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来没人听过博士这么温柔的声线,简直能让人的心脏融化。
人鱼也不例外。
在姜岁捧住它的脸后,根本就没心思去听他在说什么了,满脑子让博士知道了会把它剁成鱼丸的下流想法,哪怕已经尽力控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柔软的唇,阿瑞斯还是没有忍住,扣着博士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它的吻就像是它的行事作风一般凶狠,像是要把姜岁整个都吞进肚子里,吮他的唇瓣,舔他的牙齿,咬他的舌尖,吞咽他的津液,还妄图将他的舌头勾到自己的嘴里肆意欺负,被姜岁用力揪住头发警告这才作罢。
阿瑞斯就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恶犬,它为自己的脖颈的套上了枷锁,并将锁链交到了姜岁的手里。
姜岁这次没有反抗,任由阿瑞斯将他压在礁石上舔了个遍,等它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姜岁按住了它的脑袋。
阿瑞斯的鼻尖唇边就是博士细腻雪白温热的肌肤,泛着一股很淡的香气,它惬意的眯起眼睛,拱了拱姜岁的颈窝。
姜岁面无表情的把被阿瑞斯扯开的衣领拉上来,盖住骨肉匀称的肩膀,道:“带我回去,阿瑞斯。”
“我发烧了。”他语气平静,声音却有些细微的颤抖,“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阿瑞斯用额头贴住姜岁的额头,果真发烫了。
人类比起人鱼是非常脆弱的种族,阿瑞斯很清楚这点,吃坏了东西会死、在水里会死、太冷了会死、太热了会死、流血过多会死、生病也会死。
而它的人类,似乎更加脆弱。
姜岁半坐起身,抱住阿瑞斯,在他耳边轻声说:“阿瑞斯,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被他主动抱住后阿瑞斯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锅糨糊,十分艰难的才控制自己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道:“囚禁。”
姜岁整个人都发着烫,身上没什么力气,勉强撑着阿瑞斯的手臂道:“但你可以看见我,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提起水光潋滟的眼睛,自下而上的看着人鱼,而后在它的喉结上一吻,声音沙哑:“Ares?”
“……”阿瑞斯喉结动了动,抱着姜岁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深蓝色的眼睛里又开始蔓延上不详的红色,它拼命忍住了那股悸动,嘶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姜岁眼前发黑,不太能听清它的话,人鱼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声说:“你从最初,就拥有我。”
……
姜岁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无边的海水,他独自涉水而行,好像是想要找到什么人,走了许久许久,却都一无所获,直到他睁开眼睛,才结束这场漫长的跋涉。
“您醒了?”柔和的声音响起,姜岁转了转眼珠,就看见了陈见卿。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圆领长袖,米白色显得他分外干净温和,“要喝点水吗?”
姜岁想要开口,喉咙却痛的要命,陈见卿道:“您呛了水,喉粘膜出现了一定的损伤,不过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他将姜岁扶起来,体贴的在他后背垫上枕头,这才端过一杯水,让姜岁就着吸管喝。
温水对喉咙的刺痛起了很好的安抚作用,姜岁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点。
这会儿他能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必是阿瑞斯把他带回来的。
“要吃点东西吗?我准备了粥。”陈见卿道:“或者您吃点别的什么?”
见姜岁没有拒绝,陈见卿便从保温桶里取出粥碗,要给姜岁喂,姜岁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陈见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您是想说本该由艾莉森来照顾您吗?她在晚会上喝多了,回房休息的时候摔了一跤,这会儿正在养伤。”
姜岁垂下眼皮,喝了口粥。
他这样子看起来莫名显得乖巧——虽然博士本人跟这两个字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喝了半碗粥,姜岁摆手示意已经够了,陈见卿照顾人可比艾莉森妥帖多了,还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唇角,状似无意的道:“博士,您的嘴唇怎么受伤了?”
姜岁一顿。
他瞬间想起在海风中礁石上和阿瑞斯干的荒唐事,手指蜷缩了一下,耳根都烫红了,面上却一片冷漠,那意思是关你屁事。
陈见卿笑了笑,没再问这事儿,道:“您的烧已经退了,我去通知加西亚主管这个好消息,他一直很担心您。”
姜岁嗯了声。
陈见卿走出姜岁的卧室,脸上笑容淡去,路上遇见了一身血腥味儿的安瑟尔,他挑眉打量陈见卿两眼:“看你这样子,博士醒了?”
陈见卿无视他,继续往前走,安瑟尔却跟了上来,“你是不是要气死了?”
“……”陈见卿猛地用力抓住安瑟尔的肩膀,将他撞在了墙壁上,微笑道:“你想死吗,表哥。”
“哈哈。”安瑟尔饶有兴致,“看来你真的很生气,都对我动手了,我早就说他跟那条鱼不对劲,回来的时候那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吻痕——”
“够了!”陈见卿冷声道:“我真的会弄死你。”
安瑟尔并不畏惧,反而更加幸灾乐祸,“真有意思,你竟然会对姜岁那种人感兴趣,除了一张脸,他到底还有哪里值得你在意,我天之骄子一般的表弟?”
陈见卿扯了扯唇角。
“不过他确实有点本事儿,竟然能让人鱼把他送回来,且束手就擒。”安瑟尔一笑,“虽然他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小,看那样子,估计都让玩儿透了……”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陈见卿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安瑟尔神情瞬间变得阴鸷,“你要跟我动手?”
“管好你那双眼睛,别看不该看的东西。”陈见卿冷冷说,“现在我还有要事在身,如果你想找揍的话,今晚去玻璃连廊等我,我保证满足你。”
说完他跟安瑟尔擦肩而过,安瑟尔看着他的背影,轻嗤一声,倒也没多生气。
他跟一个被人抢了老婆的废物生什么气。
哦,是被一条鱼抢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