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顿时通红,“你说什么呢,这里是庄园,不是家里。”
他绕过话题,拉着池越渊的手就往餐厅走,可男人却一动不动,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似乎不亲他,他就会一直耗着。
郁阳叹了口气,在男人面前踮起脚,飞快地吻了他嘴唇一下。
“行了……”他小声说了句。
男人勾了勾唇,握着他的手变成十指相扣,“那我们走吧。”
郁阳只觉得这个吻莫名其妙,他满脸羞红的往前走,全然没有看见,池越渊回头,朝身后一个男人露出个得意的笑。
郁辞带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望着眼前的画面,眼神冷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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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阳很快被池越渊带着来了庄园的餐厅。
餐厅也是一个小木屋,墙壁上摆满了酒,在壁炉上面还挂着一张被裱起来的油画。
郁阳看出来,有点像梵高的《向日葵》,这个雷森还挺有艺术感。
他们刚一坐下,就有庄园的仆人推着餐车,往他们的桌上放了两份车厘子蛋糕。
不一会儿,雷森端着一大盘子火鸡从厨房出来。
“让你们久等了。”中年男人说着,把火鸡端到了餐桌上面。
雷森笑着拿起郁阳的刀叉,从口袋拿出手帕,在上面细致地擦了一遍,又很刻意地给池越渊的餐具擦了一遍。
郁阳微怔,下意识回了句“谢谢。”
池越渊望着少年认真感谢的模样,勾唇笑了声。
“小少爷,雷森听不懂你说话,需要我帮你传达吗?”
他微眯起眼,一点点引导着郁阳去依赖他。
可他还没等到郁阳回答,却听见中年男人那里,传来一句字正腔圆的z国话。
“不客气。”雷森朝着郁阳认真说着。
昨晚说好了要把郁阳当亲人一样看待,他就从网上学了些z国的话术,把那些常用的反复背了几遍。
他怕自己说错,又赶紧用e国语言问池越渊,“池先生,我说的z国话没有错误吧。”
池越渊脸色愈发阴沉,“作为庄园的主人,你没有必要为了顾客,去学习他国语言。”
雷森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反应了会儿,立即意识到池越渊可能误会了他。
“池先生,您不必担心我,您也许知道法莎亚,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实不相瞒,您的爱人和法莎亚很相似,我是想到了故人,才会对您的爱人表示善意。”
“请允许我的冒犯,非常抱歉。”
池越渊神情微怔,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个小庄园内,见到郁阳的亲人。
“阿渊。”郁阳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你和雷森在说什么?”
池越渊望着郁阳疑惑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把雷森的身份说出来。
他知道,郁阳从小就缺少家人的关怀,“家人”一词,对他而言太过沉重,而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如果郁阳和雷森真的有血缘关系,这一切,应该由他们自己相认。
“没什么,雷森问你火鸡好不好吃。”
郁阳微睁大眼,望向雷森,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确实看着自己。
他不明白雷森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按照平时,他会很警惕,可雷森给他的感觉却很奇怪,让人感觉很真挚,似乎他的好没有任何目的。
少年拿刀切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品尝着,他其实不喜欢吃肉类,但雷森做的火鸡却莫名其妙地符合他的胃口。
“很好吃。”他朝雷森笑了笑。
池越渊望着少年认真回答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片。
他的小少爷是一个很温暖很柔软的人。
他朝着雷森道:“我的爱人很喜欢你这里,希望下次光顾时,你已经学会z国的语言。”
雷森眼里顿时亮了起来,“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来庄园,我会用中文款待你们!”
池越渊替郁阳和雷森有一句没一句地传着话,雷森知道了郁阳的名字,还知道了“阳”是太阳的意思。
吃完饭,雷森把壁炉上面那幅仿《向日葵》的画摘了下来。
“e国昼短夜长,法莎亚喜欢向日葵,她说自己以后有了孩子,要让孩子像向日葵一样朝着太阳生长,于是我找e国的画家画了这幅画。”
雷森说着,依依不舍地望了几眼,把被裱起来的画递给了郁阳。
“郁阳,现在它是你的了。”
郁阳不明白雷森再说什么,他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一样,又苦又涩。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抱着画,还感觉很不真实。
“阿渊,雷森对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吗?”
如果给客人擦刀叉,也还能算友好,可雷森总不能给每个来到庄园里的人都送一幅画。
“小少爷,你喜欢雷森?”池越渊挑眉问道。
郁阳思考了会儿,望着手中那幅向日葵,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和他很熟悉,好像我们之间有某种关联。”
“嗯,那我们明年也来这里。”男人认真说着。
郁阳心虚地瞥了眼别处,“嗯”了一声。
明年,他和阿渊就不在一起了。
正如雷森所说,e国的白天很短,很快就到了傍晚。
庄园的小路上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木屋附近的温泉冒着热腾腾的气。庄园里的温泉分为私人温泉和公共温泉两种,中间有座假山隔着。
池越渊把郁阳带到私人温泉旁边,“小少爷,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浴衣,马上就回来。”
“嗯。”
私人温泉旁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很多糕点,还有精油皂、花瓣、酒等等。
郁阳在桌子旁边的软垫上坐下来,拿起各种精油皂闻了闻。
有玫瑰的、薄荷的,还有各种香水的。
他不禁回想起昨晚和池越渊躺在一起时闻见的味道,是一种淡而清冷的香,也不知道池越渊平时喷的什么香水。
郁阳正逐个观察着。
“扑通”一声,温泉旁边的假山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影。
“嗷!”那人似乎摔了,一边打着滚一边哀嚎。
郁阳下意识离远了些,拿出手机给池越渊发消息。
可下一秒,假山上跳下来的男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他这边走。
“where?where my wife?”男人似乎喝了酒,视线扫到他后,飞速地冲到他面前。
“wife,why did you have plastic surgery?why did you come here?”
郁阳听不懂e国话,但英文还是能听懂的。
眼前醉酒的男人,把他认成了妻子,还问他为什么整容了……
他用英文回答:“我不是。”
男人醉醺醺地凑近了些,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臂,“确实不太像,所以媳妇,你为什么整容了?”
郁阳皱着眉,想要甩开男人的手。
可下一秒,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男人背后,拎着男人的衣领,把他往地上狠狠一甩。
“没事吧?”郁辞带着口罩,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