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宠幸了

作者:宋昭昭

之后连续几日,赵琨都忙于备战,忠武将军带人在城外扎了军营后,赵琨也不回太守府了,干脆将韩桃带入军营中,每每忙到半夜的时候才回军帐为韩桃解毒。

于是韩桃每晚睡醒都要被赵琨折腾一回,昏暗里帘帐放下,帘子里的两道身影朦朦胧胧,韩桃仰着脖颈呼出气,连着肩膀都在颤动耸动。

赵琨紧紧抱住他,掌心带着滚烫的热意。

“还受得住吗?”

“嗯……”

帘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黑夜沉沉压下,韩桃直感觉自己要窒息死过去的时候,赵琨才有些松开了他,榻上一片凌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许久后他睁开眼看着身上的赵琨,低低呼出气来。四肢酥软,他又是半睡半醒地看着赵琨提上裤子,军帐缝隙外透着些光亮。

今日赵琨回来得格外晚,做完之后天都已经有些亮了。

“我帮你弄干净。”赵琨伸手来帮他。

韩桃摇摇头,抓住赵琨的手腕。“我自己收拾,你去眯一会儿。”

“眯不了,今日晚些时候先锋就要拔营,”赵琨一边帮他,一边低头来亲了亲他额头,“之后大军也会走,你留在营中等上几日,就会有斥候来报信。”

韩桃忍不住用手攥住了被褥,拱起腰来。

“这场仗不会拖太久,辎重也不会带太多,”他听见赵琨嗓音带着疲倦,下手好像温柔了不少,“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杜兰令的后手如今还不得而知。但此事你不用担心,只要等我回来——”

他的身子也缓缓放松下来。“等陛下回来与我成婚吗?”

赵琨抬眼看着他。

“话本里的将军总说这样的话,”韩桃低笑道,抬手捧上赵琨的脸,“通常等着将军的伎子再没有等到他,所以陛下还是不要说。”

“那寡人该如何是好?”

“只管平安回来,微臣自然会给陛下一个答案。”

“好。”

许久后韩桃披上长衫,赤脚站在榻边,看着赵琨掀开军帐去,骑上了高头大马。营外将士清点好了人数,就等着他们的陛下扬起手来,朝着旭日东升之处一路疾驰。

他身上的毒已经清了大半,赵琨这味药引起到很好的作用,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感觉身体有这般轻松,恍若重获新生。

这次之后,北齐的骑兵铁蹄也会踏过敌军的尸身,还山河一个安宁。

韩桃站在军帐边,摸了摸唇上的血迹,看见赵琨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扬起了马鞭。

“出征!”

出征的号角吹了起来,地面隐约震动着,韩桃最终靠在木桩前,抬手承接了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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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韩桃就留在营帐中,偶尔阿惹还会过来送药,城中的百姓一如往常生活,不知战争的硝烟已经燃起,他有时候会在城墙边的鼓楼上眺望,等着赵琨的斥候回来报讯。

他虽知赵琨能力,心中还是不免担忧。

而城中太守暂时还是留在位上,等战后再处置与安排。

“当初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真以为您是陛下的那位皇弟,原来竟是侯爷。”太守披了件披风,每次在韩桃登鼓楼时他总要跟过来。韩桃知道太守是想让自己之后向赵琨求情,放他一马,因此没有怎么搭理过。

“其实侯爷也是南燕人,”太守看着远处地平线,疑惑问道,“陛下与南燕有灭国之仇,北齐的骑兵要去杀的也是南燕人,你曾经是南燕皇子,真的心中毫无芥蒂吗?”

韩桃淡淡回过头去,太守见状立马打了自己的嘴。

“瞧下官这嘴,是下官失言。”

“无妨。”韩桃转过头来,继续望着远方,“其实南燕刚亡的时候,本侯确实对陛下心存芥蒂,初入北齐宫中时,我也在意过这些。”

韩桃生父被老皇帝谋害,生母被掠进宫中,南燕皇室与他算不得血亲,反有血仇,可他到底是南燕人。

“那您……”

“然后有一日我在殿中读史,想到天下大势其实是合久必分,就像百年前武朝灭亡,这才叫一朝分作了燕齐魏三国,彼此征战,”韩桃垂眸轻轻道,“征来战去,到最后无非是多几寸土地,少死几个人叫作赢,赢者得权势,输者倾其有。”

太守的眼神有些莫名幽深。

韩桃低头俯看街头熙熙攘攘,有儿童嬉笑过街,妇女拎菜闲聊,剁肉的屠夫与卖糖人的白发老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输赢者从来都是高位之人,而非百姓。”他喃喃道,“或许我们在此纠结是齐国还是燕国,而对百姓来说,他们想的无非是丈夫儿子要不要点兵出征,此一去会不会尸骨无存——既如此,我还在意些什么呢?”

赵琨虽然经常玩笑,说是因他之故才灭南燕,但韩桃却知赵琨是为了以战止战,休养生息,如今南郡早已安宁了,杜兰令却借复国之名攻城略地。

徒增杀戮罢了。

“看来侯爷的心,果真向着陛下。”太守感慨道。

太阳渐渐西沉,一日又快要过去,眼见到了城门关闭的时候,天都有些暗下来了。南郡日夜的温差大,空青拿了披风来,给韩桃披上。

“今日斥候大抵是不会来的,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太守也请早些回去,”韩桃披上披风,看了眼在这苦苦陪站了一日的太守,还是开口劝人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牵涉税收之事,即便陛下回来,我也无法替你求情。”

“侯爷——”

韩桃转身,慢慢下楼去,并没有理会人的叫喊。

“侯爷!若下官能对社稷有功呢,下官或许知道杜贼对陛下另有算计——”太守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只是下官不知该不该说……”

韩桃猛然停住脚步,转头望着太守。“说。”

“下官听闻侯爷中了毒,是巫神庙里的老巫医用蛊虫为侯爷治的病,”太守颤抖拱手道,像是思量了许久,方才觉得韩桃可信,才打算说出来,“先前陛下一直想知道杜贼是如何控制南郡众官……所以这几日下官也特地去了巫神庙,问了老巫医许多,才发觉先前所见同僚之症,皆像是被下了蛊。”

韩桃的眼微微眯起。

但如今杜兰令如何控制官员,已与战局关系不大,光靠蛊虫不可能控制几万大军,即便知道这些也并无用处。

“下官是想,陛下先前派人去往都城调兵,要穿过南面瘴林,因此带了防瘴毒的药,但如果之前同僚都受所谓瘴毒影响,或病或死,假若那不是瘴毒而是蛊毒呢?”

“你说什么?”

太守犹豫道:“陛下派人调兵,应当走的是最近的路吧。”

“指挥使武功高强,断不会有事,”空青果断开口道,“纵使一整个林子都弥漫蛊毒,他见势不对也会绕路而行,传信的除指挥使之外,另有八队人马走别路去,杜兰令设伏再多也无用。”

“可若是万一……如果真是……”

“如果真是如此,”韩桃缓缓道,脸色逐渐有几分难看,“都城无援赶到,就无人接应他了。”

夕阳沉入了地平线,远远昏暗里好像有一个小黑点渐渐逼近,韩桃面色一变,快步上了鼓楼,眼看着那小黑点越来越近,是斥候骑着快马,身披一身血色而来。

“急报!”他嘶哑嗓音,竭尽全力大喊道,“陛下被困——陛下被困白水城!”

轰。

韩桃一下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