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摇摇头,怎么可能呢?阿渊那么好,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都没出过问题,怎么可能会骗他?
可他很快又摇摆不定。池越渊每天换掉花瓶里的鲜花时,神出鬼没的,他连动静都听不到。更何况,阿渊的西装上还有那颗样式独特的扣子。
种种证据都在表明,他最信任的、关系最好的朋友,极有可能就是f国那晚,将他欺负的人。
池越渊端着紫菜虾仁汤,进门之后,就见床上的少年面露惊色,脸色微白。
他迈开长腿走到少年面前,修长的指节贴在少年的额头上。
“已经退烧了。”
男人说着,在一旁坐下来,把碗递到郁阳唇前,“小少爷,该吃饭了。”
池越渊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无论是冷笑还是真的在笑,都是一副模样,让人很难分辨其中是虚情还是假意。
郁阳犹豫地伸手,把碗接了过来。
可一低头,看到乳白色汤中漂浮着虾仁。
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又把汤推回到池越渊手里,“我讨厌虾,林叔给男仆开会的时候,应该说过才对。”
池越渊勾着唇,拿起汤匙舀起一个虾仁,“小少爷,恕我多事,我知道您以前发生过什么,才会讨厌海鲜。”
“但我不会害你,虾有营养,补充些蛋白质,对眼睛好,你尝尝看?”
郁阳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温柔和关怀。
可许知其温柔的外表下,是阴暗的怪物,谁知道池越渊的外表之下,是不是也有一副野兽般的面孔。
“阿渊。”
“嗯?”男人挑眉。
郁阳望着男人,眼神里多了些审视,“你不会骗我吧?”
无论是海鲜汤,还是那枚扣子,亦或是编造出来的悲惨身世。
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如果没有欺骗,他的人生不会这么孤单。
池越渊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当然不会。”
郁阳却没有多放下心来。
他半信半疑地喝掉汤匙里的虾仁,他能明显感觉到虾的新鲜,吃下去很舒服。
很快,一碗汤就见了底。
他把空碗放在池越渊手里,突然道:“对了,你和喜欢的人,进展怎么样了。”
如果池越渊就是这段时间那个陌生男人,那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应该也是编造出来的。没有人会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去和另一个人做爱。
男人站在床边轻笑了声。
郁阳这是在试探他。
他的小少爷,终于开始怀疑他了。
池越渊面不改色道:“您生病的这段时间,我和他见过几面。”
郁阳道:“阿渊,我想看看她的照片,身为你的主人,要帮你把把关。”
池越渊笑了声,“小少爷,她不喜欢在朋友圈发照片,而我没有要照片的勇气,也不敢偷拍。”
“不过别担心,按照小少爷教的,我会把人追到手,到时候,我会亲口告诉您。”
男人的回答近乎完美,滴水不漏。
郁阳后背突然一阵发寒,这样才更可怕……原来自己的贴身男仆,城府这么深。
一边侵犯他,一边扮演忠心男仆,郁阳完全相信,池越渊能做的到。
“阿渊,你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池越渊站在床边,眼看着郁阳的眼神从信任变成戒备。
他忽地托起少年一只手,吻了吻郁阳的手背。
“小少爷,我不会骗你。”
“你为我挡刀,给我花钱买衣服,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男人说完,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端着碗出了卧室。
郁阳望着卧室紧闭的门,非常清楚,自己不该怀疑身边最亲、最依赖的人,他也希望阿渊是真心对他。
再试探最后一次,他就收手,就不再怀疑池越渊。
又过去几天,别墅内的所有人像是忘了郁阳发烧那几天的事情,对郁阳失明的那只眼睛,也闭口不提。
郁阳像往常那样,让池越渊给他洗澡搓背、睡前讲故事。
亲近得,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矛盾发生。
还有几天就到除夕夜,他给别墅内每个人都买了礼物,让林叔发给男仆们。
给林叔的礼物,是个安眠枕。而给池越渊的礼物,是他学了两天,织了半个月的黑白格子围巾。
“阿渊,后天就是除夕夜了,这是给你的礼物。”郁阳把池越渊叫到书房,踮着脚,把柔软的围巾围在池越渊脖子上。
男人总喜欢穿着一身黑,搭配起黑白格,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
郁阳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好看。”
池越渊没想到郁阳会给他送围巾,更不会想到,这是少年亲手织出来的。
他透过银框眼镜望着少年扬起的唇角,心里被幸福的情绪一点点填满。
“小少爷。”男人低头,在郁阳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谢谢您。”
郁阳脸上一阵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和池越渊保持了些距离。
“阿渊,你喜欢喝什么酒?”
“我想在除夕夜,让林叔买些好酒,但林叔年纪大了不能多喝,没人陪我,喝得不尽兴。”
他说着,忽地双手勾住池越渊的脖子,注视着他道:“阿渊,你陪我一起喝。”
池越渊望着少年一明一暗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美,很独特。
“好,小少爷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郁家男仆们把彩灯顺着楼梯贴了一圈,打扫干净,贴好春联,别墅突然有了年味,变得热闹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除了食物,还有两瓶高度数的威士忌。
郁阳穿着软白色的毛衣,棕色发丝柔软蓬松,一灰一绿的眼睛更让他的优雅气质变得神秘而吸引人。
他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示意别的男仆,把池越渊面前的酒杯也满上。
“小少爷,这酒度数不低。”池越渊道。
f国时,郁阳喝醉失态,和他发生了关系,后来又被许知其灌酒,他的小少爷酒量并不好。
“阿渊,这不是贴身男仆该管的。”
郁阳说着,轻轻碰了池越渊的酒杯,“你只需要照顾喝醉后的我,这才是我想要的。”
少年说完,薄唇贴在杯上,喉结滚了几下,喝完了杯里的东西。
池越渊无奈笑了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食道火辣辣的痛感让人格外愉快。
他下意识瞥了眼郁阳,少年毫无醉意,又自己倒满了一杯。
“继续喝?”郁阳道:“两瓶酒,我们比谁先喝完。”
“没喝完的那个,要在对方面前表演节目,让对方取乐。”
男人微眯起眼,知道是挑衅,却还是被成功勾起了欲望,“好。”
几轮过后,池越渊觉得自己有了些醉意,扭头一看,郁阳瓶里的酒见了底,而少年已经趴在餐桌上昏睡了起来。
少年的脖颈白皙好看,让人想要狠狠破坏,增添些新的痕迹上去。
感情和醉意作祟,池越渊勾唇笑了声,走到郁阳面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出了厨房,往二楼卧室走去。
林叔望着池越渊的背影,心知肚明两人会发生什么,心里又为郁阳担忧起来。
希望池总能对小少爷温柔一些。
他让男仆们收拾桌上的狼藉,其中一个男仆竟然拿起郁阳的酒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林总管以为,又有哪个男仆像慕赫一样觊觎小少爷,才会偷偷闻小少爷用过的酒瓶。
可那男仆却突然睁大眼,震惊道:“我就说小少爷怎么可能喝得那么快,这酒瓶里装的是饮料,根本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