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万人迷[快穿]

作者:香却

文秀娟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仍旧可以从眉眼之间窥见年轻时候的秀美,可要是跟姜岁那份精致昳丽比起来,确实差的太远。

姜岁和这对夫妻长得都不是很像,就像是一堆鹌鹑蛋里突然出现了一枚鸽子蛋,扎眼的像是基因突变。

姜辞镜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谢燕至也这样说,文秀娟就有些不高兴了,道:“燕至,你才回来多久啊,就不想认我这个妈了?你可不要忘了,是谁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到这么大!”

“实话而已。”谢燕至态度仍旧冷淡,“跟我在哪里没有关系。”

文秀娟眉头一皱就要发作,这时候包厢的门推开,是柳渔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这两个孩子说是来找你们的,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文秀娟一看,立刻就放下了这茬,拉过其中一个少年的手,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小儿子,叫做谢家杰,家杰,快跟柳阿姨问好!”

谢家杰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身上的肉可是不少,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尚算乖巧的跟柳渔问好,柳渔也就笑着问候了一句,又说:“那这位是……”

她说的跟谢家杰一起来的另一个少年,个子欣长,穿着洗的泛白的旧衣服,但长得眉清目秀,很是讨人喜欢。

“哦,这是我们邻居家的小孩儿。”文秀娟态度轻慢了许多,“这次是跟着我们来看燕至的,他跟燕至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

那少年很有礼貌的道:“柳阿姨好,我叫易慕。”

原本百无聊赖的姜岁立刻转过头。

——易慕,这不是谢燕至那封情书落款的名字吗?!

原本这就是谢燕至的小男朋友啊。

姜岁打量了易慕两眼,心想原来谢燕至喜欢这种说话细声细气的。

哦,谢燕至也挺会装的,小男友不远万里来看他,他竟然还是面无表情。

所有人都在桌前落座,谢家父母此行来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最开始文秀娟对姜岁展露出了过分的热情后,之后就完全把姜岁当做透明人了,没吃了两口菜呢,谢豪就给文秀娟使了个眼色,文秀娟会意,道:“柳姐,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柳渔关切道:“怎么了?”

“我们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文秀娟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哽咽道:“老谢呢,也没有个固定收入,要人干活儿的时候他才能赚个三瓜两枣的,我虽然工作稳定吧,每个月也就那么点钱,家里却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实在是压力大啊!”

听到这里,姜岁冷冷一勾唇角。

说来说去,不还是来要钱的么。

谁知道文秀娟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们那镇子,柳姐你也去过,知道有多落后,得亏燕至聪明,成绩才能一直那么好,我们家杰就不一样了,他没他哥哥那聪明的脑子啊,我们夫妻两真是为了他的学习操透了心。”

“我们就想着,镇子上那教育哪里比得上城里啊?要是让家杰也在S市这样的大城市念书,没准情况就会好转呢!”文秀娟握住柳渔的手,“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柳姐你帮着给安排一下,让家杰也来这里念书?我们也不求他多有出息,起码将来得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

柳渔一向心软,又心里愧疚,毕竟谢家父母帮她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又把儿子还回来了,她可没舍得把姜岁还回去,听她说是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思索一瞬道:“我倒确实有这方面的朋友,可以帮忙把他学籍转过来,只是……孩子在这边念书,总要有人照顾,你们看?”

文秀娟道:“那还用得着照顾,让家杰跟他哥睡一个屋就行!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关系好着呢,有柳姐你看着,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柳渔愣住了。

她只是答应了帮谢家杰转学籍,怎么谢家杰就要住到姜家去了?

“哎呀,我就知道柳姐你是个心善的好人!”不等柳渔发问,文秀娟已经感叹道:“说过来这也是我们两家的缘分,老天爷都让我两在同一个医院生产,要不是抱错了孩子,我哪儿能认识到柳姐你这样的好人呐!”

柳渔性格温缓,被她这一通输出彻底搞蒙了,嘴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时候谢豪也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换个人,可不会同意这事儿,毕竟有些有钱人,脏心烂肺的,明明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他们就是不愿意伸手帮我们一把!”

这话一出来,柳渔的话就更说不出话了。

“既然是为了前途,为什么不让谢曼曼来城里读书。”谢燕至抬起头,“她成绩比谢家杰好的多。”

谢豪和文秀娟一共三个孩子,老大谢燕至,老二谢曼曼,小儿子谢家杰,谢曼曼和谢家杰是龙凤胎,都在读高一。

“曼曼就是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文秀娟不以为意道:“我和你爸连婆家都给她看好了,等明年春天就嫁过去。”

姜岁愣住了。

他问谢燕至:“你妹妹多少岁啊?”

“十六。”

“……十六岁还是小孩子啊?”小少爷完全不能理解,“十六岁就嫁人?!”

文秀娟道:“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我也是十六岁嫁给你爸的,我们那儿都是这样,岁岁你真是少见多怪。”

姜岁:“你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

文秀娟不满道:“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我没养你我还生了你呢!”

姜辞镜垂眸看向姜岁,“吃你的饭。”

姜岁本来就吃不下,加之今天的荒唐事一件接一件,他直接摔了手里的筷子站起身,道:“我不管你们想,这个叫谢什么杰的要是敢住进我家,我连夜搬走。”

谢豪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两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概在家里惯常使用暴力镇压不听话的孩子,这会儿也条件反射了,等柳渔抱着姜岁哄的时候,他才勉强压抑下来,道:“柳姐,你这也太宠孩子了,看他这无法无天的样子,在长辈面前动不动就摆脸色使性子,还要反了天去了?!”

文秀娟帮腔:“就是,怎么养的这么任性,燕至可就从来不顶撞父母。”

姜岁好不容易被顺下去的毛又炸了,他委屈的道:“妈,我要回去了,我不要跟他们待一起!”

“好好好,你先回去。”柳渔心疼的道,想起什么,她又转头说:“燕至,你先跟岁岁一起回去吧,我和你哥还要留在这里商量些事情。”

谢燕至嗯了声,柳渔又说:“对了,易慕这孩子既然是来找你的,你就请你的好朋友去家里做客,好好招待人家知道了吗?”

谢燕至又嗯了一声。

姜辞镜低声警告姜岁:“不许再闹脾气。”

姜岁冷哼,当先离开了包厢,把门摔的震天响。

“看看,看看!”谢豪怒道:“脾气比他老子还大,这还得了!?按我说,孩子就是要打才能成才,把他吊起来抽两天,看他还敢不敢横!”

“谢先生。”姜辞镜冷声,“我不赞同你的教育方式,你这种行为叫做家暴,可以报警处理。”

谢豪一噎。

他敢跟姜岁横,可不敢在姜辞镜面前摆谱,毕竟这位姜家的大少爷才是如今姜家真正的掌权人。

“而且。”姜辞镜漆黑的瞳孔带着几分戾气,“我在这里,你还没资格管教他。”

……

走出餐厅,外面已经全黑了,天上零零碎碎的挂着黯淡的星子,城市的霓虹倒是绚烂无比,无数绵延的灯海交织出这座纸醉金迷的国际大都市,在夜里更显繁华。

姜岁被风吹的有点冷,他看了眼身后正在说什么的谢燕至和他的小男朋友,道:“谢燕至。”

谢燕至看向他,“怎么了?”

“你家里重男轻女很严重吗?”

姜岁直到现在都不认为谢豪和文秀娟是他的父母,下意识用了“你家里”这样的措辞,让旁边的易慕眸光闪了闪。

“嗯。”谢燕至说:“如果义务教育不是镇上强制要求,他们不会让谢曼曼去读书。”

姜岁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富足、文明、美好的世界里,接触的女孩子都是想要什么都有的千金小姐,谢曼曼这种十六岁就要被迫嫁人的情况在他看来简直就跟科幻小说似的。

“你跟妹妹关系好吗?”

谢燕至:“一般。”

姜岁抱着胳膊:“你也是既得利益者。”

易慕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姜……姜小少爷,谢叔他们只宝贝谢家杰,燕至在家里过的日子比曼曼还不好,谢叔经常喝醉了酒打他的……”

姜岁一愣,“那你为什么不跟爸妈说?”

谢燕至:“为什么要说?既然已经离开了,何必多生事端。”

姜岁生气,“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不跟爸妈说,是以为我会被送回去,这样挨打的就是我了!你满肚子坏水!”

易慕被他的逻辑惊呆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倒是谢燕至已经在这半个月的相处里充分体会到了这位小少爷的以自我为中心,弯下腰看他:“就你这小身板,谢豪的皮带抽你身上两下你就要晕。”

姜岁被吓得一哆嗦,睫毛抖啊抖,微微张着红润的唇,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谢燕至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觉得吓他很有意思,继续道:“有时候他喝多了,就会用荆条抽人,姜岁,见过荆条吗,上面全是刺,抽下来就能带下一层皮肉,你要是敢哭,他还会拿任何他看得见的东西砸你,某次他一斧头砸在我头上,我瞬间晕了过去,伤口两个月才好。”

风吹过,拂开了少年的黑发,一块很醒目的疤痕在头皮上十分狰狞,竟然跟姜岁今早在车上磕到的位置差不多。

“那……那你妈不管你吗?”姜岁小声问。

“管啊。”谢燕至说:“她要是心情好,就任由你自生自灭,心情不好,就往你的伤口上再泼一盆盐水,疼痛加倍。”

姜岁浑身像是有小虫子在爬,愣愣的看着谢燕至。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和谢燕至抱错,这些事情被他遇上,他会怎么样。

以前姜辞镜凶他两句他都要哭着找爸妈告状,但谢燕至遭遇这些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救他。

“你要哭了?”谢燕至皱眉,“我骗你的。”

“……真的?”

“嗯。”谢燕至说:“骗你的。”

姜岁松了口气,又凶起来了:“你真是一肚子坏水,干嘛吓我!”

说完就自己跑下台阶,钻进温暖的车里去了。

易慕低声道:“燕至,你说的明明都是真的,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为什么要说是骗他的?”

“没看他都要哭了。”谢燕至有些不耐烦的说:“哭了你来哄?”

“他被保护的真好。”易慕的语气不无羡慕,“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不好的事情,就算是无理取闹,周围人也愿意纵容他,宠着他,可是燕至……这些原本都该是你的。”

谢燕至扯了下唇角,“是吗。”

“这件事我和他都没有选择,不是我的错,当然也不会是他的错。”

易慕还想说什么,谢燕至已经道:“走了,他最多等五分钟,超过一秒就会让司机当着你的面把车开走。”

是的,姜小少爷就是这么恶劣,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让别人等他二十一分钟,却不肯多等别人一秒钟。

等回到姜家,姜岁径直回房,根本没有尽地主之谊的意思,谢燕至也不是什么性格热络的人,只是让管家爷爷给易慕安排间客房。

“你什么时候回去?”谢燕至问。

“刚见面就问我什么时候走啊?”易慕笑了笑,“其实我是顺便过来看你的,我妈不是二婚了吗?要接我来S市念书,在办转学手续,所以我这会儿才有空来找你。”

谢燕至对此反应平平,连易慕要转去什么学校都没问,还是易慕主动开口:“我也要去一中,燕至,又能做同学了。”

谢燕至嗯了声,“我还有套试卷没做,先……”

他说到这里顿住,猛然抬头,正对上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的姜岁的眼睛。

“……你在那里干什么?”谢燕至问。

姜岁下巴垫在自己胳膊上,轻哼一声,心想我当然是来看你们谈恋爱学习经验,然后去传授我的拆门大弟子的。

“思考人生。”姜岁说:“你们继续啊。”

“你还能思考人生?”谢燕至笑了。

姜岁觉得那是嘲笑,他瞬间怒了。

谢燕至之前吓唬他,现在还嘲笑他,新仇旧账一起算,气的他直接翻过栏杆从二楼往下跳,按理说这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不算是什么高难度挑战,但偏偏他穿的拖鞋,翻栏杆的时候崴了脚,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往楼下栽去,刚从门外进来的老管家看见这一幕差点心脏骤停:“小少爷!!”

电光石火之间,姜岁默默在心里估算一下不到三米多的高度摔下去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儿,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砸在地板上的剧痛,忽然一阵风卷来,姜岁只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接住了,模模糊糊之间好像还有咔嚓一声。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谢燕至的下颌。

比他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利落。

谢燕至生生把他接住了。

姜岁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跟他对视了两秒后,谢燕至吸了口气,“能不能下来。”

“我手骨折了。”

两小时后,医院。

姜岁蔫头耷脑的跟在谢燕至身后,看着他打了石膏的右手手臂——要不是知道谢燕至还会用左手写字,姜岁现在会更愧疚。

“你这是什么表情。”谢燕至说:“感觉下一秒就要给我哭丧。”

姜岁忽然跑到了他前面,双手合十,仰头看着他:“能不能不要说是为了救我手臂才骨折的?要是姜辞镜知道了,他肯定会把我关小黑屋里打一顿!求求你了!”

谢燕至挑眉:“那要我怎么说,写卷子写太多了吗。”

“……反正你随便说。”姜岁又拜了拜他,“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一定帮你得到!”

“再说。”谢燕至继续往前走,“好好照顾我,这可是你说的。”

一听他答应了,姜岁吐出口气,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去领药。”谢燕至说:“6号窗口。”

姜岁点头,又转回头,眼巴巴的看着谢燕至:“……这个要怎么弄啊?”

谢燕至:“。”

怎么能这么笨。

身残志坚的谢燕至自己去窗口排队拿药,拿到了药后还是自己拎着的,两人这才一起回家。

柳渔和姜辞镜都已经回来了,听说谢燕至受伤的事情十分担心,在姜岁恳切的目光中,他风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不小心摔的,医生说不严重,不会有后遗症。”

柳渔不放心,上下检查谢燕至,确认他除了手臂骨折,没出其他事,这才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道:“岁岁,你也坐下,妈妈有事跟你说。”

“哦。”

“我和你哥跟谢家商量了一下,他们想把孩子送来城里念书,其实是好事,这对我们家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而且谢曼曼那孩子……我之前也见过,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姑娘,要真是不让她继续读书去嫁人,妈妈心里也不落忍。”

柳渔叹口气,“但我提出由我们家资助谢曼曼,他们又不同意,非觉得女孩儿读书没用,不如把这机会给儿子,谈来谈去,只好说两个孩子都来这里念书,由我们家里资助。”怕姜岁不高兴,她连忙说:“你放心岁岁,他们不住家里,学校都可以住校,他们就住学校里。”

既然不住家里,姜岁就懒得管了,他没说什么,柳渔便笑着摸摸他的头,“我就知道岁岁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你之前在包厢里发脾气,是为曼曼妹妹的遭遇生气,妈妈都知道。”

姜岁瞥了姜辞镜一眼,“可有人不知道呢,就觉得我坏脾气。”

姜辞镜:“。”

柳渔忍不住笑着说:“你哥最护着你了,你不知道你们走后……”

姜辞镜起身,“我明早上有个跨国会议,先回房休息。”

走出去几步,他又转头看向姜岁:“跟上。”

“!”姜岁立刻戒备起来。

怎么回事,姜辞镜要跟他算之前的账了??

“我不想……”

姜辞镜:“别让我说第二遍。”

姜岁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哥上楼了。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是这样,姜岁永远跟在姜辞镜的身后,当他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跑的呼哧带喘也没姜辞镜那长腿走得快,往往会被落下一大截,但姜辞镜从不回来抱他,只会站在原地等他自己追上去。

姜辞镜的房间在三楼,姜岁很少去,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瞥了眼,入目全是黑白灰,寡然无趣,他比较欣赏元屿的房间风格,明亮温馨,跟姜辞镜的沉闷完全不同。

“进来。”姜辞镜脱去外套,扯了扯领带,让脖子得以松缓片刻,像是结束捕猎的大型猛兽,在这难得安宁里肌肉都放松了几分。

“哦。”姜岁挪进去几步,跟姜辞镜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我会吃了你?”姜辞镜皱眉。

姜岁抿着唇角,贴着墙站好,小声说:“你不能打我,我已经长大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了?”姜辞镜几步走到了姜岁面前,吓得他又往后面缩,但身后就已经是墙壁,退无可退,只好虚张声势:“妈还没睡呢,你要是打我,我会哭的,哭的非常大声!”

“……”姜辞镜按了按眉心,其实他应该更早看出来姜岁不是家里亲生的,毕竟这又蠢又娇的劲儿,跟谁都不像。

成熟的兄长捏住幼弟的下巴打量他的脸,吐出冷淡的评价:“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娇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