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后奖励的三万点家族声望值, 终于让模拟器暂时在阿舍尔心里褪下了“吝啬”的标志。
此刻,解决了“仇家”后一身轻的虫母看了看面板任务中的待完成项,倒是不怎么着急, 只着重记忆了一下“深渊”二字,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天空之城上。
比起探究哲学性十足的真实与虚假, 现在更需要他处理的是天空之城内的一片乱象——
【滴,恭喜宿主激活系列性建设任务。】
【任务(一)发布:权力的更替为天空之城带来了一片乱象, 或许作为王座的新主人, 你应该肩负起打扫战场的任务。】
【任务奖励:100点精神力】
【失败惩罚:无】
【任务(二)发布:这片纯白的魔鬼城内还潜藏有未被释放的生命,作为云端新主人的你将拥有处置它们的权利, 死亡与新生, 均在你一念之间。】
【任务奖励:100点精神力】
【失败惩罚:无】
【任务(三)发布:旧统治者的王座沾满了污秽, 作为新生的王, 或许你需要一个全新的王座?何不命令你的子嗣,为你的胜利而加冕呢?】
【任务奖励:虫群主人的印记】
【失败惩罚:无】
……
显然, 具有精神力奖励的新任务更能吸引阿舍尔的注意力, 哪怕属于云端的统治权到手,可他也没忘记自己向着“完美虫母”这条道而走的初衷是什么——
完成模拟器的完美虫母评定,让整个虫群正常运转, 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拍拍屁股回帝都星重新向交流会提交自己的药剂论文, 总归属于自己的荣誉可不能便宜了小人;等稳住了事业再去把渣男未婚夫和白莲花弟弟一起处理了……
目标清晰明确, 虽然做虫母和报仇不冲突,但比起荒芜原始的始初之地,和看起来就让人精神养胃的天空之城, 阿舍尔还是更喜欢自己位于郊区的实验室和那一排尚未制成的药剂半成品。
“完美虫母”是阿舍尔阶段性的目标,却不是他的人生目标, 即使芬得拉家族的成员们叫他备受感动,但在回报感动之余,坚定又理智的虫母可不愿为此而打乱了自己原定的人生目标。
他曾作为人类时的野心尚未完成,这颗星球哪怕属于他,也无法永远地留住他。
感情与理智被明明确确分割两处的青年神色淡淡,只是一个短暂的发呆时间,就足够他梳理好接下来的目标和行动,并在心底为自己的计划表画上新的对钩。
此刻,在云端起风之际,来自地表的虫母安静地站在浮空陨石的边缘,掺杂着王虫和瑟维拉心脏的粉尘被库亚和塞克拉倾倒而下,散落在高空,又被一点点吹散。
阿舍尔定定看了两秒,他在心底由衷地祝愿他们的灵魂永受折磨。
洒完“垃圾”后,阿舍尔就该着手处理天空之城上一片乱七八糟的烂摊子,按照任务内容里的提示,阿舍尔首先问到了库亚一个问题。
“这里还有其他活物?”
被询问的库亚一顿,在微风扬起他周身白布的同时,这位自王虫死后就松快很多的高级虫族点点头,为阿舍尔引路。
在成片巨构建筑的包围下,有一座矮小且类似金属集装箱的建筑,它坐落在城市交叠的阴影之中,甚至就连塞克拉也是第一次来到这边。
“这里之前是禁地。”跟在虫母身后的塞克拉解释道:“王虫不允许我靠近,所以这里总是守着很多机械巨人。”
不过经今日一遭,他们想去云端的哪里,都畅通无阻。
“……这里,就是劣质虫母的诞生地。”库亚声音很低,当他打开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后,一股潮湿且香味混杂的气味钻了出来。
过多香气的混合非但不会令嗅闻者享受,还会引起生理性的反感和恶心,就是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阿舍尔都下意识拧了拧眉。
库亚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他领着路,在按开灯光后,这座狭窄又肮脏的诞生地终于在地表虫母的眼前,展露出了全景——
很小,甚至没有阿舍尔最初降落星球时选择的山洞宽敞。
很压抑,从进门开始,每隔一两步就立着半人高的透明玻璃培养罐,内里填充着不知名的液体,透过近乎变形的弧形玻璃,可以看到身躯浮肿的劣质虫母悬在水中。
阿舍尔抬脚,跨进了这片属于劣质虫母的地狱。
培养罐里,几乎都是死物,稚嫩的生命体并非每一个都能承载王虫的力量,但为了达成控制地表虫族的目的,于是只能增加培养数量。
当基数足够大时,培养失败的结局反而不会变得很显眼。
库亚轻声道:“……这些是培养失败的劣质虫母,我还没来得及……”
他顿了顿,将原本脱口而出的“处理”换成了另一个词汇,“还没来得及埋葬它们。”
阿舍尔环视一圈,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用于培养劣质虫母的血肉,不是活生生从王虫身上剥离的吧?”
仅按照之前的经历,都足够阿舍尔看出来王虫是个养尊处优、受不得疼的,要真换成自剥血肉培养劣质虫母,阿舍尔不得不怀疑这场计划是否能进行得下去。
“您很敏锐。”库亚点头,“王虫每隔一段时间,身体表面的眼珠会脱落长新,这些刚刚脱落的眼珠,就是用于培养劣质虫母的培养基。”
“所以王虫不会感受到一点儿痛苦?”
“是的。”
阿舍尔默然。
首任王虫伴侣瑟维拉竟然连王虫怕疼都给考虑进去了,偏偏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一时间,阿舍尔对聪慧过人的始初虫种充满了复杂的感官,一方面是佩服,另一方面则是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有这脑子,不拼恋爱脑拼事业绝对赢了。
阿舍尔:“你以前都是怎么埋葬它们的?”
库亚:“建筑后面的那片花圃里。”
曾经是花圃,但现在只有一片荒土了。
“那个房间里,是什么?”阿舍尔抬了抬手指。
数个培养罐之后,有一道相对隐蔽的门框,甚至还上着一把结实的锁。
库亚微怔,眼底闪过一种沉重的茫然,“……是、是那些死去同族的虫骨。”
死去的每一只。
从王虫开始食用“肉畜”开始,最初是他的伴侣为自己的同类收尸,到后来伴侣一个接一个地死亡,于是收尸的对象又换成了库亚。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当又一扇象征着死亡的门板打开后,塞克拉忍不住眼眶微红,“……等等,那是父亲的味道?”
根植于血缘的联系让塞克拉能在第一秒的时间里找到属于他父亲的虫骨,他冲进了堆满白骨的房屋里,找到了那块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摆在桌面上的虫翅骨。
阿舍尔落后一步。
如果说只是听闻王虫的秘密,会令他产生生理性的厌恶;但此刻见到了真正由白骨堆砌的骨堆,只会让阿舍尔想之前的死法还是便宜王虫和瑟维拉了。
他走到塞克拉身侧,抬手轻轻拍了拍这只眼眶红到快哭的高级虫族。
“妈妈……”
塞克拉知道父亲的结局是什么,但却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所以那层悲伤上还蒙着一层雾蒙蒙的屏障,可眼下屏障却被库亚亲手打碎了,于是塞克拉头一次直面自己曾错过的残忍。
一向直来直往的高级虫族变成了依恋虫母的孩子,当他高高大大的身躯砸在阿舍尔怀里时,不出几秒,眼泪就浸湿了年轻虫母的胸口。
站在后方的库亚有些无措,他张了张了嘴,最后也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声“抱歉”。
塞克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虫母怀里,纵使后者倍觉怪异,但碍于巨型哭包的难过,只好勉强撑着手臂摸了摸这颗眼泪还挺多的脑袋。
【滴,恭喜宿主激活新天赋。】
【母性的光辉1.0版:受到伤害的子嗣会找你哭诉委屈,而你的怀抱将为他们带来勇气。】
阿舍尔:……
在阿舍尔偶尔对模拟器无语的同时,塞克拉忽然从他胸前抬起脑袋,还红着眼睛,直勾勾看向库亚,“或许你该对我解释一下,当初那么做的原因。”
库亚:“我……”
“等等——”阿舍尔叫停,他扯了扯胸前的潮湿,轻声道:“你俩说,我先出去。”
他可不想掺和到兄弟之间的秘密里。
“妈妈……”塞克拉试图拉住虫母。
“不要,”阿舍尔拒绝得干净利索,“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当旁听者只会令某一方难堪。”
说着,阿舍尔跨出门槛,在帮助兄弟俩关门的瞬间,他叮嘱道:“不许打架,等谈完以后把里面的虫骨都带出来,一会解决完云端上的事情,还要带它们落叶归根呢。”
来自地表的虫,终究还是要回归养育自己的土地。
下一秒,虫母的身形退了出去,门也“咔”的一声合上了。
阿舍尔无意于云端兄弟俩之间的矛盾,库亚和塞克拉之间拥有的家庭矛盾,即使阿舍尔不曾经历过,但通过库亚所表现出来的细枝末节,也能猜到一些。
在阿舍尔所认识的全部虫族里,大部分雄性虫族都拥有比人类还强大的学习能力,而这其中身为始初虫种的旦尔塔则最为出色。
但在除去战斗力和智商因素外,他们的行为方式、思维模式究其根本,还是以野性、兽性为主,缺乏羞耻和委婉,有时候直白地令阿舍尔咋舌。
可自小诞生在天空之城的库亚却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在云端之上所拥有的经历,不论是独自承担王虫的压力,还是隐忍保护同卵的弟弟塞克拉,这些行为模式令他区别于绝大多数虫族,更具有人类情感中的复杂性。
或许是虫族野蛮生长下的多样性,他们的性格、行为也如人类一般,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做出相应改变。
只是这样的库亚在整个虫群眼中,却会是异类。
也正如阿舍尔敏锐地感知,一门之隔内兄弟俩的谈话,并不似人类之间相互坦白后泪汪汪的拥抱,而是近乎干巴地相对无言——
库亚曾经做出的选择被阿舍尔猜得透透彻彻,他为王虫服务的初衷是想要保护塞克拉。
“……大概是我刚成年的某一天,父亲忽然叫我出去,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艰难阐述的库亚语气有些艰涩,“父亲祈求我,让我把他当成‘肉畜’,献给虫母。”
王虫的伴侣们自然知道自己养出了魔鬼,但在过于漫长的时间下,他们习惯了对王虫的爱和迁就,于是一边出于对地表虫族的愧疚,一边自我奉献般地试图让自己成为填饱王虫腹腔的食物。
被爱自我浇灌的雄性虫族们也天真起来,可王虫无法被满足,于是那时候,作为王虫的最后一任伴侣,库亚的父亲做出了和其他同伴们一样的选择。
他为自己的爱意献身,而他和王虫孕育的孩子,则变成了这场残酷爱意下的牺牲品。
塞克拉皱眉:“那后来呢?”
“我尝试过拒绝。”
库亚的手指颤抖着,很轻、很慢地揭开了自己面上的白布,在皮肤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塞克拉紧缩的瞳孔。
一张脸上,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覆盖着坑坑洼洼、狰狞恐怖的撕咬痕迹。
像是被数次反复扯裂,不停地将稍有痊愈的伤口撕开,原有的血肉缺失,几乎露出牙龈,以至于高级虫族强大的恢复力都起不了作用。
“这就是拒绝的结果。”
那时候王虫的精神力强盛且不可反抗,受过伤的库亚恐惧对方,原本升起想要带着塞克拉一起离开的心思,也因为“怕”和“万一”变成了奢望。
因为怯,所以失去了无惧无畏的勇气。
于是他不敢反抗,逐渐变成了王虫操控的傀儡,直到看见塞克拉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库亚才恍惚间发现自己似乎早就缺失了什么。
——在被王虫撕扯下脸上皮肉的那一天,他丢掉了自己的尊严和勇气。
塞克拉咬牙,那双非人感强烈的眼瞳里有着不解和对王虫的愤怒,却唯独不见对兄长的怜悯和同情。
“共情”是大部分虫族难以拥有的情绪,他们能直白地开心、愤怒、难过,但却无法在没有相同体验的时候去共情对方,这是人类才具有的天赋。
甚至就连怜悯、同情这样的情绪,在虫族社会中都罕见至极。
可以说,除了半吊子虫母的阿舍尔,不会再有任何虫会拥有共情的能力。
甚至偶尔阿舍尔看见库亚,会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像是一个人类——
感情多变丰富,或许比起以兽类野性占据首位的虫族社会,帝都星那样的地方更适合他。
兄弟俩之间的坦白就像是一场“你恨不恨我”的问候和“我还没吃饭”的回答,塞克拉只想知道库亚为什么替王虫卖命,而库亚复杂如人类一般的心绪,除了阿舍尔也再无虫能理解。
干巴巴的两兄弟经过彼此对视,最终也干不出来抱头痛哭的行动,便一前一后出了门,准备去找虫母。
塞克拉:想找妈妈.jpg
库亚:欲言又止.jpg
只是此刻的阿舍尔并不知道,当未来的某一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后,这群感情、情绪单一到贫瘠的虫族,也会在纯粹的愤怒和爱欲之外,体验被留在原地的难过和灵魂近乎撕裂的哀鸣。
他是它们的妈妈,也是让它们最快速成长的掌刀者。
……
虫母在云端之上。
陪在虫母身边的是长着翅膀的那群家伙。
这样的认知同时出现在每一个地表虫族心里,这一刻它们无比痛恨自己的基因和发育,为什么就没能长出来一对能飞天的大翅膀呢?
将堆在脚边,已经报废了的机械巨人踢到一边,乌云面无表情盯着高空,像是块会移动的望夫石,那双幽深漂亮的眼睛恨不得巴巴地长在天空,好时时刻刻瞧着虫母什么时候下来。
另一边卖力干活半天,却没等来在虫母面前献殷勤的“旦尔塔”也阴着脸。
祂的目的是取代旦尔塔当虫母身侧的狗,而不是在这里打白工,直到快把机械巨人摞了两堆,“旦尔塔”忽然耳廓微动,敏锐的感官促使祂猛然偏头,躲开了直击命门的一击。
暗绿色的尾勾危险地自所有者身后翘起来,待余光中的虚影立定,“旦尔塔”舔了舔尖牙,整个虫都趋兴奋。
瞧,妈妈的狗来了。
老老实实干活儿的乌云把报废机械揽到一起,他看了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来的旦尔塔,又看了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旦尔塔”,二者之间除了颜色差距,几乎再无不同。
伽德拧眉,有些不安道:“祂们会,打起来吧?”
乌云一屁股坐在破铜烂铁上,拥有国王之威的脸满是不在意,“打就打呗,打死一个算一个,到时候等祂俩没了,谁还能和我争给妈妈当狗?”
上次“旦尔塔”说的话,足够乌云记一辈子了,几次挑衅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两只始初虫种,因此在强攻行不通的时候,他有必要退而求其次,换一条路竞争。
伽斓那张虫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无语,忍不住提醒乌云,“妈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子嗣。”
“但至少那两是威胁力最大的。”
乌云这话,伽德伽斓两兄弟深以为然。
原本想要制止的心思熄灭了,每一个不安分且想要上位的子嗣们,都在暗中鼓动着这团火越烧越大。
于是,等阿舍尔骑着雪鬼蝉靠近地表时,就发现芬得拉家族内部的几个小分队按地片地围成一团,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那是……”
灌到嘴里的风令阿舍尔的声音有些失真,他拧眉拍了拍塞克拉的背部,原本平缓的飞行瞬间加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足以阿舍尔看到中间的“热闹”到底是什么——
是打架打到恢复原形,已经浑身挂彩,开始零星着往地上掉碎块血肉的两只始初虫种。
连个战斗力几乎完全可以画等号的怪物打架,那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那完全就是眼前一黑的程度,本来以为此生都san值稳定的阿舍尔按了按刚刚吸了冷气的胃,这位才替自己打下了江山的年轻虫母,忽然为自己拥有这么一群闹心子嗣而倍感疲惫。
【任务发布:子嗣之间可以存在良性竞争,但是充满恶意的相互厮杀却不可行,为了族群的发展,请你阻止子嗣们的矛盾,并加以批评惩罚。】
【任务奖励:100点声望值】
【失败惩罚:子嗣关系破裂】
天知道之前一个月可能都没几个任务的模拟器,怎么现在大方到一天给五个任务。
“住手!给我住手!”
距离地表还有一段的虫母气急了,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跟在雪鬼蝉身后、成群结队的天空小队自云层间现身,它们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东西,成群结队宛若一片黑色的乌云,颇有种兵临城下的气势。
虫母的到来引起了地表虫族的欢呼,但在热闹兴奋的虫群之中,灵活跳下雪鬼蝉后背的阿舍尔直奔战场。
始初虫种们打架时扭曲滴落的血肉,几乎创造出一片真正的肉池,瞬时之间的掉落和黏合令它们变得格外细碎,却随着虫母步入战场,而一个个背离了主人的意思,变成狗皮膏药似的贴在阿舍尔的脚踝、小腿上。
狗里狗气的。
像是在闻,也像是舔。
甚至过分地钻过裤腿,用黏糊糊又破碎的身体去“舐吮”虫母光洁的小腿皮肤。
阿舍尔:……更烦人了。
源自于本体的血肉最能显示主人的心思,不论是两个始初虫种里面的哪一个,在两败俱伤到濒临破碎的同时,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望。
战斗间的争锋相因为小虫母的到来逐渐平息,两个原始形态的大家伙蔫头耷脑,像是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学生,一个个夹着尾勾不敢说话。
“妈妈……”是一贯会第一个认错的旦尔塔。
“闭嘴!”
阿舍尔拧眉,他掠过旦尔塔,视线放在了另一只始初虫种的身上。
那双特殊的暗绿色眼瞳,和涌动血肉平复后冒出来的幽绿鳞甲,足以显示对方的身份。
阿舍尔:“……是你。”
始初虫种咧咧嘴,原始形态下祂的这副尊容属实称不上好看,甚至还丑得特别,“妈妈,我说过的,我们又见面了。”
阿舍尔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对方身上,忽然道:“怎么?是来给我当狗的?”
始初虫种嘴角一僵,祂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见漂亮又气人的虫母理都不理祂,就转身伸手摸了摸旦尔塔的胸口。
另一边的“旦尔塔”看到这一幕后,近乎人性化地下意识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哪怕是虫形态都足够健美饱满的胸膛上横着一道被“旦尔塔”用尾勾划出来的伤痕,虫母的指尖蹭过未曾完全愈合的伤口,轻轻柔柔,像是冲着烈火又浇了一桶油。
旦尔塔喉头滚动,口器翕动,藏匿在口腔内部分叉的舌无声痉挛抽搐着。
……像是在回忆曾经探入某个拥挤又温暖秘地时的滋味。
“好可怜哦。”
虫母有些发凉的声音裹挟着一点点怜惜,他偏头,直勾勾盯着旦尔塔那双非人类十足的眼睛,一点一点看着它们从复眼变化成拟态后的竖瞳。
阿舍尔温柔至极,“会疼吗?”
被诱惑的大狗几乎变成了不会讲话的哑巴,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卷着分叉又贪婪回忆的舌尖结结巴巴道:“疼、疼的……唔。”
是隐忍到近乎性感的闷哼。
青年修长的指尖探入那道开裂的伤口,咕叽的声音恍若是血肉在舔舐阿舍尔的皮肉。
“疼就对了,疼才能长记性。”
阿舍尔冷着一张脸,“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打架,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东西上?”
始初虫种二号·无用的东西·“旦尔塔”:我?
被教训的怪物讷讷应声,哪里还有几分钟前和同类打斗时大开大合的模样。
阿舍尔冷哼一声,完全吝惜于落在另一只始初虫种身上的眼神,只将沾染着血污的手指在旦尔塔的腹肌上擦了擦,无视怪物几乎快冒出火星子的眼神,对其他心虚低头的子嗣们吩咐道——
“开始干活,别都看着我。”
“你们几个,去挖坑,深一点。”不然尸体埋太浅又变成环境污染了。
“你们几个,去帮忙把东西抱下来,小心点。”可别磕坏人家的尸骨了。
“还有你们,上去搭把手。”总之别再盯着我看了。
……
一顿发号施令,阿舍尔拿出了自己曾经在研究所的架势,已经赶回来的大大小小几十号子嗣被使唤得团团转,至于剩下那部分还在路上的子嗣,距离自己的打工生活也不远了。
在场所有的子嗣都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唯有两个始初虫种还站在原地,
凭借意志力用腰腹间鳞甲藏起自己反应的旦尔塔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虫母,开口道:“妈妈,我……”
“嘘——”青年漂亮的眉眼间浮着一层淡淡的冷意,“我现在在生气,不想和你说话,你先在这儿罚站吧。”
说着,阿舍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被留在原地的旦尔塔,则受到了身侧另一只始初虫种的嘲笑——
“哈,妈妈不要你了。”
“以后你也当不了妈妈的狗了吧?”
“就你这家伙……”
话没说完,旦尔塔冷森森地瞥了自己的同类一眼,哑声道:“你看妈妈理过你吗?”
绿旦:?
旦尔塔:“妈妈会和狗说话,但妈妈都不想和你说话。”
言下之意,你连狗都不是。
绿旦:???
这下,被罚站的旦尔塔身边,多了一个不停反思自己为什么依旧没能当上狗的始初虫种。
【任务完成。】
【奖励:100点声望值】
驯狗小秘诀:对付叛逆又不听话,还总上赶着凑过来的野狗,无视和冷待将会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