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作者:路归途

众人目光灼灼看向桌子最顶头的岑老板。

齐少扉坐在一旁,跟着一道骄傲起来,眉眼都是神气,岑越看大崽这模样有点想笑,不过大崽护着他的,给大崽撑面子。

“三少爷,小越哥怎么卖的呀?”姜二苗是好奇问。

众人目光又到了齐少扉身上,齐少扉叉着腰,小孩子神气认真说:“因为越越很厉害。”

岑越眼底带着笑。

“九车货确实是砸了干净,就剩十三盘。”岑越开始讲了,说细了些,“日夜赶路九日到了北雁郡,只是关在城门外又等了一夜,不过早半日晚一晚差别也不大,草莓不经放。”

“进了城门,一番打听,北雁郡城西市最为热闹,东市住的贵人多,东西交接处有一瓦舍。”

这瓦舍其实占在城中心位置了。

岑越说起来,整个厅静悄悄的都在听着。

“当天早上找客栈安顿,先洗澡吃饭。”

姜二苗这个知道,大热天的车夫不洗澡臭烘烘的,客人见了那都是躲三丈远,才不会买货呢,这钱不能省的。

“我验过货的,大概知道草莓好的不多了,下午天麻黑时,就带车队去瓦舍那边,喊了开箱验货,凡是烂的不好的都砸了,没一会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瞧热闹。”

“九车货,刨去木头装箱重量,那也有六千多斤,一箱箱的砸,我其实是心疼的……”

“第一位客人问多钱,我便报一两银子,不少要了是吧?但跟着九车货比,卖了十三盘那也就十三两银子,不可能有如今这个数目。”

岑越叹了口气,背后大崽的手帮他顺背后,这是他常常哄大崽时做的,不由一笑说:“两位贵客相识,口头打起来了,是买草莓钱给了,算上赏钱,加起来是草莓卖了六十两。”

姜二苗听得咋舌,好多啊。

“算算路上租车、吃饭本钱,这个多吗?”

吴掌柜不用算,就知道这一趟大动干戈跑下来,是不亏,但也划不来。姜二苗、赵婶、曹罗都在算,还是赵婶说赚是赚但没那么多了,还亏了这么多货可惜了。

赵春花是逃难来的,后来经过干旱灾荒,饿的卖身到齐家,这样的经历,是最珍惜粮食的,听郎君说草莓坏了这么多,自然是可惜坏了。

“我得了赏钱,说不好白拿,等下次寒瓜下来,秦家少爷送三个,唐家少爷送五个。”

姜二苗当即想到小越哥说的——搭上关系,打开买卖市场了。

“第二日两家少爷、仆从先后找上门,说要定草莓,我说一盘十两,因为不能这般浪费了,要用冰送。”岑越道。

吴掌柜听到这儿,当即是皱眉,“郎君,冰价极贵,这一路十日,要天天换冰,即便是十两银子要价,到最后还是像这次跑的这趟……”

郎君果然是年轻。

“可要是再贵,那也不好吧?”姜二苗替小越哥说话,他觉得十两一盘草莓,放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再贵难不成一盘草莓要十五、二十两吗?

北雁郡贵人吃,那能买吗?

姜二苗穷苦惯了,觉得吃十两的草莓已经奢侈了。

“是了,再高也不好……”吴掌柜也觉得,十两确实是不错,但用冰送,这也是花销银子啊,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更合适的,道:“不如不去北雁郡城了,光是丰禾府县,连着几个镇子已经不错了。”

是了,丰禾下的几个镇子,连着旁边的镇、府县,刨去租车开销,净利润加起来是一百一十一两银子。

这是卖草莓以来的全部了。

齐家平安堂药铺一年营收利润也就一百出头左右,后面还有其他果子,算下来,岑越整年营收应该有个二三百两。

对于吴掌柜来说,这过日子已经是极好了。当初老太爷在时,齐家也不过如此,三少爷的郎君还想多高?

“我有制冰的法子,不用买冰。”岑越先跟掌柜说了句。

吴掌柜没问法子,只是说:“即便是有冰,一路上难保都好着,我听郎君口中说的贵人,同他们打交道自是要小心,万一果子哪里不好,唉。”

岑越知道吴掌柜顾虑,但怎么说,他也不打算抱这俩家大腿,就是正常买卖关系,要是人家以后不买了,那就算了,现在机会来了,他不可能放弃的。

而且还有一点,他打听过,秦家、唐家都是门第显赫,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家里做官的,还是正三品那种,这种人家门第太高,反倒不会同民斤斤计较一些银钱什么的。

唐家少爷,连契书都没要,不怕他跑,也不把那一百两放在心上。秦家少爷是个讲理的人。

“我自有分寸,如今已经答应两府,要送果子,不能食言。”岑越说。

姜二苗忙道:“是是是,要讲诚信守诺的。”

“是该如此。”吴掌柜见郎君有了定夺,便不多说。

这二百两是秦、唐二府定草莓的钱,一个全款一个定金,加上六十两,这就是二百六十两银子。

其实吴掌柜担忧的不无道理,但岑越之所以自信接单子,也是因为他有空间——实在是不成,可以狸猫换太子,把冰货里的草莓和空间草莓一掉包。

总之不会耽误送两府货的事。

但空间这事自然不能说出来,岑越只能面上装的‘一切尽在掌握中’,大家听我安排吩咐就成了,除了吴掌柜有些异议,其他人都听他的,最后吴掌柜听完了,也点了点头。

“郎君交代什么,我跑腿干就是了。”吴掌柜道。

岑越:“先歇一歇吧,歇个两三日,我要找铁匠,还有苏秀才问个事情。”

问苏秀才是因制冰法子,要用硝石。岑越不知道在哪找硝石,以前因好奇搜过小视频,科普说硝石制冰,古代发现硝石、运用硝石的多是道士这类。

苏秀才虽不是道士,但苏秀才帮人看宅子,还痛一些阴阳风水,科举上的事情可能不通,但在这方便说起来是津津乐道,什么都懂。

铁匠则是打‘储存冰箱’,薄薄的铁做成四方盒子,中间镂空,是放冰层的,或是用陶瓷也可以,不过陶瓷易碎,搬货卸货不方便……

“小越哥,我们早早回来了,歇了几日,你有啥跑腿的活,就交给我吧。”姜二苗不累,赚了银钱,他现在都是生意经。

吴掌柜看了眼这位二苗夫郎。

岑越说:“他是我的合伙人,果田有他一半生意。”

吴掌柜一听,当即是默了,那他原先估计的银钱,再给姜二苗夫夫一半,三少爷这边一年收成,也就二百多两……那也不少啊。

不过他不说了,看郎君算账,定主意,是有些志向在的。

难怪老爷临终前,想把齐家交给三少爷夫郎搭理,可惜……

吴掌柜想到这儿,当即是刨去了一些保守想法,既是跟了郎君,那便是效命就好。

“成,先都散了。曹罗,你跑一趟草莓田,大致看看,还有多少斤果子,什么时候能摘了。”

“赵婶,这些日子辛苦了,家里多了许多车夫,吃饭睡觉你来管这边,要是做饭累,人手不够就喊一个临时帮忙的,银钱按照摘草莓的算。”

也就这几日临时工。

“吴掌柜也歇着吧。”

岑越一一安排好,便都歇着,小邹大夫回府县了,等这边生意结束了,要是小邹大夫还来的话,再跟车队一起回来。

“阿扉你去和大黑玩吧,我和二苗在这儿说说话。”

齐少扉一听和大黑玩,当即是眼睛亮了,寇长峰便站了起来,他不在的话,大黑玩兴不高,肯定陪不了三少爷的。齐少扉一看寇长峰也去更高兴了,“你在的话,大黑听话多陪我玩。”

“太好了!”

俩人一出去,厅里就剩岑越和二苗了,岑越其实有些累,拿了一张纸给二苗画‘简易冰箱’,“我刚说的两件事,一找打铁匠,做个中间夹层可放冰,铁薄一些,不要太沉了……”

“二就是找苏秀才,问他听没听过硝石。”

岑越在纸上写上‘硝石’二字。

姜二苗听得仔仔细细,说:“小越哥我知道了,肯定办好,你快歇歇吧,我走一趟回来在家呼呼大睡了一整天,你先缓个神。”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咋说,就是往坏的说,今年果子买卖赚不下多大的钱,也没啥的,就是新手种庄稼,也不一定第一年就是好收成的。”

岑越一笑,说:“知道,谢谢你二苗。”

“嘿嘿,不客气,咱们是朋友嘛。”

岑越:“我不跟你客气,银子花销要记下来,就是咱们是朋友,所以钱的方便才要清晰,这样能长久。”

姜二苗此时不懂为啥这样,那找铁匠定这个,也没几个银钱——后头尾款小越哥结就是了,他掏就掏了,还有之前跑车,路上住宿吃饭,小越哥跟他说,要是记得不那么清,宁愿往高了说,也别低了……

他不懂这些,但记在心里,都按照小越哥说的做。

岑越交代完事,伸了个懒腰,出了会客院,直奔自己小院,跟刘妈妈交代,说他睡一会,吃饭就不要喊他了。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阿扉趴在床头,也穿着单衣,外头天麻麻黑,岑越问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傍晚,结果阿扉说:“越越,快天亮了,你昨晚没吃饭,肚子饿不饿呀?”

岑越:???

他睡了这么久吗?

“越越,我去喊梅香做饭。”齐少扉担心,越越不吃饭。

岑越喊住了人,捂着口打了个哈欠,含糊说:“这会还太早,再眯一会,我不饿,早上先要热水我洗个澡。”

“你洗了吗?”

齐少扉点点脑袋。

岑越:“谁给你洗的?”

齐少扉听越越这话音好像有点奇怪,像是不高兴,忙说:“阿扉自己洗的,阿扉可以洗,可干净了。一会阿扉还要帮越越洗澡。”

“知道了,那等会有劳阿扉了。”

“不有劳不有劳~”齐少扉又爬上床了。

夫夫俩在床上墨迹了会,纸糊的窗户亮了一些,齐少扉就麻利跳下床,自己穿着衣裳,说:“越越,我去喊人给你烧水洗澡,还有吃饭饭。”

“好。”岑越在床上应声。

他家大崽真好。

早起先是洗漱,岑越昨日回来赶得及,也没洗澡,不过饿了半天一夜,这会洗澡怕晕,干脆是刷了牙洗了脸,先吃早饭。

早饭刘妈妈备的,满满当当一桌子,又是油条油饼、小菜,还有豆腐包子——这个岑越喜欢吃,还有酸菜肉丝面条,手擀面特别劲道。

是花样丰富。

齐少扉吃的时候,故意说:“哇!刘妈妈疼越越,今日做了许多呀。”

“那三少爷想吃什么,明日刘妈妈疼三少爷。”刘妈妈乐呵呵问。

齐少扉摇摇头,说:“阿扉吃越越的,越越吃不完阿扉吃,不浪费,越越吃的都好吃。”

刘妈妈:……三少爷才是疼郎君。

吃过早饭,消了消食,热水备好了,岑越拿了换洗衣裳好好泡了个澡,阿扉给他搓背,是很卖力,到后面换了一桶水,岑越帮阿扉也洗了一遍。

确实是干干净净。

齐少扉脸红扑扑的,说:“越越,阿扉很干净吧~”

“是了。”岑越笑说,不仅是自己洗的干净,帮他洗的也干净,“阿扉很能干的。”

齐少扉可高兴了,他越来越能干,多干一些,越越就会轻松些。

洗过澡神清气爽,焕然新生,岑越和齐少扉出了浴室门,这才想起来,问梅香,“两位姨娘最近如何?称心呢?”

“算了我们去瞧瞧。”岑越和阿扉说。

现在都十点多了,姨娘院子早起来。

梅香陪着一道,一路说郎君走后,乡里人买果子赚了多少钱,全都放在一处……

“昨日盘账少了你和蕊红,下次闻音信就过来。”

梅香愣了下而后开心问:“郎君我和蕊红也能去吗?”

“能啊,你们做村里的买卖,还有采摘工人、吃饭花销,这也是一笔账,你和蕊红先捋清了,一会报给我吧。”岑越道。

梅香可高兴了。

还未到姨娘院,先听到称心咯咯大笑的声,林姨娘说:“诶呦小祖宗嘞可不敢这么笑,嗓子扯坏了。”

小孩子的嗓子娇嫩,是不好长久这么闹。

岑越和阿扉进了院,青丝绿团来迎,程姨娘抱着称心说:“喊哥哥和阿哥。”

“哆哆~”称心喊人。

齐少扉笑的扭头跟越越说:“称心不会叫哥哥。”

“她小孩子嘛,吐字不清。”岑越是一张开手,称心就往他这儿扑,“还认识我呢。”

称心咯咯笑,扭头又看另一位哥哥,哆哆哆哆的叫。齐少扉不吃称心的醋,越越都说了,和他第一好,因此很是大方,还陪着称心玩了一会。

天气热了起来,岑越和阿扉就抱着称心去了堂屋坐一坐。两位姨娘留他们在这儿吃饭,岑越答应了下来。

“得给称心备个爬爬垫,还有学步车了,我看她能走了。”岑越说。

林姨娘说:“爬爬垫?平日里把她放在炕上,炕上大,她是噈溜一下子就爬到头,一会又爬回来,可快了。”

“是该做个学步车了。”

林姨娘程姨娘之前没说,家里都忙着果子营生买卖,她们不想这点小事麻烦郎君,倒是也能自己找木匠做,只是想着称心还小,走路的话在炕上,她们看着,跌倒了也有褥子不怕。

“齐村就有木匠,回头我找木匠做一个。”岑越想起来,“学步车的话,还是推的吧?那种坐在中间晃荡的,她腿软,我听我嫂子说,老人说那种容易伤了腿,成了麻花腿。”

程姨娘便紧张,“还有这事?”一想孩子在里头走不稳,两条腿软着乱晃,确实是有些歪。

“那听郎君的,还是推着走,她如今大了,在炕上走的很稳了,推着走也不怕摔。”林姨娘道。

岑越点了点头,放下称心,让称心走一走。这孩子胆子也大,脚挨上地就腾腾腾的跑起来,吓得俩姨娘在后头护着,岑越也在旁,说:“称心一岁半了多了,走的很稳。”

“哆哆~”称心张开手,扑着要哆哆抱。

齐少扉趁机捏了下称心的脸蛋,肉嘟嘟的。称心扭头看这个哆哆,也不闹,露出两粒牙咯咯一笑,“漂酿哆哆~”

都笑出了声。

称心年纪小小的,还知道漂亮哥哥。

岑越:“那我漂不漂亮?”

称心摇了摇脑袋,齐少扉便说:“这个称心不知道漂亮,越越最好了,最漂亮了,臭称心!”

岑越:……大崽你和一岁半的称心在辩论什么。

称心年岁小,说话是崩字一样,小手扒着哆哆,说:“好、好~”

“是说郎君好看呢。”林姨娘读懂了。

岑越:“那我是好看,阿扉是漂亮,我们称心是什么?”

“是肉嘟嘟的肉丸子。”齐少扉抢答。

岑越笑的不成,说:“称心是小可爱,长大了就是大可爱。”

齐少扉哼哼算给越越面子。称心也高兴,傻乎乎的露出俩小门牙乐呵,两位姨娘在旁看的稀奇,郎君三少爷忙起来,十天半月不见面,都说小孩子忘性大,可称心每次见了俩位哥哥都记得,都亲近的很。

在家中几日,每天吃吃喝喝或是去地里看一看。

岑越找了木匠,描述了样子,交了钱做学步推车。第三日苏秀才和二苗都回来了,寇长峰赶得车,他家的骡车现在去了顶棚,就是板车货车。

苏秀才和二苗都没坐在车上,车上全是灰扑扑泛着白的石头。

硝石运回来了。

姜二苗就跟犯了错似得,到了齐家见到了小越哥,偷偷摸摸拉着小越哥背着人说:“诶呀我给说漏嘴了,苏秀才说硝石他知道在哪有,我高兴坏了,就说太好了有冰了,苏秀才缠着我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谎圆回去——”

硝石姜二苗不知道咋用,以前听都没听过,苏秀才又很有问话技巧,加上二苗当时高兴,于是就说他也不知道,小越哥要的。

“苏秀才就跟着来了。”姜二苗垂头耷脑,他还跟小越哥保证了,说绝对把事办好。

他可真是猪脑子呀。

岑越还以为什么事,看二苗埋怨自责模样,忙说:“没事的,苏秀才是小苏夫子的爹,你对着生人是有防备,对熟人尤其还是品行好的人,那是真诚相待,说不了谎,这没事的。”

俩人在角落嘀咕话,一扭头,苏秀才就在几步外笑眯眯看他们。

岑越:……

姜二苗:……

苏秀才真是像老狐狸一样——除了在科举上不灵光。

“其实硝石制冰我以前意外发现点窍门,但迟迟是做不对,就是一点点冰碴子,不怪姜夫郎说漏嘴,实在是我太好奇了,若是岑老板愿意赐教,解我好奇,这一车的硝石我白送岑老板。”苏秀才拱手作揖道。

“岑老板放心,此法我保密,定不会买卖钱财。”

苏秀才又作此保证。

岑越道:“苏秀才郑重了,这法子其实不稀奇,估摸一些商贾都知道,只是怎么做,他们秘法不外传。”

如今地广人稀,没什么通信设备,有人知道了不向外说,有人是一辈子没见过硝石没听过,因此现在的秘法那是独门,代代相传以此成为家里后代生活的技法。

岑越到没有这个想法——他信苏秀才,今日他不说,以苏秀才对此好奇,迟早会自己琢磨出来的,因此也没什么保密不保密的,苏秀才家要以此赚钱那就赚,跟他们买卖不冲突。

“若是以后苏秀才能优先出售我们硝石就好。”

苏秀才闻弦知雅意,当下承诺道:“只要挖采运输成本费用,不会高价的。”

“请跟我来,一车的硝石进会客院做。”岑越道。

“二苗铁匠那儿怎么样了?”

姜二苗忙说:“我走之前交给铁匠了,他说三日后送过来,今天第二日了,那就是明日。”

“我不急的。”苏秀才道。

岑越:“……真的吗?”

苏秀才讪讪一笑,刚是违心了些,便道:“是有些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不过先紧着你们方便。”

“无事,硝石这么多,今日给苏秀才演练了,先做一小份消消暑,之后我们忙起来,怕照顾不周了。”

这样大好。

第三日,铁匠父子送来两个大铁盒子,时下铁贵,岑越付了尾款,这四个大铁盒子连着人工费就要二两半,那铁壁做的薄薄的,自重轻一些,一看就是好手艺,接茬的痕迹烧的圆润,也不会伤手。

岑越道过谢,送了铁匠父子一大筐草莓。

他家这个多。

“二苗再给拿个寒瓜,回头寒瓜放水里冰一冰在切开,这个寒瓜小孩老人别吃太多了,闹肚子。”

铁匠哪里好意思收,说不要不要这话。

“你们手艺好,解了我的急,也是想你们吃了寒瓜,要是喜欢我家新果子,回头帮我们在乡里吆喝几声。”岑越笑说。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便人家收下来。

人家有手艺,以后打交道多着。

最后父子俩才收下,回去时走在路上还说:“瞧瞧人家齐家郎君做买卖说话气度,真是不一样。”

半点没高高在上,说话客气,待人也好,难怪王村王大壮一家,对着齐家是很维护的,什么都说齐家好。

齐家卖果子,进进出出那么多货,那么多人,在乡里卖乡亲草莓,每日那木匣子铜板都是满的,怎么可能没人眼红嫉妒呢。

可不敢啊。齐家有官老爷亲戚的。

如今再看,私下里,齐家人也会做人做事。

“难怪人家富裕。”铁匠父亲感叹说。

儿子才不管这些有钱没钱,人家屋子盖那么大,乡里人在眼馋有啥用?是挣几辈子都盖不起来,别想人家的事,多看看自家院子,把自己日子过舒坦就成了。

“爹,这寒瓜啥味啊?回去要不要吃了?这天热,别放坏了,省的糟蹋好东西,那么大一个,够家里人都吃了……”

铁匠父亲:……儿子什么都好,勤快能干不怕吃苦也不会眼红别人,就是落个嘴馋,比那娃娃都爱吃。

真的是——

“吃吃吃,回去听齐家郎君的话,把那寒瓜先河水里冰一冰。”

“我知道,我去挑河水。”

为了吃,儿子也不怕辛苦。

……

地里草莓不多了,刨去一些小的,大的品相好的有个三百多斤,小一些的多,有个六百多斤,这些岑越和二苗商量过,不卖人了,送给两家亲戚吃,再在乡里卖一卖,就差不多了。

二苗说好。

“之前送了果子回去,阿奶说是好果子,其实都烂了,让家里看看真好果子草莓多好吃。”姜二苗高高兴兴说。

赚钱是高兴,但给家里人吃好果子,他也高兴。

岑越便做了安排。

“这次你跟我一道直奔北雁郡城,还有吴掌柜。”岑越喊曹罗,“这么多天了,你还想不想做买卖?”

曹罗:“想。郎君您安排我干啥我干啥。”

“那就一道去北雁郡城,都长长见识。”这是锻炼人的。岑越说:“家里那些小果子,劳牛师傅送,一趟我娘家岑村,一趟二苗家里。还有些多的,都各捡三十斤,镇上王掌柜、吴掌柜家中,还有牛师傅你家中,两位护院家中——”

“让个护院跟你一道跑,别累着了,天热,小心中暑。”岑越说。

牛师傅这次就不去北雁郡城了,留在家里做这些。

牛二咧着嘴乐呵高兴笑,一一应该,保证该送的绝对送到。

“桃源乡两位伯伯那儿,也送一些过去,最后一批了。”岑越说到‘最后一批’是脸色松快的笑意,今年草莓终于卖完了。

大草莓摘了,小心翼翼一格一格的装,那‘冰箱’高高大大的,一圈都放着冰,里头壁上还凸出一点,正好能卡着放木板,上头搁草莓,间隔距离正好合适,一个大冰箱,里头能摆下五层草莓,这一盘草莓比原先的要密,装的要多,原先一盘是放三十个,这个盘子是加大的,能放六十颗。

是一盘子顶原先两盘。

唐家要十盘,换做如今正好是一个大冰箱的量。秦家二十盘,那就是两个冰箱,还有一个再装满,岑越想着到时候看能不能卖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岑越给空间里也备了足够替换的量。

然后制冰的水,他用的空间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顶用,但先试试,反正空间泉水多,用之不竭。

两车草莓,捂着厚厚的被子。半车的硝石。寒瓜是被子铺着一层,麦秸秆垫的厚厚的,大木箱车板,里头装的满满当当,上头盖着被子。

二十二辆车队,两辆草莓,十七辆寒瓜,半车硝石半车还装着一行人简单的包袱,还有两辆车是岑越阿扉,二苗寇长峰、吴掌柜休息的地方。

照旧吴掌柜拉七辆车的寒瓜到丰禾府县,他们分开两路,岑越姜二苗带着十辆寒瓜车和两辆草莓车去北雁郡城。

一路夜行,白日避光,走走停停,上下卸货。第四日时,到了丰禾府县,吴掌柜一路检查过货,发现这寒瓜确实是好,比那草莓好放,外头皮半点碰伤都没有。

岑越交代过,寒瓜有的没熟里头就是生的,要是开到生的了,要给客人换的……

“这是自然,郎君放心吧。”吴掌柜一听这话,是眉目祥和,他在原先药铺干不下去,就是杜氏姐弟以次充好蒙骗客人。

这坏良心的事情,他肯定不做的。

不管果子买卖营收如何,自然东奔西跑比以前做柜台辛苦些,可吴掌柜此时心里安定,觉得没做错选择。

此时已经六月中了,炎炎夏日,暑气上来几分。

岑越带着一行货,中途一日换一次冰——他发现冰消耗的慢一些,也不知道是泉水的问题,还是被子厚保冷。反正到北雁郡城时,半车的硝石已经消耗完了。

每日换冰能看到草莓。

这次草莓保存的很好,岑越是松了口气。

“先安顿,明日送货。”

第二次到北雁郡城,岑越已经有了些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