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渊怔了一秒，勾起了唇。
他一直在骗郁阳，只是眼前的人太过愚蠢，不仅不记得他，还把他错认成了贴身男仆。
他不是什么纯良之人，越是折磨别人，就越是能从中得到快乐。
大狐狸眯起眼睛，笑着道，“身为您的贴身男仆，自然是真心对您。”
郁阳已经分不出池越渊脸上的笑是真是假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问的那个问题该有多傻，就算是被赶走的小李，当着他的面也会这么说吧。
但……他还是想相信池越渊一次。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我也不会对你手软。”
洗完澡，他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郁阳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好好睡一觉，他的感冒，他因学长受的伤，就能好了吧……
“小池，给我讲故事……”少年声音染上困意，柔和软糯。
池越渊又讲了那本童话故事，“小刺猬把柔软的腹部露给狐狸，狐狸露出獠牙，想要吃掉小刺猬，可小刺猬却提前感知到危险，逃跑了……”
郁阳在男人嗓音的包裹下，一点点坠入梦乡。
男人望着少年毫无防备的面孔，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和郁阳之间的这场主仆游戏，终于入戏了。
剩下的，就是一点点摧毁郁阳的心理防线，把人吃的干干净净。
他替他掖好被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见林总管拿了个东西站在门口。
池越渊道：“林叔，怎么还不休息？”
老人弯了弯眉眼，“谢谢池总关心，我年纪大了，睡不了太多。”
他把手里的东西双手托到池越渊面前，“这是小少爷吩咐的……给您定制的男仆装。”
池越渊微挑起眉，从老人手里接过来，把叠好的衣服抖开。
裤子还算正常，但这上衣……
薄如蝉翼的黑色蕾丝，胸口一个大大的v领，从脖子开到小腹。
池越渊冷笑了声，这小少爷表面纯情，却给他弄出这么一套来，真是让人意外。
林总管以为池越渊生气了，连忙补道：“您要是不满意，我去和小少爷商量商量，给您换一套款式。”
池越渊眼里闪着锐光，“满意得很。”
郁阳既然让他穿成这样，那就应该好好考虑这样的后果。
“还有别的事吗？”他道。
林叔望了眼在一楼客厅打扫卫生的男仆们，压低声音道：“确实还有一件事。”
“小少爷十几年前吃了芒果，出现了很严重的过敏反应，在房间里险些窒息死掉。”
池越渊点点头，他调查过郁阳，知道郁阳对芒果过敏。
“今天您不在的时候，有个男仆往小少爷的蛋糕里加了芒果……小少爷发现后，把人赶了出去。”
池越渊眸色暗沉一分，“只是把人赶走了？”
林总管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补道：“池总，被赶走的男仆本性并不坏，但是……白柚柚这孩子不太老实。”
“那孩子家里有个瘫痪的母亲，过得很艰苦，是小少爷可怜他，才让他破格进了郁家当男仆，但这次的事，我怀疑，是他唆使的。”
池越渊冷声道：“我知道了。”
林总管走后，他站在二楼阳台抽了根烟。
没想到那小少爷表面嚣张跋扈，背地里对人还不错。
只是这小少爷的好，给错了人。
-
郁阳一觉醒来，天旋地转，浑身冷得不行。
感冒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他好像发烧了。
昨晚睡觉前，他和小池互加了微信，小池的头像是只黑色的狐狸，看上去还挺帅气。
他摸出手机，想让池越渊给他倒杯水过来，可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
小池……应该出门兼职，去卖二手手机了。
郁阳咳嗽了两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让林叔给他找些感冒药吃。
可刚一下楼，就见一个男仆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在花瓶里翻什么东西。
又是白柚柚！
“你在干嘛！”郁阳厉声道。
白柚柚被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地把东西塞进口袋，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打扫起来。
“在打扫啊。”他扭过头，无辜道。
郁阳头昏沉的厉害，但刚刚白柚柚的动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白柚柚，竟然在偷东西！
那些……可都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
他沉着脸，三两步走到白柚柚面前，一把攥住眼前男仆的手腕。
“东西还回来！”
少年比眼前男仆矮上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减。
白柚柚却毫不在意地笑了声。
昨天计划失败后，郁阳早就对他没了好感，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想要解雇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伺候了郁阳这么久，离开时带走些值钱的玩意，不过分吧。
“小少爷，我都说了是在打扫卫生，你是想再找个借口继续欺负我吗？”
郁阳微怔，昨天的事，也许是他错怪白柚柚了。
但这次……
“我看到了！白柚柚，你没上过学，也该知道偷东西犯法！”
白柚柚冷笑了声，“我母亲病又重了，小少爷这么有钱，分给我点怎么了？”
郁阳攥紧了拳头，他知道白柚柚家里条件不好。
可没钱可以找他借，可以向小池一样再去外面兼职，但白柚柚呢？
他在偷东西，偷妈妈留下来的遗物。
郁阳气得不行，一时心急，松开男仆的手腕，直接去掏他的口袋。
白柚柚神情微怔，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咣——
他撞上了身后的花瓶。
郁阳瞳孔皱缩！
花瓶是f国的鎏金花瓶，年份久远，价值不菲……
而且，那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探出身子想把花瓶稳住——
可男仆不知有意无意，又撞了下。
哗啦一声!
鎏金花瓶在地上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郁阳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劈，跪在了地上。
他红着眼睛望着地上的碎片，像是傻了一样捡起几块大的碎片，堆叠到一起。
可碎片终究只是碎片。
妈妈走了，妈妈最喜欢的东西也没了……
愤怒和懊悔在内心交叉，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白柚柚上一秒还心虚着，但他头一次见郁阳这么狼狈的模样，心里爽快极了。
“哎呀，对不起啊小少爷，不小心把花瓶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