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郁阳的意识已经恍惚不清了,他视线变得极其模糊,就连床头柜上插着的花,也看不清了。
混沌之中,有个人推开门进了房间。
郁阳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长得很高大,朝他一步步逼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难受吧?”
“我不会给你治病。”
“多病几天,难受了,才知道自己错在哪。”
男人说完,便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郁阳下意识想挣扎,可自己就像一个被扔了很久的破旧娃娃,任人摆弄,却无还手之力。
男人把他放在腿上,吻了他的额头,又吻了他的眼角,他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在吻眼角的时候,动作会格外轻柔。
“小少爷,你的眼睛很好看。”男人说完,又继续往下吻着。
郁阳只记得一只手掌时而在他背部,时而掐住他的腰,从那之后,男人的动作就开始粗暴起来,几乎不顾他的感受。
耳廓突然一疼,他的思绪清醒片刻。
男人轻轻啃咬着他的耳朵,热气几乎要将他融化。
可他仍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在那时候知道——
f国那个像野兽一样恐怖的男人,就在他身边。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房间。
郁阳顶着浑身的酸痛和恐惧,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可持续的高烧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感到冷。
他不知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能看清了,身体也突然变得很轻,没有疼痛。
可他却看到,一个容貌靓丽,和他八分像的女人,站在他的床边!
郁阳从床上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床边的人。
“妈妈……”
法莎亚,他的妈妈,来找他了……
法莎亚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她的头发长而卷,眼睛像是宝石,一颦一笑,都那么温柔动人。
她朝郁阳伸手,勾起灿烂的唇角,“小阳,妈妈来接你了。”
“你一定很想妈妈吧,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你就有家人了,好吗?”
郁阳心里一动,眼泪紧接着滴落下来。
他心里激动得不行,哭着伸手,想要拉住法莎亚的手,可快要碰到时,却猛地缩了回来。
他要是走了……林叔该怎么办?
“妈妈……我不能扔下林叔……”
法莎亚弯下身子,伸手轻轻摸着郁阳的脸,“小阳,你真不乖。”
她脸上满是失望,“因为你不乖,我才会讨厌你,才会离开你。”
郁阳心里咯噔一声,近乎慌乱地从床上下来,翻出床底下的绒布盒子。
他打开一看,才发现池越渊送他的那朵玫瑰早已腐烂成泥,破败不堪地散落在蓝宝石项链上。
郁阳心慌着把项链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摘去上面的花瓣,递到法莎亚面前。
“你不要讨厌我……妈妈,你的东西我一直保存得很好,我一直很爱你、很听你的话。”
不要讨厌……好不好?
法莎亚冷笑了声,审视般地注视着他,“是吗?”
“可我最喜欢的鎏金花瓶为什么没了?那可是我从e国带过来的嫁妆,它为什么碎了?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郁阳张了张嘴,不是的,这不是他做的,他想保护好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法莎亚突然道:“不用解释了。”
女人扬着的唇角抿了起来,眼神也从柔和变得凌厉恐怖。
法莎亚望着他,字字道:“小阳,我很后悔当时生下你。”
“我本来那么漂亮,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女人说着,忽地伸手,狠狠掐住郁阳的脖子。
她声音猛地上扬,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要钻进我的肚子里?!”
郁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里涌出大片的泪花。
可他望着女人的眼神里,除了心疼、愧疚,看不见半点怨恨。
“我不知道……”
“妈妈,你惩罚我好不好,就像我惩罚男仆们一样,只要你不讨厌我……”
少年眼睛湿润,可女人却没有半分怜悯与心疼。
她勾唇一笑,“好啊。”
法莎亚突然伸手,修长的指尖指了指郁阳的左眼。
“这是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你之所以漂亮,就是因为这双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郁阳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左眼很疼。
疼得不行,疼到他再也看不清。
“现在,你要失去它了……”
法莎亚说着,脸上的阴郁消失,像阳光透过乌云,明媚地笑了起来。
郁阳用一只眼睛望着她,看到女人笑,自己也破涕为笑,跟着扬起了唇。
他伸手抱紧法莎亚,喃喃重复:“只要你不讨厌我……妈妈,我爱你……”
-
池越渊坐在办公室,抬头望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翻了下来,手里拿着条项链,朝着空气自言自语了很久。
不知是不是难受到了极点,又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池越渊心里跟着一沉,可很快,又松开眉头,冷笑了声。
这都是郁阳咎由自取,他早就警告过郁阳,如果敢和许知其在一起,就会掰断他的脚腕,可郁阳不仅去了,还在差点被强迫后,对自己冷眼相待。
他只是把少年收拾了两顿,纵容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正想着,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池总,您要的项圈、锁链、手铐,都按照您提供的尺寸做好了。许知其那天跑了,但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行踪。”
池越渊勾起唇角,“嗯。”
不听话的,总是喜欢逃跑。
池越渊微眯起眼,希望他的小少爷,永远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晚上回到家,林总管和男仆就在郁阳的房门口敲着门,急得团团转。
池越渊走过去,不耐烦道:“都干嘛呢?”
林叔一见他来,连忙道:“池总,您终于来了!小少爷一天没吃饭了,叫他也不应,会不会生病昏倒在里面了?”
老人心急得不行,说完这话又捂着心脏喘了几口气。
池越渊微挑着眉,“人哪有这么容易死?”
他说着,朝男仆们道:“都去干活吧,郁阳这里有我照顾,如果他不行了,我会给他请医生。”
男仆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应着离开了。
只有林总管还在房间门口,满脸忧愁。
池越渊轻叹口气,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林叔,您年纪大了,好好休息去,别让小少爷担心您才对。”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郁阳的房门钥匙,进了房间。
郁阳的房间,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能进。
温暖的小房间内,少年蜷缩着躺在地上,蓝宝石项链在旁边孤零零地躺着。
池越渊望着他毫无攻击性的模样,眉眼一片柔和。
他弯下身子,把郁阳抱起,放在床上,把少年的睡裤脱了下来。
郁阳险些被许知其强迫那天,膝盖不知磕到了哪里,青紫一片还破了皮。
池越渊望着少年膝盖上的伤口,从口袋里掏出药膏,两根手指舀出来,抹在那一片红肿青紫的伤口上面。
他动作毫无轻柔可言,少年躺在床上,疼得皱起了眉。
池越渊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加大手上的力气。
疼一些,他的小少爷才能长教训。
似乎是太疼了,郁阳睫毛轻颤几下,睁开了眼。
池越渊勾唇望着,可当看见郁阳的眼睛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本那一对碧绿的眼睛,像玉石一样剔透好看。
可左边那只却在一夜之间,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变成了灰绿色,浑浊不堪。
郁阳醒了,但他的脑袋还没清醒。
他只感觉到眼睛很疼,疼得不行,就伸手去揉左边的眼睛,可无论怎么揉,还是很疼,漆黑一片。
他原本以为,法莎亚来房间只是幻觉,原来是真的。
没能和妈妈一起走,妈妈就拿走了他的眼睛。
生理的不适让他哭了出来,从低声流着眼泪到呼吸不过来。
“阿渊……”他哭着喃喃。
要是阿渊在他旁边就好了。
可他又突然想起来,他的阿渊已经不喜欢他了,他很让人恶心。
郁阳再次闭上眼,伴随意识模糊,一滴炽热的泪淌落枕边。
池越渊望着他的模样,心里突然抽痛了下,他伸手摸上郁阳滚烫的脸。
看在郁阳生病时这么乖,他今天就惩罚得温柔一些。
惩罚过后,就给他的小少爷看病。
卧室内很快又被水声充斥,床头柜花瓶里的桔梗已经枯萎,伴随着床的晃动吱呀作响。蓝宝石项链在一片混乱中滚落床底。
池越渊怕压疼少年的腿,总让少年坐在上面。
他喜欢望着那张脸,望着那双眼睛,郁阳经常会在疼的时候微睁着眼。
只是这次,郁阳的左眼不再如往日那样好看。
池越渊说不出心里有多疼,但有时候,疼才会让人记住错误,疼才会让人有爱的感觉。
他弄到一半,突然不再猛烈进攻,而是伸手,轻而缓慢地环抱着郁阳,让他和自己紧紧贴合。
“虽然变难看了,但我还是会喜欢你。”
他说着,神情突然变得很温柔。
“我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