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剑修随即又回过神来, 迅速地压下浮动的心神。
不行,不能再想了,只是两个崽子的童言童语而已, 他想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到底因为临走前的话殷鹤有些心不在焉了, 一直恍惚的往前走, 刚走到正路上就碰到了送走了葛谷主的秦镜之。
秦镜之昨日问诊之后葛谷主面上没有说什么,今日再来时却摒退了左右的人,询问他身上的毒素来源。
是的,毒素。
他出了剑冢之后便发觉叫他身体虚弱至此的不是凌风剑意的折磨,依旧还是他的毒。
那剑冢主人布下幻境玩弄人心, 到最后的目的却是彻底将他的毒素激发出来, 在他毫无知觉中叫他慢慢身亡。当日若不是遇见了殷鹤, 他恐怕当真就要如对方所愿了……
秦镜之握着剑, 眉眼中戾气一闪而逝,不过他在出剑冢的时候也彻底剿杀了那凌风剑灵,叫他也尝尝自己的手段。
听到葛谷主的话, 他慢慢回过神来,知道葛谷主是认出了这奇毒。他之前便有猜测这毒素可能来自问药谷, 此时心中终于确认。不过看葛谷主的样子却是并不知晓这毒素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葛阳也有些震惊, 这千蛛毒是问药谷毒门一道的圣物, 多年来一直保存在圣阁之中从未流出,可是今日他在替悬剑峰的首席弟子诊脉时居然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千蛛毒。
这毒药若是流传出去恐怕整个问药谷都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葛阳神色不由凝重了些。
秦镜之咳嗽了声:“葛谷主放心,这毒并不是在悬剑峰上所中,而是我幼时在家族中便带来的。”
他虽然报复了秦家所有人, 但是却依旧不知道这毒是如何来的, 又是如何落在身上的,此时神色微暗了些。
葛阳听到秦家微微皱了皱眉, 却是没有太多印象,毕竟这些修真世家平日里和问药谷牵扯并不多,只是在再次问诊之后拧眉开口。
“我观你这毒不仅是幼时所带,按照你现在的年岁和修为来说,恐怕是娘胎里就有的。”
“你幼时是否无法修炼?”
秦镜之点了点头,不过听见他的话却心中一沉,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被师尊所救打通经脉之后只以为这毒是他年少时不知警惕被种下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葛阳叹了口气:“果然,千蛛毒是用万千毒蛛提取而出,你体.内的更是早已经扎根,一看便浸染已深,唯有母体这时已经中毒才说的通。”
而千蛛毒早期的症状便是会压制一切生机,汲取人身体的血肉,因此秦镜之才不能正常修炼。
秦镜之身体一僵,神色难得有些错愕。
母体……
难道他生母便是因此而亡?
他从出生起对方就血崩而亡,从未见过她,秦家只宣称是意外,因此秦镜之也从未多想过,却没想到其中另有蹊跷。
这毒是怎么到她身上的?
脑海中有关秦家的一切都在记忆中一闪而逝,秦镜之微微抿了抿唇,垂下眼缓慢的遮掩好了情绪,只是握着剑的手却力道大的有些泛白。
葛阳说到这儿回过神来:“秦师侄,此事没想到还牵扯到了问药谷。”
“这件事我们定不会简单放过,千蛛毒失窃一事我会传音给门中弟子彻查,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千蛛毒毒性如此迅猛,在他们不知道失窃的这些时日不知道有多少人遭过毒手。
而且……秦家,葛阳脸色微变,心中更留意了一些。也不知道秦镜之的那位生母身上的毒素是怎么中招的。
这件事死无对证,还得好好查查。
洞府内气氛有些凝重,秦镜之抬起眼来:“葛谷主,我此时的毒是否还能解?”
既然是问药谷的毒,问药谷应该有克制之法。
葛阳点了点头:“秦师侄放心,不过你毕竟中毒时日太久,调节身体还得慢慢来。”
他低头开了一副药给秦镜之,这才挥手打开结界让身旁的弟子进来去抓药熬药。
“每日三次,泡一次药浴排除毒素。”
“一周之后老夫会再来诊断。”
“多谢葛谷主。”
秦镜之毕竟心机深沉,在得知了这么重要甚至叫他心神浮动的事情之后这时候却也很快的调整过来,神色温和有礼,倒叫因本门之失叫秦镜之遭受无妄之灾的葛阳有些羞愧。叹了口气,和秦镜之一起走到门外后道:
“秦师侄留步。”
“你现在身体需要调养,不必再送了。”
他摆了摆手,顺着正路和其他弟子一起离开。
秦镜之却并没有回去,任谁在陡然得知这么一件动摇他过往所有认知的事情之后都不会无动于衷。
他也不例外,在葛阳走后秦镜之脸上的笑意就微淡了下去,此时心神难堪。
他或许猜到下毒的人是谁了……
如果母亲的死不是意外的话。
他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在自己出生不久就掩人耳目离奇失踪的生父,心中微顿。
夜色下,秦镜之脸色难看久久站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殷鹤顺着客人的住处返回,多少要路过另一个山头的弟子住处,只是以往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洞府内打坐,因此他很少遇到什么人。今天没想到居然在路边遇到了秦镜之?
他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吗?
殷鹤愣了一下,还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就准备回去,只是刚过去就发现秦镜之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他还从没有见过秦镜之这个样子。
这家伙一直一副心机伪君子的模样,这会儿一个人站在这儿看起来居然还有点落寞?
殷鹤脑海里冒出这个词来,都有些被自己恶寒到。
想什么呢,这可是秦镜之。全山门的弟子失落他都不可能会失态,毕竟这家伙把在师尊面前的仪态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兴趣寥寥的目不斜视,反倒是秦镜之定定看着他,神色有些莫名。在殷鹤快要离开时,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对方。
“殷师弟。”
殷鹤停下脚步来,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伪君子叫自己干什么。却听见秦镜之莫名问:“殷师弟,如果有一日你发现害你之人是和你最牵扯不断之人,你会如何?”
殷鹤:……
殷鹤简直满头问号。
秦镜之是疯了吗?这是什么心灵问答环节,怎么来问他了?他也不是什么知心姐姐啊。
殷鹤忍着摸一摸自己脸的冲动,这时候皱了皱眉本来是不打算回答的。但是一想到这好像是秦镜之求自己回答欸,心里一膨胀还是道:“自己有手有脚怎么会牵扯不断?”
“反正谁要是害我,我肯定不会为他费神。”
对于讨厌的人殷鹤一律一视同仁的在骂了之后就无视了,才不会因为他们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难道他每天闲着没事,光顾着生他们的气?
他才不要呢。
有这个时间多修炼一会儿不好吗,说不定等他们老死了自己都成合体期大能了,还能去他们坟头惺惺作态气死他们。
殷鹤心里想着,表情也带了出来。
秦镜之看着他神色心中微顿,却又恍然所悟。殷鹤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他微微垂眸,殷鹤说完之后就有些不耐烦了。
“我先走了。”
“明天还要接人去呢。”
他急匆匆的越过秦镜之离开。在转身时秦镜之忽然想到殷鹤和那两个问药谷的药童相处和谐的趣闻,原本沉重的心情在这时候居然诡异地轻松了一丝。却叫他微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又收敛下去,在执法堂的巡逻弟子过来前恢复了神色。
……
殷鹤一路握剑回去,倒是再没遇上过什么挡路的人,脑海中浮现出秦镜之今天的样子还有些奇怪。
这家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居然这个样子?
心里的剧情回忆了半天,殷鹤才隐约想起:书中秦镜之好像在中后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问题,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情。
他撇了撇嘴,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反正这伪君子心性坚韧的很,最后还成了仙尊之一,谁有事他都不会有事的,他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殷鹤闭了闭眼,微舒了口气。在回到房间之后鬼使神差的居然看向了手边的门规。
刚才殷鹤遇到秦镜之,谢弃云都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有说什么。一直到殷鹤回来后忽然看起了门规。
这门规又厚又多,整整一本书放在书架上,殷鹤从来就没看完过,谢弃云也从未见他翻阅过这东西。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殷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第一页看过去后便越翻越快,像是要找什么一样,只是他自己心中也还不太清楚。
在翻到弟子“生情”的那一页,殷鹤陡然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我只是看看门规而已,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自言自语的解释,心中微定了下来。
弟子看门规有什么错,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他今天才把那群看热闹的人举报到执法堂,可不想自己再因为失误被报复举报叫人看笑话。
殷鹤心里偷偷的想,终于坚定了信念,下定决心翻开了这一页。
悬剑峰对于弟子婚嫁这一块儿规定并不多,只是严令禁止的便是和邪修魔物之类的结合,严重者甚至会逐出山门,在殷鹤印象中只有几例这种例子。
剑尊并不关心门下弟子的婚配,都是自由发展的,不过大部分剑修因为要养剑各种原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殷鹤一页页看过去,眉头松开又慢慢皱了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系统先生究竟算不算邪灵呢?
心中陡然一烫,殷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到了这儿,微压了口气,这时候收紧手。弟子门规那一页被他握在手中,攥的紧紧的,过了会儿后才慌张的放开猛地合上了书,只是在心不在焉的闭上眼睛后殷鹤还是忍不住想:系统先生,不算邪灵的吧?
谢弃云目光落在殷鹤看的那页门规上很久,眼神深了些,这时候将那页字一字不落的收入眼中后便隐约有些明白过来殷鹤在看什么了,心中居然也因这个想法,而微微怔了一下。
第二日殷鹤早上起来便下意识看向桌面,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立马心虚的将门规重新搬回了书架上做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的样子,就连痕迹也刻意和之前摆的一模一样,让人看不出区别来,这才收回手。
他刚做完这件事,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差点吓了一跳,还是及时反应过来才稳住的。
“进来。”
随着门外的结界撤去,执法堂的两个弟子走了过来:“殷师兄,今日陈长老设宴要宴请问药谷的葛长老他们,特派我们来通知一声。”
设宴啊。这也是悬剑峰的正常流程,殷鹤也不意外,毕竟葛谷主来了好几天了,也一直在给秦镜之看病,不设宴款待一下说不过去。
他点了点头伸手拿过请帖来。
“午时?”
“我知道了。”
执法堂的通知弟子放下心来,又想起什么:“对了,殷师兄,白术和天冬两个今日要闭关,你便不用带他们了。”
殷鹤也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今天不用带那两个小崽子真是太好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两个崽子呢。
让他们闭关刚好。
他神色自然,执法堂的弟子也没有多想,通知完他之后就去通知别人去了。今日不仅秦师兄会到燕师兄也得到场才行,不然陈长老那儿可不好交代。
燕骁在接到请帖之后本来不打算去的,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再加上身上自回来后便沾染了些魔气,一直下意识地避着那位葛谷主,担心惹来什么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在来送请帖的弟子表情为难时,他忽然瞥了眼忍不住问:“殷鹤去吗?”
有些意外燕师兄会问殷师兄,不过两人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殷师兄已经表明了会准时到场。”
燕骁握着请帖,表情纠结了一会儿随即咳嗽了声,.欲.盖弥彰道:
“剑尊门下大师兄和殷鹤都去,我如果不去恐怕不太好吧,你们说呢?”
执法堂弟子:……他们怎么知道?
“所以燕师兄你到底去不去?”纠结了大半天连送请帖的弟子都有些茫然了,看不懂燕师兄到底什么想法。
燕骁皱了皱眉,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我还是去吧。”
“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总觉得燕师兄心里想的不是这个,但是执法堂的弟子们也不敢说出来,这时候只能敷衍的点点头。
行吧,反正他们任务完成了就行。
……
殷鹤正午沐浴完,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才出去,本以为只有他们接任务的几个弟子在,没想到等到到了之后却发现燕骁也来了。
周围就预留了两个空位,一个在秦镜之旁边,一个在燕骁那个讨厌鬼旁边。殷鹤抽了抽嘴角,向葛谷主和陈长老行了一礼之后目光有些游移。
也许是看出了座位的问题,这时候秦镜之和燕骁都看了过来。秦镜之此时面上已经没有了昨夜的失意,看起来一片正常,任谁也想不到这人昨晚还诡异地问他奇怪的问题了。
而燕骁……这家伙倒是一如既往的脸色暴躁惹人生厌。
殷鹤脚步一转,在走到两人面前时最终选择了燕骁,倒不是他比起燕骁来更讨厌秦镜之,而是总觉得最近秦镜之状态怪怪的,自从剑冢中出来之后更叫人看不透了,还是离的远点好。
秦镜之见他选定了位置,垂下眼握着水杯的手收紧了一瞬,只是脸上神色却没有变。燕骁一见到殷鹤坐在他旁边唇角就挑了起来,挑衅似的看了过去。
他可没忘记之前几次秦镜之给他下绊子的事情,现在殷鹤坐在他旁边,别以为他没看见秦镜之那厮脸色都变了。
两人眼神交锋,除了彼此之外都没看见,只是一刹那就收了回来。
席面上其他人都其乐融融的,秦镜之也顺势转过头去和葛谷主说起话来。殷鹤喝了口茶水瞥见燕骁看了过来,眼神有些奇怪。
“看什么?”他眉头微皱。
燕骁:……他那天的事情都还没和殷鹤算账,这家伙怎么敢这么坦然的。
“你忘了那天骂我的事了?”
耳边的声音咬牙切齿,殷鹤也没想到对方现在还记得。他又不是被骂的人,记那么清干什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本来忘了的。”
“你这么一说又想起来了。”
燕骁差点又被这句话气到。不过他和殷鹤斗嘴这么久也算是了解殷鹤的说话方式,这时候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冷嗤了声。
神经病啊,殷鹤额头跳了跳,扭过头来又倒了一杯水。然而像是和他故意作对一样,殷鹤刚一抬手,燕骁就伸手把他面前的壶拿走了。
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殷鹤勉强没有发作,这时候干脆伸手去夹桌上的灵果,只是他还没动手,灵果又被燕骁转走了。
两人动作隐晦,就连陈长老也没有看到,只以为是正常的动作。
殷鹤忍不住了,这家伙今天是成心和他作对是不是?他和燕骁互相瞪眼,冷着脸。
“出去之后打一架!”
燕骁也不甘示弱:“好啊。”
“上次的架还没打完呢,正好今天分个胜负。”
他瞬间又想起了上一次在试剑台上比了一半殷鹤就突破的事情,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试个高低。让他看看殷鹤到底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燕骁阴阳怪气,殷鹤皮笑肉不笑的收回目光,懒得看他一眼,这时候只恨不得立刻宴席结束让他打爆燕骁的狗头。这家伙实在是太讨人厌了,他后悔了,他就应该坐在秦镜之旁边的。
两人刚刚吵架的一幕压低了声音,不远处的秦镜之却注意到了。看到殷鹤被气的脸色通红后神色微顿了一下,直到对面的陈长老叫他才回过神来。
“秦师侄?”
秦镜之抬起眼,听到葛谷主开口:“这几日多亏了殷师侄照顾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帮了老夫大忙。”
“说起来哪位是殷师侄?可否让老夫认识认识?”
听到猝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刚刚还和燕骁瞪眼的殷鹤立刻回过神来,端正了神态。他可是打算让葛谷主临走前给他看病的,可不能得罪了对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他小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哄家里人开心。
于是随着殷鹤站起身来,众人便都发现殷鹤这一次简直有礼貌的过了头。
葛阳本就听闻过殷鹤名字,心中喜欢,此时见了这年轻人长的颜色极好,又嘴甜朝气,顿时被哄的眉梢舒展,只觉得这年轻人当真是不错。而且虽然一身气质傲气,看着不好接近但是道心却纯净天生。
幼童对这些最为敏锐,难怪身为药灵之体的白术和天冬会喜欢这青年。
葛阳点了点头,忍不住赠送了殷鹤几粒自己炼制的丹药当做见面礼。殷鹤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见葛谷主对他印象不错的样子顿时对自己能请动葛谷主替自己看病更多了分信心。
只是此时还在宴席上,也不好说这事,只能暂时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目光。
一旁燕骁见他对自己和那位问药谷的谷主两幅面孔的样子,不由冷哼了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爽,才见了人家几面就对人家那么热情,怎么不见平时对他脸色好点,他心里嘀咕,全程在其他人没有注意时一直沉着脸。
殷鹤已经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在意燕骁的脸色,伸手就悄悄将葛谷主给的东西装进了乾坤袋里。
燕骁见他坐下来终于按捺不住:“之前倒是没发现师兄这么舌灿莲花,一张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他阴沉着脸,脱口之下自己都没发现竟然连师兄都叫了出来。
殷鹤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不是从不叫他师兄吗,今天这是傻了?
不过他也不是口头上认输的人,被几次三番的怼,心里的火气已经积攒到了顶峰:“舌灿莲花也分人,我对着燕师弟就绝对舌灿不起来。”
“本来看你刚才懂规矩了些,现在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
知道殷鹤说的是自己叫师兄的事情,燕骁额头跳了跳,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还被殷鹤抓着这点嘲讽了一句。
他黑着脸和殷鹤对视了一息,便看见刚刚怼他的人这时候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一样,身后的尾巴都快开屏了,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怎么这么得意?
殷鹤等了半天没等到燕骁回嘴还有些奇怪,不过他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憋着大招呢,于是全程都防范着燕骁。
一场宴席一直到结束,燕骁始终都没有发作,直到送走葛谷主几人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来赴宴的悬剑峰弟子陆陆续续的都回去了,门外只剩下了他和其他几个人。秦镜之本来打算叫住殷鹤的,没想到燕骁却快了一步,这时候突然叫住了人。
殷鹤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暴躁怪是打算和他约战,两人刚才在宴席上那么针锋相对,他早就做好了打爆燕骁的准备,现在已经手痒的不行了。
这时候听见声音停下来握紧了剑,在其他人看过来前皱眉道:“你们先回去吧。”
“我有事和燕师弟说。”
他刻意加重了燕、师、弟三个字,一听就阴阳怪气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眼。秦镜之本来打算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见他们两个像是早就说好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看着殷鹤和燕骁离开。
走到树后的空地上,殷鹤一把拔出剑。
“别以为你是师弟我就忍你,既然你今天非要找事,那我就成全你。”
一想到自己喝水燕骁拿走壶殷鹤就生气,他已经忍这家伙很久了!
他气的眼睛睁大眼睛,连眼睛泛红了都不知道。
燕骁本来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地嗤之以鼻。
还师兄?
这家伙什么时候像师兄了?
而且分明是殷鹤一直挑衅他,他冷笑了一声,嘴臭的话下意识说出口,就被殷鹤盯的扭头有些不自在了。
殷鹤刚要反怼,瞪着人就莫名感觉到嗓子有点不舒服,只好咽下去了话。不过他一气之下想到说一千句一万句还不如他打赢,干脆一剑就刺了过去。
“你!”
燕骁在殷鹤一剑抽来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伸手挡了一下。
“啪”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眉头皱了起来掌心鲜血滴下,几乎不受控的,魔气一瞬间被激出。
殷鹤见打中了燕骁,眉梢扬起,笑容有些得意。
“弱.鸡.,刚才都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还当剑修,以后见了本少爷还不老老实实的叫师兄?本少爷心情好说不定还能……”
他话没说完,就忽然感觉到喉头一哽,在猝不及防之下当着燕骁的面睁大眼睛,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四目相对中,空气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魔气一瞬间涌上又骤降的燕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