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 殷鹤完全是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饶是连谢弃云都有些没想到,在察觉到玉兰树下的动静之后挑眉望了过去。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红衣剑修偷了他的衣服, 红着眼眶转身就准备往外跑。殷鹤身上的剑气一瞬间爆发, 只是在眼泪掉下来时却没能冲出去。

在谢弃云抬手的刹那时空被禁锢, 便已经叫此地剑气无法再运转。殷鹤灵气滞涩,动作不听使唤,在头脑中还有些发懵时下一刻却听到了一声叹息,猛然被拽入了……水中。

“跑去哪儿?”

水面灵泉溅上来,冷冽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殷鹤几乎是愣着的。

水池中带着淡淡雾气, 一下子便打湿了两人衣衫, 殷鹤睁大眼睛, 尴尬地从水中冒出头来。

谢弃云回眸伸手钳制住他下颌,手指冰冷,似笑非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偷我衣服的。”

他茫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有些迟疑不敢确认。

“系统先生?”

离的越近低沉的声音就越是耳熟,此时隔着弥漫的水雾时几乎是同他往常见到的系统先生身影一模一样!

可是系统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迟钝的大脑终于转了起来, 然而只是转了一丝, 殷鹤脑子就死机了。

这里是剑尊的专属院落, 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能留在这里沐浴的只有,也只可能是剑尊本人。

所以——系统先生就是剑尊?

脑袋发懵直接就问了出来,殷鹤在水中睁大眼睛, 像只不可置信的猫儿一样, 眼睛都圆润润的。

“系统先生,剑尊?这、这……”

谢弃云眼眸微深了些, 感觉到指尖柔软的触感。

“这怎么了?”

“不可能?”他忽然开口,殷鹤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弃云却垂眸:“今日白天不是还想看我的样子吗?”

“现在便怕了?”

真的是?!

殷鹤愕然。这件事是发生在悬剑峰之外只有他和系统先生知道的,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耳后瞬间滚烫了起来,连谢弃云握着的下颌都有些发热,这时候又羞愤又茫然的,只觉得不知所措。

一直想要一起逃出师门的金手指是自己师尊,这谁能接受啊?这也太羞耻了吧!

一想到自己曾经和师尊吐槽的那些话殷鹤就有些坐立不安,又气又尴尬。他那些蠢话师尊岂不是全知道了?

他甚至还当着师尊的面抱怨过剑尊本人。

眼前一黑之下殷鹤被灵泉熏的晕晕乎乎的,因为骤然得知的事情情绪剧烈起伏,下一刻眼眶发红,居然晕了过去。

谢弃云微微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心中一沉下意识伸手将人接过。

他左手落在殷鹤脉搏上,察觉到殷鹤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刚才情绪起伏太大,触动了先天阴母的体质所以才失去意识,这才眉梢微松了些。

不动声色的将一缕灵力输入殷鹤体.内,谢弃云看着脸色殷红晕倒在他怀里的猫儿,眼神微深。

龙蜕自然的化为道袍,他抱着殷鹤出了灵泉,垂眸有些好笑。

就这个胆子还敢来偷衣服。

打断腿逐出师门?

思索着刚才在灵泉之中听到的殷鹤嘀嘀咕咕的声音。谢弃云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殷鹤脚腕之上。

殷鹤闹出的动静不算大,但也着实不算小,时空禁锢刚一出现便触动了不少人神经。夜深人静之时,剑尊院落之中一瞬间升起又消弭的剑气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人敢在尊上院落之中闹事?”陈长老望着洞府的方向有些疑惑,伸手掐算了半天却没有掐算出结果来。

旁边的云长老也有些讶然,毕竟刚才的动静只要是修为不低的都能看到,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几人表情惊讶,秦镜之从庶务堂出来后目光也转向了丛林方向,眉头微皱。

刚刚那方向是……师尊洞府?

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多想时,谢弃云停下脚步,忽然转眸传音:“本尊回主峰。”

“七日之后照旧出发。”

一道命令落在各个长老耳边。

燕骁正逢和铁长老对练,此时察觉到不对停了下来,也听到了这道尊令。

尊上回主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眉头紧皱,和铁长老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往殷鹤身上去想。这家伙今天就是去送个名贴,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去呼呼大睡了吧,说不定连刚才的事情都没注意到。

谁知道他刚这样想着,便听到了尊上的话。

“殷鹤随我一起这段时日住在主峰。”

“你们不必多想。”

昏睡的人衣服湿漉漉的,被谢弃云用灵力蒸干之后眉梢才松了些,谢弃云一步踏出,便已经消失不见。

唯有刚好赶过去主峰的陈长老瞥见尊上抱走殷师侄的一幕,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陈长老心神俱震,最后一眼只看到了殷师侄滴着水的红衣。然而尊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蒸干,叫他心中猜测又垂眸不敢多想。

谢弃云将人抱回去后,便放在了主峰的静室之中。多年苦修,这里也只他一人居住,他并不在意装饰,室内便显得冷清了一些。不过该有的却也都有。他指尖微微一弹,房间内的灯火便被点亮。

殷鹤眉头紧皱着似乎还有些不安,一直到一只手拂过了眉心。清凉的气息顺着眉心没入,总算是湮灭了心头的灼火,叫他眉梢微松了些。

谢弃云静静坐在榻边看着,他本想借着今日的事情向殷鹤坦白,却没想到倒是有些突然。

外面风雨淅淅沥沥,他一直在榻边呆了一夜,一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收回目光。

殷鹤只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原本心里气死了,又羞又怒,即使是睡着也不安稳,像是在被迫面临什么社死的事情一样,然而到了后半夜却稍微好了些。

脑海中浑浑噩噩的,直到他醒来之后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在他山下的洞府里。也不在隔壁的庭院,那这里是……?

心里震惊了一下,他忍不住揉着额头坐起身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一身新衣服。和昨日他身上穿的红衣一个面料,但是样式却有些细微的不同。

殷鹤怔了一下,有些猜测这是谁给他换的,这时候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离开安静的洞府就看到了外面的山崖,陡峭高耸的断崖伫立在眼前,外面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白雪,模样隐约有些眼熟。

往常他向来是从山下来看这座山峰的,今日第一次见却没认出来。在被雪糊了一脸之后殷鹤才抹了把脸颊。

等等,这里不会是主峰吧。

他被带到主峰来了?

昨天晚上的记忆在此时涌上,殷鹤握紧了手脸色难看,一脚将吹来的雪花踢了回去。

骗子!

谁愿意在这儿住啊!

红衣剑修眉眼生动,眼底的怒火都快冒出来了,眼尾因为吹来的风雪也红红的,像是要哭一样。

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把他带到主峰来,不见人影。

他越想越气,握着剑在山顶上胡乱砍伐着,跟雪花都过不去,一直到发上落了一层白霜之后才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他头顶,替他挡住了风雪。

迎面而来的寒风被无形的扭曲,靠近不了这里分毫,殷鹤身体僵了一下,强忍着因为情绪起伏而冒出来的眼泪,飞速地眨眼,就是不看向他。

任谁被当成傻子耍了这么长时间都会生气。更何况那还是他最亲近信任的系统先生,比殷家所有人都还信任。

殷鹤只觉得越想越委屈,甚至都顾不上这人是剑尊了,是那个人人惧怕威势,距离天道只有一步之遥的天下第一人。此时紧抿着唇忽视头顶上的暖意,就是不看他。

谢弃云察觉到猫儿在他掌心上似乎挠了一道,不深,却无法叫人忽视,此时眼神微顿。

“生气了?”

殷鹤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继续踢着地上的积雪。

谢弃云一直替他挡着风雪,直到殷鹤眼眶越来越红,才解释道:“你一直对剑尊有误会,所以才未曾告诉你。”

“殷鹤,我们接触的比你想的还早。”

“什么?”

殷鹤窸窸窣窣的踢了半天,又忍不住负气抬起头来。

“雾抱林,灵泉。”

谢弃云看了眼他身上的红衣:“你身上的衣物,本是龙蜕。”

一句话叫殷鹤睁大了眼睛,他身上的红衣是龙蜕?那之前和这个面料一样的……也是龙蜕?

脑海中最早的记忆这会儿慢慢被挖了出来,殷鹤隐约记得他那时候刚刚记起剧情,被秦镜之关禁闭之后身上难受跑到了雾抱林去泡灵泉。

难道那时候就误穿了系统,不,是剑尊的龙蜕,所以才与对方有了联系?

原来这些都是意外?

他撇了撇嘴,又有些不甘心。

“那我叫尊上系统的时候,尊上为什么不反驳?”

“我还以为您真的是我的什么金手指。”

想到那些自言自语和莫名其妙的心绪,殷鹤简直想要时光倒流,要是真的能倒回去,他下一刻就闭上嘴。

太傻了,真的。

那时候剑尊估计都被他蠢死了。他尴尬地握紧剑,连看人都不敢看。

谢弃云却望着他:“虽然不知系统在你这儿具体代指什么,但这也只是一个称谓,对我来说并无不同。”

“金手指也是如此。”

“殷鹤”他说到这儿顿了下。

殷鹤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冷沉的龙瞳,却看到对面的尊上似乎轻笑了一声。

“对我来说,结果只是——我注意到你了。”

“就此而已。”

“我注意到你了,就此而已。”

脑海中“嗡”了一下,殷鹤没想到尊上会这样说,只觉得一股热意从丹田蹿到了心脏,叫他掌心甚至都有些滚烫起来。

是、是这样吗?

他脸上神色明显变化了些,眼神戒备松下却不肯承认,只是眨了眨眼。

“所以,昨晚您是故意让我过来的?”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乱七八糟恶向胆边生的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就尴尬,恨不得把剑抠出一个洞来。

谢弃云转过头:“不是说想看我吗?”

耳边的声音冷冽好听,却总叫殷鹤觉得有些距离感,这时候忍不住抬起头来。昨天晚上猝不及防之下只顾着激动了,今天早上又生气,他确实是没有好好看看系统先生。年少时关于剑尊的记忆在脑海中已经模糊了很多。

殷鹤别扭地偷偷看着。

身为原著中的高岭之花,谢弃云长相自然不差,相反还十分俊美。

即使是颌线冷峻,眉眼淡漠,也无法否认长相的优越湛然。

只是瞄到那双危险冰冷的龙瞳时,殷鹤心头莫名一跳,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剑尊了。实在是那股非人的颤栗感太重了。距离天道越近,谢弃云身上人族的气息便越淡,叫人恍惚有一种在那双眼睛下只是蝼蚁的错觉。

殷鹤正多想着,就被揉了揉发顶。

“别和龙瞳对视太久。”

一道淡淡的提醒在耳边响起,殷鹤恍然收回目光来,又有些好奇为什么。只是他现在还不适应身份的转变,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问。

谢弃云看出他的疑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涩。

“盯着龙瞳太久,会让我压制不住恶性。”

他对自己的二徒弟,看着一步步成长至今的剑修有恶念,并且越来越难压制了。他指尖冰冷,眼神莫名,却也知晓刚刚知道他的身份,此时不能再吓到殷鹤,只是神色淡淡道:“回去吧。”

“房间里布置了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他刚刚不在就是为了这些。

殷鹤在外面呆着也冷的不行了,虽然有尊上帮他挡住风雪,但是悬剑峰的这座主峰本就是天然的道场,有锻炼剑气之效,他长时间呆在外面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返回房间。

走到门外时他才想起来刚才醒来时看到的简单的静室。

“这是师尊您的房间?”他反应过来。

谢弃云没有直接回应,只是道:“这山上只有这一间静室。”

殷鹤:……

所以他一直是睡在师尊的房间里,躺在师尊的榻上?

心里的别扭感微微冒了出来,他抿了抿唇:“师尊可以让我下山。”

住在剑尊的房间里……这也太冒犯了吧。要是让山下的其他人知道大概都要认为他以下犯上了,秦镜之那厮恐怕得嫉妒死他。

谢弃云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我平日不入睡,只是打坐而已。”

“无碍。”

一句话否认了殷鹤的提议,殷鹤只好推开门进了静室。

重新回到静室之后,殷鹤发现眼前这方寒冰铸成的静室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原本简单的字画装饰外多了几个妖怪娃娃,桌面上还放了盒殷鹤喜欢的糕点。

舒适的椅子、花瓶,还有一树只在山下有的玉兰,和之前冷冰冰瘆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看着不像是道场,倒像是普通起居的地方了一样。

殷鹤走过去试着压了压椅子上的软垫,下一刻又迅速收回手来,装作自己也没有很喜欢的样子。只是过了会儿后,还是饶到了桌上的糕点盒旁。

.精.致的糕点热气腾腾的放着,上面还能感受到清香,殷鹤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呢。这时候顿了一下,安慰自己。

他也不是原谅师尊了,他就是看糕点放在桌上怪可惜的,要是凉了就不好了,这时候低头咬了口千层糕。

熟悉的口感叫殷鹤眼前一亮。

好吃欸,也不知道师尊是在哪儿买的。

他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以为没有人看到,殊不知全都被谢弃云看在了眼里,这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一直将糕点吃完,参观了静室半天才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修炼。

房间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是却又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谢弃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静室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叫他心中竟然安宁了下来,过了会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殷鹤被带上主峰的事情第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惊讶。悬剑峰主峰向来只有尊上一个人居住,这么多年除却有长老上去汇报峰务之外再没有人踏足过,可是昨夜尊上竟然带走了殷鹤?

众人都有些震惊,只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陈长老一人神色不宁。往常总是专心看账册的,今日却屡屡走神。

秦镜之看了陈长老一眼,不动声色:“长老莫不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陈长老:……

他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老夫怎么会知道?只是刚刚安排九州道会走神了而已。”

“尊上的事情怎么是我们能置喙的,去去去,不要讨论了,都去干活吧。”

他挥手驱散了议论的庶务堂弟子们,表情恢复正常,只是却瞒不过秦镜之。

陈长老刚才的神情不对劲,难道昨晚真的出什么事了?心里微微一顿,他下意识握紧了账册,这时候道:“明日上山汇报峰务,不如我去吧长老,正好我这里也有事和尊上禀告。”

陈长老回过神来,本就因为阴差阳错撞见那一幕不敢见尊上,这时候听到秦师侄主动请缨说是要上山,心下点了点头,这时当然不会拒绝,笑着道:

“也行。”

“到时候秦师侄就替我一起拿上去吧。”

他说完就去看账册了,而秦镜之则眼神微沉了些。

到了晚上,殷鹤修炼结束之后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这里有些冷。下一刻还不等他抬头静室之中便微光萦萦,暖和了起来。殷鹤抬起头来看到几只似是萤火虫一样的东西飞了进来,落在窗前。

而暖意也是从这几只萤火虫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刚好奇的要伸手,便听到了声音:“这是暖萤,平日里一直活动在雪山之上。”

殷鹤僵.硬.了一下装作不好奇的样子,此时却突然察觉到一只静室之内的明珠亮起,师尊转眸开口:“伸手。”

到底是没抵过好奇心,殷鹤伸出手来,下一刻便感觉到掌心痒痒的。一只散发着淡淡热意的萤火虫飞到了他掌心之中。

当第一只落下之后又陆续飞来了几只。

静室之外一片漂亮的萤绿色,像是身处在幻境之中一样。

谢弃云松开手看见他眼睛亮起来,这才收了灵力。殷鹤也反应过来这萤火虫飞过来和师尊有关,忍不住抬起来。

“好幼稚。”

谢弃云挑眉落在他掌心,然而殷鹤却轻轻抬着手不肯收回来,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谁。他耳朵红了一下,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刚要僵.硬.地收回来,却又被握住手腕。随着一瞬剑气分影,从山外过来的暖萤都顺着灵力下意识地追逐起了剑气,一个个飞舞了起来。

殷鹤还不知道万剑归一还能这么用,有些惊讶。

谢弃云松了手:“试试。”

冰冷的温度从手背上离开,他居然觉得略微有一丝遗憾,随即立刻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殷鹤,这可不是你的系统先生了,而是高高在上的剑尊,是……师尊。他深吸了口气压下繁杂的思绪,仿照着师尊刚才的样子将从指尖冒出来的剑气分为一缕剑丝。

这举动看起来简单却要求极高,需要灵力控制入微才行。殷鹤心神沉浸认真了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居然真的分出了完整的剑丝。

一缕缕剑气带着萤火虫跳跃,他松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有些得意。这也没什么难的,他下意识转头。

谢弃云几乎被他得意地扬起头的样子弄的手痒,忍不住想要触碰他。

自从坦白身份后他想要和殷鹤肢体接触便更多了,眼前的人类好像无论哪里都让他觉得很可爱。

谢弃云倒不知道龙族遇到心动之人也会如此反复莫名。

然而殷鹤却不知他的隐忍,这时候转过了头来有些不满。

“您怎么不夸我?”

他声音这时又有些委屈起来,往常系统先生总是会夸他的。分明是不想将他当成系统先生的,可是却总是忍不住。

谢弃云眯起眼,在殷鹤不自在的想着时忽然抬起了手。

在熟悉的姿势下殷鹤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就听见了耳边冷冽的声音:“你想要什么夸奖?”

他身体微僵,那只手却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落在了他耳垂之上,轻轻碰了碰。就在殷鹤以为系统先生会做什么时,他却只是伸手将他耳边的乌发别了过去,看他红的滴血的耳垂,垂下眼眸:“殷鹤,昨夜是我替你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