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静静听完池越渊说的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干净,周围黑色的格调,是池越渊为他打造的牢笼。
晚上,男人把他抱到黑色的大床上,手环着他的腰,从后面抱着他入睡。
郁阳根本没有精力挣扎,很快就昏了过去。
男人望着眼前那段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脖颈,低头在上面轻吻了下。
他本来不想囚禁郁阳,可少年推开他疯狂逃窜的样子,像一把利刃,狠狠刺伤了他的心,他喜欢谁,就会费尽心思,用尽其极把人留在身边。
只要时间够长,他的小少爷就会听他的话,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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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阳一觉醒来,床上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床垫,让他油然而生一种错觉,他和池越渊之间还像以前一样,没有欺骗,没有肮脏的关系,是朋友又像是恋人。
可他低头,看到脚踝上沉重的金属锁链时,幻觉顿时碎裂。他和池越渊之间,一切都像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他攥了攥拳,瘫坐在地毯上。如果要跑,也不知道该怎么跑。
打破平静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郁阳想象不到谁会给他打电话,按了接听,紧接着听到一句冷冽的嗓音。
“是我,郁辞。”
郁辞……
他攥了攥拳,有一秒想把手机扔掉,郁辞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大五岁,第一次见面,是在法莎亚的葬礼上。
那时候他才知道,法莎亚从来没被爱过。
他和郁辞是两种人,郁辞拥有他想要的家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笑,炫耀他拥有的一切。
有关郁家的一切,都令人感到恶心。
郁阳刚想问郁辞有什么事,就听对方以一种命令的语气道:
“你在哪?跟我回家。”
“我没有家。”
郁经国和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哥哥组成的一家三口,不是他的家。他从来不会被接纳,不会被欢迎。
郁辞冒出声冷哼,像是强忍着怒意道:“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小阳,我并不知道你被卖给了那个男人,池越渊脾性如何,你我应该都知道。”
“跟我回家,离开那个男人,后半辈子,哥哥会养你。”
郁阳神情冷漠,“郁辞,你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长时间,无论是郁经国还是郁辞,根本没有人关心过他,突然说要把他接回家,听上去就是个笑话。
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谁知道下一次,他又会被郁经国卖给谁?
郁阳完全不相信郁辞的话。
“我不会跟你走,还有,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哥哥。”
话音刚落,他的拇指就要落在挂断键上,可郁辞却突然道:
“你能这么想,是一件好事。”男人的嗓音冷冽至极。
郁阳心里有个钟突然被敲了下,一个被隐埋的想法,突然破土而出。
“你什么意思?”他问道。
郁辞冷声道:“我曾经以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话只说到了一半,郁阳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郁辞道:“二十年前,你的母亲法莎亚曾出演了一部电影,但因为特殊原因,没有播出,里面的主演顾景舟,和法莎亚发生过关系。”
“DNA检测显示,你和郁经国没有血缘关系,你的亲生父亲,是私生活很乱,抛下法莎亚不管的当红艺人,顾景舟。”
郁辞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突如其来的事实像是一道落雷,劈在了郁阳身上。
郁阳心里有道防线,在那一刻终于塌陷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笑了几声,灰绿色的眼睛先一步涌出眼泪。
“说这些有什么用?”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稀里糊涂地活下去不行吗?
郁经国欺骗他,说只要他在别墅里乖乖待着,就会把他接回家,可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未经他同意就把他卖给了别人。
许知其欺骗他,说是喜欢,却从一早就打起了他身体的主意。
池越渊对他好,曾经把他当成珍宝一样捧在手心,可他却是披着羊皮的野兽,在他身边蛰伏这么长时间,把他关囚禁起来。
这些就算了,他可以忍着痛,把他们从心脏中摘出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连法莎亚都在欺骗他?!
他唯一的、血浓于水的亲人,以死相逼,让他承认郁经国是他的父亲。他认认真真记了二十多年,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不乖,郁经国才会不承认他。
全部都是谎言!!
郁阳把头埋在膝盖上,紧咬着牙,眼泪很快布满了整张脸。
郁辞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感情,他像是一座冰雕,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些,我会给你时间。告诉我你在哪,我开车接你,后半辈子,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郁阳没有回话,如果在十多年前那场葬礼上,郁辞说给他一个家,他会满心向往地同意,可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
他再也不想和郁家有任何关联,比起去见郁辞,他宁愿被池越渊囚禁在这里。
“郁辞,我们不会成为家人。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郁辞没有回话,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阴沉。
“那就等我找到你。”郁辞冷冷说完,挂了电话。
郁阳把手机摔在一边,手指插进发缝,脑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像是断了。
回想起和顾景舟见面时,顾景舟脸上的轻浮的笑脸,他双眸猩红,恨不得在当时把人拿鞭子狠狠抽一顿。
可他没有机会,他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他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知维持着这个姿势多久,突然响起敲门声。
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少爷,您该吃饭了,我做了您爱吃的菜。”
郁阳听着林总管的话,心里像是有个死结怎么也打不开。
林叔对他很好,可林叔也帮着池越渊。
“我不吃。”他冷冷回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晚饭也别送过来。”
隔着重重的门,他听见老人的叹息声,心里泛着疼,可他一时间无法原谅林叔,需要时间。
他就像漂浮在一片虚无的海上,以前还能依靠几块木头,可现在却寂静得连浮萍都看不到,他沉入水中,海水肆意灌进五脏六腑,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这样,一直待到了天黑。
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透过来,他脑中不自觉地浮现法莎亚自尽的场面,像是疯了一样捂着脑袋,浑身颤抖个不停。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郁阳感受到光亮抬头望去,只见池越渊手里拿了件衣服,另一只手托着饭菜,站在门口开了灯。
刷的一下,房间不再昏暗,郁阳也看清了池越渊手里的衣服。
那是一件极其暴露的,几乎没有什么布料的女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