问问他想没想出来。”

“他身体如何?”

岑越说:“阿扉身体很好,能吃能睡,跟以前没有区别,力气还大了许多。”

齐少扉点头很认真说:“我长肌肉了。”他觉得称‘我’显得大人一些。

“不是。”邹长青顿了顿,说:“你们房事,他先前不是喝了清心泻火的药材吗?参茶喝着吗?如今怎么样了?”

岑越恍然,然后尴尬了些,但他面上很镇定,半点不露出来,说:“参茶一直服用,房事上,我们还是没有。”

“越越,什么房事啊?”齐少扉第一次听这个,他听不懂越越和大夫说什么有些急。

岑越:“……就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邹长青咳了咳,从抽屉里取出一册子递了过去,说:“这册子他可以看看,都是图,我叔父在时亲自写的,他也治生子。”

哦哦,不孕不育。岑越接了过去,先打开,他看看适不适合小孩子看——

齐少扉凑了过去也看。

岑越:……大崽毕竟是大崽,不是真的小孩子,看就看吧。

不能讳疾忌医,拖这个,要是真废了,大崽就是太监了。

册子一看纸张是新的,应该是小邹大夫手抄本。

岑越翻开一看,画的小人,然后是科普教材,当即把书往过挪了挪,方便阿扉观看。一页页翻着,先介绍男人、女人、哥儿,身体结构标注着穴道位置,有何不同,很简单的图。

慢慢的就到了‘发育’时状态,书上写的是成人男性。

这个是重点了。

岑越让阿扉多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

“越越,我这里也疼,涨涨的。”齐少扉看到一处,指着书。

岑越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越越抱我的时候,夜里睡觉贴的紧,这里就涨涨的,阿扉有乖乖的挪开,不顶着越越——”

岑越脸涨红,忙是打断,“可以了。”

“越越原来涨涨的是好的呀,我还以为生病了。”

岑越本来不好意思,听到阿扉这么说,反倒羞臊褪去,很是认真和阿扉说:“以后身体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这个是正常的,我也会有,不要担心害怕。”

“知道了越越。”齐少扉高兴点头,越越关心他。

这之后,岑越很淡定的和小邹大夫聊阿扉病情。

邹长青细问了些,比如时间长久,什么时候,状态之类的。在岑越目光鼓励下,齐少扉仔细回忆,一五一十说了。

“……我离越越远一些,想一想别的事情,就慢慢不疼了。”齐少扉说。后来他次数多了,就这么干。

邹长青蹙眉,岑越便担心,问:“是不是这么不好?”

“要他泄一泄,老憋着,又是起起伏伏的……”

岑越明白了,别到时候治好了,阿扉成了‘快男’,当即是谨遵医嘱。

这边说话时日久,好一会赵大夫咳了咳。邹长青才注意到,忙跟两人说:“赵大夫空闲了,我带你们去找他。”

“诶好,谢谢小邹大夫。”

赵大夫这次倒是没摆什么架子,也没给邹长青脸色看,让齐少扉坐,把了脉,脉象比之前还要平稳健壮,可见身体是没什么毛病的,但这脑子——

“我有一法子,用针灸,刺激他的凤池、太阳、迎香等穴位,再佐以老邹给开的药方,先试一试。”赵大夫琢磨了大半年,翻了许多医书,还厚着脸问邹长青借了老邹的书看。

岑越:“大夫这有危险吗?”

赵大夫面色一僵,倒是实话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诊这样的病人,也没什么把握,至于你说的危险,他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就是面部没了什么情绪。”

面摊。

岑越心里往下沉。

“赵大夫,容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嗯,你们去吧。”赵大夫遇到个棘手病人,其实心痒难耐,老邹治不好的,要是他治好了,是不是就比老邹医术高了一头?

尽管药方还得按老邹的来。

回去路上,岑越心不在焉,齐少扉是凑了过去,用肩膀轻轻撞越越,开开心心说:“越越,阿扉不怕疼的,你别不高兴。”

“有些担心你,不是因为扎针疼。”岑越望着阿扉高兴又担心他的表情,很是认真跟阿扉讲,“你说,治不治病?”

齐少扉想了下,点了点头说治。

“要是治不好,你脸上就笑不出来了,不能做表情了。”

齐少扉没说话,脚步慢了,好一会闷闷的声说:“越越,大家有时候笑话我,我知道,刘妈妈以前叹气,说阿扉要是病好了就好。”

“阿扉生病是不是对不起好多人啊。”

岑越当即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抬着胳膊摸了摸阿扉的头,阿扉虽然心智如孩童,可他聪慧,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困在其中走不出来——

当初他那么想帮阿扉治病,如今到怎么为了风险犹豫起来呢?

岑越心里知道,他更在意阿扉了。

一点风险都不想承担,光想着阿扉平平安安了。

“走,回去找赵大夫。”岑越望着阿扉的双眼,坚定道。

齐少扉:“越越,你别担心阿扉,担心一点点可以,不要太担心了,不要伤心难过。”

“不难过,什么结果,咱俩一起承担。”岑越道。

两人折返回去,赵大夫一看,先是一喜,又神色淡定起来,说:“我刚说的,你们都知道了,要治?”

“要治。”岑越点头。

赵大夫便露出几分喜色,让齐少扉坐。岑越问大夫:“要多少日一个疗程?我们住的远,要是日日需要针灸,我们可以多租一段时间。”

其实赵大夫也拿不住,沉思一二,说:“先连着十日过来,之后我看情况再定夺。”

“好。”

今日就是第一日。

赵大夫亲自取了针包,一排打开,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看了眼邹长青,说:“备艾草。”

“知道了。”邹长青就去备艾草了。

这活本该是赵大夫身边药童干的,邹长青怎么说也是荣和堂的坐诊大夫,被赵大夫如此驱使,就跟用小药童一般,那肯定是没面子的。

荣和堂伙计都看不起没几分尊重邹长青。

可邹长青不觉得如何,真备了艾草,还挽了袖子,点燃了艾草,问赵大夫什么穴位,赵大夫皱眉痛斥说:“我之前说过了,一点记性也没有,糊糊涂涂的,怎么做大夫。”

“凤池、太阳、迎香。”齐少扉怕的巴巴说了。

赵大夫一怔,没在骂邹长青,让邹长青还不快准备。

先是艾草熏了位置,赵大夫施针。岑越握着阿扉的手,这三个穴位一个脖颈后上方,一个太阳穴处,还有一处在脸颊那儿。

那针很长。

赵大夫说:“原本应该再扎前顶、百会,只是——”这两处危险,他也没保证,还是保守一些好。

岑越听出赵大夫话外音,实在是赌不起更大的风险,想着先稳扎稳打慢慢来,后期再调方案也行。

银针刺入穴位,艾草温热熏了熏。

“让针在穴位上留半炷香功夫。”赵大夫行完针如是说,然后怒目看身边小药童,“点香,发什么愣。”

小药童忙去点香,他还以为赵大夫使唤邹长青呢。

香点上了。

邹长青手握艾草柱,距离齐少扉扎穴的位置不远不近,手法很稳。赵大夫看了心里点头,还算是合格,便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岑越握着阿扉的手,都静静地没怎么说话。

他是太紧张了。

“其实无事,不用太担忧了。”邹长青安慰了句。

岑越嗯了声,全目光在看阿扉,要是哪里疼了皱眉了他好叫大夫。齐少扉握着越越的手,笑了下,说:“越越不疼的,就是有些些痒,还热热的。”

“这个正常。”邹长青道。

岑越:“等一等,乖。”

“好。”

香烧了一半,小药童叫赵大夫,赵大夫此时来拔针,等针去了,问齐少扉如何。齐少扉把刚才说的讲了遍,就是热、痒,没什么了。

“明日再来吧。”赵大夫道。

岑越道过谢,问过诊费,交了钱。小邹大夫的诊费也给了。

“赵大夫,阿扉可有什么忌口的?”

“饮食清淡不要辛辣就成了。”赵大夫说。

岑越记下来了,便带着阿扉离开,回去路上,齐少扉说:“越越,我好像都是味道。”

“艾草的味道,挺好闻的。”岑越说。

齐少扉一听,便不嫌弃头发身上都是味道了。

就跟小时候生病一样,爸妈带他去看病,不管好没好利索,都会给他买点小零食小玩意,想让他有些精神,如今岑越带着阿扉也是如此心境,拉着阿扉手,说:“吃不吃糖球?”

“吃!”齐少扉可高兴了。

“越越还有桂花糕。”

“芝麻球。”

“红豆粘包。”

岑越:……

看着已经活泼开始撒娇的大崽,岑越想着孩子今天扎了针,吃就吃吧,当即是全都允许了。

“越越最好啦~”齐少扉抱着越越撒娇说。

岑越被抱了个满怀,忙说在街上,哄着阿扉撒手,路人都看他们,岑越目不斜视,说:“走了,先回去。”

回去路上给阿扉买了想吃的甜点心。

吃食铺子一条街上,香料摊子前,客人就没少过。岑越和阿扉过去时,还有人认出来了,喊岑老板这次来了。

岑越便笑说:“是了,这次带我相公来看病。”

其他人一听,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岑老板怎么不做试吃摊子了——倒不是想占这一口两口试吃便宜,只是岑老板手艺好,那做的烤肉香的哟,后来祥和酒楼也出了,但就是不如记忆中岑老板免费给的那一口肉。

美食就是量少,人多抢着,时日久了加上记忆滤镜美化,八分的滋味都能拉到满分上。

夜里过了一遍营收。

“祥和酒楼的掌柜上次就同我打过招呼,每次的香料都先给他们酒楼留下来,这是固定的帐,一共是十三两银子。”

王掌柜报账都是净收益,刨去了成本的。

“今日卖了十四两半。”

这加起来就是二十七两半了。

“每次卖香料,第一二日生意是最好的,我估摸,三辆车的香料能赚个四十三四两左右。”

平安堂一年卖药看病,年收入也就一百两,这还是好的。如今光是加上香料,一年又添四十两,多好。

岑越点了点头,“这块就劳王掌柜多上上心。”

“郎君客气了,那我先回去了,备着明日的货。”王掌柜道。

岑越送王掌柜出门,正好二苗来找他。二苗说:“小越哥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三少爷病情如何了?”

“你看出来了?在针灸,赵大夫也没把握,只是先做,比什么都不做强。”岑越简单说了,又说:“香料卖完了,你们同王掌柜一起先回,我和阿扉还要留在这里几日。”

姜二苗不放心,说:“我和长峰一道留下来吧?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做。”

“先卖香料,卖完了再说。”岑越岔开了话题,问二苗今日感受如何。

姜二苗当即是跟答卷似得,很是认真说:“小越哥,我先前卖寒瓜,还觉得自己厉害本事大,挣了那么多钱,今日看王掌柜招呼客人,问话的、要这个不要那个的,浑水摸鱼的,反正当时可乱了,我都有些慌,可王掌柜三两下,一是一,二是二,很快捋顺了,伙计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掌柜做买卖时,真的很有掌柜架势威严。”姜二苗学会了。

岑越说:“我这香料起初和你卖寒瓜一样,是市场稀缺,当时没人这么做,第一次卖货时,药材占了一大半,香料占了一半,药材没赚什么银钱。”

“怎么会这样?”姜二苗第一次听小越哥说这个。

岑越就跟二苗分析,“府县里,药堂有药铺也有,卖东西要摸市场的,药材又不是天天用,我们没铺子,比不得府县里现成的铺子。”

“当时药材便宜卖的,没挣几个钱,包住本就成了。”

姜二苗若有所思,又说:“小越哥,我有时候想,今年我要是种了寒瓜肯定也好卖,但我又一想,我在山里种,家里没人支持我,就算我和长峰背下来,那也辛苦,这些辛苦不提了,瓜少,不够卖的,还不如先安安心,把地开垦了,休整一年,不耽误明年挣大钱。”

“是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你看现在香料卖的好,但再想赚的更多,那就要扩大市场,丰禾府县的上限就在这里,有可能后期还会有别的香料商贩来学,来做。”

“可要是往北雁郡走,路途远,来往成本就高一些,风险也大,当地百姓口味也不知道,是喜好甜的、咸的,爱不爱放香料等等。”

姜二苗一听,当即是握着拳头,“小越哥要是卖果子,咱们先把丰禾府县还有三个镇给占了,我当时卖寒瓜时,镇上老爷家给钱很爽利,也爱吃。”

“等这边都赚上了,再去北雁郡,我还没去过北雁郡呢。”

岑越一笑,“我也没去过,到时候一起。”

“好!”

“再趁这一年多,咱们学一学字,还有记账。”岑越之前就提过,如今趁热打铁,“回去路过柳叶镇时,问问苏秀才,看能不能请他大儿子来教咱们识字。”

他俩也不考科举,就识字学会记账就可以了。

不必什么学问高深的夫子来教。

姜二苗听得热血沸腾,都记在心里了,当即是点头说好。

之后两日香料卖干净了,就是王掌柜算的那般,纯利益赚了四十三两,扣去租车、租院子等等,也有四十一两八百文钱。

岑越要和齐少扉留下来看病,让王掌柜带伙计们先回。

王掌柜觉得,他们一行多是壮汉,夜里不露宿在外,赶赶路或是借宿相熟村子人家就成,三少爷和郎君更需要壮士相送,因此劝郎君,留下姜夫郎和寇壮士,到时候一道回。

“……那也好,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第四日,王掌柜带着伙计空车就回去了,自然岑越还给发了辛苦钱和奖励,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出货卖香料,店里伙计很喜欢很积极了。

钱在前头吊着呢,干劲十足。

王掌柜几人一走,院子空了许多,岑越每日早上带阿扉去针灸,一连十日,每次回来都买点糕点哄阿扉,这日齐少扉先摇头说不吃了。

“我怕牙坏了,到时候变丑了,越越不喜欢阿扉了。”

今日买点心时,有个门牙豁了一角的挑夫张嘴吆喝,岑越快要付账,齐少扉听声见到了挑夫的牙,吓得一激灵,说什么都不要吃点心了。

但人家点心铺子老板给包好了。

岑越最后还是付了账,回去路上问为何。齐少扉实话实说。

“……”岑越没想到给大崽吓出阴影了。

“阿扉不要变丑,越越就会爱阿扉。”

岑越哄说:“我看看,牙没事,都白着呢,一颗蛀牙都没有,放心吧。”

后来这包点心送给了二苗。

二苗是很高兴,小越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