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宠幸了

作者:宋昭昭

韩桃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床榻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睁开眼的时候,赵琨仍旧抱着他睡在床上,一如他起身离开喝药时候的样子,只是天已经亮了。

他稍微动了下胳膊,赵琨就醒过来了。

“醒了?”赵琨闭着眼,沙哑嗓音问他道。

韩桃身子微怔,忽然间想起赵琨求神那一幕,好像在梦中一般,记忆都变得模糊。随即他猛然坐起身来,掀开被子。

“怎么了?”

赵琨还要伸手来,韩桃一把摁下那手,翻身坐上赵琨。

他在小门外分明听到赵琨要剜肉求神,他看见赵琨拔出匕首来,匕首的寒光闪过他的眼,只是他还来不及阻止就昏了过去。

他抿紧唇,低头一把扯开赵琨里衣。

扯开的衣衫下胸肌健硕,肤色偏向于小麦的颜色,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疤痕,更没有“剜肉”的痕迹。

“怎么没有……”韩桃低头瞳孔微缩,喃喃道。

“在找什么?”赵琨见状也消了睡意,枕手躺在枕间,又有几分惬意地去抓韩桃垂下的长发把玩,“莫不是睡糊涂了,还是做了噩梦惊醒。”

韩桃定定看着,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没有,只是我明明看见——”

“你还打算在寡人身上坐多久?”赵琨眼中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拍了拍人屁股。“一觉睡醒就馋涎寡人美色,侯爷倒是大有长进。”

韩桃身子一僵,这才犹豫着从赵琨身上下去,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着。

只是梦吗?他却不信。

床榻上,赵琨又撑手起身来,从后头摸上他脖颈,指尖摩挲过喉结,渐渐往上去,几分眷恋地摸着他面颊。

呼吸好像凑近了,在低低地安慰着他。

“做噩梦了?”

“赵琨……”韩桃感觉到那手的不安分,微微转过头,犹豫地看着人。

“怎么?”赵琨一手勾着他脖颈,正偏头懒散地打量着他。

韩桃垂下眼道:“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要做糊涂事。”

“寡人有分寸。”

·

一刻钟后,赵琨就起床去洗漱了,临走时心情还不错,轻吹了声哨子。

床榻上,韩桃低头摸了摸有些湿润的喉结处,那种被人缚住双手 抵在床柱前舔吻的滋味难以言说。面颊上的红意还没消退,他微微别过头,露出的脖颈纤长,还带着一点红印。

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让韩桃淡忘了昨晚那场梦境。一刻钟的贪欢叫他呼吸都乱了,他能感觉到赵琨有了反应,然而赵琨却停住了。

就好像与他做这些,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样。

外头传来阿惹的喊声,问韩桃醒了没,木窗随即被打开了,洒进来些微光。

“你快去洗漱,婆婆的药要熬好了。”阿惹趴在窗前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韩桃转过头去。“……没。”

“今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吃面饼哦,婆婆亲手蒸的,可好吃了。”阿惹托腮望着,“婆婆早上熬了两锅药,还要蒸面饼,可辛苦了。”

“两锅药?”

“是啊,可能是想把你中午那份也一起熬掉吧。”

外头的晨钟已经响起,这几日韩桃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从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逃离,如今如同寻常山野人家一般,粗茶淡饭,躬耕陇亩。

供奉巫神的香火气就会淡淡弥散在后院。他学着阿惹的样子嚼烂枝条,蹲在地上吐出洗漱的水,看见赵琨拿了块面饼出来。

“你要去忙了吗?”

“嗯,”赵琨走下台阶,“今晚会回来得比较晚,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好。”

“听说这里窑鸡一绝,回来给你带。”赵琨快步走过,顺手摸了摸蹲着的韩桃脑袋,随即沿着小门出去了。

韩桃微微缩了缩头,站起身来疑惑望着,不知为何从赵琨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药味。他想到阿惹说的两锅药,眼皮忽然跳了下。

“小子,去,”老巫医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打断韩桃思绪,“吃完面饼,去灶房把药喝了,别耽误时辰。”

韩桃一愣,随即微微颔首,转身进屋了。

·

而巫神庙外,街头开了早市,道上一片熙熙攘攘。

马蹄踏过街道,赵琨驾马看向道两旁,这座城池原本连结多条要道,是一座要塞,因此也算得上富庶,然而他入南郡之后,所见的却多是民生凋敝之象。

作为人头税,北齐法令规定北齐百姓每人每年需缴纳一算,也就是一百二十钱,但据绣使查探,南郡官员号称鼓励百姓种田,商人每年需多再缴纳一算,未满十四岁的儿童也要交口钱。

如此一来赋税就重了很多,所以即便是赵琨下令轻徭薄赋,南郡情势也依旧不好。

这一切居然都瞒过了赵琨的消息网,无声无息地发展了两年,可见不只是南郡的地方官员,都城中也有人在结党营私。

“禀陛下,太守府这里已经换成了忠武将军的人马,”府内,绣使单膝跪地,“陛下……他们当真胆敢举起反旗进攻吗?”

“南郡这边虽然已是国中之国,但杜兰令所图绝不可能区区一个南郡。”赵琨垂眸淡淡道,“他原本想借刺杀之事,将寡人吓回都城,而后徐徐图之,如今知道寡人在此,又无机会刺杀,为免功败垂成就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走。”

若他是杜兰令,此刻身在都城,收到南郡消息之后就会第一时间联合都城与他结党营私之人,再传信东魏,打出清君侧或是讨伐暴君的名号。

又或者干脆将他打作反贼,反正世人以为的君王仍坐镇宫中,届时只需说南郡有人假冒临安王的名号,调取南郡兵力也不足为奇。

“可那群官员并非是愚顽之人,赋税之事他们能从中获利,才会参与其中,举事一旦兵败可是灭九族的重罪……”绣使瞳孔微缩。

“那就要看杜兰令手中,有什么是比他们九族更重要的东西了。”赵琨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拨动过手间扳指,望向外头有些阴沉的天,他要速战速决。“传令忠武,布防吧。”

“……是。”

临近午时,堂内绣使们最终拱手退下,外头黑云沉沉下压,好像憋了场大雨即将倾泻,空气沉闷地叫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出去的时候看见空青递药碗来,眼中都带了担忧神色。

“陛下怎么突然开始吃药了?”

“听说是红衣审讯八子的时候才知道,陛下的饮食里被下了暗蛊,”空青回答道,“原本是无毒的,但先前贼人故意给侯爷下合欢蛊,两蛊结合会叫陛下肾火大旺,最终亏损身体,因此巫医在为陛下调理。”

“难怪,”一众绣使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陛下总要与侯爷——”

空青低咳了几声。

众绣使笑着打哈哈:“陛下没事就好。”

一众人领了任务各自散去,空青淡淡回望了一眼,她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八子确实是如此说的,巫医也确实在为赵琨调理。

只是这碗里,也不止是调理的良药。

她最终端着药碗进厅堂内,俯身递给赵琨。“陛下——”

赵琨正在瞧奏报,垂眸看了眼那碗药汤,随即抬起碗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