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S市的冬天难得下了雪,虽然只下了半夜,地面就薄薄的铺了一层,但姜岁还是很高兴,东拼西凑的堆了个篮球那么大的雪人,还特意让保姆阿姨花十几分钟时间给小雪人织了条红色的围巾,放在花园里看着还挺喜庆。
柳渔把谢曼曼也接来了家里过年,小姑娘争气,自己在做一些兼职,登门的时候还给柳渔和姜岁带了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柳渔却非常高兴,家里三个男孩儿,她对姑娘就特别稀罕。
姜岁趴在沙发上翻图册,上面全是古堡的细节照片,姜何为问:“看这个做什么?”
“我哥说要买下来送给我当十九岁的生日礼物。”姜岁翻过一页,“我本来想自己去看的,但是我都要升高三了,要好好学习才行,暂时没法出国。”
姜何为惊讶道:“真要好好学习?”
有大儿子二儿子撑着家里的公司,姜何为对小儿子更多的则是宠爱,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就是拿金子打水漂玩儿家里也不是养不起,笑呵呵的道:“之前你哥出国谈生意,一年多没回来,你不是要门门考零蛋气死他吗?”
“……”姜岁羞耻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拿出来说!”
他念初三那年姜辞镜不知道抽什么疯忽然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做生意,不回来就算了,电话也不给他打,姜岁难免有了些冲动又幼稚的想法,觉得他每次考试都带着鸭蛋回来,姜辞镜肯定忍不了。
然而事实证明,姜辞镜对他的成绩其实也不是很在乎。
“人老了当然就喜欢讲些孩子们的糗事。”姜何为放下了手里的财经杂志,对谢燕至道:“燕至,你不知道,岁岁小时候长得太漂亮了,幼儿园办家家酒的时候,那些小男生排着队要岁岁结婚……”
“爸!”姜岁瞪了姜何为一眼,“不许说了!”
谢燕至看了姜岁一眼,“为什么不让说?我觉得很可爱。”
姜岁把手里的图册丢进谢燕至怀里,瞪他:“反正就是不能说!”
家里早就贴好了春联和福字,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很是喜庆,春联是姜何为亲自写的,老实说写的很一般,但谁让老头儿就这点喜好了呢,大家只能昧着良心鼓掌。
姜辞镜跟在柳渔身后进厨房,柳渔嗔道:“就属你不帮忙,给你懒的。”
“我只会帮倒忙。”姜岁有自己的歪理,他凑到姜辞镜旁边,看他把炸好的虾球捞起来,偷偷去扒拉了一个来吃,结果被烫的呜呜乱叫,姜辞镜皱眉,让他吐出来,又含了块冰镇痛。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姜辞镜道。
姜岁可怜巴巴的探出舌尖给他看,一片通红,所幸没有烫出燎泡,过会儿就能好。
柳渔又气又好笑,“你这个小馋猫……要是烫坏了年夜饭还怎么吃?”
“我都这么痛了你还不安慰我。”姜岁撇嘴,“真的很痛。”
姜辞镜捏了捏他的后颈,拿小碗拣了几个虾球让他先吃,姜岁端着碗出去,见谢燕至正在跟姜何为下象棋,他坐在谢燕至旁边看了会儿,瞎指挥:“你走马吃他的炮。”
明眼人都知道谢燕至要是吃了姜何为的炮就会被对方的车长驱直入,但谢燕至还真听了他的鬼话,吃了这个炮,姜何为笑眯眯的道:“这盘你可就输了。”
谢燕至:“嗯,我棋艺不精。”
“是岁岁胡说八道。”姜何为道:“你别什么都听他的,他最会蹬鼻子上脸。”
姜岁不爽:“我帮了你你还说我。”
谢燕至看他:“故意让我输?”
姜岁叉了个虾球塞进他嘴里,在他耳边小声说:“爸就是个臭棋篓子,他要是不赢,就会拉着你一直下,直到他赢了为止,到时候耽误了年夜饭,妈又要说他,我这是为了避免家庭纷争,你根本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谢燕至把虾球吃了,姜岁已经又跑回厨房缠着柳渔要吃水果了。
“这孩子。”姜何为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们都这么惯着他可不行。”
谢燕至沉稳道:“我觉得挺好。”
“他高兴就好了。”
姜何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少年垂着眼睫在收捡棋子,看上去比出了家的僧人还要无欲无求,姜何为道:“燕至啊,你没有怪过我和你妈妈?”
“您为什么这么问?”
姜何为:“把你接回来后,我和你妈妈的注意力也是更多的放在岁岁身上,有时候会忽略了你,我近来思索,总觉得还是对不起你。”
谢燕至:“大哥和姜岁在一起,你们也更关心姜岁。”
姜何为:“……”
那倒也是。
“岁岁这孩子……”姜何为叹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刚出生那会儿,身体很不好,医生说是先天不足,要好好养着,除了我和柳渔,谁抱都哭,那么小一个,又长的那么可爱,真是心都能化了。”
谢燕至:“能理解。”
“后来我和柳渔工作都忙,少有时间陪他,都是辞镜在带着,我们对不起辞镜,也对不起岁岁,现在也对不起你,唉……” 姜何为摇摇头,“说到底,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合格。”
谢燕至并不想说什么“我没有怪过你们”之类的场面话,有所亏欠就是有所亏欠,但姜何为和柳渔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父母要做的好了。
“您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因此而对姜岁有什么意见?”谢燕至将最后一枚“卒”收进棋笥,抬起眼睫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我依旧希望是我去吃那些苦。”
姜何为一愣。
谢燕至语气平淡:“他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种昏暗可悲望不到尽头的日子,不适合他。”
……
年夜饭的时候坐了一大桌,照例姜何为是要讲两句的,姜岁觉得他们当领导的都有这臭毛病,自己讲了不算,还要让别人也发表发表感想。
今年被挑中的幸运儿是姜岁。
姜岁拿起装着果汁的杯子,跟大家慎重一碰,认真的说:“希望你们都在新的一年挣很多很多的钱。”
他紧接着说:“给我花。”
“……”
姜何为笑骂:“小滑头。”
姜辞镜跟他碰了下杯,“如你所愿。”
谢燕至也跟他碰了一下,“多少算多?”
“我也不知道多少算多。”姜岁其实对钱没什么概念,他想了想,“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吧?”
“你还真是越来越贪心。”柳渔道:“不过妈妈更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要是能考上个好大学就更好了。”
一顿饭吃的热闹,姜岁不爱看春晚,拉着谢曼曼在外面放烟花,姜辞镜立在屋檐下看他点燃仙女棒,璀璨的花火里少年眉眼被镀上一层漂亮的亮边,在昏暗的院子里,他明亮的不可思议,像是荒芜原野之上的一轮骄阳,照亮所有阴暗的角落,却也不会分给谁多余的光。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时候天空又细细密密的飘起雪粒子,姜岁惊喜道:“又下雪了!”
谢曼曼说:“老家的雪应该很厚了。”
姜岁转过头,“谢家杰没有找你吧?”
谢豪和文秀娟进了监狱,谢家杰已经从少管所放出来了,他没有继续念书,整日就和一群游手好闲的人在安远镇上闲逛,活脱脱一地痞流氓。
“他找我了。”谢曼曼没有隐瞒,如实道:“他打电话给学校,找我要钱。”
姜岁皱眉:“你没给他吧?”
“没有。”谢曼曼连忙说:“而且我……我也没什么钱。”
柳渔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仅资助她上学,每个月给的零花钱也不少,但谢曼曼都不要,她觉得已经劳烦柳渔许多了,平日里的花销都是自己假期挣的。
姜岁警告:“你要是敢给谢家杰拿钱,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谢曼曼吓了一跳,“我不会的姜岁哥哥!”
姜岁这才满意,他分了一把仙女棒给谢曼曼让她玩儿去,自己去放鞭炮。
他不太敢,谢燕至就教他用仙女棒去点燃引线,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的时候姜岁懵了下,谢燕至抬手捂住他的耳朵,少年的耳朵冻的冰凉,谢燕至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给他捂了会儿。
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谢燕至点燃了烟花,学霸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几乎是秒针刚到十二点,烟花就已经在空中炸开,绚烂花火在空中转瞬即逝,那一瞬间的美丽却足以震撼人心。
新年的钟声响起,姜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认真的许愿。
希望今年也和去年一样开心。
忽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他鼻尖拍了下,姜岁睁开眼睛,就见一片烫金的红色,姜辞镜把红包放进他怀里,“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姜岁笑起来。
拆开红包一看,里面是张银行卡,姜辞镜说:“密码是你生日。”
“谢谢哥。”姜岁悄悄在姜辞镜脸上亲了下,又去找柳渔和姜何为他们拜年要红包了。
除了姜辞镜,家里其他孩子都是有压祟钱的,发完红包后柳渔和姜何为就要去睡了,毕竟明天是大年初一,来拜年的亲戚朋友下属很多,他们得养足精神才能招待客人。
姜辞镜也不例外,他如今负责公司的大半事务,很多人情往来也得计较,叮嘱姜岁不许玩儿的太晚,便回了房。
姜岁原本是打算跟元屿联机打游戏的,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可他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元屿上线。
想打个电话问问,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气的把手柄一砸,干脆坐在落地窗边看下雪了。
外面还在放烟花,映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花园里的灯被北风吹的摇摇晃晃,姜岁忽然看见那个小雪人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要是明天出太阳,雪人不就化了吗?
这可是他堆了好久的。
姜岁抓起旁边的红色大围巾裹住自己,匆匆忙忙下楼,把雪人搬起来一边转身一边寻思家里的冰箱放不放的下这东西,忽然身后有道沙哑的声音:“……岁岁。”
“……”姜岁吓一跳,转身看见一道修长身影站在铁艺门外,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立体深邃的五官在雪夜里更加俊美几分,乍然明亮的烟花里,他面色疲惫倦怠,眼睛却很亮,笑起来的时候仍旧风清月朗,少年气十足。
啪叽,姜岁的雪人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他也顾不得了,赶紧跑到门边,“元小鱼?!”
“新年快乐。”元屿笑的弯起眼睛,“对不起啊岁岁,路上堵车,我走过来的,所以晚了好多。”
这片别墅区很大,从大门走到这里都要半个多小时,姜岁不知道元屿是在哪里堵的车,可他一身狼狈,披星戴月而来,就为了跟他说新年快乐。
姜岁眼睫颤了颤,打开铁门让元屿进来,“你害的我雪人都坏了。”
元屿半跪在地上把尸首分离的雪人给他拼装好,又把那条红色的小围巾也围好,捧到少年面前,“我把它修好了,你别生气。”
姜岁抿着唇角,“你低头。”
元屿乖顺的低下头,姜岁把柳渔给他织的羊绒围巾围在元屿脖子上,皱眉道:“你提前跟我说一下不就好了吗,干嘛这么笨,自己走过来……好冷的。”
“不冷。”元屿轻声说:“想到是来见你,心脏都滚烫。”
“……”姜岁一顿,他忽然踮起脚,在元屿唇上亲了亲,“明明是凉的。”
元屿怔了一瞬,抱住姜岁的腰,蹭了蹭他柔软温暖的脖颈,“那你给我暖暖。”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落在姜岁纤长的睫毛上,被热气一熏,就化成了水,他闭上眼睛认真的去吻元屿。
元屿手指紧紧扣着姜岁的腰,他想要触碰姜岁,却又怕自己的手会冰到他,便只是克制的、更紧的抱住他。
姜岁用自己的唇齿暖了元屿的唇,垂眸看着他说:“你待会要回去吗?”
“我跟爷爷说了,跟你一起过年。”
姜岁看了看别墅,除了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其他灯都已经熄了,他小声说:“那我把你藏在我房间里。”
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拍拍元屿的肩膀,道:“小声点,抱我上去。”
元屿抱着姜岁,姜岁抱着那个雪人,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好在家里的冰箱足够大,可以放下雪人,姜岁把一堆蔬推到旁边,给自己的雪人腾出位置,安安稳稳的把它放好,这才上楼。
室内有地暖,温暖许多,再戴着围巾就就容易出汗了,姜岁把围巾给元屿解开,又去衣柜里找了找,找到了之前姜辞镜拿过来的睡衣,有一套蓝色的他似乎觉得颜色太跳,不喜欢,一直也没穿过,正好便宜了元屿。
元屿去洗澡,姜岁躺在床上思索是主动跟姜辞镜交代比较惨还是赌一把被姜辞镜意外发现比较惨。
毕竟姜辞镜一直不太喜欢元屿。
他正思索,元屿洗完澡出来了,吹干的头发过于蓬松,就像是一只炸毛小狗。
姜岁撑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他,“我好像捡了流浪狗的好心人。”
元屿亲亲他的鼻尖,“谢谢你收留我,主人。”
“……”姜岁被他叫的浑身一麻,赶紧坐起身,铃铛响成一片,这个金铃铛平时声音不大,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格外明显,元屿眸光一顿,抓住他细瘦的脚踝,勾起那个细细的黄金镯子,问:“什么时候戴的这个?”
“我哥弄的。”姜岁动了动脚腕,晃荡两下,“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嗯。”元屿喉结动了动,“很好看。”
“我自己取不下来。”姜岁拨弄了两下小铃铛,“声音也不大,我就没管它了。”
他爬进被子里,拍拍旁边,“来睡觉吧。”
元屿在他旁边躺下,被窝里全是姜岁身上的香气,明明房间里的温度是很舒适的,元屿却越睡越热,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雪地里吹吹风,或者去洗个冷水澡。
姜岁却忽然翻身坐在了他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元小鱼,你睡不着吗?”
卧室里有昏暗的睡眠灯,元屿可以看见少年昳丽的眉眼,水光流转的眼眸和红润的唇都勾人的要命,偏偏他还坐在自己腰上,那么软那么温暖,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岁岁,你别坐在那里。”元屿鼻尖都是汗了,他喉结飞速滚动,喑哑道:“我去洗个澡。”
姜岁说:“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元屿闭上眼睛,手背上青筋直跳,他强迫自己冷静,“岁岁,我……”
姜岁俯身趴在他心口,元屿一瞬差点忘记呼吸。
少年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可以完完全全的掌握,好像他们亲密无间,毫无距离。
“元小鱼,你心跳好快。”姜岁贴着他心脏的搏动,缓缓问:“兴奋?紧张?恐惧?”
元屿呼吸急促,他伸手想要推开姜岁,手却在碰到他柔韧光滑的腰肢后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心心念念,深深爱着的少年,就这样温软的靠在他怀里,元屿自问不是什么圣人,他无法控制的想要奢求更多,得到更多,想要彻底的拥有他的爱人。
姜岁躺在床上,他的唇被元屿吻的有些红肿,仰头看着雪白的吊顶。
应该是兴奋。
姜岁想。
像是饿狠了的狗看见肉,像是将要渴死的人遇见水,元屿吻他的肩颈,迫切下流又青涩的去蹭他,姜岁觉得血肉里像是钻进了几只小蚂蚁,麻麻痒痒,泛滥成灾,想要抓住,却又不知道它在何处,只能任由它继续肆虐,最后彻底沦陷。
迷迷蒙蒙之间,他看见元屿吻过他脚踝,似乎想要尝试将那只金铃铛摘下来,却又怕弄痛了他,铃铛响个不停,姜岁眼睫一颤,眼泪滑落,洇湿了枕套,像是在其上骤然绽放的一朵,湿淋淋的花。
……
大年初一,姜家非常的热闹。
迎来送往的人络绎不绝,姜辞镜和谢燕至都要被迫在客厅里招待客人,不过大家都识趣儿,没人问小少爷为什么不在,即便是大年初一,姜小少爷也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元屿倒是醒的很早,但他一直陪着姜岁,过几分钟就忍不住要去亲亲他,姜岁不耐烦的推开他的脸,“烦不烦。”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元屿又去吻他的背脊,忽然门锁被人扭动,元屿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把门反锁了。
但没几分钟,他竟然听见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而后咔擦一声,门开了。
元屿和一身黑色圆领居家服的姜辞镜对上了视线。
那瞬间,元屿飞速在脑子里想该怎么跟姜辞镜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家,又是为什么会跟姜岁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
姜辞镜面色沉沉,他看了元屿一眼,很冷,元屿道:“姜哥,我……”
姜辞镜没有理会他,他只是掀开被子把姜岁抱出来,姜岁有点清醒了,见到他哥的冷脸,下意识去蹭了蹭他的脸:“哥,早上好。”
“现在是下午一点零六分。”姜辞镜垂眸,手指抚过他脖颈上新鲜的吻痕,语气淡淡:“姑姑来了,要见你。”
姜岁的姑姑常年定居国外,五六年不见得回来一次,姜岁肯定是要去见的,他想去穿衣服,姜辞镜却没松开他,抱着他往门外走去。
“哥。”姜岁仰头看着姜辞镜的脸,“你生气了吗?”
“嗯,”姜辞镜语气平静:“我刚刚想杀了元屿,感觉到了吗?”
“……你别生气。”姜岁亲他的下巴,“我喜欢你的。”
姜辞镜扯了下唇角,“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我知道的!”姜岁不服气的道,“你别以为就你知道。”
姜辞镜并不跟他争论这个,只是很心平气和的问他:“如果元屿死了,你会跟我生多久的气?”
“……那我会一辈子不理你的。”姜岁瞪大眼睛。
“那如果是我死了呢,姜岁,你又会为我难过多久?”
姜岁慌了,“哥,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我不能没有你的……你答应了爸妈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姜辞镜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不该跟姜岁说这些,姜岁根本不懂他在想什么,这个任性的小孩不会爱任何人,包括他。
“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姜辞镜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他把姜岁放在地毯上,淡声道:“睡衣脱了。”
“我要去见姑姑!”姜岁连忙说。
他现在有点难受,不想跟姜辞镜乱搞。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姜辞镜半跪在他面前,垂下的眼睫盖住了眸中的凶戾,只听声音的话,他是很平和的:“你被元屿弄脏了,我要把你洗干净,姜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