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作者:路归途

“……空了一批,这府邸也不算大,不过几分精巧,物件什么的也是修的跟新的一般,连着府邸下人也留着,很是方便,北安伯您休息,要是用什么只管跟老奴吩咐。”府邸总管三德太监说。

岑越笑了点头,之后便不多话。

三德太监一瞧便笑呵呵的退下了。

这府邸是内城一圈,以往是皇亲国戚住的宅子,刚太监说,内城宅子空了一批,岑越之前没来过内城,但从大门到后面住处,一共过了四道门,这就是四进宅院,更别提旁边还有个园林有一小湖。

里头布置摆件很是精美,那花瓶做工,一看不是寻常物件。

“这府邸先前姓第五吧。”齐少扉随口猜了句。

岑越:“不管这些,先洗漱。”

此处虽是精美,雕梁画栋的,但到底不如自己宅子住的方便熟悉,丫鬟上了热水,岑越齐少扉抱着圆月洗了个澡,刚在宫里哪里能彻底洗,就是擦了擦脸上灰,重新绑了头发,换了新衣。

此时洗了个痛快澡,换上他们带的家居衣裳。

原本小脸紧绷绷的圆月,这会趴在阿爹怀里有些困意,齐少扉见状接过去了,说:“我来抱着吧。”

“送床上睡去。”岑越轻声说。

夫夫俩抱着孩子进了屋,齐少扉把圆月放在他们的床上,这地方陌生,即便是有小公子住处,他知道越越是不放心。

岑越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崽的额前发,一路辛苦,刚到宫里吃饭时,也是乖乖的——

小孩子都是有眼色的,什么时候能胡闹,跟谁能撒娇捣蛋是知晓分寸的。

“他还小,适应的快。”齐少扉看越越神色宽慰说。

今非昔比。他们现在,即便是圣上厚待些,跟以前在乡里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是不一样了。好在越越的北安伯还是安在乡里,只要过了华都日子,回去就好了。

岑越点了点头。

正看着圆月睡觉,外头三德太监低声说:“伯爷,圣上传三少爷入宫。”

“什么事?”岑越出来问。

三德太监摇头说不知,怕北安伯不信,补了句奴才真不知。齐少扉随后来,说没事,既是圣上传召,我进宫就是了。

岑越蹙了下眉,齐少扉笑了笑,岑越明白,整个大华都是圣上的,在这府邸,不能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换身正式衣裳。”岑越说。

齐少扉笑道:“越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刚洗了澡,如此衣着进宫不雅。”

后换了衣裳,府邸门外车马候着,齐少扉进了宫。

岑越想打听什么,也没人,干脆不打听,都这般了,省的四处瞎碰,没什么事,都搞出事来,往好的方面想,‘北安伯一家子’在华都贵族世家官员眼里,那是新帝的‘自己人’。

他们的靠山就是天丰帝了。

其实在外人眼里,他突然受封从一个夫郎哥儿成了北安伯——这般一想,岑越觉得,外头对他们北安伯一家估计脑补的更厉害些。

什么新帝自己人,那是新帝身边蹿红的大红人、大功臣了。

正如岑越那么想,外头自打知道北安伯这个新封的是谁后,就满脑子‘阴谋诡计’自动生成了复杂的‘从龙之功’,后来北安伯一家到了华都,有侍卫亲自接,直接面圣。

外界打听到消息,便肯定了心中猜想。

“住的是太后亲侄子的府邸?”

“哪门子的太后?少胡说八道了,嘴上把个门。”

说话的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说:“第五恩的府邸啊……那府邸小是小些,但离着皇宫近。”

前朝太后很是疼宠这个侄子,赏的宅子离宫近,就是方便侄儿儿媳进宫说说话。现如今让北安伯一家子住进去了。

“圣上真是看重啊。”

“封北安伯由头我打听到了,我也问过了,庄子里底下人指天发誓,说祖祖辈辈就没见过一亩田能种五百斤收成的,我看这就是圣上给按了个功。”

意思圣上为探花郎案的从龙之功,若是没探花郎案,圣上还不知多久才能坐上那宝座。

“既是如此,为何不封齐少扉做北安伯,而是他那夫郎——”

这话问住了人,最后有人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答案,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听闻,先前齐少扉入盛都科举时,有传言说齐少扉很惧内……”

勉勉强强算是个理由吧。

那这般说,齐少扉好大的脸面,竟能在天丰帝跟前说上话,还能把爵位想让谁就让谁了?

这话有人信有人不信。

北安伯进华都,多少府邸多少只眼睛都暗暗盯着,什么时候进宫,什么时候出来,住的哪里——众人是按着时间推算,好嘛圣上留着北安伯一家用了午膳,用的时间还挺长。

此刻,底下人来报信:“老爷/大人,齐少扉又入宫了,听说是圣上传召。”

这下那些背后讨论不休,种种阴谋论的人家是几分凝固,而后信了。

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传出来——只在官员、贵族之前流传的话,说圣上爱惜齐少扉才华,这是明面上的借口,实际上众人都晓得,那是齐少扉从龙之功,齐少扉又不爱当官,很是清高,不慕名利……

这话先前坊间百姓流传,但那会贵族官员都不信,此刻信了。

总之就是新帝很看重北安伯一家子。

当日宫门落钥前,齐少扉从宫里出来了。岑越自阿扉进宫后,想开了,这会就没那么紧绷绷情绪了,齐少扉到家后一看,不多问就挑眉,闹了越越两句。

“你别闹我了,先洗洗手脸,我让灶屋备了华都特色菜。”岑越说。

齐少扉当即说:“好,吃特色菜好,我正好饿了。”

在这种氛围下,睡了一下午的圆月也精神奕奕,大大的眼睛看看阿爹又看看爹,两头是撒娇,拿着自己小手,脑袋去贴贴俩爹。

晚饭吃的痛快,华都的特色菜海鲜占一半,有一道小河虾粟米羹,是清清甜甜的,乍一入口粟米的清甜,尝到小河虾那是弹牙鲜嫩,圆月爱吃这个,喝了两碗,肚皮都鼓了起来。

华都夏日闷热,此时八月了,夜里也有几分潮湿,就身上衣裳粘着皮肤似得,晚饭吃得多,岑越齐少扉就说带圆月消消食,到处走走。

这府邸的小湖很凉快,一家三口走前头,呼啦啦跟了十几人,挑灯的伺候的,青丝在里头不起眼,岑越让青丝看着圆月些,就这么一句话,青丝就成了丫鬟里头的‘头头’。

此时岑越还想着给青丝撑靠。

第二日时,百官上早朝。今上跟前头那位不同,对政事很是勤勉,先前做摄政王时就如此,此时不遑多让。是十日一沐休,月初早朝、十一日、二十一日、月底早朝,平日里那是上半天圣上批折子,有问题了传人,一天到晚,早上折子,晌午休息一个时辰,一直批到下午天黑。

暂北安伯府。

三德公公到了伯爷跟前,说:“伯爷,三少爷,宫里来了车马来接,圣上说了,想着小公子。”

那就是一家三口打包一块见驾。

岑越说知道了,底下丫头拿了衣裳过来,还要伺候他们穿衣,齐少扉摆了摆手亲自穿好了,又笑着凑过去说:“我来伺候伯爷穿衣。”

“伯爷,我手法如何?”

岑越看阿扉嬉皮笑脸的模样,摆着架子轻说:“不庄重。”

齐少扉:……委屈巴巴。他庄重,不笑了。

“不讨喜。”岑越点评。

齐少扉露出牙来。岑越心里好笑,摸了摸大崽的脸颊说:“这般不错,要高兴些。”

“越越,有奖励吗?”

不待北安伯说话,齐少扉就凑过去亲了亲北安伯的脸颊,露着牙说:“奖励我自己领了。”

于樨睁力!

岑越:……行叭。

“阿爹,阿爹亲亲圆圆。”圆月在底下蹦蹦跳跳。

岑越说:“刚是你爹亲阿爹的,要亲亲也是你爹爹亲亲圆圆的。”

“圆圆要阿爹亲亲~”

齐少扉怒了,当即是抄起胖崽,撅着嘴就啃了胖崽脸蛋记下,“非得亲非得亲非得亲!”

圆月鼓着脸颊是求饶。

一家人玩玩闹闹的出了院子,到了门口时便一个个正正经经的起来,圆月牵着阿爹的手,抬头看了看爹,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可能也想不通,现在的爹和刚才的爹,好像是两个爹。

怎么就不一样捏。

出门时,岑越跟青丝说不必送他们了。他们入宫,青丝跟不进去,候在车里也无聊,再说也没什么事,不用跟着了。

青丝应了声,送走主子们就回去了,她起初刚到时,还有点怕生,后来打交道,发现府邸里的丫头婢女们人都挺好的,对她也热情善心,都是可怜人。

这府邸原先是第五恩,就是前太后的侄子,被圣上抄家砍头后,女眷都流放,丫鬟下人发卖。青丝还纳闷那你们不是这府邸原先的下人?

自然不是了,都是前主人被抄家后,底下卖身为奴的丫头到了牙行,如今这边要人手,就点了人过来伺候。

青丝才知道,原来是这般的,如此颠沛流离没个定处。

若是主子一走呢?青丝本来想问,后来想了下还是没问,主子对她好,她不能戳这些可怜人心窝子。

到了皇宫很近,岑越估算了下,乘马车过去大约一盏茶功夫。此时快到晌午了,他们一家在宫门口接受检查,而后进宫。

圣上的寝殿偏靠前朝,因此距离不远,走路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是圆月走一会走不动,齐少扉便抱着,还没到时,就有太监候着,接他们到偏殿,坐着歇一歇。

等了半盏茶功夫,传召可进,一家三口进时,正好碰到出来的几位大人,岑越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先给他见礼,口称伯爷。

岑越:……

便笑呵呵的说不必客气云云。

“不打扰伯爷了。”

天丰帝放了手下笔,喊传膳,笑说:“今日也给圆月备了牛乳点心,知道你爱吃这个。”

“谢谢皇伯伯。”圆月高兴说。

没走远的大臣听了,心中一惊,看来圣上对新晋的北安伯一家确实是厚待爱重。

用过膳。

天丰帝说:“一会让曹宁带你去两个部转转。”

“是,臣知道了。”岑越应是。

然后他便和圆月告退了。天丰帝身上有毒,昨日召阿扉进宫看病——这事夜里夫妻俩在被窝里,手掌写字慢慢知晓的。

此时也是。

岑越想,召他们一家三口进宫,这就是个障眼法。圣上不想外人知道他身上余毒未清,还有子嗣的问题……

曹公公带着他们父子俩去了工部、吏部转了圈,岑越见到了温大人,凡是到过的两部,见圆月,各位大人神色都有些复杂古怪最终又回归平静,有的是殷切。

各位大人办公坐值时,是不可能带自家孩子来的——像什么话。可北安伯带小公子来,那是圣上发的话,再者由曹公公带路的。

谁有脾气?谁有话?那向圣上讲去。

不用岑越开口,曹公公替他说,两部已经交了名单,工部给了几个糊弄差事的——跟着北安伯到桃花乡这种偏僻地方,尽管外头都传北安伯受圣上看重,但公是公私是私,谁愿意放着华都的官不做,跑到一个伯爷手底下听差?

尤其那什么种子,众人都不信,觉得是圣上安的名头好名正言顺封北安伯,就跟各地进献的祥瑞一般,真有什么祥瑞?那都是造出来,博盛宠的。

因此跟北安伯到桃花乡琢磨种子,这事,谁都不愿去。顶头上司就拿部里没什么关系、人老实等人交差了事,这就是明升暗降。

岑越让曹公公问有无懂水利的,就是灌溉,他们那儿有河的,河水可以利用起来,但他不会灌溉这方面。

曹公公看向工部尚书,话一说,那尚书便让底下人报名字,谁会,跟着过去。于是又要了几名。

吏部温大人给的那就不一样了,那是都懂农田方面的——丈量登记历年各地方数据统计,还有收成变化,连着懂星象的都有。

岑越后来跟阿扉说,温大人果然不一般,这才是圣上亲信,知道真消息,不像其他的部门道听途说。

如此过了几日,他们一家三口天天入宫,外界不是传北安伯受宠了,而是确信,北安伯俨然成了华都大红人。

齐少扉不是入宫,便是去林太医府邸——外界对此倒是不稀奇,先前齐少扉中了进士也造访过各位太医,算是一桩奇闻,听闻齐探花有些好医术,跟着林太医学一些吧。

另一方面,给北安伯盖宅子的皇家管事备齐了人手能工巧匠,有来府邸问过北安伯居住习惯,画了图纸请北安伯相看。

伯府有伯府的规制,什么屋顶坐什么兽、用什么门当、几进宅院、雕梁画柱用什么,都是有讲究不能越级。岑越对外物造型都一般,他讲究实用,比如他的洗澡间——

这个他还是很引以为傲的,冬日里都能洗澡。

有火墙嘛。

谁知道,人家这位大人听闻后,给他规划的更是细致,最后竟是连马桶都给他安排上了——岑越就说了句,人家说也好办,下水问题嘛,用陶管埋着就好了……

岑越操心他的麦子——今年冬日想种来着,结果因为阿扉得留在华都给圣上看病,这毒听阿扉说,起码得小半年才能解决。

阿扉说不行你们先回,我一个人可以的。

岑越:“……”

“你要是不可怜巴巴的表情,我就信以为真了。”

齐少扉可怜:“那我舍不得越越你嘛~”

其实今年有乡里百姓种,等来年后种子就会多,倒是不急,再者跟他们回桃花乡的十多位官员,那人家也要收拾细软包袱,所以嘛,今年想赶冬日种肯定是来不及了。

“圣上知道情况的,欲速则不达。”齐少扉道。

岑越便只能如此了。

后来盖伯府的人马先回去了。今年一家子注定要在华都过了。到了十月多,换季时,青丝不知怎么的,三天两头闹肚子,还有发热,起先青丝还藏着,只是躲了开,不照顾圆月,让茭白和莲子照看的。

她身上有疾,小少爷年岁小,怕病气过给小少爷。

岑越那时候忙,也没留神注意到,反正上菜端水什么的都是这两个丫头。后来有一日,岑越想起来,“是不是好久没见青丝了?”

“阿爹,好几日了。”圆月数着手指头,伸了一个巴掌又举着另一个大拇指。

那就是六日了。

岑越问茭白,“青丝呢?”

茭白低头忙说:“回伯爷,青丝姐姐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怕给小公子过了病气,因此交给我们伺候。”

“病了?请了大夫没?”岑越问。

茭白说:“曹管事请过了。”旁边莲子也温声说:“今日时,我看青丝姐姐喝了药的。”

岑越听便点了点头,后来让两人下去。起初他以为青丝就是换季加上换地方,水土不服,过了两日,青丝好了,就到跟前伺候。

“好利索了吗?没好全就多歇几日。”

青丝说:“昨日起来身子就爽利了,也不出汗了。”

“那就好。”

因为齐少扉这些日子一直琢磨圣上余毒的事,圣上对外藏着余毒未清这事,因此做起来遮遮掩掩的,岑越也不能天天带圆月入宫跟着圣上吃饭——

说句难听的,装一两日还行,连着一起吃几个月,岑越估计圣上也嫌他们烦,因此十来日的时候,齐少扉就跟圣上说,放了林太医大假,他去拜访林太医,加上先前就有此行径,外人不会起疑的。

圣上便允了。

也就是齐少扉往林太医那儿跑,岑越终于不用带崽进宫吃饭了。圆月虽然没说,但岑越看自家崽对甜食奶味点心碰的少了,就知道,自家崽在宫里吃的有点伤了。

圣上对人好,那就是知道你爱吃牛乳甜点,天天做,做了还要给圆月挟。

怎么说,你也不能求封建皇权巅峰人物,对外人的崽跟亲儿子一样悉心照料,那是不可能的,这般都是圣上偏爱了。

齐少扉没在家中,岑越听青丝说好了,也就没当回事了。

又过了十来日,青丝又病了。此时,华都下了几场雨,寒了一些,岑越听茭白给青丝报病,“是不是上次没好利索,没休息好?”

“我去看看青丝。”

茭白忙跟上,说主子,青丝姐姐病的重发热了,怕给您过了病气,您身体贵重就别去看了,怕到时候染了病云云。

“无碍,我去看看。”岑越不让圆月跟着,跟曹罗说:“你去府外请大夫来。”

曹罗急忙去了。

青丝是单人间,岑越敲门时,里头竟然没动静,他蹙眉觉得不好,让推开了门,等进去一看,青丝昏睡过去,脸烧的通红,嘴里呢喃说梦呓。

岑越上手摸额头,滚烫的厉害,“赶紧,叫两个丫头过来,给青丝脱了外衣,打热水,先擦洗换衣裳。”

茭白叫小丫头进去伺候,跟着主子出来,说:“主子您放心,青丝姐姐肯定会好的,这里有其他人看着,您先回吧?”

莲子在照看小公子。

岑越没回去,也没见圆月,就在另一个偏厅等着大夫来诊过说话。等曹罗领着大夫说话,说换季青丝受了寒发热的,已经开了药,底下有小丫头伺候云云。

“怎么会如此反复?半个多月前也生过病,她之前来过华都的,也没这样水土不服。”岑越问大夫。

刚才看青丝那般,他真的吓一跳,人病的太厉害了。

大夫拽了一通药理,意思就是多变,现在下雨或是饮食上。

“青丝姐姐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的。”茭白说。

大夫便沉吟道那说不好,开了药方可留意一二。最后岑越让大夫先留下,先让青丝退烧了。

他是换了衣裳,洗了手脸,才去抱圆月的。

圆月小脸担忧,“阿爹,青丝姐姐还没好吗?”

“有大夫看着……”岑越也说不来。圆月便说等爹回来看青丝姐姐。岑越说:“好,等你爹看,他看了肯定好。”

当天下午齐少扉没回来,倒是三德太监踅摸过来了。岑越其实不怎么使唤这位公公,觉得是宫里人,原先是总管那还是总管,只是对外那就是使唤曹罗,对内是青丝。

青丝现在倒了。

三德公公到了伯爷跟前说:“伯爷,青丝姑娘的病,奴才看不是意外。”

岑越看了过去。

三德公公老实说:“宫里这般把戏,奴才也是见过的,不过是博宠的手段,跟太监不一样,奴才是在宫里内务府挂着的,不在这儿以后也能回宫去,而这府邸其他丫头伺候的,都是罪臣家的家奴,要是不在您跟前留下站稳脚步,回头不知道流到什么脏地方。”

岑越面色沉了下来。

他第一个怀疑的茭白和莲子,青丝倒了后,这俩丫头跳上来了,可脑子冷静了,这事三德怕是青丝第一次病时就知道里头猫腻,但那一次却没到他跟前说话,这是想给他‘教训’,让他知道,他管不来这府上的人,光用曹罗青丝,那是害了他们,得用他三德太监才行。

“先叫茭白和莲子来,我问话。”

三德太监低着头眼底露出笑来,应了声下去了。

没一会茭白莲子来了,两人见伯爷面沉,当即是害怕,噗通便跪下了,她们二人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伯爷会为个丫头大动干戈——

先前二人在其他府邸做丫鬟时,见多了手段心眼,就是主子疼宠小丫头,面上看着疼,实际上不过当个玩物,是不会放在眼底的。

两人胆子大,合起来动手时,也是观察过,伯爷对青丝那就是对丫头,三少爷更是平日里不怎么使唤青丝还有她们这些丫头,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

青丝不是伯爷三少爷的通房丫头,俩人也没了顾忌——最初也是有的,只是二人听公公说,伯爷要回桃花乡的,伯府那就是盖在乡里,她们要是不抓紧了,回头伯爷一走,这府邸伺候的人全都要回牙行,到时候她们一些有姿色的能做什么?

俩人害怕,不想流落到腌臜地儿就起了害人心思。

此时茭白莲子哭着求饶,膝行上前几步,说:“伯爷,奴婢知错了,我们只是想青丝姐姐病几日,没想着会这般厉害的。”

“饮食相克只会身体软没力气,顶多吐一吐,没想着会死人的……”

二人是哭哭啼啼,交代了个齐全,说这次知错不敢了再没有下次了,求伯爷开恩饶了她们,她们不想死的,不想去那等地方。

岑越看到一侧三德太监眼底透着几分精光兴奋,这是等他下决断,来判定他为人行事了,以后好拿捏他。

是饶了茭白、莲子,还是赶人走。

岑越:“你们二人先下去。”

三德太监压着上扬的唇角,这位伯爷在华都没甚根基不说,人还是个软心肠的……

青丝的病,怕是里头掺和的人多着。

后来齐少扉回来,岑越跟着说了。齐少扉点了点头,问越越怎么不把人赶出去,这样害人的,她们现下哭的可怜,但就不该起害青丝的心。

“又不是青丝造成的,更不是你害她们如此。”

齐少扉不爱那俩丫头当越越面说什么,要是伯爷赶她们走,她们如何如何,这混账话,不就是要挟越越。

“赶她们回牙行,那是牙行管事发落的。”

“而且那太监肯定是吓唬两人。”

“都不是好东西。”

齐少扉说完,其实在心底又补了句:华都这里,上头到下头都是复杂门道,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