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色恍惚起来,有了一种典型被放逐的城邦人表情了,他说:“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调查员,为我调查过很多事,我曾托他寻找那本书···但是他却再也没出现了。”
说着,他恢复了理智,蹙起眉头,觉得自己说了太多没必要的话,“好了,我说得够多了,你们该离开了。”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孟醒扣了扣桌面,“你还缺少调查员对吗?我们可以为你去调查那本书的踪迹,只要你把卡特的线索告诉我们。”
老人讥讽一笑,“亲爱的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的调查员几乎都死掉了。”
明藏瞥他一眼,不耐烦的说:“反正损失的不是你。”
孟醒耸耸肩,就是这个意思。
见两个人如此古怪,老人思考了一会后说:“卡特的事···很复杂,不如说那本书很复杂,他一直追寻那本书,解开了一个又一个谜团,最后失踪之前,他在银行的保险箱找到了一个线索,是一位住在大街上的教授告诉他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也就是说卡特的失踪和银行的保险箱以及那个教授有关。
“不过银行现在并不安全,已经被一些东西占领了,我觉得卡特也许是死在那里了,可是从来没有尸体被扔出来,如果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也请告诉我。”老人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看起来他和卡特的交情相当不错。
“那座银行在哪里呢?”
“就在大街广场的前方。”看见他们真的打算去银行试试看,老人不由惊讶,“也许,你们可以在考虑考虑。”
“谢谢你的建议。”孟醒微微笑,转头环视店内的商品,“不知道除了古董,您还卖什么特殊的东西?”
老人对买卖并不感兴趣,“没错,我确实会卖一些很特别的东西,但你们有足够的报酬来支付吗?”
这老家伙确实是个老顽固。
即便都达成了交易帮他找死灵之书,他也不松口其他的。
不过,他的意思也很明确。
反正你们都要死的,买东西也浪费。
明藏有点上头了,问:“假如我们带来了死灵之书,你会拿什么和我们交换呢?”“我的子弹足够支付。”
明藏听了,眼睛一亮,语速非常快的说:“我们和你一样,没有想要的东西,子弹对我们来说不重要,那你怎么支付我们的报酬呢?”
老人:“······”
“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所以我们就算带来了,你也换不了?和我们现在一样,你商店里的东西,我们也换不了。”明藏耸耸肩,有些半威胁似的说。
过了几秒,老人无奈的叹口气,“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的商店会为你们开放,而且只收取子弹或者其他东西,只有你们有这个特权,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说着,老人站起来,走到侧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他却点点头听到了什么回复一样,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吧。”
明藏率先走进去,发现这是个很小的储藏室,里面只有两排小柜子,摆满了古怪的商品,低垂的灯光线并不明亮,四周的墙壁还有各种各样的古怪的涂鸦。
孟醒见明藏脸色很微妙,走进去一看,被满屋子的东西吓到了。
他端起了离他最近的一瓶金色的酒,问:“这是黄金蜂蜜酒吗?”
“你真识货。”老人满是得意的说,眉毛高高挑起。
孟醒不由笑了,对明藏说:“这是克苏鲁神话里,可以使人在真空环境下呼吸的一种异族生物。”
“是克苏鲁有关的东西?”明藏明显兴致缺缺,“那应该叫上宗嘉茂。”
孟醒没回话了,低头一件件看过去,发现这个老人是有点本事的。
什么尼托克里斯之镜,黄色印记的笔记本、阿格斯之眼等的魔法奇幻的物品应有尽有。
明藏走到了里面看见陈列柜上放着一把44口径的马格南,他忍不住拿起来仔细观摩了一会,转头问老人:“这把枪如何卖?”
“哦,你倒是风格完全不一样呢。”老人讽刺的说了一句,然后说:“这是某位调查员的遗物,枪械我不太懂,但是他很珍视这把枪,我知道是不多得的好东西,50颗子弹,你可以拿走。”
孟醒看见他拿了枪,就开始翻找自己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子弹。
很明显,他不是管钱的那位。
口袋里一颗子弹也没有。
他们从船上下来后,突然就被传送到这里,原本在黄之岛准备的装备都不见了。
孟醒还在摸口袋,摸了一会从他外套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银色的钥匙来。
那边明藏也在摸口袋,他可能还不知道全部身家都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摸到了49个子弹,就开始和老人耍嘴皮子,非要打折。
两个人之前呛了好一会,现在看见他只有49个子弹,老人死不松口,就是不愿意卖。
明藏后悔了,不该请查理喝那杯酒的。
他们的商城不可以用,背包也不可以用,要不然他也不是非要这把马格南不可阿。
他有火箭炮的。
稀罕马格南干什么。
好后悔——
“等下,你说可以换的话,我有一把钥匙,可以交换吗?”孟醒捏着钥匙走到了他们中间。
老人本来还挺不在乎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连50个子弹都凑不出来的穷光蛋,但余光扫到孟醒手中的钥匙时,他噌得转过脸来,“你从哪里弄来这把钥匙的?”
“就是口袋里摸出来的。”孟醒问,“你想要的话开个价,多少?”
老人的眼中折射出贪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快速翻到了某一页,然后说:“就是这一把钥匙!你想要多少子弹?”
孟醒的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上,“你的图册很有意思。”
老人很警觉,合上笔记本,然后塞进口袋,“抱歉,我比较注重隐私,不能给你看我的笔记本,好了,我们继续谈这把钥匙,500个子弹卖不卖?”
明藏眼睛都亮了,500个!那不就可以买10把马格南了?
什么钥匙这么值钱?
孟醒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行不行。
老人很焦急,干脆咬牙出了个极其高昂的价格,“1000个子弹。”
他的价格越出越高,脸色癫狂起来,已经非常诡异了。
“好,成交。”孟醒把钥匙放到了老人手里,顺带说:“再加上一把马格南。”
老人:“······”
明藏直点头,这才是孟醒。
从老人的古董店里出去后,外间阴沉沉的天气更加潮湿了,可能是因为群岛曾经离海洋很近,还带着那股咸湿的腥味。
走出后街,大街上的味道更多的是腐臭味和酒臭味。
回到酒吧旅馆,高峻他们三个人也回来了。
他们脸色不太好,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酒,急急的喝着,仿佛要压制什么激动的情绪。
明藏走过去坐下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宗嘉茂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颤抖着捧着酒杯机械的往嘴里灌酒。
杨映的脸色稍微好一点,她缓了口气说:“刚刚有一群穿着红色袍子的人从河对岸过来,他们随便在大街上绑了几个人,杀死放血,钉在了那个雕塑上,实在太血腥了···我们正好看见了他们祭祀的过程,san值都降了一点。”
“河对岸?”孟醒想起来最开始见到的女人,她说过邪|教徒不在这座城市,“他们不是从城市深处来,而是从河对岸吗?”
杨映不由多看了一眼孟醒,他总能抓住关键,“对,我们也觉得奇怪,所以跟上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杨映很难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跟着到了河边后,看见一艘船把那些红色袍子的人带走后,河面就起了大雾,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河里出现,在水面行走着。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不,她根本就没看清那是什么。
而且一瞬间,他们san值突然狂掉,整个人如遭dj,极其痛苦。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返回大街的,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跪在了那座诡异的黑山羊尸体雕塑前。
如同虔诚的邪|教徒。
孟醒大概知道了宗嘉茂现在的模样是为什么了,他们大概差一点直面了古神,高峻和杨映因为不了解克苏鲁文化,所以根本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而宗嘉茂太过了解了,知道自己刚刚面对的是什么。
这一次很诡异的是。
无知为杨映和高峻带来了更低的影响。
而知道全貌的宗嘉茂却理智崩溃。
在他们缓解情绪的时,明藏也把刚刚他们找到的线索都说了一遍。
他们要出去就要去寻找卡特。
卡特和死灵之书有关系,死灵之书应该藏着可以从这里逃离的秘密。
明藏很体贴的为他们多加了几杯酒。
毕竟现在他们很富有。
几个人相顾无言时,孟醒一个人在边上玩起了飞镖,他的准头很好,基本上都进了圈。
要是平常的话,他们可能还会跟着去比一比,可是都这个情况了。
他们真的不懂孟醒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去玩飞镖。
直到杨映实在受不了,开口说:“玩这个有意思吗?”
孟醒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还行。”
明藏走到了孟醒身侧,仔细看了一会他的飞镖技术,确实不错,然后转过头问酒吧老板,“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武器吗?”
“哦,亲爱的小羊羔,你们有买武器的钱不如多喝几杯,瞧着你们的模样,真可怜。”酒吧老板依旧嘲讽着他们,不过还是说了地址,“你们非要买的话,大街西北有一个杂货铺,可以去碰碰运气。”
孟醒面无表,还在玩着飞镖。
明藏走到杨映身边,“走吧,去买些武器。”
杨映愣住,“买武器?”
倒是高峻反应过来了,“你们想进攻银行?”
“对啊,不然孟醒练飞镖干什么?真赤手空拳进去打架啊?”
杨映抬眼,“他在试自己的准头?”
高峻认同了她的意思,“孟醒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临出门前,明藏问孟醒:“一起?”
孟醒看着宗嘉茂呆愣的模样,“你帮我挑个武器,反正主力是你。”
明藏点点头,“中肯且真实。”
大概是两个人一直在互相调侃,高峻和杨映也有些受影响,脸色好了些。
等他们走后,孟醒坐到宗嘉茂面前,问:“你的san值是多少?”
宗嘉茂脸色雪白,他放下了酒杯,眼神飘忽,“68,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说的是现在。”
宗嘉茂呆愣片刻,冷汗顺着额头冒出来,他几乎哆哆嗦嗦起来,问:“你···你什么意思?”
孟醒很平静,“你是我们之中最了解克苏鲁的,越了解越恐惧越抗拒,我猜想你已经很久没有68的san值了吧。”
宗嘉茂忽然猛地坐起来,声音尖锐的大叫着:“你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我···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你san值高,你不会了解我的痛苦和感受,什么时候你和我san值一样再来这样说吧!”
等明藏他们回到酒吧的时候,桌边只有孟醒一个人了。
他歪着头在观察着外面,手中的酒几乎没有动过。
杨映问:“宗嘉茂呢?”
“出去了。”
“???”杨映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出去干什么了?”
孟醒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忽然跳起来说什么时候你和我san值一样高再说,就跑出去了。”
“那你不阻止他???”杨映都不知道生气两个字怎么写了。
高峻赶紧打圆场,“等下,先别这么激动,冷静一下,我们去找他。”
孟醒又指了指外边,“他出去以后在街边游荡,有个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递给了他一封信,他就进了那座临街的宅子。”
“你就看着他进去了?”
“嗯。”孟醒点头,“他说我什么时候和他一样的san值才会理解他,我努力想了一会,我没办法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我决定等你们回来。”
“那我们总算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算失去联络。”高峻说,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所宅子,“那里之前我们去过敲门,里面的人喊我们滚蛋,杨映你还记得吧。”
杨映也反应过来了,“里面的人不欢迎我们所有人,只想邀请宗嘉茂一个人?”
明藏看着孟醒的脸色,说:“宗嘉茂是最了解这些克苏鲁神话的东西,有危险和没有危险,他可以区分,既然他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去那个宅子,说明他知道宅子里的人是什么,并且信任他。”
经由这么一解释。
杨映愣了愣,仿佛明白了孟醒不去追的原因。
宗嘉茂认为那里是安全的,他们这边反而是不安全的。
所以他逃走了。
他主动离开了这个队伍。
孟醒并不是会强留队友的人,如果任何一个人要离开,他不会有任何反应,所以他不会阻止他离开,和他们交代这些事,告知宗嘉茂的去处,几乎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完善的了。
一瞬间,杨映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疯子。
这个世界能活下来的果然只有疯子。
明藏好似根本不关心宗嘉茂的行踪,刚刚只不过是为了孟醒解释而已,他献宝似的打开包给孟醒看,“我为你买了这个,十字|弩,你看看。”
孟醒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很不少,刀剑枪械,什么都有。
明藏是会花钱的。
城邦银行建筑很豪华,两边有六根巨大的罗马柱,一层层的阶梯,显示着这座银行曾经的繁华,只是现在破旧不堪,只能看见倒在柱子下的腐烂尸体。
明藏是武力前锋,他拿着枪走在了最前面,保持着之前解梦队形,把孟醒护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银行的大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他们缓缓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一辆运钞车被谁开进来,硬生生撞开了大门。
里面漆黑一片,四周全是灰尘,看起来荒废很久了。
大厅里幽暗的环境,让他们的脚步声更加明显。
仿佛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的一样,让人惴惴不安。
走过正厅,来到一扇门前,金色的标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表示里面是会客大厅。
欧洲银行的会客大厅是一组组小办公室排列,因为没有光线,这里格外黑,那些小办公室开着门,仿佛等待食物的怪兽张开了黝黑的嘴巴。
中间的走廊上满是废弃的纸张和钞票,还有一些陈旧的血迹。
几个人正观察着。
忽然最里面的小办公室传来了一声热情的招呼。
“你们好!先生们!今天的客人真多啊!都这个时候了,您们还在排队!看起来你们有非常要紧的事要处理了,现在由我来为您处理!”
每天日万有点累,感觉脑子不够用,状态都不好了···克苏鲁看见我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