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

作者:森木666

“楚楚你检查一下,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

听见梁絮白在说话,郁楚当即从卫生间里走出,脸上挂着潮湿的水痕:“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好,别的也不需要。”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气温骤降了好几度。小城的气候与渝城有差异,眼下正值十月下旬,银杏树就已有了落叶的趋势。

宣县下面有一个海拔较高的小乡镇,那儿有一株名为“九子抱母”的古银杏树,距今已有1500年的历史,其树体高达30余米,围径足有18米。

因古银杏母株外壳萌了九株幼树,整体围绕母株紧密生长,呈环抱型,故而称之为“九子抱母”,号称是中华银杏树第一奇观。

得知郁楚想去这个地方游玩,梁絮白便四处打听了一下,听说那里可以住宿,于是联系农家乐老板预定了一间房,然后收拾好行李,准备带他前往。

眼下时候尚早,二人刚起床不久。

梁絮白用纸巾替他擦净面上的水渍,说道:“快去换衣服吧,咱们吃完早餐就过去。”

虽然雨已停歇,但空气中依旧透着几许寒意,除了加绒卫衣之外,郁楚还穿了一件宽松的长外套,既能御寒,又能遮掩他的肚子。

两人吃过早餐便驱车前往九子抱母,来到农家乐时,晨光正好破开云层,撒下一抹金灿灿的光泽。

今天是工作日,又逢上午,所以古银杏树附近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游客的身影。

古树参天,枝冠繁茂,银杏叶尚未完全泛黄,依稀可见些许青绿色藏匿其中。

一如传闻所说,古银杏树母株周围果真有数棵幼株,如今皆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紧紧围绕着苍老的母株生长。

不过从地面上的落叶情况来判断,他们可能来得不是时候,约莫需要再等几日才能欣赏落叶凋零的盛景。

梁絮白将车辆停稳,转而拖着行李箱前往农家乐。

农家乐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得知他们就是预定房间的客人,便立刻带领他们前去。

听老夫妻说,每年夏、冬两季,会有许多外地来的游客在此长住,夏来避暑,冬季则为了吃一口鲜乎刨汤。

吃刨汤是土家族的风俗习惯,每年年关时,家家户户都会杀年猪迎新年,然后用带着热气的新鲜猪肉及内脏等烹制成美食,是以称之为“吃刨汤”。

很明显,郁楚被“吃刨汤”这个说法劝动了,梁絮白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凑近之后与他耳语:“杀年猪的时候你已经快临产了,可不能待在这里见血腥气,你若是喜欢,咱们明年再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郁楚点头,应了一声“好”。

古银杏树附近有四五户人家,但是提供食宿的仅此一家。老板说他兄弟原来也做农家乐,后面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坚持下去,如今只有他和老伴儿尚在营业。

由于房屋数量有限,夏、冬两个季节则需要提前很久预定房间,接纳的大多是从江城或者渝城而来的游客。

和老板简单交谈几句后,两人便决定去附近逛一逛。

沿着农家乐门前的栈道往上走,可以俯瞰整株九子抱母的景象,梁絮白拍下几张照片发到狐朋狗友群,当即引来一阵羡慕。

朋友a:「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朋友b:「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朋友c:「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又偷偷溜出去玩,不要我了?」

他们无脑复制,最后由秦显打破了这副局面:「三儿,你这是度蜜月,还是被人拐进山里配种生孩子去了?」

梁絮白刚准备回怼过去,便听郁楚在前方唤他的名字,他迅速揣好手机赶过去,问道:“怎么了?”

郁楚指了指前方那株栗子树,梁絮白当即会意,“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摘。”

这个季节正是板栗成熟时,只不过山上松鼠多,有许多个儿大饱满的栗子已经被小动物掏空。

梁絮白用折来的木棍捣下不少带壳的板栗球,然后用鞋子碾去带刺儿的壳,再剥出里面的鲜栗子递给郁楚:“生栗子吃太多不消化,就算要生食,也得多放几日让糖分沉淀,吃起来才可口甘甜。咱们把这些带回去,一会借老板的土灶烤了吃。”

郁楚似乎很喜欢生栗子的鲜香,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仔细剥开了吃,脆爽甜香,回甘无穷。

“对了楚楚,你最近几天都没有发微博,今天要不要营业?”梁絮白脱下外套,将地上的果子仔仔细细兜起来。

郁楚嘴里嚼着板栗,含糊应道:“我手机里没多少照片,晚点让晓晓给我发吧。”

梁絮白笑道:“我手机里有,一会儿我帮你发。”

郁楚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很快,梁絮白来到他身旁坐下,说道,“楚楚,咱们给葡萄起个名字吧。”

郁楚往他嘴里塞进一颗栗子肉:“着什么急。”

梁絮白蹙眉:“明年正月她就要出生了,时间眨眼即逝,我当然着急了。”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自己起吧。”郁楚说道。

梁絮白笑了笑,说道:“她的小名是我取的,大名自然由你来定夺。”

郁楚顿了顿,问他:“你想让葡萄随谁的姓?”

“随你,”梁絮白说,“她是你辛苦怀胎生下来的,自然要随你姓。”

郁楚面上浮出一丝浅笑,眉眼被日光染得格外柔和:“你爷爷不会反对吗?”

“爷爷他又不是封建老古板,没有这些穷讲究。”

郁楚笑而不语。

梁絮白捏了捏他的面颊,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石头凉,别坐太久,咱们再去前面看看。”

山间岁月静好,他们在农家乐居住了好几日,几乎把周围的环境摸了个透彻。

老板每日给他们做的菜肴皆是由自己栽种的有机时蔬,高山白菜清甜脆爽,烟熏腊肉的口感更是一绝,再用银杏果炖煮散养土鸡,其汤汁奶白鲜甜,十分养人。

又一场秋雨来临,山上的气温再度下降,足以与渝城的寒冬相媲美。

古银杏树被低温催化,叶片悉数变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银杏叶,每日吸引的游客愈来愈多。

梁絮白和郁楚没有扎堆人群凑热闹,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内烤火取暖。

老板送来不少柴火,叮嘱道:“隔一会儿就得添两块干柴,只要炉子里有火,屋内就始终暖和,比空调和暖气更巴适。”

这个火炉是打在地下的,外面罩一只铁罩,烧出来的温度沿着四周的火道散发热意,可以令整间房屋升温。

火炉的烟囱也是从地下埋出去的,即便柴火烧得再旺,也不会出现烟雾呛人的情况。

由于这火葫芦是降在地面之下的,当地人便称其为“降葫芦”,诺大的中国,只有这儿的人们使用此物。

“好嘞,谢谢您。”梁絮白笑着对老板道谢,然后矜矜业业地替郁楚打理微博,待发完今日份的营业照之后便切回自己的账号,顺手给他点了赞。

百无聊赖之际,他摸进了两人的cp超话。

cp粉除了能嗑之外,还擅长用显微镜找糖吃。

超话广场里飘着好几条新鲜的帖子,其中有一条内容是“楚楚和lxb最近都在外省,他们俩微博的IP显示在同一个省份,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回来,是在度蜜月吗?”

里面的评论全是关于“度蜜月”的假想,甚至有大手子直接在评论区为他俩写起了蜜月旅行的同人文。

白天如何如何,晚上又是如何如何,寥寥几句,活色生香。

梁絮白正看得起劲时,二哥突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你和郁楚在哪儿呢,还不打算回渝城吗?”电话里,梁宥臣的声音和窗外的冷风无甚区别。

梁絮白说道:“再玩几天就回来,难不成二哥想我了?”

郁楚舒舒服服地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活像个休养生息的老大爷。

梁宥臣的声音淡淡的:“胎儿已经有25周了,郁楚现在可以做糖筛检查了。”

“唐筛?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梁絮白疑惑道。

梁宥臣:“是‘耐糖量试验’,俗称妊娠期糖尿病筛查,这项检查挺重要的,不可不做。”

梁絮白应道:“哦好,我们过几天就回来——应该不影响吧?”

“嗯,不影响,回来之后告诉我一声。”梁宥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梁絮白来到郁楚身旁坐定,说道:“楚楚,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吧,你该做产检了。”

他们在小县城住了足足一个月,周围的山山水水早已看遍,该玩的、该吃的都已得到满足。

而且现在月份越来越大,若长期待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可就麻烦了。

郁楚点头,应了他的话。

微顿半晌,说道:“我突然有点害怕。”

梁絮白颇为不解:“怕什么?”

“我害怕预产期的临近,害怕走进手术室,更害怕走上手术台。”郁楚轻叹一声,抬手捂住面颊,“都说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我身体特殊,若是不能——”

“别怕。”梁絮白握住他的手,柔声打断他的臆想,“我到时候陪你进去。”

郁楚蹙了蹙眉:“可是手术室是无菌环境,不允许非医务人员入内。”

梁絮白笑道:“我求求二哥,让他通融一下。”

郁楚知道他在安抚自己,即便有他哥这层关系,手术室的人也不会轻易放他进去。

但是这份安慰确实奏效了,郁楚的焦虑有所缓解,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如果手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让他们保住小葡萄。”

梁絮白一怔,神色迅速冷下来:“能出什么意外,净瞎说。”

“我是说如果嘛。”郁楚握住他的手,似在撒娇,“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忍心让她出意外呢?你也是她爸爸,也会不忍心的对吧?”

梁絮白难得没有贫嘴,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忍心看她出意外,那我就忍心放任你不管?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靠孩子来维系感情的,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你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选择。

“楚楚,你应该对我多一些信任——或者说,对我的感情多一些信任。孩子和你都是我的至亲挚爱,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父女俩,倘若真到了需要做出抉择的那一天,我必然会选择你,即使你会怨我恨我,我也要做这样的决定。

“但是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郁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梁絮白,眼眶渐渐发热。

孕期激素不稳,情绪本就容易失控,此番得他一番剖心的话,郁楚哪能不为所动?

他赶在情绪翻涌之前迅速挪开视线,说道:“我胡思乱想的,你别理我。”

梁絮白扣住他的手,把五指挤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入夜后,两人回到房间,洗漱之后准备入睡。

今晚月色皎皎,透过窗棂倾泻而来,撒下满地银白。

郁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却被梁絮白又拉回至浴室里。

“做什么?”他被迫站在镜子前,与镜中之人对视着。

梁絮白从后方搂住他,一声不响地解开他的加绒睡衣。

“梁絮白!”郁楚按住他的手,脸颊顿时涨得通红,低声斥道,“你又要玩什么把戏?这里可是小木屋,不隔音的。”

梁絮白拨开他的手,淡淡一笑:“今天不玩,咱们来拍一张照片。”

睡衣下摆的纽扣被解开,露出了隆起的腹部。

郁楚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肚脐上下各有一条颜色较浅的妊娠线,与雪白的皮肤格格不入。

但万幸的是他没有长出妊娠纹,整个肚皮圆润白净,触之如暖玉。

梁絮白撩开他的衣摆,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在肚脐一侧:“咱们来拍一张妊娠全家福。”

郁楚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糊里糊涂地根据他的提示比出半个心形的手势,再结合梁絮白的另一半,便是一颗完整的爱心,正紧紧地贴着肚皮,与腹中的小葡萄亲密接触。

按下拍摄键的那一瞬,梁絮白侧头吻在郁楚的脸颊上,不等郁楚有所反应,照片就已拍摄结束。

梁絮白点开照片瞧了一眼,啧啧称奇:“我听说怀女儿可以变美,这话果然不假,你比以前看起来更漂亮了。”

郁楚懒得听他的花言巧语,当即从他怀里挣出,系好睡衣纽扣回到了房间里。

刚坐上床沿,又被梁絮白拉了起来:“先别睡,把外套穿上,咱们出去看月亮。”

郁楚震愕地看向他,不由分说推了他一把:“你有完没完?这么冷的天看什么月亮啊。”

梁絮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神色似受伤,又似委屈。

郁楚无奈,只好披上外套往外走:“只看一眼,立马回来。”

梁絮白咧开一抹笑,迅速跟了上去。

夜深人静,老板夫妇早已入睡,偌大的院子被月光衬合得格外清冷。

短短两日,地上便铺了厚厚一层金黄的银杏叶,脚踩其上,音如沙砾,轻巧柔和地打破了夜的宁静。

夜里气温极低,浮荡在空气中的银杏清香早已被寒风吹散,只余几分足以刮破面颊的凛烈感。

郁楚来到银杏树下,抬头凝视着天上的满月,鼻尖和眼尾被冻出了一层薄粉色。

月光落满他的眉梢,仿若轻纱覆面,朦胧似幻。

梁絮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眼底溢满了缱绻与眷恋。

半晌,郁楚转身对他说道:“好了,月亮已经看过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梁絮白淡淡一笑:“陪我看月亮有这么痛苦吗?”

郁楚没好气地说道:“可是外面真的很冷,我手快冻僵了。”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梁絮白用讨厌的口吻说着关切的话。

郁楚不想陪他在这里发疯,便越过他往回走去。

但下一瞬,他被梁絮白抱了个满怀。

男人用宽厚的外套包裹住他的身体,将所有温暖全部贡献给他:“楚楚,我有话要对你说。”

郁楚一动不动地由他抱着,问道:“什么话非得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才能说出口?”

梁絮白笑了笑,旋即松开他并后退几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正当郁楚疑惑时,却见梁絮白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丝绒礼盒,然后曲着左膝,缓缓跪地。

他轻轻摁开盒盖,一枚做工精湛、昂贵奢华的戒指陈列其中,在月色下透出柔亮的光泽。

郁楚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眼里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

梁絮白取出戒指,神色俨然认真:“以古树为媒、星辰月亮为证,我梁絮白心系郁楚,愿与郁楚缔结白首之约,此心不改,此情不移。”

郁楚轻启唇,喉间却喑哑艰涩,难以凝成话语。

梁絮白继续说道,“其实中秋那次我原就打算带你回北方祭拜先祖,然后向你求婚。

“曾经我自信满满地以为,只要我掏出这枚戒指,你必然会同意我的求婚。直到你离开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些自我感动的喜欢和爱并没有渗入你的内心,而我也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你的想法。

“好在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及时挽回了这份感情。

“如今有古树做见证,也算是印证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良缘。楚楚,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从此与我相伴相守?”

郁楚的听觉似乎在这一刻损毁,那些风声、银杏叶落下时的沙沙声、以及怦然的心跳声都不见了,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空白充斥着他的世界。

月光如轻纱从他眼前倾泻,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良久,他抬头凝视着虚空,努力将那些盈满眼眶的热意逼回去。

再次看向梁絮白时,郁楚的眼底只剩浅笑。

他伸出了手,对梁絮白说道:“我愿意与你相伴相守、共赴白头。”

昨晚写完已经很晚了,来不及修改,现在才弄好,给大家发个红包补偿一下qaq

另外,评论区有老婆求文中楚楚和三儿目前所在小城的原型,我在大眼仔传了两个视频,可以参考一下,真的是巨美的一个地方!!!这株古银杏树也很壮观,我前几年去的时候都错过了落叶,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去年终于看到了(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