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

作者:瑄鹤

在某些方面, 正如渣男未婚夫和白莲花弟弟评价的那样,阿舍尔确实是一个有些无趣的人。

在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按部就班地行事, 从求学到做实验,被他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 因此在过于有条理的生活中,阿舍尔并不太喜欢“惊喜”。

至少就他所经历过的“惊喜”, 都不是什么好事。

向前追溯, 阿舍尔童年期拥有的第一个惊喜,是来源于父亲将继妻和孩子带回来, 慈爱地告诉阿舍尔, 看呢, 你有了弟弟, 惊不惊喜?

再向后延续,平淡无奇的生活中除了制成药剂能给阿舍尔带来些涟漪, 他所遇见的第二个“惊喜”, 就是未婚夫和弟弟滚作一团的意外。

总而言之,大多数情况下,阿舍尔还是希望惊喜远离自己的, 毕竟有些惊喜惊着惊着,就变成惊吓了。

而这样的想法, 在今日——在阿舍尔起床, 掀开蛛丝帘的那一刻,升到了几乎能冲破天际的顶峰。

在此之前,或许是因为前一天解决了王虫, 也或许是因为从云端到地表忙碌了大半天,阿舍尔从精神到身体都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感, 晚上躺下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一整晚无梦的香甜睡眠,让清晨醒来的虫母容光焕发,那漂亮的面庞上还带着点儿晕染的红,隐隐透出一种精致到有些非人感的美。

阿舍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脚尖勾着虫丝薄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才掀开半截蛛丝帘——

等等?那是什么?

跪坐在床上的虫母愣神片刻,他对上了很多、很多双眼睛,像蓝色的宝石,像乌黑的鸦羽,像清透的水晶。

大片的冷白,蜜色,小麦的□□交错着;饱满的肌肉在清晨的日光下灿烂又热烈,弥散着具有爆发性的力量。

健全又极具有张力,每一张脸都是上天鬼斧神工的作品,从锁骨到胸膛,再从紧实有力的腹部到大腿,以及晃动在身后,漂亮到近乎是艺术品的尾勾。

赤裸,雄壮,嗯……以及晃眼到没有办法正视的刺目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年轻的虫母缓慢眨眼,在他与某双熟悉的猩红色竖瞳对视时,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又把蛛丝床幔完完整整地拉起来,才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应该还是在做梦的。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有些欲求不满,所以才会在大清早做这种梦?

安然躺下的阿舍尔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盖着铅灰色的眼珠,很快又恢复了沉静。

等候在自制床幔外的子嗣们愣了愣,只以为是小虫母没睡好,便又一个个肩膀挨着肩膀坐回去,但每一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都直勾勾锁定着丝帘背后那道对比他们,纤细太多的身影。

……嗯,欣赏妈妈睡觉的影子,好快乐。

在子嗣们暗戳戳盯着影子痴迷虫母的同时,躺在床上又浅浅眯了半分钟阿舍尔再一次睁眼。

这次起床,一切都应该恢复正常了吧。

天真的虫母重复之前的动作——

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把总是缠着脚踝的虫丝被踢开,又一次半跪着上前,左臂撑在床上,右手指尖向侧扯开了帘子。

唰!

原本盯着床幔影子的视线,转瞬之间全部聚焦在虫母身上,任何一双眼型——微挑的凤眼、多情的桃花眼、凶戾的上斜眼……

哪怕在此之前它们所拥有的气质再独特,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亮晶晶的狗狗眼,滚烫又炽热地盯着他们的妈妈。

漂亮,白皙,又香喷喷的妈妈。

妈妈的头发好细好软,妈妈的手好小,好像一把就能抱起来……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妈妈的脚好白好小,好想躺在地上给妈妈当地毯踩!

……

阿舍尔:?

这大白天的,梦怎么就醒不来了?

沉默无言的青年愣愣盯着不远处,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全部是长相俊美、各具风情的男人,光看脸属实是近乎夸张的视觉盛宴,但只要视线稍有偏移,就会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玩意儿……

所以,一觉醒来,子嗣们都拟态了?

哦不,倒也没有。

在俊男群之外,还有一部分子嗣依旧保持着原始的虫形外表,但就虫母精神力的感应程度,它们似乎距离变成他们也不远了。

阿舍尔眨眨眼,恍惚回神,对上了旦尔塔猩红的竖瞳。

“妈妈?”小怪物有些不解地看向神情混乱的虫母,似乎在奇怪对方是不是没睡好。

……可明明,一整晚妈妈的呼吸声都很平缓?是哪里不舒服吗?

旦尔塔的声音唤回了阿舍尔的神志。

他轻轻“啊”了一声,声线轻微颤抖:“它,他们……”

旦尔塔偏头,看向呈环形围绕在床周的其他虫群子嗣。

清一色的雄性,各有特点的容貌,挑不出来的缺点的□□。

旦尔塔对于除虫母以外的任何生物没有丝毫的审美,甚至在祂眼里,这群和自己一样长了毛的家伙和路边的石子儿没什么区别。

“是妈妈的子嗣。”旦尔塔解释,祂似乎从虫母的反应中窥见了几分不习惯,于是低声提醒道:“妈妈,他们是高级虫族了。”

高级虫族,可以通过拟态来构建出虫母喜欢的外在形象,借此来引起虫母的目光和性欲,以达到在众位子嗣中脱颖而出、获得□□权的机会。

从前始初之地虫母的审美像触须、虫翅、尾勾、鳞甲靠齐,而现在阿舍尔的审美……

如他眼前所见。

被虫母注视着的子嗣们在精神力连接的网络中,掀起一片巨大的风暴——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刚才看我了!妈妈肯定喜欢我!】

【胡说!妈妈看的是我!】

【明明是我!】

……

谁都想争被妈妈视线扫过时注意到的幸运儿,于是这场大战,在不知道谁的尾勾乱砸一通后,被掀开了帷幕。

心性原始,虽然能够拟态出人类模样的虫群子嗣们,依旧保留着他们血脉中早已经习惯的野性——无惧目光、无畏羞耻、不解礼法。

于是当战争被挑起来后,这群俊美的雄性动物便开始如野蛮人一般大打出手。

刚刚拟态出来的子嗣们还不习惯自己的手脚四肢,于是扭曲着卷着一起,或是跳跃、或是四肢着地,尾勾半空乱甩。

打着打着,有些忍不住拟态束缚的子嗣就会放出一些自己的虫形特征——

复眼,触须,钳足,虫翅……可能是他们身上的任何一部分器官,以至于一整个场面更加混乱,完全就是群魔乱舞。

阿舍尔心口一窒,不出他所料地——

【任务发布:面对不听话的子嗣,或许你需要一些赏罚分明的小手段?请制止子嗣之间的混战,并以虫母的身份进行惩罚,施加威信。】

【任务奖励:500点声望值】

【失败惩罚:扣除500点声望值】

阿舍尔眉头跳了跳,扬声阻止:“别打了!”

或许是因为现场太过混乱,除了守在虫母身侧的旦尔塔耳廓微动,其他子嗣们则还处于互殴状态中。

阿舍尔:……大清早的,突然开始生气了。

还是极有眼色的旦尔塔立马道:“妈妈,我去阻止……”

“你去怎么阻止?一起加入混战吗?”那场面阿舍尔都能想象,尤其蹲在自己身边这家伙,前一天才刚刚和另一个始初虫种打过一架。

青年瞥了一眼对方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又看向另一侧懒洋洋看热闹的“旦尔塔”,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都给我住手!】

说话没用,那就精神力上场。

虫母的声音本身是温和清冷的,说话时带着点儿帝都星上的贵族口音,听着就是一种享受;但当这样的声音通过精神力被无限放大后,作为倾听者的子嗣们猛然一怔,瞬间被震地停了手。

混乱的互殴场合安静了下来,奇形怪状的子嗣们有的相互压着,有的尾勾和虫翅相绕,显然这一次,来自精神力深处的制止还是有效的。

被虫群子嗣注视着的阿舍尔嘴角微抽,“分开站着,谁都不许打架!”

同频的精神力传递着虫母的意思,顷刻间打架的罪魁祸首们相互分离,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在地方,只是那张脸上眼巴巴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主儿。

阿舍尔抬手遮了遮眼睛。

不论他视线往哪里移动,只要落下目光,就能解锁一个风格迥异的俊男,将近百十号的拟态外观里,除了同卵而生的兄弟,没有一个具有相似性,可谓帅地各有千秋。

但是帅归帅,不能掩盖他们都是一群原始裸男的事实。

要命。

阿舍尔轻声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可能自己的建设任务还任重道远——

他以为的建设是在地表搞搞基建,用模拟器商城里的道具给虫群们来点基础建设,但现在来看,他还需要充当原始野人的大班老师,至少要让这群看起来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虫族们别再光溜溜地打架了。

阿舍尔:心累。

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先教子嗣们穿个裤子吧,至于任务内容一会儿再说。

……

十分钟后,洗漱好的阿舍尔衣着清爽地站在子嗣间,他控制着视线移动的角度,抬手指了指自己腰腹间的部位。

“看到我身上的东西了吗?”从前在实验室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给人言传身教过。

虫群们几乎是统一点头的,清一色的颔首姿势一整个看过去,就像是粘贴复制。

阿舍尔忍住视线,继续道:“变成人——拟态以后,不许光溜溜的,好吗?要记得穿衣服裤子,就像是像我身上的这样。”

同样是拟态过的虫,旦尔塔底下是平的,穿不穿裤子无所谓,再者现在祂也有鳞甲遮挡,看起来和穿裤子也差不多。

至于乌云和塞克拉,前者或许是思维比较灵活,早在第一次拟态后,便用树叶给自己围了一圈;后者来自天空之城,比起什么都不懂的地表虫族,塞克拉从一开始就衣冠整整,还极具有个人风格。

阿舍尔不想自己的眼睛受累,所以这群才拟态的子嗣们必须学会穿衣服。

想着,阿舍尔看着子嗣们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懂吗?也没有很难,就是找东西,把这里——”

阿舍尔指了指自己的腰,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上方。

他道:“——到这里的部位,遮起来。”

子嗣们点头,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阿舍尔莫名有种在幼儿园当老师的心累,他为虫群们的理解能力而浅浅松一口气,“那就现在动起来,自己找东西围上——必须围,这是命令!”

话落,这群赤条条的雄性虫族均开始行动。

有时候阿舍尔不得不赞美虫族子嗣们的行动能力,在他们之间,虫母的话语就像是一支军队领袖的指令,作为士兵的子嗣们不会询问为什么,只会用最短的时间去执行。

不过执行的结果……一言难尽。

这群顶着张帅脸的虫族子嗣理解能力各有特色,当阿舍尔扫过一堆花花绿绿,被围在胯间的花、野草、树枝、掏空的木桩,甚至还有一条被打结的蟒蛇,忽然开始感慨旦尔塔的聪慧。

不是所有会拟态的虫都聪明,大部分可能是只有脸出色的笨蛋帅哥。

这个清晨,阿舍尔的叹气声不住增加。

……

想要教导一群自小生活在野外,习惯有甲壳、虫翅就能裸奔的虫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们足够听话。

阿舍尔收回了他们对于“裤子”自由发挥的权利,而是指定所有拟态的子嗣们用树叶、藤蔓为道具,组成一条简易的裙子,至少不用再继续赤裸。

等解决了遮挡问题,阿舍尔开始进行下一项——

“刚刚打架的都有谁?站出来。”

虽说是混战,但到底有无辜成员,阿舍尔需要做的就是加强受罚者和受奖者之间的落差感,从而加深自己在子嗣面前的赏罚威信。

虫群纯粹,在他们之间几乎不存在对虫母说谎的可能,因此阿舍尔话刚落,几十个高壮俊美的雄性起身,个个身高腿长,在褪去了之前打架时的凶戾,看向虫母时只剩下了满满的渴望和痴态。

……怪充沛人虚荣心的。

一下子多这么多追求者,谁不迷糊啊。

从前冷心冷肺惯了的阿舍尔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轻声道:“你们大多数虫,应该还没正式成为我的子嗣吧。”

芬得拉家族的每个小分队都在努力地宣传着虫母的名望,从他们分离至今,天空、荒漠、海洋、丛林,均有数量不同的雄性虫族闻言而来,变成虫母的追随者之一。

但因为之前聚集地匆忙,再加上处理天空之城的事情,导致阿舍尔还没时间把新来的待收子嗣们划进族谱起名,自然这群子嗣和他也仅限于口头上叫“妈妈”的虚假关系。

虽然虚假,但叫着“妈妈”的雄性们已经很上头了。

子嗣:想叫一辈子的妈妈!

盯着虫群们亮晶晶的眼神,阿舍尔忽然嘴角一动,露出笑容,“刚刚没打架的过来,我给你们取名字吧。”

取名,意味着被虫母接纳,意味着虫群们朗朗上口的“妈妈”两个字,将被冠以真正的母亲与孩子、未来妻子与伴侣之间的意义,那是认可、是联系,更是挂在每一只雄性虫族脖子上的身份牌。

看,他们也是有妈妈的虫了。

还未曾跨越高等级的虫群们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因为混战被罚站的好斗者一个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被罚虫群:当事虫就是后悔极了!

很快,蛛丝床周围形成了这么一片场景——

阿舍尔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排着大几十号人马的队伍;在他的另一侧,则是一群眼睛里都快要冒红光的罚站者。

旦尔塔继续如守护神一般守在虫母身侧,乌云则肩负起给虫母准备早餐的工作,至于其他几个已经被划入族谱、拥有名字,但还没机会上前的子嗣……

伽德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妈妈现在很忙,估计没时间注意我们。”

伽斓点头,“那我们先给妈妈摘浆果吧,我记得妈妈很喜欢之前那种。”

体贴细致的两兄弟拟态后,均是温柔系的俊美,眉眼深邃却不具有攻击性,第一眼望过去是舒服,第二眼再望则是极其耐看的惊艳。

他们就像是两块需要深入观察很久,才能看出端倪的玉石,俊得和风细雨、润物无声,是一种极典型的东方韵味。

在阿舍尔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伽德、伽斓保持着自己原有的脾性,一起向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准备为虫母摘取浆果。

或许是和他们天生细致的心性有关,比起其他虫群乱七八糟的树叶围裙,伽德、伽斓反的则透着一种精致感——

交叠的树叶长度正好,足以展现出优越的腹部线条,而大腿部位的肌肉则半露不露,多了几分吸引人的欲拒还迎。

……嗯,温柔的子嗣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们只是想让妈妈多看自己几眼而已。

不过分的小心机,只会为生活增加情趣。

……

伽德伽斓和乌云都有事可做,至于其他几个没事做的,便只能蹲在远处,苦大仇深地数着自己未来情敌的数量。

小象鹰蛾伽玛小声道:“那个家伙也有毛茸茸的翅膀,万一到时候妈妈更喜欢他怎么办?他还是绿色的……”

类三叶虫阿尔法:“哎,这次多了好多……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喜欢我的样子。”

食骨虫族缪:“是按照妈妈的喜好拟态的,应该不会被讨厌。”

雪鬼蝉塞克拉:“……早知道就不该在天空之城取名字,不然现在我也能排队领取妈妈亲自想的名字了,啧……”

雪鬼蝉二号库亚:突然感觉自己格格不入.jpg

……

起名字是一件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艰难的事情,如果只是简单的“小花”、“小绿”、“小黑”,阿舍尔觉得自己一口气收完一两百个子嗣都绰绰有余,偏偏模拟器拒绝敷衍,以至于每轮到一个虫族,阿舍尔就得盯着对方的外貌特征,试图激发一些起名灵感。

这绝对是比配制药剂还要费心费力的事情。

蓝眼睛的叫布鲁,绿眼睛的叫格瑞,红头发的叫瑞德,黑皮肤的叫布莱克……

被列入族谱的名单越来越长,随着被赋予名字而添加的精神力联系,阿舍尔的感知似乎也因家族的壮大而向外延伸。

当他凝神刚刚起完上一个名字,下一秒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排队对象。

是另一只始初虫种。

气质比起旦尔塔更有危险感的始初虫种站定在虫母的面前,祂拟态之际也如旦尔塔般赤裸,却又层层叠叠、折射幽光的鳞甲从下腹开始覆盖,它们贴合得就像是一条纳米裤,能完美地展现出当事者的身材优势。

不过对于看惯了小怪物的阿舍尔来说,除了颜色外长相一模一样的始初虫种二号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在欣赏这一方面,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天性。

见此,阿舍尔眉头都不抬一下,只淡着唇角的弧度,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你来做什么?”

那副“嫌弃但我不说”的模样让始初虫种气得牙根发痒,在旦尔塔虎视眈眈地注视下,前者低声道:“妈妈好偏心。”

祂似乎在装可怜。

阿舍尔轻笑一声,反问:“有吗?”

“妈妈不是说喜欢听话的狗吗?”始初虫种眨了眨眼睛。

祂似乎知道自己这具皮囊的优势在哪里,便直勾勾盯着虫母,缓缓半跪下去,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拢住对方的脚踝,然后带着阿舍尔的足底踩到了自己的膝头。

像是臣服,像是仰头伸着脖子,等待来自主人的项圈。

咔。

——是看在一旁的旦尔塔握拳的声音。

阿舍尔轻飘飘瞥了小怪物一眼,后者立马低眉敛神,防止虫母生祂前一天的气,但心里已经把跪在地上的那家伙杀死几百回了。

面对另一只始初虫种的讨好,虫母铅灰色的眼底闪过微芒,他忽然抬脚下压,使了几分力道。

大腿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带,虫族对疼痛的钝感不至于让他们觉得遭罪,却会升起一种阿舍尔并不知晓的难耐感。

始初虫种的眉眼有一瞬间颤抖,而旦尔塔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去,祂立马蹲下,抬手捏住青年的踝骨,将对方踩实的脚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绿旦:?

阿舍尔:?

旦尔塔低眉顺眼,用掌心轻轻在虫母的脚底蹭了蹭,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

祂道:“妈妈,祂刚才在土里滚了一圈,很脏。”

说着,小心思十足多的旦尔塔还补充了一句:“那里有幼蜥的排泄物。”

绿旦:???

幼蜥:???

一句话中伤两个。

闻言,阿舍尔眉头微拧,实验人的洁癖轻微发作,让他有点坐立不安,“……我要重新洗脚。”

旦尔塔:“好的,妈妈。”

阿舍尔:“你也重新洗手,洗干净点。”

旦尔塔:“嗯,听妈妈的,不洗干净不碰妈妈。”

被忽视完全的另一只始初虫种:。

所以这条能被打上虫母标记的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