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饲养了

作者:宋昭昭

呼吸缱绻萦绕。

等到江狸回陆慎言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点了,但他还不是很困,猫本来就是夜行动物,他洗了个澡,跳上大床,意识还是十分清醒。

他看见床头柜上还放着两管药膏,说是要天天用,其实他因为懒只用过两次。他只是看见药膏,忽然想到在车上的那个吻。

江狸不是傻子,知道人类中亲吻代表着什么,如果陆慎言抱着他睡觉是因为把他当暖床的妖宠,那么陆慎言今天几次亲他,就代表不仅仅只是把他当妖宠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矛盾,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回想之前的事情,其实不管是把陆慎言当死对头也好,还是放在别的位置也罢,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喜欢亲他又怎么了,陆慎言也没说别的什么。

银链子勒得生疼,他只看出了弥漫在车里的浓浓占有欲。

“他妈的。”

江狸烦躁地翻了个身,他怎么还真混蛋地回亲上去了,还说是答谢,他八辈子都没这么答谢过人类。

他趴在床上睡不着,看见晚上陆慎言刚给他戴上的空间戒指,想了想还是把鹤不归叫了出来。契约完没多久就把戒指拿去申报了,他还没和这个器灵老头好好地聊上几句。

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白雾就飘了出来。

“小友这是要做什么?”客房里,鹤不归虚虚冒出了个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二审过后,公会就要正式创建了,今天正好,我找你聊开辟空间的事。”

“嗯,现在?”鹤不归眯眼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快凌晨两点了。

“睡不着。”江狸不耐地坐在床上,尾巴钻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被子。“你是器灵,也不用睡觉吧。”

“虽然如此,老夫还是要养生的,”鹤不归将身子都飘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以及,老朽虽然在戒指中,外头的事情想看还是看得见的。”

“……”

“没想到几天不见,江小友与陆小友之进展就如此神速,老夫还很是欣慰。”

“你欣什么慰。”江狸挥舞拳头,“不就碰了下嘴皮子,还能有什么事?”

鹤不归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个样子看得江狸大为恼火,他抓起旁边枕头来,一把砸向鹤不归,只是砸了个空。

鹤不归笑眯眯在半空盘膝坐下了,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几本书。“其实按妖族年纪来算,江小友现在还是个幼兽,所以对这些事太过懵懂,倒也可以理解。”

“什么意思?”

“有些事你还是没有体会过,”鹤不归翻了翻书,从里面找出图册来,“看看?”

江狸半信半疑地接过,心想着还有什么是他没体会过的事,他翻了几页,眼神就渐渐变了。

“这不就鉴宝阁那群捉妖师做的事?”江狸抬起头看人,他知道那群捉妖师在鉴宝阁买魅妖是要干什么,但那些魅妖,没有一个愿意被那样对待的。这种事他在鹤不归制造的幻境中也经历过,并不好受。

那时候他只当是他对陆慎言的记忆和他在鉴宝阁看到的混在一起了,难道说陆慎言喜欢亲他,也是想做这样的事情吗?

“古人道,饱暖思淫欲,快活的事自然谁人都喜欢。”鹤不归嗓音悠悠。

其实鹤不归本不是这样的意思,但江狸没来由地不高兴,他把书扔到了一边,那些书又被鹤不归重新收回了戒指里。

但江狸想,也是这样,他本就没有一处适合被人喜欢,嚣张又懒惰,或许在低等妖怪里他是很出色的存在,可是放在陆慎言那个高度,连中都夫人都与他有来往,小小一只猫怪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陆慎言三十一岁了吧,大捉妖师活个两百岁不成问题,但陆慎言这个岁数,也不可能没和人做过这些。

也许只是欲望上来了,一时的新鲜,一时的冲动,冲动到会砍断自己本命法器的是少见,但陆慎言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冲动到想要和一只低等妖怪以伴侣的身份过一辈子。

最多是床伴,那还差不多。

“你不是能窥探人的记忆和情绪吗?”江狸闷闷说,“你倒是看看他的。”

“那不成,”鹤不归背着手慢慢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算屁的天机。”

江狸又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奇怪,他掀起被子来,一把把自己罩住,只伸出手来挥了挥,叫鹤不归回戒指养生去。

“哎,有的人契约的时候还说,要给老夫养老送终,”鹤不归摇了摇头,“如今契约到手,又变卦咯。”

“那我明天再给您送终,”被子底下传出江狸的声音,“您就回去吧。”

鹤不归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才飘飘荡荡地钻进了戒指里。

江狸用被子捂着脑袋,顺手封了器灵对外偷窥的渠道。

·

其实他倒是从未体验过鹤不归所说的快活之事,他既不知道这有多快活,也就不能知道陆慎言有多喜欢。

黑暗里关了灯,江狸想着鹤不归给他看的画册里的样子,他以前只在撒尿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有点想要试试,又觉得这样做很是荒唐。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低低呼吸着。

要不就试试,试一下,他就知道了。

·

于是一直到凌晨三点了,江狸都毫无睡意。

他的面色涨红着,感觉手脚都在发热,身体更热。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那股难受的感觉下也下不去,他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攥紧了被子的一角,难以言说这是什么滋味,但是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做对,要不然身体怎么会这么难受,还没有鹤不归所说的好。

明天他不会也要这个样子出去见陆慎言吧,江狸绝望地将被子团得更紧,陆慎言的房间就在隔壁,现在应该是睡了的。

趁陆慎言睡着,直接离开?

离开的念头一起来,手腕上的银链子猛地开始发烫,江狸忍不住叫了一声,一下捂住链子。

草,陆慎言在上面加了什么奇怪的禁制,这家伙是疯了吗?

好在链子只是发烫了一瞬间,又沉寂下去了,江狸缩在被子里松了口气,这大概是一种常见的保护机制,类似于手机中的“紧急联系人”,用来保护法器的主人。

“离开”两个字是误触词,问题不大。

江狸松了口气,缩在被子里低低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有点悸动。陆慎言加这个禁制,是因为他那次在酒吧被人打了个半死吗?

明明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妈的,嘴真硬。”

没过多久,黑暗中,江狸又开始尝试折腾自己,那呼吸声也跟着渐渐沉重起来,他的腿张开,一截脚背露出在被子外,他仗着现在是凌晨三点无人知晓,行为也越发放肆起来。

·

而门外,被银链子的保护机制惊醒的陆慎言从隔壁房间出来,在此刻紧皱着眉头,转开了门把手。

美梦搅扰,陆慎言是想问江狸半夜不睡都在干些什么的。

“咔嚓”一声,门开了,陆慎言却沉沉站在了原地。

流动的月光下,那截脚背弓起了,好像在微微发颤,团起的被子里带着一点粗重的呼吸声。

能看见被丢到床下的礼服和裤子,藏在被子里的野猫心虚又嚣张,江狸不知道被子外那道直视的目光,他笨拙到有些满头大汗,又有些无所适从。

完蛋了,好像没办法。

完蛋了,伸来的大掌一下牢牢抓住了露出的脚踝,直直往床角处拖拽。

“昂——!”

江狸吓得叫了一声,想要掀开被子钻出来看,却发现几处被角都被人压住了,陆慎言的膝盖不容抗拒地抵上他分开的大腿,带着点半夜被吵醒的气,将他牢牢摁在被子底下。

“谁,谁!”江狸吓得大叫起来,很快就意识到能闯进这个房间的只有一个人,他脸色一白。“陆慎言?”

“你说呢?”陆慎言也气笑了。

半夜待在他的家里,念着他的名字,在他的客房床上做这种事,现在被发现了还是这种嚣张的态度。

他沉沉往下看着,江狸被人压在被子底下,身体的轮廓都展现得很明显。

“不是,求你了,”江狸被压在黑暗里,想找个洞钻进去,“陆慎言你先让我出来……”

“出来做什么?”

隔着被子,那手好像带着热意,让江狸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