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作者:九州月下

夜深了。

贺欢沐浴焚香,梳好发髻,换上新衣,他本就生得好看,眉目英挺,完美的从眉眼线条像是刀裁出来,深蓝的眼眸在阴暗的光线下会深邃如夜空,带着神秘与危险的气质,而在晴朗天空下,却是清澈纯洁,阳光又开朗。

但今天,他却没有那么小意温柔。

甚至于拒绝了给自家阿萧侍寝。

“不是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为这点小事生气,我把你一块罚了,也是为了家庭和谐啊。”萧君泽赤着上身,修长的手臂从床柱的围缦里伸出来,将贺欢轻易地拉了进去。

贺欢平淡道:“我算什么呢,区区一个外室,年华老去,名份、承诺、宠爱无一可以傍身,只等你厌倦了,便能弃于一旁,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萧君泽轻笑出声:“阿欢,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就只与你有些联系,为了这,我还把小狗们都放在你膝下,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才算呢?”

贺欢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显然是不接受这个解释的。

萧君泽伸手把他推倒,半压在他身上,细语道:“阿欢,虽然,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有些冲动,才与你第一次在一起,但后来,你也明白,我不止对你有欲,也有情啊。”

贺欢转过头,从头发丝到上下游移喉结,都在诉说着别扭。

萧君泽颇有些无奈:“好嘛,这些年,我是和你聚少离多,但那也是真的有正事,我需要亲自去南方推广海贸,否则,襄阳的成就,看似辉煌,实则为无根之木,不是有意想和你分开……”

“那个,我只说一次,”萧君泽看他还不为所动,不由轻轻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喜欢你哦。”

贺欢终于转头看他,眼里哪还有刚刚的委屈和不忿,只有满满的星光还有愿望得逞的小心机,他一个伸手,把他揽下:“阿萧啊,你终于对我说出心里话了!”

什么柔顺懂事,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是阿萧的人,这是他的主君,他的王上,虽然也是他的爱人。

虽然恋人并不沉迷于儿女情长,本身爱恋之心也十分地淡漠,但于他,已经足够了,在这个世道,他能独占一人心,还要什么要求?

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宁愿为阿萧征战四方,来维持地位,也不会玩什么后宫诡计——嗯,不会经常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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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皇后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第二天,便在三个狗子有些疑惑地眼神中如同开屏的孔雀,骄傲地离开了。

看得三个还在墙角顶水壶狗子一脸茫然。

不是说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吗,母亲你怎么能自己跑掉呢?

萧君泽看出他们的疑惑,冷笑一声:“他是重任在身的,当然可以戴罪立功,你们有什么可以立功的机会,也可以拿来赎身、咳,赎罪。”

萧二狗闻言,立刻道:“爹爹,我们三人,组建了一支队伍,先前趁着时机,袭击了母亲的营帐,虽然母亲大人早早察觉有异,没有被我等围困,但宇文、薛、李、于、独孤、斛律等氏族的头领都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俘虏了四十余人,这算不算有功?”

萧大狗和萧三狗也期待地看着爹爹。

一边当近侍的独孤如愿把自己变成了一根柱子,当成什么都没听到。

萧君泽顿时笑了:“你们一群内鬼,仗着父母不对你等设防,弄出那么大的麻烦,还想我给你们担着,未免想得太美了些。”

不用想就知道,随他们一起动手的兄弟们,肯定已经被各家拖回去,打成狗了。

这倒让他明白三狗为什么昨晚会冒险带独孤如愿来找他,原来是绕着弯想帮独孤如愿逃脱责罚啊。

三狗顿时急了:“爹爹,虽然我们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段,但也找出了巡逻漏洞,算是查漏补缺啊,你怎么能当成麻烦呢,端端是非常想和你一起为国立功的!”

大狗和二狗也立刻表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爹爹明鉴!

萧君泽抬了抬眼皮,正要说话,就看萧三狗顶着水壶,很有天赋地走了过来,用大眼睛小心的看着爹爹,这么长的距离,他头上碗里水都没有掉出来一滴。

萧君泽一时叹为观止:“你是昨晚练过,还是以前被你们母亲罚过啊?”

萧端端眨了眨眼,伸出软软的小手,握着爹爹的胳膊扭动:“就,昨晚上练习了一下,也不难。我们知错了,爹爹~端端最爱爹爹了,您就饶了我和哥哥们吧!”

萧君泽摸了摸狗头,取下那都没有晃荡出水的小碗,被儿子的撒娇萌到,他轻嗤一声:“行了,这次就放过你们,去吧,把你们小伙伴招过来,想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年代,十多岁的少年上战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军中将领,一般七八岁就把小孩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便很容易子承父业,这样的传承一直到宋朝。

所以,让他们去长长见识,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君泽相信他们有折腾的能力,也有承担的勇气,他的孩子,以后注定生活在腥风血雨里,不早点见识下人生的无常,以后的人生可不容易。

大狗和二狗悄悄给三弟竖起了大拇指。

三狗和兄长们准备离开,但又有许多踌躇,看了一眼独孤如愿。

“他不行。”萧君泽似笑非笑地按了按少年的肩膀,感觉着他骤然紧绷肌肉,道,“这是人质,让你们捣乱的时候,想想底线,不能太过恣意。”

于是大狗二狗带着嘴上可以挂油瓶的三狗,垂头丧气地走了。

萧君泽这才看向独孤如愿。

“他们这点小打小闹,有什么好玩的。”萧君泽笑了笑,“跟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有趣的事。”

瞬间,独孤如愿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孤独家做为二十年前就跟眼前这位起家的嫡系,当然知道,君上说的有趣,对其它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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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到达襄阳后,崔曜便立刻开始了登基大典的准备。

很快,这个消息便像瘟疫一样,蔓延到大江南北。

一时间,襄阳治下普通开同庆,比月前的过年还要热闹。

他们的主君终于要称帝了,他们有国号了!

其中尤以襄阳城百姓最为激动。

这些年来,襄阳的发展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做为主君的大本营,不但本地的居民狠吃了一波地价上涨红利,让他们从贫苦农人,一跃而成小康之家,还有余力供养子嗣前去求学。

这是他们当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至于工坊中的匠人们,也早就存钱,大小买了一处遮蔽风挡雨的蜗居,一跃从无地流民,变成收入尚可,能养活家人的一家之主。

还有各地商人、书院学生,他们早就对北魏这个名头厌恶非常了,如今主君终要起国号,祭天、称帝了!

一时间,整个襄阳都忙碌起来。

红布价格涨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步,没有红布的,便用红纸写上喜庆祝福之语,悬挂于门墙之上,每天晚上还要小心地揭下来,免得让一些没买到红纸的悄悄偷了去。

实在没什么可以庆祝的人,也纷纷去刺史府门前捡一把土——主君走过的地方,当然是能沾沾喜气的。

各大商铺趁机推出了写国泰民安的吉祥语的灯笼、布帘、锅碗瓢盆、手帕、琉璃瓦,都卖到脱销,甚至于有商人看到商机,往西北并州等地贩卖。

民间更是有准备好腊肉肥羊,豚鸡牛鸭等物,就准备在典礼当日好好庆祝一番,实在买不起肉的,也要准备一块豆腐,沾油煎了,也算是素肉。

各地更是连夜准备好了贺礼,因为萧君泽已经严禁各地贡献祥瑞,每郡献上礼物价格不得超过二百文,所以他们便在细节上下足了功夫。

比如长安的郡守献来一筐冬枣,每颗都是去核、以葡萄干顶替,并在每颗枣上雕刻龙凤莲子等图案,再用密法腌制,做出来的东西,甜到发指,萧君泽都不敢吃,全赏给了正好过来送礼的畜院学生们。

学生们送的是各种最新种子、水果,畜院的就更厉害,送来一头小浑身乌黑,只有肚子和四肢较白的小猪崽,说是他们最新培育的品种,生病少、繁育快、吃一些麦麸米糠之类东西也能长肉,是非常适合繁育的猪种。

各地工坊更是想尽了办法,做出最好的刺绣、玻璃等物——别和他们提价格,他们自己做的东西,只要原料价格允许,那就是这个价格,人工费是他们对君上拳拳爱心!

与这相比,萧君泽的立国典礼就显得很漫不经心了,没有祭祀天地,也没有唱什么文书,就是简单当着众属下的面宣布国号为昭,就开始提新改的官吏制度、官阶,俸禄等级等等。

嗯,还请来了一些普通人观礼,听说这些人都把参加典礼的衣服摆上香案供奉起来。

连刺史府都只是换了个牌匾。

随后,萧君泽便当着百官的面,宣布了即将派三路大军,自洛阳东征,收复北魏故地的消息。

瞬间,天下震动。

几乎同时,朝廷的各个征兵处,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在这其中,也有一些不那么开心的人。

襄阳一处普通军营中,萧道途与萧道歌两兄弟正在愁眉苦脸地相互抓跳蚤。

他俩和他们的小伙伴们,被萧君泽收缴了所有武器,只做普通的士卒,编入了一个不知他们身份的普通校尉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