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烈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冲击他的大脑。
先是过来吃饭的地方是岑助理的家。
接着, 不常出门的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岑助理关系这么亲密,还和他约好来岑助理的家里散心。
再然后,不愿意住在家里, 坚持要住学校的, 他看着就不顺眼的陆野,竟然也在这里!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其他顾客小声议论的声音……
陆野是在这边兼职吗?
他就是大家口中那位等了很久的帅气兼职生。
难怪宋栀虞说这家店最近这么火。
他在学校也没怎么见到学校的女生天天往隔壁跑。
原来陆野是过来岑助理家兼职了。
可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那么多可以兼职的地方陆野不去, 一定要来岑助理家兼职。
不是——怎么他们都知道岑助理的家啊?
贺明烈再次产生一种强烈的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但他还是不死心, 瞪大眼睛问陆野:“你怎么在这里?”
陆野这时已经恢复冷漠的神色, 听到询问, 只极淡地吐出两个字:“兼职。”
随后,不等眼前人再度询问,就径直朝厨房走去。
贺明烈望着他不屑一顾的冷漠背影,手中拳头不由得攥紧。
这位新找回来的他名义上真正的二哥, 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讲, 都特别讨厌。
偏偏家里的佣人会偷偷拿自己和他比较。
爸爸嘴上不满意,也只对他喜欢臭着一张脸以及不愿意住在家里和外出兼职感到不满,提起他的学校和专业,脸上还是有点得意红润的光泽。
就连大哥, 对他做的所有事情都默许。
对自己就是, 这也不行, 那也不准。
以至于自己每次看到陆野,都像在照镜子一样。
所有缺点在他面前暴露无遗,无端产生一种相形见绌、自惭形秽的感觉。
反正看着他就让人来气。
“喂,你认识他?”
宋栀虞见贺明烈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位人气很高的帅气兼职生, 忍不住又产生了好奇。
贺明烈咬咬牙:“当然认识,打过架的交情。”
“那真是太巧了。”宋栀虞拿吸管吸了一口小店赠送的秋日饮品桂花落, “你先是在这里遇见你喜欢的人。然后碰上你二哥,现在又撞上仇敌。”
“绝了绝了。”宋栀虞看热闹不嫌事大。
“什么我喜欢的人?!”贺明烈又开始炸毛。
宋栀虞再吸一口吸管:“你难道不是喜欢岑助理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岑助理。”贺明烈语气一弱,脸上闪过一丝他自己未能察觉的心虚。
宋栀虞这时放下吸管,望向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有点自己验证的技巧?”
贺明烈白她一眼:“我现在不信了。”
“这样,我问你。”宋栀虞端端正正摆正坐姿,严肃道,“都说喜欢一个人会控制不住地想他看他,会忍不住想要和他贴贴。你有过这种冲动吗?”
贺明烈:“……”
何止有,梦中还贴得有点过。
“那我再问你。”宋栀虞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于是继续说道,“除了他,你对别人有这样的心思吗?”
贺明烈拧眉:“怎么可能。”
宋栀虞一拍手:“那就对了,你就是喜欢岑助理。不然刚才看到他,眼神就不会像沾上强力胶了一样,怎么都移不开。”
贺明烈嘴角抽搐:“没这么夸张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加油,我不看好你!”宋栀虞站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贺明烈简直无语:“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还有,你不看好我,你让我加什么油。”
宋栀虞嘿嘿一笑:“主要我觉得你哥比你有戏。”
贺明烈愣了一瞬,半天反应过来:“你别瞎说,我二哥他有未婚夫。”
宋栀虞脸上一讶:“是吗?抱歉,这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还是没有竞争力。”
贺明烈觉得自己今天是在自找罪受。
但视线却控制不住地看向屏风,二哥好像在逗两个小孩玩。
岑助理家原来还有两个小朋友吗?
可是二哥想出来散心的话,为什么不找时屿哥呢。
就是找自己也可以。
贺明烈心中又开始翻涌出酸酸的泡沫。
他瞥开视线,不想看二哥和岑助理。
转头又看到岛台后的陆野。
心更堵了。
“小陆,你不是说今天有聚会吗,怎么还过来了?”岑景耀没想到请了假的陆野会过来。
陆野挽起一截衣袖,熟练地开始手上的工作:“导师家的小孩生病了,聚会推迟到了下周。”
“这样啊。”岑景耀了然,“那你怎么不休息一天?我们这边还是可以忙得过来的。”
陆野摇摇头:“没关系的叔叔,我学校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对我来说,过来这里兼职就算一种放松。”
“是吗?”岑景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他心里想着,小陆工作认真负责,还给小店带来了这么大的客流量,打算晚上和妻子商量一下给小陆涨薪资。
贺明烈一直盯着岛台的方向。
虽然心堵,但好奇更甚。
尤其是见到岑助理的爸爸一跟陆野说话,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
陆野在家不是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吗?怎么看起来在这里就话很多。
最让贺明烈无法理解的是,陆野他竟然会笑!
也不知道岑助理的爸爸和他说了什么,那家伙竟然弯起了嘴角。
然后身边就会有一些顾客小声激动地议论。
“我就说吧,他平常冷酷着一张脸,但笑起来的时候是真要命。”
“不枉费我一大早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来这里,不虚此行!”
“听说他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特别优秀。”
“完了,男大学生更戳我了!”
贺明烈听到这里,嘁了一声。
心想我也是男大学生。
但想到自己那学校的性质和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
他掩饰般地拿起面前店主自称自制的桂花奶茶喝了口。
竟意外地还挺好喝。
过了会儿,陆野端了餐盘过来。
“你们点的餐,请慢用。”
贺明烈终于找到机会,挠心挠肺叫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兼职?”
陆野顿住脚步,淡淡视线瞥过去:“和你没有关系。”
贺明烈最讨厌他这种自命清高的不屑眼神和说话语气,忍不住讥讽:“你很缺钱吗?居然打工打到岑助理家了。”
陆野回讽一声:“那应该没有你缺钱,我听说你在学校食堂吃的饭都是蹭你几个小跟班的,该不会今天也要你女朋友请客吧?”
“你!”
贺明烈的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噌地站起身。
动静太大,引得周围的顾客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岑霁本来在茶室陪贺云翊聊天,这会儿见食盒里的点心没有了,准备出去再拿一点。
没想到刚从茶室出来,就让他看到两眼一黑剑拔弩张的一幕。
贺明烈正双手撑在餐桌上,怒目瞪着眼前的人,活像要把对方撂翻的样子。
而他对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参加课题小组聚会,说请假不来的陆野。
仿佛在清大校务处调停纠纷的历史重现。
岑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冲突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扶了扶额,上前制止住他们,防止两人在店里打起来。
他可不想自家经营了这么久的小店像上次的奶茶店一样被掀翻。
“明烈少爷,请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陆野现在正在工作,还请您不要为难他。”
“我为难他?”贺明烈转头看向岑霁,瞳仁瞪大,“你什么都不了解清楚就说我为难他,你就这么向着他?”
岑霁被问得一时无言。
向芸听到动静,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贺明烈原本一触即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眉眼和岑助理有些相似的女人,满腔怒火的他立马哑了火。
“没、没什么,阿姨。”
“既然没什么事,那小陆你先去忙吧。”向芸笑着支开陆野,随后看向贺明烈,“这份椒酥麻鸡趁热吃口感比较脆爽,要不要先坐下来尝尝?”
贺明烈捏了捏手心,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温柔女人,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僵硬坐下,脸上的愤懑也被拘谨和赧然代替,还夹杂着一丝无措。
向芸又笑着说:“本店对情侣推出有优惠套餐,您这边既然已经点过单,那结账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按情侣优惠的价格算吧。”
“我……”
贺明烈想说他和宋栀虞不是情侣。
可宋栀虞已经笑眯眯地对岑助理的妈妈说了谢谢。
小店重新恢复了平静。
顾客们收回视线,继续用餐。
贺明烈却如坐针毡。
岑霁走进厨房,问陆野怎么回来了。
岑景耀便把小陆导师家孩子生病聚会推到下周的事情告诉了他。
岑霁了然。
那真是不凑巧。
今天是什么奇怪的日子。
贺家四兄弟在他家凑齐了三个。
其中两个险些打起来。
幸好妈妈及时出面调停。
不然刚才的局面自己还真有些掌控不了。
不过想到茶室里还有个贺云翊。
岑霁又开始头疼。
他拿了点心,重回茶室。
果然贺云翊已经透过屏风间隙看到了陆野。
事到如今,掩饰下去已经没有必要,而且陆野在外面兼职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岑霁就大致告知了下情况。
说完,就见贺云翊垂下眼,眼里流露出浓重的内疚情绪:“都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抢了他的位置,偷了他的人生,让他在外面吃这么多苦。”
一番话说得岑霁始料未及。
书中,贺云翊虽然不至于像贺明烈那样见到真少爷陆野就针锋相对。
但心里一直是有些对立情绪的。
而且不肯承认他鸠占鹊巢,别人提起,也像触雷一般,更别提“偷”这个字眼,和自己这段时间与他接触相处感受到的敏感性格一致。
但这会儿,贺云翊居然自己主动提及这个话题,还把自己敏感的字眼全都挂在了嘴边。
岑霁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像刚才贺明烈质问他为什么向着陆野一样。
这两兄弟今天都是怎么了?
岑霁一脑袋问号。
就听贺云翊问:“那小岑哥,他平常过来兼职的次数多吗?”
岑霁:“还好,一般都是周末的时候过来。平常要是课程不多,也会过来。”
“也就是说,他一个星期至少能看到你两回,在你这边待至少两天?”
岑霁:“?”
岑霁没能理解他的关注点,觉得他的思维有些跳跃,自己不太跟得上。
贺云翊见眼前人露出困惑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直白,连忙遮掩说:“我的意思是,我平时很少出门,有些羡慕他能在外面来去自如,我就不一样了,只能偶尔出来一次。”
岑霁轻舒一口气,了然。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就说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贺云翊又问:“那他是不是很累?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一下小岑哥这边到他学校的路程,还挺远的,是不是兼职完回去就很晚了?”
岑霁点头:“是这样的,所以我妈妈把楼上的阁楼收拾出来,要是时间晚了,就让他直接留下来住下。”
“你是说,他在你家里住过?”
贺云翊睁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岑霁:“是啊,这样的话就不至于太累。”
看不见的地方,贺云翊手心攥紧。
琥珀色的乖巧眼眸忽而变得晦暗,染上一丝阴鸷。
内心极度压抑的一种阴暗情绪破土而出。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疯狂嫉妒一个人。
怎么会。
他以为自己已经和小岑哥很亲近了。
怎么会有人比自己和他还亲近?
婚约得快点解除。
他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还有,自己的腿。
他手指狠狠掐上腿背上的肉,很快,难以忍受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贺云翊却只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岑霁看他脸色变得苍白,没了刚才的血色,关切问道:“您怎么了?”
贺云翊思绪猛地拉回,看到眼前人担忧的眼色。
他松开手指,脸上重新恢复笑意:“没什么,可能是在室内太久了有些闷,小岑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岑霁正有这个想法。
此时此刻,就在这间屋子里。
陆野,贺明烈,贺云翊。
这三个关系复杂微妙的兄弟同处一室。
虽然一个正忙着打下手,一个在陪女朋友吃饭,另外一个就在自己眼前,还双腿不便坐在轮椅上。
但岑霁总有一种自家小院会被随时掀翻的感觉。
他带着贺云翊从茶室侧边出去,刘管家跟在后面给贺云翊推轮椅。
到了院子里,他们先去石桥上走了一圈,随后去到小院后面。
那里是妈妈种的菜圃,贺云翊对此十分感兴趣。
为此贺云翊从轮椅上下来,特地要自己走路。
双脚踩在松软的泥地上,刚才从心底破土而出的阴暗情绪似乎都被踩在了泥土下。
他很快乐地看着菜园里种的各种蔬菜。
向岑霁一一学着辨认。
还采摘了一些蔬菜回去,和岑霁一起在院子里的水池将它们洗净。
等送走中午这波顾客,营业完。
岑景耀就用这些他们自己采摘回来的蔬菜,炒了几盘家常菜,一家人,外加陆野还有儿子这位朋友一起,围坐在平时自己用餐的餐桌前吃饭。
岑霁望着眼前的画面。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和书中的真假少爷一起同桌吃饭,还是在自己家里。
放在前一天晚上,岑霁做梦都不敢梦这样的情景。
然而餐桌前竟诡异地和谐。
陆野一般过来兼职都是和他们一起吃饭,餐桌上话比较少。
从他脸上,岑霁看不出什么别的什么情绪。
似乎对他来说,贺云翊真的只是来芸景小筑做客的一位客人,他在一旁安静地吃饭就可以。
贺云翊也假装不认识他,在餐桌上陪爸妈聊得开心。
时不时问几句这位兼职生,还顺着爸妈的话夸陆野几句。
到这时,岑霁能看到陆野眉头会轻微皱一下。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得莫名其妙,诡异而和谐。
全程,岑霁觉得自己仿佛在梦游。
不过想想,诡异就诡异些。
至少陆野和贺云翊同框,不会像和贺明烈见面那样,可能会大打出手。
而此时的贺明烈,正在芸景小筑外面百无聊赖地闲逛。
陪大小姐吃完饭,他本来要回去。
可听二哥说正在和岑助理的爸妈以及陆野一起吃饭,他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跟宋栀虞说自己要等二哥一起回去。
贺明烈现在心中涌出极度后悔的感觉,上午岑助理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拉不下脸面说不去。
谁能想到陆野会在岑助理家兼职,还和岑助理一家人的关系那么好。
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和岑助理那么亲近,竟然和岑助理约好来他家散心做客。
可这些都没有岑助理的妈妈对他产生了误解感到揪心。
宋栀虞今天看遍了贺明烈的惨状,也折腾够了他,看他此时蹲在路边揪头发,不忍心再欺负他。
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同情的语气:“算了,还是给你加点油吧,喜欢就去争取,当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
贺明烈还在据理力争:“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岑助理。”
宋栀虞摇摇头,懒得跟他争辩这个话题。
自己打了车离开。
贺明烈就这样颓丧地蹲在路边,以至于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另一边,贺崇凛加完班吃完午饭从公司出来。
从停车库里把车开出来,准备去剑术馆找祁寻砚比一场。
想起云翊说今天约了岑助理陪他出去散心,顺便去岑助理家的私房菜馆尝一尝他爸爸的手艺。
贺崇凛脑海里便浮现出岑助理喝醉酒的那个晚上,他送岑助理回家时看到的那座古香古色的小院。
隐在清朗的月色下,像一处偶然探访到的世外桃源。
他忍不住想,那座小院里面是什么样子。
还有,岑助理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贺崇凛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把车朝春山路的方向驶去。
他记忆力很好,那天虽然是夜晚,可是不用导航,他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秋林随着天气的渐冷色彩愈发浓烈,那座叫芸景小筑的小院比周五那个夜晚看到的也更加清晰。
贺崇凛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道,就这样透过车窗望过去。
却不期然看到路边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影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毕竟全京市再也找不出第二辆拥有这个车牌号的车。
贺明烈几乎是飞奔着跑过去的:“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贺崇凛眉梢微微挑动:“……来看看你二哥。”
“你也知道二哥来岑助理家了?也对,二哥出门应该跟你和爸爸说了。”贺明烈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那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贺崇凛淡淡嗯声,打开车门走下,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贺明烈迟疑几秒,说是陪朋友过来吃饭,恰好碰上二哥,不过现在朋友已经走了,他准备等二哥一起回去。
“那你蹲在路边做什么?”贺崇凛问。
贺明烈:“……”
掩饰一声:“出来透气。”
说完,愤懑道:“大哥你不知道,陆野他在这里兼职!”
贺崇凛脚步微顿,倒是让他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是说,小野在岑助理家兼职?”
“是啊!”贺明烈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他的大哥也知道这里是岑助理的家,一腔宣泄道,“你都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还跑出去兼职,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平时把钱花在哪里了!”
贺崇凛却没怎么听这句话,踩着地上的银杏叶朝芸景小筑正门走去。
过了中午的营业时间,顾客散去。
这个时候的芸景小筑格外幽静,要到晚上才会再度热闹起来。
进了院门有一处石桥,桥下是蜿蜒的池水。
贺崇凛走过石桥,远远地,好似听到从屋子里传来的热闹的声音。
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朋友正在院子里和一只漂亮的布偶猫互相追逐玩耍。
没有注意看路,其中一个小朋友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扑在贺崇凛面前。
而那只布偶猫看到陌生人,又被小朋友突然摔倒吓了一跳,嗖一下蹿到了院子里那株高大的银杏树上。
正是猫换毛掉毛的季节。
风吹过银杏树,卷起几片金黄的叶子。
几缕猫毛也跟着飘飘悠悠地坠落。
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贺崇凛蹲下身扶起面前小朋友的衣袖上。
屋子里向芸听到动静,连忙出门。
看到是念念不小心绊倒在地,被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扶起。
向芸忙上去接过念念,拍掉她身上的灰尘,向眼前的男人道谢。
却见男人一声不吭,注视着衣袖上什么东西,浑身像被凝固了一样,姿态僵硬。
向芸疑惑:“先生,您怎么了?”
贺崇凛抬起头,看到眼前人和岑助理相似的眉眼,认出她是那晚出来接喝醉酒儿子的岑助理的妈妈。
贺崇凛极力忍着浑身的不适。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