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强BUFF的后遗症时效有限, 在数天的昏沉、迷瞪后,阿舍尔终于摆脱了这种状态,更是被旦尔塔喂养得脸色红润许多。
养好身体和精神力的虫母, 自然不愿意一直待在冰原——
其一,是来自活地图碎片的警告。
半周左右后的时间, 整个极北之地将迎来雪季,本就恶劣的生存环境一降再降, 对于任何生物来说, 都是种艰难的考验。
其二,则是因为之前为躲避机械鸟, 而进入拥有极端环境的极北之地。
不过后来阿舍尔他们找到了对付机械鸟的办法, 再加上现阶段王虫重伤, 最初威胁着阿舍尔不得不读档重启的机械鸟, 眼下也开始变得无需重视。
精神力屏蔽的消失,王虫受伤导致血液寄生的相对削弱, 雪原之上极端的气候……
多重因素叠加, 就是机械鸟也抵不住这样debuff的状态。
尤其最近两天,塞克拉在雪原周边警戒的时候,发现了数只散落在雪堆里、已经死去多时的机械鸟。
这群被血液寄生后难以杀死的机械鸟如今境地凄惨至极, 不知道被雪原上的什么猎食者掏空了身体,只剩下中空的皮囊和机械零件, 至于那双缠绕深红触须的眼球则不知所踪。
血腥十足, 比之前阿舍尔对付机械鸟的办法更加残忍,但明显效果也非常显著。
虽然阿舍尔无从确定对方具体是通过什么办法了解了近乎不死的怪鸟,但显然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当然, 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经过塞克拉对击杀过的机械鸟,以及这些残肢的计算, 整个天空之城现存的机械鸟已经消耗一空了。
对此,阿舍尔尚还存疑,“现在是没了,但以后王虫不会再造出来吗?”
塞克拉摇头,“不会了,也再造不出来了。”
据塞克拉所言,天空之城上的全部机械产品均来自同一个高级虫族之手,那位似乎是最初陪伴在王虫身侧的伴侣,实力强盛难测,但不论是他还是库亚,都不曾见过那位只活在传闻中里的神秘强者。
“……从未见过?”
塞克拉颔首,“在我们出生之前,那位高级虫族就失踪了,那时候王虫的其他伴侣对于这件事讳莫如深,是在整个天空之城都不允许谈论的内容。”
“因为他的失踪,所以天空之城内部的机械鸟、机械巨人无法再生,虽然数量庞大,但只要没有补货的人,那迟早有一点会被用完。”
说着,塞克拉想了想,继续道:“……机械鸟现在倒是没了,但是机械巨人肯定还有很多,但是我不知道它们的数量。”
阿舍尔沉思。
少了机械鸟并不足以让芬得拉家族放松,毕竟在机械鸟之后,还有深浅未知的机械巨人,总归不管怎么说,现阶段的首要任务还是打击王虫。
趁他病要他命,这句话永远管用。
不过,雪原并不是一个适合当反攻基地的地方。
在短暂的思考下,阿舍尔几乎没有耗费很多时间,就做出了离开雪原的决定。
不过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天,他使唤旦尔塔和塞克拉干了一场大的——
一整个雪原,包括再向极北延伸的冻土,经过芬得拉家族土匪般的地毯式搜索,再加上外编成员恐颌猪一家的“告密”,逮住了大大小小几十号芬得拉家族外编预备役。
雪原恐颌猪、极北野牛、雪狐……林林总总一大堆,在原始形态的旦尔塔和塞克拉的体型恐吓之下,均含泪成为了芬得拉家族的外编成员。
受害者: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强制入编。
阿舍尔: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
于是小半个上午,缓好精神的阿舍尔便待在雪原动物群里,在模拟器滴滴答答不停的提示音中度过——
【来自恐颌猪群的臣服,声望+30】
【来自野牛群的臣服,声望+30】
【来自雪狐一家的臣服,声望+15】
……
大半个雪原上,凡是能近期被旦尔塔和塞克拉偶遇的“受害者”被清扫了一个遍,等虫母的家族外编成员扩增到将近三位数的时候,他所拥有的家族声望值也增长到了2890,距离能购入道具还差最后一点。
芬得拉家族的外编成员为阿舍尔带来了声望值,他自然不会利用完就扔,因为有之前和恐颌猪爸爸交流的熟悉感,大半雪原的领导权便暂在它身上。
生存环境恶劣的雪原上常有暴风雪发生,就是再皮毛厚实的生灵,也无法单打独斗熬过十几米厚的积雪。
于是,原本一群没有什么联系的雪原生物被聚集联合在一起,阿舍尔用恢复后的精神力,给每一只外编成员都打下了标记——
待熬过冰原上艰难的雪季,等阿舍尔解决了王虫后的来年,他承诺,它们拥有自由选择去留的权利。
……
茫茫雪原,雾凇低垂之际,把自己裹成球状的阿舍尔坐在始初虫种的臂弯里。
暂居小半个月的冰洞逐渐随着芬得拉家族的离去而向后退,直到被淹没于一片朦胧的雪白之后,坐在怪物怀中的青年忽然喊停。
“等等——”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一瞬间的心悸,让阿舍尔下意识遵循了自己的直觉。
“妈妈,怎么了?”
原始形态的始初虫种歪头询问,被祂抱在臂弯里的虫母几乎比祂还高出小半截身体,需得仰头才能窥见虫母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孔中的零星神情。
原本缀在他们身后低空飞行的雪鬼蝉塞克拉也同样停下动作,降落至一片雪丘询问虫母情况。
“我……”
阿舍尔张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那一瞬间跳跃在心脏深处的不上不下感,怪异得就好像是他差点要错过什么。
被两个好大子嗣关心着的虫母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坐在始初虫种的臂弯上侧身扭动脖颈。
纯白的视野经过几十度的转动,从原本一望无际的雪原,落在了巍峨陡峭的雪峰之上。
除了山巅的雪、除了略成卷的云,那里空无一物。
阿舍尔只是静默地看着,不带有什么明显情绪的视线在山巅之际停留了将近两分钟,才缓缓扭头,完全放松靠坐在始初虫种的肩头。
他轻声道,“……我们走吧。”
片刻的凝视之下,他什么都不曾看到,只是跳跃在心脏上的悸动,却在逐渐缓解。
“好。”
旦尔塔应声,舌红的鳞甲于雪光中绽放出瑰丽的色彩,当他身后尾勾再一次紧绷时,属于始初虫种的速度优势便彻底展现出来。
落后一步的雪鬼蝉振翅而飞,黑线勾勒出的长翅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在雪粒翻滚的低空中掠出一道弧线。
簌簌。
寒风凛冽,芬得拉家族的子嗣带着他们的虫母,离开了这片残留小半月的冰天雪地。
在离去者惊起的白色雪雾弥漫起伏的同时,原本空无一物的山巅之上,忽然冒出来五个被日光折射出微光的年轻雄性虫族。
比起数日前它们那副明显能看出幼态的模样,而今的五个小家伙则高挑健壮,似人类薄肌一般的剔透甲壳覆盖全身,像是浑身披满水晶的艺术品。
而只有那些丧命在它们尾勾下的猎物,才知道这副堪称漂亮的皮囊下藏着多么恐怖的灵魂。
灵活的肢节和尾勾赋予了它们攀爬山巅的能力,在这里它们将拥有最好的视野,去目送它们的妈妈离开……
渴望、眷恋、不舍,各种情绪聚集在五只年轻雄性虫族的心里,但它们却像是在雪山上生根了一般,不曾踏出一步。
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它们被雪原赋予了无与伦比的天赋,这里是它们最能够发挥自己力量的天地,宛若来去自如的后花园,哪怕是艰险的雪季,对于它们而言也不过尔尔。
当虫母选择离去的时候,年轻的五个子嗣们做出了选择——
比起单纯的陪伴和追随,它们更想从另一方面去证明自己对虫母的帮助。
早在阿舍尔恢复身体情况后,便在精神力蛛网中给子嗣们分析了芬得拉家族现在面临的情况,以防它们放松警惕而被突然反应过来的王虫钻了空子。
机械鸟的耗尽,证明着在王虫彻底被解决前,下一个会到来的敌人会是塞克拉口中的“机械巨人”,按照此前劣质虫母随机投放的事例,没谁能具体确定新的敌人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
可能是荒漠戈壁、可能是丛林湿地,也可能是冰山雪原……
在无法预知王虫会做的决定之前,阿舍尔所能保证的,就是让每一个家族子嗣们都加强警惕,保护好自己。
而这些散布在精神力蛛网中的内容,它们五个也同样知晓。
与其选择并非它们擅长的作战环境,倒不如在这片雪原冻土上打好基础,保证不会有意外从极北之地掠过,而去伤害它们的妈妈。
至少,这是它们能够为虫母做的。
……
茫茫的雪雾逐渐落下,在始初虫种抱着阿舍尔即将踏出雪原边界的同时,祂猛然回头,锐利的猩红视线哪怕相隔千米,也能锁定到雪峰上的目送者。
不到千分之一秒的对视,旦尔塔恍若无事发生,不曾引起虫母的注意,只是紧紧了钳足,把虫母护佑在更加安全的小空间内。
这片雪原,已经是过去了。
至于现在,芬得拉家族的目的地是曾第一次成功击杀机械鸟的松林。
说起来,最初阿舍尔本想离开雪原后直接去荒漠戈壁地带与乌云它们汇合,虽然王虫重伤暂时无法作妖,但他还是有些在意乌云的情况,打算亲自看看。
但在做决定中途,却先收到了一则来自丛林小分队的消息——
以阿尔法为首的子嗣们在丛林里抓到了一只陌生高级虫族。
拥有半拟人的形态、不曾成为王虫的盘中餐、散发着一股区别于地表虫族的气息,几乎不用多描述,阿舍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一只活在塞克拉的嘴里的“兄长”——库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阿舍尔还是找塞克拉确定了一下。
当后者在精神力蛛网中听到阿尔法对高级虫族“一身白袍”的描述后,立马就认定了对方的身份。
塞克拉生活在天空之城的那么多年里,就只见过库亚一个天天穿着白袍,多年如一日地毫无变化。
在那些过于久远的记忆和经历里,塞克拉模糊记得库亚开始以白袍遮挡全身时,正好是他们两个同时成年的那一天。
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向与自己影形不离的兄长开始变得疏冷且无法沟通,曾经幼崽时期约定一起去地表的诺言,也被库亚从脑海里扔掉,变成了塞克拉独自拥有的回忆。
因为阿尔法带来的消息和塞克拉的肯定,阿舍尔这才将原定于荒漠戈壁的目的地,改换成松林深处。
一路离开雪原,在白茫茫的一片逐渐被绿荫取代时,阿舍尔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像是冬日与春日的分界线,第一次路过的时候他和旦尔塔疲于奔波,心里被追在身后的机械鸟扰得焦躁又烦闷,根本无法欣赏这颗星球上复杂多变的气候环境。
第二次就是现在,比起来时的匆忙,这回则轻松很多,没有追赶在背后的敌人,于是阿舍尔便反趴在始初虫种的肩头,手背垫着下巴,倒退着欣赏沿途的景色。
被虫族定名为“始初之地”的星球陆地富含了多种地势、气候的变化。
阿舍尔曾久居的帝都星上,在环境分布上总涵盖着一部分可以预测的过渡,但这样的常规却无法自始初之地窥见半分。
没有过度,有的只是雪白与浓绿接触后,骤然发生的变化。
从冰天雪地到绿荫成林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被旦尔塔抱着跑开不到五十米时,娇气的虫母便扬声说自己要脱衣服。
模拟器出品的羽绒服,保暖威力十足。
于是,原本全速前进的旦尔塔和塞克拉在刚刚进入松林不久后,就为了他们的虫母停下脚步。
“……好热。”
被始初虫种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的青年,正以手为扇驱散着热意,而他身前则站着两个身高近乎三米的雄性虫族。
像是美人与野兽的组合,偏生组合里最是柔弱可欺的青年面上不见任何怯意,只自然而然地伸开手臂,一副等人伺候的模样。
——他早就被旦尔塔伺候习惯了。
在帝都星上生活的前二十多年,阿舍尔空冠有少爷名头,实际上独立得家中连个佣人都没有,倒是他本人也不在意,自小就自己穿衣、一人出行,毫无贝利斯家族长子的派头。
反倒是他那位白莲花弟弟,时刻如众星捧月,只叫外人瞧一眼,就知道是被大家族里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至于现在……
被旦尔塔捏着袖口、褪去羽绒服的阿舍尔眼珠轻转,扫视过钳足里小心翼翼捧着自己帽子围巾的塞克拉,不免心中升起一种异样。
嗯……他虽然没被家人宠过,倒是被一群看似高大威猛、实际能细嗅蔷薇的虫族们给当孩子照顾了。
这种滋味,还不赖。
保暖的羽绒服从阿舍尔的身上换到了塞克拉的怀里,两手空空的青年在旦尔塔的纵容下,干脆这一次坐坐在了对方的肩头。
升高的视野里同样容纳了更多的东西,只是这一回还没能走多久,这片松林内真正的主人便出现在林间幽深的阴影之下。
哒哒。
始初虫种和雪鬼蝉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地以防卫姿态,静待任何可能出现的变化。
坐在旦尔塔肩头的青年一愣,忽然出声:“是你……”
是曾经帮他和旦尔塔解决掉第一批机械鸟的“帮手”。
在虫母出声的同时,隐藏在暗处、只露着眼珠中幽光的巨蛛缓缓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
“妈妈!”
饱含欣喜的呼唤声后,是一只跌跌撞撞、一脑袋把巨蛛给差点儿扛翻的阿尔法。
被撞歪的巨蛛没生气,甚至还体贴地给想妈的孩子让了点地儿。
阿舍尔拍了拍旦尔塔,从对方的怀里滑落在地,伸手摸了摸阿尔法的大脑袋。
在它身后,则是期期艾艾凑过来的贝塔、西格玛等习惯生活在丛林环境中的雄性虫族。
阿舍尔的端水水平日渐提升,他挨个撸过几个庞然大物的脑袋,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巨蛛群的身上。
“它们……”
该说不说,阿舍尔眼馋巨蛛群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从他激活“家族外编成员”的功能时,就想着要把松林巨蛛也一起给收编了。
“妈妈,它是伙伴。”
阿尔法亲亲热热地蹭了蹭青年的小腿,语气殷切,哪里还有刚开始被始初虫种抓回来当礼物时的不情愿。
几乎是在阿尔法话音刚落,模拟器又上线了——
【滴,恭喜宿主激活子嗣的外交。】
【松林巨蛛的友谊:优秀的母亲培养出了优秀的孩子,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的子嗣们通过强大的战斗力,击杀了松林内的恶霸森蚺,帮助巨蛛群彻底夺得了整片密林的统治权。因此,巨蛛群将永远铭记这一段友谊。】
关于击杀巨型森蚺这件事,说起来算是个误打误撞的误会——
在丛林小分队深入松林不久后,就被占林为王的森蚺盯上了。
只是森蚺没想到这回竟然碰到了几个硬茬,在阿尔法、贝塔、西格玛等虫的联合下,硬是把长达几十米的巨型森蚺给斩杀成了好几小块,当夜就变成了小分队的晚餐。
再之后,阿尔法为了遏制晋级,便又寻找松林里的另一只森蚺打架,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下,压制等级成功的同时,还有同伴相助,又一次击杀了松林一霸。
统共两条有威名的、能和巨蛛争地盘的巨型森蚺都被杀了,作为死亡者的敌对方,自然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便顺理成章地和丛林小分队搭上线,被阿尔法变作了能相互合作的伙伴。
阿舍尔讶然,没想到自己的子嗣群里,还出了个外交大使。
【来自巨蛛首领的友好注视:好兄弟的妈妈,就是它的妈妈,是它们整个巨蛛群的妈妈!】
平静无波的机械音讲述着跌宕起伏、颇有兄弟情义的话语,阿舍尔嘴角微抖,觉得自己的收编之路不会太难走。
等两队人马在松林中碰面后,没多浪费时间,阿尔法和巨蛛首领便带着阿舍尔往另一侧幽暗的丛林里去。
脚步变换交错,属于虫族的拟态魔法无声发生在旦尔塔和塞克拉的身上。
当他们随着虫母穿越过一片露着光斑的树影后,原本高大狰狞的原始虫形,已然变成了各具风情的男人。
光影交错,俊美的子嗣守护在虫母身侧,落在藏匿于密林深处的巨蛛眼中,形成了一幅瑰丽的画卷。
这只巨蛛愣愣地想,那个弱小的虫母,就好像在发光……
被确认身份就是库亚的高级虫族大概是在一天前抓到的,本该战斗力强于丛林小分队和巨蛛的年轻虫族因为身上伤势,在围攻下落了下乘,这才变成了小分队的俘虏。
走过阴冷的松林,拐过粗壮的松木,阿舍尔脚步一顿,看到了那只总被塞克拉下意识提及的高级虫族——
那是一只相对于塞克拉而言,更偏清瘦的身形,浑身上下被白色的长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不曾露出丝毫皮肤。
这位王虫的侍奉者,此刻正沉默地靠坐在松木之下,全身被黏腻且韧劲十足的蛛网缠绕,尤其钳足、尾勾几乎被裹成一团,完全丧失了反抗、逃离的能力。
甚至巨蛛首领还体贴地派了两只同类做守卫,虎视眈眈盯着这只近乎缄默的高级虫族。
在阿舍尔细细打量对方的同时,跟在他身后的塞克拉则呼吸变急,那副与原本千差万别的拟态却瞬间吸引到了库亚的注视。
不等塞克拉出声,从被抓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库亚终于开口了,只嗓音沙哑,宛若砂砾摩擦:“塞克拉……”
与天空之城决裂的高级虫族默然。
雪原上生活的那些日子,塞克拉嘴上说着憎恨王虫,讨厌为王虫卖命的库亚,但却藏不住话语间的愤愤。
与其说是他单纯地讨厌库亚本身,倒不如说是他无法接受库亚追随王虫、助纣为虐的行为。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实现幼崽时期的约定,和库亚一起离开天空之城,去地表看看……
这样的感情之下,塞克拉自己还被“讨厌”一词蒙蔽着,却无从躲开虫母的感知。
曾经对感情钝感的阿舍尔,在与这群子嗣们的相处下,逐渐能通过精神力细微的波动察觉到它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本意。
正如塞克拉曾说,虫母与子嗣的联系很深,喜恶只需瞬时就能相互感应。
不过,也偶有特例……
比如成长速度极快,对阿舍尔的一切熟稔于心,却很少能被虫母真正猜透的旦尔塔。
阿舍尔思索之际,塞克拉开口了:“是我。”
他硬邦邦道:“库亚,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说着,塞克拉试图勾出一个笑容,却效果极差,有种莫名的狰狞。
库亚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能吐出半个字节,再加上遮挡在面部的白布,不免让塞克拉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对方无视自己的证明。
塞克拉恹恹道:“……你每一次都这样,什么也不说。”
见他情绪低沉了下去,阿舍尔拍了拍塞克拉的手臂,忽然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这话是专门对库亚所说。
虫母清亮温和的声音驱散了松林中的静谧和阴冷,库亚脑袋微动,浑身上下的感知器官都在空气中捕捉着属于虫母的气息分子。
早在他看到自己兄弟的同时,视线里的余位就已然被这只地表上的虫母全然霸占。
对于身负伤势、从未接受过王虫安抚的雄性虫族来说,阿舍尔的存在就像是一束无法拒绝的光。
库亚无声拧眉,他强迫自己拒绝光地下的温暖,又重新缩回阴冷的角落,这才低声道:“好。”
现在的他,只有接受的权利,只是库亚不知道,地表上这位虫母,又想从他的身上获取什么呢?
他一无所有,似乎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