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尔其实能感知到发生在自己身体和心性上的变化。
灵魂同化的100%, 虫母基因与他更深入地融合,已经完全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奇妙轻薄的虫翼, 会发胀的胸膛,湿漉漉散发着甜香的分泌物……
时至今日, 当这些变化作用在身体上的时候,足够阿舍尔认清自己的“虫母”身份, 他早已经不是人了。
从前作为人类固有的规则限定似乎在慢慢松动, 他一方面扯着自己的理智思考未来去留,另一方面却也听从了虫母本能, 去靠近虫群。
——他感受得到, 这群压抑本性、伪装绅士的雄性虫族们, 也在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于是, 阿舍尔也试图去接纳他们。
那时候半蹲在他面前的乌云说,除了交配, 虫母本身对于发情期的雄性虫族来说就是一种安抚。
翅根的蜜液, 胸膛间的虫蜜,亦或是藏在股间的蜜露……这些是安抚虫群们的手段,也是由虫母决定要施舍几分给子嗣们做礼物。
乌云告诉阿舍尔:“其实妈妈能在, 就已经很好了。”
这一刻,从前必然会选择明哲保身的阿舍尔, 在几分钟的沉默后, 给出了虫群们惊讶的,在意料之外的另一个答案。
他说,我要去看看。
悬在虫群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忽然变成了鲜花、藤蔓铸就的花冠, 被接受和应允靠近的欣喜暂时压过了浮动在他们心头的嫉妒,带着小小一团的虫母于五分钟后站在了迦勒的房间门口。
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像是一头张开巨口的猛兽, 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在静谧的长廊之间,与虫母基因完全融合的阿舍尔轻微翕动鼻翼,在有意识地注意下,捕捉到了一抹微妙的气味。
——似乎是一片幽深的丛林,满眼都是苍翠的松木,树影繁茂,奔跑着的脚下是松软的土壤和细碎的松枝,当终于看到林间透光的尽头时,猛然加速,前方却是数百米高的瀑布断崖。
从前意向模糊的信息素在这一刻开始具象化,阿舍尔有些被吸引地轻动鼻尖,竟生出了一种想要追逐的喜欢。
是虫群的信息素在他体内的融合和适应。
前几个夜晚里,阿舍尔曾像是吸吮液体的海绵一般,身体上下、里外都要子嗣们的信息素浸透,于是这具娇气的身体也记住了那些讨好气息,此刻隔着房门甫一感知到,便开始收缩着狭窄的腔体诉说着它的喜欢。
阿舍尔拧眉,看得身后的虫群们提着心弦。
“……算了,开门把我放进去。”
“妈妈!”乌云脸色微沉,“太危险了!现在迦勒正在发情期,就是头不受控制的野兽,等会儿万一不受控制怎么办?”
阿舍尔:“你不是说我本身就可以安抚他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但是……”
旦尔塔接过了乌云的话头,解释道:“但现实往往比理论更难控制。”
顿了顿,那双猩红色的竖瞳锁定在阿舍尔的脸上,“妈妈,您还记得从前遇见的那只虫族吗?”
“高级虫族?”
坐在歌利亚肩头上的阿舍尔脸上浮现片刻的空白。
旦尔塔:“……那只发情的虫族,像疯子一样,哪怕重伤也想爬到您面前。”
记忆被熟悉的描述唤醒,阿舍尔一顿,明显是想起来什么。
这一刻,旦尔塔的声音近乎比极地的冰川还要冷,“始初虫种只会比它更疯。”
一时间,长廊上只剩下了虫群们清浅的呼吸声。
坐在歌利亚肩头的小虫母动了动腿,“那平常……都是怎么熬过去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伽玛抿唇,略微弯了嘴角,在他侧脸上还能看到一对小小的酒窝,“一般这个时期也就一周左右,忍过去就没什么事情了。”
“但这个过程,并不舒服,对吗?”
伽玛张了张嘴,轻声道:“……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
阿舍尔轻“啧”一声,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和想法,似乎从要和模拟器解绑开始,他就一直被迫地陷入纠结——当然,这和他自己罕见的不坚定也有关。
正想着,阿舍尔抽空看了一眼龟速挪动的进度条——
【完美虫母模拟器解绑进度:22%】
比乌龟还慢。
流转的思索在阿舍尔的大脑里晃了一圈,最终他坚持道:“我要进去。”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当请求变成命令,没有哪个雄性虫族能做拒绝他们的妈妈。
不过阿舍尔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单纯,他坚持着进去,实际上是变相地催促自己做出选择。
阿舍尔想,或许自己再一次见到虫族发情的场面,岌岌可危的理智就能帮他真正做出抉择?
似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外物,而非阿舍尔自己。
在被创始者号上的机械臂托着进入紧闭房间的那一刻,阿舍尔压低嘴角,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你看,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自私的。
咔。
房间的门关在身后,遍布创始者号内部的机械臂带着小虫母,如摇摆的蛇尾般,一点点地进入房间内部。
几乎是才过了一秒,或者更短,被连接起来的精神力网中便传来了门外虫群们的关心问候。
似乎多一秒都等不了。
阿舍尔一面回应虫群们的关心,一面坐在机械臂上观察这个房间。
哪怕是在广袤的宇宙之间,完全舒展开金属躯干的创始者号,也一如巍峨巨物,而战舰内部更是应有尽有,宛若一座悬浮在星海之间的浮空城市,足以满足乘坐者90%的需求。
因此在战舰内部,每一个雄性虫族都有自己的房间,而房间内的高科技的制品,也足够让他们给自己的房间赋予独一无二的特点。
迦勒的房间就像是他的性格一样,装修之处可见野性,像是一头用铁链拴死了的野兽,只要你不是他认定的主人,那么他就一定会反抗到死。
此刻,本该藏着发情虫族的房间安静得诡异,除了机械臂带来的窸窣声,阿舍尔只能感受到被幽林般的信息素包裹起来的感觉。
……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阿舍尔轻轻吐出一口气,“迦勒?”
身体缩小后细嫩的声音里带着犹疑,很快,阿舍尔把视线放在了门板紧闭的浴室。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精神力网中的虫群们跳腾得厉害,阿舍尔没工夫理会,只拍了拍机械臂,便被带到了浴室门前。
正想做些什么,门把手被从内部扭动,缝隙绽开,湿漉漉的水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妈妈?”
门被彻底打开,晃动的尾勾慢吞吞收回,而房间的主人则安静地趴在浴缸里,在冷水的浸泡中幽幽盯着坐在机械臂上的小虫母。
那样的眸光,像是能把阿舍尔连皮带骨尽数吞噬。
阿舍尔歪头,“他们说你发情了。”
迦勒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笑音里透着股恶劣,“……您进来干什么?总不能是陪我度过发情期的吧?”
越是在脆弱的时候,迦勒便越会露出刺,像是个刺猬一样,偏偏那些看起来又尖又硬的刺,等落在了阿舍尔身上,便像是小狗的毛发一般,又软又绒,毫无杀伤力。
“如果是呢?”
“……妈妈,您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对您做不了什么?”
说着,迦勒的视线扫过虫母那副小巧的身躯,哪怕每天被他们小心照顾饲喂,也才只有巴掌大小。
又小又娇气。
真要干了什么,恐怕能哭晕过去。
阿舍尔不轻不重地瞪了迦勒一眼,对方的状态看起来远比他想象得更有理智,似乎……并没有那么失控?
心道看来这并不能帮助自己做选择的小虫母扶着机械臂,脚步轻盈,身后的虫翼配合性地轻微扇动,便将他送到了洁白的浴缸边沿上。
房间主人像是受惊一般,猛然后撤,甩溅出巨大的水花,几乎淋湿阿舍尔的衣服。
迦勒压抑着喘息质问:“妈、妈妈您别过来!万一等会儿我真干出什么事情来,您是不是就有离开我们的理由了?”
越说,迦勒越觉得有可能,整个虫都躲在了浴缸的最角落里,反而衬得站在边沿上的小虫母像是个劫色的恶霸。
迦勒:“我是不会给妈妈这个机会的!我今天就是憋死了也不会多碰您一根手指头,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绝对不给留下把柄!”
阿舍尔睫毛微颤,面不改色,“哦?”
然后他展开虫翼,因为被雄性虫族信息素的吸引,本就容易潮腻的翅根,已然湿答答地渗出几分水色。
轻薄的虫翅动了动,裹挟着虫母的蜜香散动在空气里,刺激着迦勒的神经。
于是,原本还说“憋死也不会多碰”的迦勒颤颤巍巍,很没出息地狠狠闻了闻空气,然后恶狠狠道:“我就是闻一下!没碰!一下都没碰!”
阿舍尔觉得好笑,抬手勾了勾指尖,没好气道:“别浪费时间,我进来也不是真要给你干什么的。”
“……啊,”迦勒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失望,小声嘟囔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阿舍尔点了点脚尖,像是在暗示什么,“手伸过来。”
“奥。”
抬脚踩在迦勒湿漉漉的掌心上,阿舍尔站定,凝神盯着对方。
六百多年的虫群和现在的虫群,差距极大。
那时候狂化状态下的雄性虫族只会令阿舍尔感到恐惧,但现在发情期的迦勒,却远比他想象中的情况更好。
甚至可以说好到出乎所料了。
“……妈妈您再这样看着我,我快忍不住了。”迦勒哑声道。
阿舍尔收回视线,“很难忍耐吧?”
“嗯。”
迦勒轻轻应了一声,缩成针尖的瞳孔看似聚神,实则视线涣散,“本来忍着挺难受的,但一想到可能会吓到您,就突然感觉……也不是忍不了。”
阿舍尔眼底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
六百八十二年前,这群陪伴在虫母身侧的雄性虫族们并不懂得忍耐,他们的欲望直白而热烈,藏着惊人的滚烫,哪怕看到了虫母的排斥和恐惧,但他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
——能有什么呢?每一代虫母与虫群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哪怕虫母再排斥,可当契合的身体相互贴近后,也会因为基因和种族的引领,而变成天经地义的结合。
于是诞生原始的虫群们就那么张扬地裸露出自己狰狞的欲望,却并不曾思考过虫母愿不愿意接纳他们的渴求。
这一点虫群们以前并不知道。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
迦勒眯了眯眼睛,属于虫母的甜香刺激着他的感官。
先前在生态园时,迦勒本以为自己会像是失控的疯狗一般叼着“猎物”吞入腹中,哪管妈妈会不会害怕,他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可真到了直面的时候,迦勒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挺有忍耐天赋的。
明明浴缸冷水下的身体血脉偾张到几乎爆炸,让迦勒有种快反向让冷水沸腾的错觉,可他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哄着虫母离开。
迦勒:“妈妈,我不想再吓到您了。”
他哑着嗓子喘气,被阿舍尔踩着的手掌烫到惊人,明明满眼都是疯狂的渴望,却还是违背本能,尽可能地不去靠近对方。
……如果以后选择他们,那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当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阿舍尔先是惊讶和意外,随后又被另一种古怪的情绪代替。
他竟然已经开始思索这种“如果”和“假设”了吗?
阿舍尔抿唇,在迦勒的掌心上跺了跺脚,小小的身体略颤,看得眼前的虫族心脏软软,口口硬硬。
正当迦勒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虫母转身背对着自己,将那对轻薄的虫翼向两侧展开。
阿舍尔身上还穿着之前洗澡新换的浴袍,肩胛处开着一道口,正好能把虫翼从中露出来,而当这对翅有意向两侧撑开时,位于中央娇嫩的翅根便全部暴露了出来。
虫母的存在对于虫群来说就是安抚。
这话不假,可特殊情况时,普普通通的陪伴自然没用。
在除了交配之外的活动中,虫母全身上下分泌的、带有甘甜气息的液体,都是虫群们的安抚物。
翅根、胸膛、股间均在此列,漫长又煎熬的发情期也会在这样的特殊陪伴下早日结束。
但显然,在三者之间,阿舍尔仅能拿出的只有这对翅。
张开的虫翼轻薄漂亮,露出的翅根也与肌肤相连,几乎明晃晃地把答案摊开在了迦勒眼前。
咕嘟。
那一刻,迦勒吞咽唾液的声音几乎大过浴缸里水体碰撞缸壁的动静。
他颤抖着声线,沙哑询问:“……妈妈,真的可以吗?”
阿舍尔背对着迦勒,他的视线有些无处落脚地扫过氤氲雾气的镜面,似乎跨过了心里的那条线,轻声道:“可以,但是要轻点。”
他想,或许自己可以试试。
试一试,看到底能不能习惯不再当人的生活,能不能彻底接受虫母与子嗣之间那诡异又亲密的关系。
阿舍尔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轻颤的虫翼彰显着他的不平静,可即便如此,单薄又漂亮的小虫母还是默许了身后滚烫气息的靠近。
当真正碰触的那一刻,阿舍尔甚至感觉是自己的心脏,在被浑身炽热的始初虫种舔舐。
……
精神力网有一刻被虫母那边主动掐断了,于是等候着妈妈呼唤的虫群们陷入了躁动不安的沉默里。
站在门口的乌云满脸阴沉,他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显然不安到了极点。
乌云:“就这么等着?你们就不担心?”
歌利亚:“担心。”
“那还不冲进去?”
“那你为什么不冲进去?”缪抱臂反问。
“我……”乌云哽了哽,“我怕妈妈生气。”
“我们也是。”
“……”
一时间,几个人高马大堵在走廊里的虫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精神力网内的连接只能是虫母那边主动掐断的,能主动掐断就意味着没有危险,可什么程度才会到妈妈主动掐断这层联系呢?
是怕精神力内部的波动被他们感知?
仰头靠在墙壁的旦尔塔缓缓闭上眼睛,看似平静,可从眼尾延伸出来的猩红裂纹却一路蔓延至脖颈,深深藏于衣领之下。
在连接中断的那一刻,祂的大脑是空白的,或许是因为从前在妈妈的身上得到过更多,所以被旦尔塔压在心底的嫉妒也更加强烈。
但祂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那是妈妈,是整个虫群的虫母,从来只有虫母选择他们的份。
来源于共生者的情绪跃动一股一股跳动着,旦尔塔和歌利亚的感知最为直观,迦勒的愉悦几乎要像是满锅的水一般向外溢着,变成了刺激他们神经的导火索。
就在时钟内的指针又要转动一大格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妈——怎么是你?”乌云翻了个白眼,看着衣冠楚楚的迦勒没有好脸色,“发情结束了?”
“我的房间出来的不是我还能是谁?”迦勒也同样回敬给对方一对白眼,他压低声音,“小声点,别吵到妈妈了。”
迦勒靠在门框上,“有妈妈在,发情算什么问题。”
“等等——”乌云动了动鼻子,小声问:“好甜,妈妈呢?”
“我床上。”说这话的时候,迦勒有些骄傲。
他慢吞吞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即大发慈悲地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喏,我允许你们进来看看。”
对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迦勒只得到了虫群们的白眼。
一众高大的雄性虫族闯进空间有限的房间后,原本宽敞的卧室都显得拥挤很多,床幔半遮,旦尔塔走在前方,压低的眉眼蒙着层冷意,抬手缓慢又坚定地掀开了半截。
深色调的床铺间,只有中央趴着个小小的白腻影子,赤着身体,身上原本盖着浴巾,却被踢开半截,露出了整个后背。
乌发半散,侧脸俯趴,似乎被累得厉害,眼眶上绕着一圈惹人的红,连带着一直延伸到颈侧、肩头、脊背。
那片生长着虫翼的皮肤红得仿佛会透出血肉一般,翅根肿胀,聚着一层薄薄的晶莹。
哪儿哪儿都红。
红得发透。
脖颈,手腕,脊背。
旦尔塔无声掀起另外半截浴巾,视线向内侧扫去。
就连小小的膝盖、脚踝也都红着。
像是浑身上下被野兽含在嘴里蹭过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浴巾被轻轻落下,静默的房间里,旦尔塔低头为熟睡的虫母整理好被子,侧坐在桌边,长久沉默的声音略微沙哑,“……拿点消肿药的来。”
“我去拿。”很有眼色的伽玛立马点头。
站在床柱边的迦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我……我还是有些失控。”
不是被发情憋得失控,而是被掌心里小小的,敞开虫翼任凭他靠近的妈妈刺激得失控。
于是后来力道便忍不住有些大,贪婪得如同饿了许久的狼,想要把爪子里的这只小甜心剥皮拆骨地吞进去,最好再一遍又一遍地舔吻回味。
继旦尔塔之后,迦勒是第二个吃到妈妈翅根蜜液的幸运儿,这体验足够他回味到入土了。
几分钟的等待后,伽玛提着药箱过来,但他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不速之客”。
几天没好好和妈妈相处过的芬里尔面色难看,他踩着无声的脚步靠近,近乎咬牙切齿,“你们对妈妈做了什么?”
在白发子嗣们走近的瞬间,他们便注意到了小虫母身后红肿的翅根,以及蔓延在关节部位不正常的红。
就像是……被什么一遍又一遍地舔过似的。
——一群下流的老东西们!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乌云皱眉,给伽玛让开了位置,“先给妈妈上药。”
原本就拥挤的房间里又塞进来五个发育很好的年轻虫族,满当当的室内,全部虫群的目光都集中在床铺中央。
轻薄的虫翼被旦尔塔小心捏着提起来,裹着药水的棉签小心下落,一寸寸抚过红肿的部位。
直到上药完成,所有虫族都很安静且默契,他们挨个看过虫母后,留下由战舰意识操控的机械臂在屋里照顾妈妈,随即在十分钟后共同聚集在了创始者号内部的训练场里。
宽敞又隔音,足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特质的材料铺满了整个训练室的墙壁,最是方便破坏力十足的虫族进行近身格斗。
得了妈妈靠近的幸运儿,需要付出点什么来安抚他那群阴暗扭曲、羡慕嫉妒的同伴们。
而此刻,打架是最好的选择。
……
对一会儿要发生事情心知肚明的迦勒扭了扭脖子,解开两道扣子,抬脚走向中央。
被妈妈安抚过后的发情期对于迦勒来说不是折磨,而是一种精神兴奋剂,此刻站在训练场中间的他目光凌厉,浑身都积攒着兴奋到深处而没地儿发泄的劲儿。
——毕竟那可是妈妈啊!亲亲舔舔怎么够?当然不够!只可惜他要当妈妈脚边听话的乖狗,所以不能偷偷摸摸干一些妈妈不让做的事情了。
迦勒咧咧嘴,冲着围在周围的虫群笑了笑,有股欠欠的劲儿,“来吧,正好我们都发泄一下。”
虫群们是发泄各种阴暗嫉妒的情绪,而迦勒则是发泄那股由虫母挑起,久久凝聚在胸腔里难散的兴奋。
虫族雄性之间的战斗常见到就像是吃饭喝水,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更愿意在阿舍尔面前表现出自己兄友弟恭的一面。
只是当那层假象被掀开后,一个个拳拳到肉的拳头,才能够真正体现出虫族内部雄性那虚假又塑料的“兄弟情深”。
谁都想干掉自己的竞争者,偏偏又无能为力。
于是,最开始只是针对迦勒的泄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针对”已经波及到了每一个雄性虫族的身上。
谁都存在着让他们彼此嫉妒的点——
比如曾经真正拥有过妈妈的旦尔塔,比如总是得到妈妈欣赏目光的歌利亚,比如明显被妈妈偏心的伽玛,比如戴着妈妈送的耳钉时刻炫耀的乌云……
谁看谁都不顺眼。
谁看谁都是潜在情敌。
……
等晚些时候,阿舍尔终于从昏昏沉沉,仿佛要被吸没灵魂的状态中清醒时,一睁眼,便看到了群鼻青脸肿的子嗣们。
一向恢复能力强大的雄性虫族们不知道对彼此下了多大的狠手,阿舍尔睡了六个小时,而整整六个小时里虫群的伤势也才恢复到这种程度。
俊美的面庞惨不忍睹,青青紫紫连成一片,看得阿舍尔都有些不忍直视。
虫族雄性们是会下手的,专门挑着脸俊的部位打,于是最终呈现出来的视觉效果,便属实有点有碍观瞻。
阿舍尔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所以是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