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作者:路归途

曹罗喜欢蕊红这事,岑越不打算插手的,曹罗喜欢曹罗的,一直未言语,藏着掖着,显然是知道,说出来也不成的。

那就保持现状吧。

岑越起初听阿扉说,还不信,真的假的?齐少扉装高人模样,不过那会在床帏之中,穿着里衣里裤,拿着大蒲扇给越越扇风,显得‘并不是很高人’。

齐少扉说:“之前好几次,越越你要是给赵婶安排了什么活,往内院跑,曹罗能找借口顶了赵婶的,都找了,像是从羊啊,说是重物,蕊红那会在姨娘院子,曹罗就跑一跑。”

“现如今,蕊红去厂里,同曹罗打交道更多了,曹罗对果干厂的斤数、出货,知道的多,没少往那边去。”

一件件一桩桩,岑越起先从‘不可能把’,到后头恍恍惚惚真的信了,就有了今日试探赵婶口风——

连赵婶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却让大崽看出来了。

岑越:“聪明啊。”

齐少扉扬了扬头,说:“也就一般般吧。”

这事俩人私下说说,岑越也没试探曹罗或是蕊红,日子该怎么过照旧,青丝的事情看着是解决了,其实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李壮子一家不敢再开口胡说八道,可不管是乡里,还是现代时,总有‘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人,到底是背地里揣测一些什么。

岑越只跟蕊红说,让蕊红多关心关心青丝,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出去,外头的话要是飘到青丝耳朵里——

“郎君您放心好了,这等小事,我替她骂了回去都成。”蕊红干脆说。

岑越点了点头,看青丝状态还好,便不操心这事,揭了过去。

“越越你在家休息,吃口草莓乳冰,凉快凉快。”齐少扉端着一碗冰饮来的,挖了上头尖尖的一口,亲自送到越越嘴边。

岑越吃了一口,凉快的不行,含糊说:“好吃,你放了多少蜂蜜啊。”

他吃半糖,大崽喜欢全糖。

齐少扉尝了一口,正正好,说:“甜滋滋的才好吃。”

圆月在旁边嘴巴长得圆圆的,看看爹和阿爹,小脸着急。岑越嘴里还是草莓牛奶甜滋滋的味,这个可太冰了,但看圆月可怜巴巴模样,只好说:“只能尝一下。”

“我来吧越越。”齐少扉拿了臭崽崽的勺子,沾了一下草莓酱,“吃吧。”

圆月握着勺子,看看自己勺子浅浅红的边缘,再看看爹一大碗,顿时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不吃算了。”齐少扉作势抽勺子。

吓得圆月忙塞嘴里,仔细含着,尝到味是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小脸上一副‘这四森莫好次的太好次啦’的土包子表情。

岑越看了都有些可怜,但小孩子确实不能多吃凉的。

小圆月只能做个‘小土包子’了。

可能他看的久了,圆月以为他想吃,是舍不得的把勺子拿出来递给阿爹吃,让阿爹也尝尝‘美味’。岑越:……婉拒了哈。

“阿爹不吃,宝宝吃,阿爹不爱吃这个。”岑越说完沉默了下,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现代时,爸妈在他小时候常常这么说。

现如今想来,到底是爸妈真不爱吃,还是好吃的让着他先吃。反正这会,岑越是真的不爱吃。

圆月听了,便把勺子放到嘴里,已经没味了,扁了扁嘴。

“乖,不吃这个了,一会咱们吃蛋羹,香喷喷的蛋羹。”岑越说。

圆月不想吃蛋羹,眼巴巴伸着脖子去看爹碗里的,红彤彤还有好多哦。齐少扉:“……再给你沾一点,只能一点了。”

又给浅浅沾了半勺子,圆月握着勺子眼睛亮晶晶冒光,却是不放嘴里先递给阿爹,岑越感动的不行,说:“好崽,你吃吧,吃完了,阿爹给你问爹爹要。”

“越越,你刚还说不给他吃的,他看看你,你怎么就心软了。”齐少扉在旁说。

岑越说:“他看你,你不心软?”

齐少扉看臭崽崽,圆月握着勺子看爹爹,齐少扉:……

“算了给他吃吧。”他有一大碗呢。

一碗的草莓牛乳沙冰,一大半都进了齐少扉肚子,吃过了冰,齐少扉便要去书房继续温习功课。岑越抱着圆月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天气热起来时便回了屋。

晌午吃的是过冰水的素面,面条里头掺了玉米面,吃起来口感有些糙,不过过了冷水后,拌着黄瓜丝、西红柿,很好吃的,有种清爽感。

要是有牛肉就好了。岑越也就是心底想想,他家有一头母牛但这是圆月的‘干娘’,圆月喝着牛乳长大的,家里自然要给这头牛养老送终的。

“郎君,吃寒瓜。”刘妈妈端了一盘切好的寒瓜来,“才从井水捞起来,冰冰凉凉的。”

岑越插了一块送入口中,确实是凉快,这个解暑正好。

刘妈妈肯定有话要说的。果然,他吃了几块,刘妈妈就说:“三少爷十一月中要考试,郎君您说什么时候走啊?这是不是走早一些,别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还有人,这次人手也带齐了吧?”

刘妈妈对盛京都有些害怕了,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此时五月下旬,岑越吃了寒瓜想了想,说:“七月时出发,到盛京一月有余,路上算缓一些,到了也就八九月。”

“跟去北雁郡城的货队一起。”

刘妈妈听郎君安排,当即是点头,“七月出发好,早些出发早点安心,我听牛师傅说,过去还要安顿找客栈什么的。”

“不找客栈了,租一间院子。”岑越看着刘妈妈,“圆月跟我们一道走。”

“小少爷也去?”刘妈妈急了,“小少爷太小了,这、这去成吗?”

岑越其实本来不想带的,但他这次回来圆月特别粘他,除了睡着时候,他要是尝过说好的,圆月第一个想着他——

阿扉去盛京考试,说实话,他也不放心,刘妈妈有阴影了,岑越虽是没经历过齐少扉十三岁那年,可一路听来,也有些想得多害怕了。

去盛京他肯定也去。

考试在十一月中,考完了等成绩,等殿试,怕是到了年底,要是再回来,那就到来年一月了。

岑越和阿扉一去基本小半年,留着圆月在家中,他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不如一块去算了,走早一些,哪怕路上走慢点。

“他也一岁半了,路上慢些走,应当没事。”

刘妈妈唉了声,只能点点头,想着离七月还有一个多月,不着急的,到时候临时变卦也是有的事。

“小越哥——”

还未看到姜二苗身影,先听见了声。姜二苗从院门进来,急吼吼的,一脸高兴,见院子里葡萄架下刘妈妈也在,先喊了声刘妈妈好。

刘妈妈笑说:“姜老板来找郎君了,你们聊,我再去切一盘寒瓜来。”便下去了。

岑越招呼二苗坐,将寒瓜碗递过去,“井水冰过的,不过你来得晚,这会不太冷了,等会上新的,先垫一口。”

“唔,好吃的。”姜二苗也没客气,插了一块放嘴里,含糊吞进去说:“小越哥,圆月呢?怎么没瞅见。”

“午睡着。”

姜二苗说:“那我等他醒来,一会再跟他玩。”

“晚上你们夫夫俩留这儿吃饭。”

“好啊好啊。”姜二苗一口答应,也没客气,想起来了什么,忙高兴说:“小越哥,那试验田是不是该收了?我刚去看过了,田头好多庄稼汉围着,我还以为出了啥事,走近一听,说‘这田咋种的怎么麦穗瞧着沉甸甸的不一般’,笑死我了,那当然不一般了。”

姜二苗听庄稼汉说这些时很是骄傲。

“我听了好一会才来的。”可太高兴了。

今年还算风调雨顺——这般说吧,这样的气候雨雪,往年寻常田地一亩就二百,或是一百九十多斤,这在庄稼汉里算是不错的了。那要真是老天爷赏脸,该雨的时候下雨,该雪的时候是雪,一亩田有个二百二三斤,这是难得可贵的年。

所以说今年还算不错了。

“我早上去看过了,到底如何,那得收起来——”岑越也觉得还行,但具体多少得收。

前个回来,还没歇着,先是跑了趟李村,把李壮子一家收拾了,昨日歇了一天,今早上才抽空去田地。

“小越哥,啥时候收,我和长峰跟你一块吧,那田里麦穗沉甸甸的,我来收,我爱这个。”姜二苗就差举手了,他最爱看地里好收成了。

岑越:“你也不怕累,那就明日吧,也不能太晚了。”

他俩都是跑车回来的,二苗精神奕奕的,还要给他下田收麦子。

姜二苗:“回来歇一晚,好好睡个觉,吃两顿好的,什么累都没了。”

傍晚时,灶屋里备了许多吃食,主食是有绿豆稀饭,这个败火,夏日里齐家院子常备这个,怕吃不饱,还烙了薄薄脆脆的肉饼,这个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了。

馅是猪肉馅的,五花肉,肥瘦相间,半点都不腻。

姜二苗吃了好几张,圆月坐在宝宝椅上看的,再看看自己碗里的,挥着胳膊给爹说:“要!”

“你碗里的也是啊。”齐少扉当场表演‘指鹿为马’,糊弄小朋友。

圆月看看碗里,再看看二苗叔叔手里的饼,摇了摇脑袋,“汪!”这是生气了,知道爹糊弄他。

岑越把手里的饼撕了一小角给圆月,“慢慢磨着吃吧。”

圆月高兴的露出小米粒牙,是坐在椅子上还要伸着胳膊抱阿爹,撅着嘴巴亲亲阿爹,岑越脸颊凑过去,挨了一脸口水,圆月咯咯笑。

轮到齐少扉磨牙了。

这臭崽崽!

傍晚天凉爽就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吃的,吃过了晚饭,还有新鲜果子,草莓、寒瓜,吃了会,大家在院子里说明日收麦子的事。

“小越哥你就不用旁人了,我和长峰俩人够了。”

统共就两亩地,不多的。

“成,辛苦你们了,今晚早早歇着,明个天不亮地里见,我带早饭过去。”岑越说完,扭头跟大崽说:“你就不去了,在家看圆月,一边看书。”

本来高高兴兴的齐少扉:……不高兴。

当天夜里,齐少扉哄睡了圆月,到床上就当上了齐妲己,那是缠着越越撒娇,可怜巴巴说,他一直看书,看崽崽,也想去田里看看,越越辛苦了大半年,如今丰收了,他也想参与,好不好嘛~

岑越:!头皮发麻。

但他确实是吃这一套的,终于知道圆月随谁了。

“好好好,一道去。”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齐少扉就收拾妥了,就跟那郊游似得,梅香几个备了早饭装在食盒,齐少扉就说:“给我吧,你们别去了。”

“三少爷,东西多,我们拿着吧,还有两个大食盒。”梅香说。

齐少扉:“……好吧。”

岑越在旁看的发笑,这一大早上的,不过确实,今年开年后,阿扉天天看书写文章,也没跟他跑货,就是在家看圆月,今个是有点‘得闲’,两人出门的意思。

“走吧。”岑越说。

梅香带着小菊去,蕊红豆蔻留在院子里看小少爷,还有刘妈妈。这早上,岑越齐少扉双双粗布短打,齐少扉背着竹篓,里头装着镰刀。

从家中走到田头有一段距离,到的时候天边挂着的橘色日头慢慢升起来,二苗和寇长峰也到了。

“什么时候到的?”

“也刚来没多久。”姜二苗说着,很是兴奋,“小越哥,我从另一头转了一圈,不是独几颗麦穗饱满,是都是这般。”

岑越也期待起来,“先吃,垫吧一口开干。”

“成!”

众人没在寒暄。梅香知道要下田干活,大早上备着的都是顶饱的早饭,像是肉夹饼,肉包子,四人三两下解决了,便撸了袖子分了田头任务,各自去干了。

“你俩回去吧。”岑越跟梅香小菊说。

一会日头出来那就晒了。

没一会曹罗带着几个小的也来了,分了任务让泽泻杜仲四人扎捆,运到田埂头那儿堆着就成了。

“仔细些,这是郎君亲自种下的,你们先前也做过,麦穗都护着别抖掉了,别图多,一次少拿一些都成。”曹罗吩咐。

当初岑越授粉,带着几个小的做的。

四人虽是不懂这是做什么,但看郎君三少爷、姜老板夫夫都是亲自下田,便郑重严肃许多,因此干的慢一些,却很是细致。

两亩田确实是不多,几个成年人干起来很快的,等晌午不到,日头还未毒的时候,就收完了。不知道何时,田头那儿扎了许多庄稼汉,围在哪里说着话,见齐家人来了,声小了些,纷纷打招呼。

岑越头戴草帽,脖子上挂了一条巾帕,是实打实的庄稼汉打扮,这会擦了把脸,嗓子有些干,但也还好,同乡亲打招呼。

“各位好啊,地收了没?”

“岑郎君好,三少爷好,早两天收了。”

“还没呢,想着就这两日了。”

“岑郎君,你家麦子瞧着很好啊。”

庄稼汉不会什么说话寒暄,才聊一句就直奔重点了——这齐家的麦田瞅着咋不一般,看着就量多。

先前岑郎君天天下地,又拿剪刀又给花穗包着油纸,那会乡里人都瞧见了,还笑话,说这种麦子咋弄的稀罕的,拿纸包着,不见光,那收成肯定不好。

别说收成,麦苗活不活还不一定呢。

当初说什么的都有,后来齐家这两亩田麦穗抽出来了,越长越不一般,路过的有时候就瞧一眼,有一天诶呀喊了声,招呼村里人来瞧,问:“我咋瞅着齐家的麦穗要沉要大。”

那时候人还说:“你看岔了吧。”

齐家麦田,俩人也不敢上手,要是被发现了,到时候说不清,就咕哝咕哝两句,也没放心上,直到慢慢的,就是明眼人也能瞅出来不一般。

到了今日,收成了,可不是围观了一大堆人。

齐家收麦子了——

一人喊一声,甭管是齐村的、赵村的,就近的庄稼汉都围了上来。

岑越看大家伙好奇,他割的时候也好奇,这会便说:“两亩田出多少斤,我这会也不知道,当时种的时候,两个种子不一样,去年天寒雪多,收成少,姜老板从长山郡给我带了那边的麦种。”

众人不说话了,仔仔细细听岑郎君说话。

原来这麦种是长山郡的?长山郡在哪?这麦子咋长得这么好,种子怎么买?

“长山郡在北方,那边冬日长,天寒,种子抗寒也高一些。”岑越把话说清,“前一年我也种了两亩,今年地里现在收成的,是用咱们的种子,跟着长山郡的种子混的。”

大家伙听不懂了,啥叫混的?两颗混一起种?不不不,不能够的,没这样的种法……

“我先前包油纸大家伙也看到了,这两颗种子出了苗,结了花,就跟猪崽子配种一样,麦苗也能配。”

“啥!”

“麦苗还分公母?”

这没听过。

岑越:……他讲不清了。

“反正花粉我试着混在一起,就是现在的,这是初代,之后还要混,像是颗粒饱满的混少空壳瘪壳,总之培育出最优的那批,到时候乡亲要是想种我们家的种子,来买就是了。”

这个肯定不急,还得再混。

庄稼汉们听了面上没说什么——他们觉得没说话,心里话藏得好,殊不知,时下的庄稼人是没啥复杂心思,话都露在脸上呢。

买配下来的种子?不不不,都种了半辈子地了,这岑家郎君胡乱折腾,今年雨水好,瞧着多点,兴许来年就不成了。

种子可不能乱来的,说好就好啊。

不成,还是老老实实种不出岔子。

要是种这混的,出了个岔子,一年到头不就白忙了,吃啥喝啥?

总之都是否定的,连着好奇心都歇了歇。

齐少扉说:“越越,咱们脱壳称量吧。”

“成,反正下午没事,就在院子里弄。”

姜二苗忙说:“小越哥,这会就称一称,我好奇的紧。”其实他看出来了,庄稼汉们不服小越哥,觉得小越哥门外汉种不出来,那当然是让他们瞧瞧了!

小越哥可厉害了,干啥都厉害。

岑越看阿扉和二苗,这俩是真想帮他‘找场子’,幼稚,便点了点头,“那就在家门口过称。”

他也幼稚一回。

牛师傅早早喊了两辆车来,这会该搬的搬,姜二苗跟在后头捡麦穗,全都拾到车里,围观的庄稼汉是不回家吃饭了,全都好奇齐家郎君种的麦田能出多少粮食。

“走走走一道去看。”

“可是收了,先前我看就他家地里麦穗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花了眼。”

“我刚可听说了,这麦穗还分公母呢,就跟猪崽子配种一样。”

“啥?!你别胡咧咧了。”

“我胡咧咧啥,那是岑郎君亲口说的,大家伙都听着呢,他家地里母麦子多吧,你想想那公麦子能生娃娃?”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觉得有道理。

岑越走在前头其实听见了,是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没忍住,回过头,说:“我家麦子没公母之分,就是种子是两种,混在一起了。”

只能这般解释了。

俩庄稼汉脸上尴尬,点头笑呵呵。岑越和阿扉便继续走。

“我就说嘛咋麦子还分公母,你这是听岔了,人家岑郎君都忍不住了。”

“我也没说错,你刚听见了,齐家的麦种一个是从北方那儿传来的,混着咱们这儿的种子,你说说是不是俩人生娃娃一样了。”

“……有点道理,还真是,这麦子还能生娃娃?”

岑越:……算了,就这样吧。

齐家大门口曹罗早备好了称,一大竹筐,只称麦穗头,麦秸秆当场切了,捆到一起放一旁。门口乌压压的围了许多人,有赶来的,有刚跟着一路走过来的。

称吧。

两亩田不多好处理,麦穗头那是占一些重,加上还没晾晒,不过围观瞧热闹的都是老庄稼手了,占多少称,心里都明白,左右一会减个一成多些。

过称时,曹罗喊着数,把称杆让大伙看看,没错吧。

“对着对着,没错。”

“称还压的实在了些。”

姜二苗是拿了毛笔在那记着,一筐又一筐,两亩地所有的麦穗都收拾完了,这统共是——

“七百斤。”齐少扉先道。

他声不大不小,不过围观的都等着呢,一听数字吓了一跳,就跟那热油锅里溅了一滴冷水一般,都炸开了。

“啥!”

“多少?”

“我是不是站久了晒得脑子晕,刚听岔了。”

“是不是七百斤,咋可能,两亩的田,就是湿麦子压秤,连着麦穗头,那也不能七百斤啊,一亩田撑死就二百四五,可不能多了。”今年他家田收起来,没晒之前过了一遍,也就二百二,他齐家麦穗沉,那就多个二三十斤,咋就能飙到三百五了。

“是啊是啊,这再多就不像话了,是不是多报了一筐?”

曹罗听到了这声看了过去,“大爷你仔细瞅瞅,称过的筐就在这儿,一筐不多不少,不信的话我再过一遍……”

“你过,不不,我来。”原是说了一串话的大爷先是站了出来,手都是抖得。庄稼汉对粮食产量数的好奇和求知,已经让他忘了这是齐家地盘,说人家作假,会不会得罪齐家人。

也不是说作假,只是在场的,祖祖辈辈种地,真没见过这个数。

曹罗便让开了,那大爷不让齐家人过,喊了同村的人来,都青天白日下,他们也不是要拿齐家的粮食,就是给过个称。

岑越已经不在意那儿围着的情况了,眼底都是笑意,他信曹罗,再过一遍还是这个数。

真的有七百斤,一亩田三百五,晒过去壳差不多有个三百。虽是比不得现代的产量,但在此时,要是亩产能提高到四百,那便是造福百姓的。

三百也不错了。

岑越很知足,过去没白忙活。

姜二苗早都愣住了,兴奋的喊:“小越哥你真的成功了,可真是厉害,真有三百多斤,那以后不愁饿肚子了。”

更别提泽泻杜仲几个小娃娃,脸上怔愣半晌都回不过神,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天寒地冻的,谁没饿过肚子,咋、咋就这么多粮食,要是爹娘还在没死,有这样的种子多好……

“越越,你好厉害,若是推广开来,造福百姓善举。”齐少扉认真道。

岑越面带着笑,不掩饰的好心情,说:“还不稳定,我得再种两年,各样都试试,标本留着。”

他不知道空间泉水起多少作用,会不会随着种子一代代种下去,效果递减,只能用时间来践行了。

门外空地上,随着过一筐,人群中就有人大声报数,有的庄稼汉蹲着在地上记着记号,等所有的过完,村中那位大爷问:“多少?”

“叔公,真的是七百一,曹管事还给压了称,我算了是七百一十斤。”

所有人发出惊声,先前不敢信,这会也信了,都摆在眼前的。

那位叔公望着地上筐里的粮食,久久回不过神来。

真有这般多——祖祖辈辈就没见过这样多的粮食。

齐家郎君到底是咋种出来的?!

所有人都看着门口台阶上的岑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