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道:“在人类的习俗中, 对戒是结婚的信物!”
蓝色鲛人这句话让所有鲛人都愣住了,红色鲛人痛心疾首地看着谢长行,而谢长行在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不是故意把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的, 他只是正好合适这个尺寸。
红色鲛人游到江临双身边, 绕着他游了几圈,江临双脑子里则全是大珍珠——在迪亚纳大陆, 人鱼哭出来的珍珠颜色, 一般与鱼尾同色, 迪亚纳大陆的人鱼很少有这么浓郁的红色鱼尾, 不知道这哭出来的是不是赤红色的大珍珠, 如果是, 拿来做冠冕真是棒极了。
不过——谢长行的鱼尾底色是月白, 泛光却泛出粉色的珠光,不知道哭出来的珍珠是不是浅蓝色带粉色伴彩哎?
“人类, 你是如何花言巧语, 把我族幼崽骗到手的?”红色鲛人威严地说。
谢·幼崽·长行:“哎?不是,他没有骗我啊。”
红鲛人非常不赞同地看向谢长行:“你才二十岁吧, 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崽, 你能明白什么爱情?我们鲛人一族, 一生只忠于一个爱人,你年纪轻轻就被这个人类拐走了——这个人类明显已经两百岁了!”
江临双微微眯起眼睛——谢长行刚见面都不知道他活了两百多,这个鲛人竟然一下子就说破了?况且,“江临双”的身体确实只有二十岁才对。
红鲛人说道:“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的灵魂很强大,精神力波动显示他足有两百多岁, 据我所知,人类的寿命只有一百年不到, 他活到这年纪,不一定是什么邪术!”
“我知道他二百多岁了。”谢长行说,“我也隐约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同样的事情如果换成我,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但我看到他站在我面前,他的灵魂是纯净澄澈的,是我无法比拟的,所以我不在乎他二十岁,两百岁,还是两千岁。”
这一回,连江临双都有点愣了。
在迪亚纳大陆,向司月大神官表白的冲动年轻人可不少,但很少有人是经过深思熟虑,认认真真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
认真到江临双都要信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
再想别的方法进去就是了。
“不是。”谢长行转过头,认认真真看向他,笑了一下,随后转向红色鲛人,“我今天不撒谎,我们不是一对,但我想和他成为一对。”
灵魂的波动是做不了假的,哪怕是亡灵法师,都不能让自己的灵魂随便说谎。谢长行没有任何掩饰,坦然地面对江临双,像是要把自己最深处的秘密也一并剖析来给他看一样。
他说:“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会随便找一个普通人,我不想让普通人面临随时会失去伴侣的风险,但我觉得如果是你——”
“可以随便祸害是吗?”江临双抢过话头,双手抱臂,玩味地笑起来。
“唔……”谢长行歪了歪头,“谁祸害谁啊大神官阁下,您要不要解释一下,您怎么穿越了世界回到这边的,你在迪亚纳的身体呢?”
江临双卡壳了,随后他懊恼地说:“那是意外事件,几千年都不一定遇到一次炎魔领主入侵主物质位面好不好,百分之九十九的大神官都是老死的,我是例外!”
谢长行笑起来:“所以我们谁也不要嫌弃谁,好不好?而且我觉得,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应该会很开心。”
江临双咋舌——谢长行竟然这么了解他的吗?
红色鲛人阴郁地说道:“你们表白完了吗,表白完了就跟我进去吧,不要一直呆在外面。”
谢长行乖巧点头,像个真的鲛人幼崽似的:“嗯嗯好。”
红色鲛人自我介绍叫做红汐,是这个聚居地的卫队队长,负责守护周边的安全,她也的确是一尾强壮的鱼,比起谢长行还要长一截,大概要有三米多长,硕大的鱼尾轻轻摆动,就能带起一股强大的水流。
比较一下,谢长行可真是小美人鱼啊。
鲛人的聚居地很美,就像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巨大的砗磲贝壳和各色的珊瑚组成一个个漂亮的小房子,街道上飘荡着发光的水母,有年幼的小鲛人在水母里穿梭,调皮地把水母拍得来回翻滚。
红汐说:“最近正好是我们的海珠节,你既然也是幼崽,就一起参加吧。”
谢长行问:“什么是海珠节?”
红汐看了他一眼:“白绡怎么养你的,都没让你上学吗?”
谢长行想了想:“我是大学本科毕业,宗教学专业。”
红汐:“什么鬼东西?”
她摆摆手,说:“海珠节就是庆祝小鲛人成年的节日,在这一天我们要接受海洋的洗礼,获得先祖的祝福。鲛人成年不按年纪算,只要你能通过海珠节的挑战,就可以成年,你没接受过挑战,所以当然算幼崽。”
谢长行心说我本来也不是鲛人啊,不过他没什么表示,点点头说:“嗯,好。”
“这间是白绡的屋子,平时我们也有打扫,你们直接住就可以了”红汐说着,在一栋小贝壳屋子前停了下来,随着她停下,屋子前的透明水母忽忽悠悠地亮起了蓝色的光。
这是一栋白色的小屋,屋子的主体是白色的珊瑚,各种浅色的贝壳堆叠成墙壁,整体和白绡的鱼尾颜色很像。院子里漂浮着漂亮的水母,水草有经过精心修剪,里面时不时游出一些活泼好动的小鱼。
“唉,我们差点以为,白绡再也不会回来了。”红汐说,“他还活着就好,我们以为他让人抓去做成灯了。”
“灯?”谢长行疑问。
“皇帝很喜欢鲛人油脂做的长明灯,因为永不熄灭。”红汐面色冷峻,神态非常严厉地说,“你在陆地上千万小心。”
谢长行懒得和红汐解释现在早都没有皇帝了,因为他并不敢保证,就算皇帝没有了,就一定不会有邪道抓鲛人去做什么。
他们向红汐道谢,然后红汐就让他们自己进屋收拾了。
白绡是一只独居的鲛人,所以他的屋子很简单,一室一厅,卧室里摆着一只巨大的砗磲,铺着白色的鲛绡,上面满满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珍珠。
江临双看得眼睛都亮了。
谢长行:“你喜欢珍珠啊?”
江临双看了谢长行一眼,忽然伸手,一个荆棘咒语打在了谢长行的腰上。
谢长行:“!!!”
猝不及防这一下,给谢长行打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来,那颗眼泪飘下来,浮在水中,缓慢旋转,凝聚成一颗指甲盖那么大的珍珠。
江临双拿过珍珠,果然,是淡蓝色的,透出粉色的伴彩光晕。
“喜欢珍珠。”江临双这才给出回答。
谢长行:“……要不,你找个洋葱吧。”
江临双:“海底我去哪给你找洋葱啊?”
谢长行委屈:“可是很痛啊!”
江临双也理直气壮地说:“可是很好看啊!”
谢长行:QAQ!!!
江临双:“那要不,我找点虐文给你念一念?”
谢长行:“……”
江临双发现,谢长行是一个很扫兴的人,所有的虐文,不管读者哭得多么惨绝人寰,他都能说:“这个地方虐得有点生硬,为虐而虐。”或者,“这个地方有bug,设定不合理,如果他这么做……就不会发生悲剧!”
“你闭嘴吧!”江临双怒道,“那都是我师姐写的文,全大陆热销,就你事儿多!”
谢长行歪头,双手托腮:“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在迪亚纳大陆的故事吧。”
“那能讲两百年。”江临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