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号是梁絮白和郁楚的婚期,家里大小事宜由梁夫人全权处理,他们可以安心在国外游玩,不需要操半分心。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提前半个月回国了。
自从和爷爷通完视频电话之后,郁楚就格外惦记小葡萄,女儿那声“叭叭”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经久不散。
思念一触即发,郁楚无心继续游玩,便和梁絮白商量,决定提前结束旅程返回国内。
梁絮白什么也没说,默默吃着牛排、默默去海边吹风、默默收拾行李,就连晚上和公司高层连线开会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他在公司树立了一个接地气亲民的总裁形象,就算员工们偶尔和他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可是这般静默的情况却是屈指可数的,搞得下属们胆战心惊,半个意见也不敢提。
散会之后,郁楚立刻朝他靠近,温声问道:“你不开心了?”
“没有。”梁絮白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
他就是生气了!
他不仅生气了,他还要让郁楚知道他在生气!
但是他不敢看那双眼睛,因为很容易被它勾得心魂震荡。
郁楚没给他躲避的机会,捧着他的脸迫使其与自己对视:“明明就是不开心。”
梁絮白皮笑肉不笑:“明明不开心关我白白什么事?”
郁楚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用指腹划过他的眉骨:“咱们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我确实很想女儿,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陪你好不好?”
梁絮白舔了舔唇,颇有些委屈地说道:“你的档期排得那么满,以后我想见你估计都得提前预约,哪还有时间再出来玩?”
郁楚搂着男人,笑容比窗外的日光还要温柔:“你是例外。”
一句“你是例外”彻底拂散了梁絮白心头的阴云,甚至连女儿的醋也不吃了,当即把人抱进浴室,以“补偿”为借口狠狠欺负了一通。
回国那日,两人的行程不慎遭泄露,还没走出机场便被一众粉丝和媒体记者围堵了。
粉丝们是来送温暖的,记者们是来挖独家新闻的。
相比当初从巴黎拍完gg回来,两人这次要沉着许多。
既然已经公布恋情变成合法夫夫了,就无需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于是大方坦然地面对记者们的提问,从容至极。
A卫视娱记:“梁总,我听说以前梁老爷子为你安排了很多次相亲,对方无不是豪门千金小姐,老爷子这么做想必是考虑了你是梁氏继承人之一,理应有自己的孩子。如今你的爱人同为男性,老爷子就没有反对过吗?”
梁絮白不悦地看向那位记者,说道:“和女性相亲就是为了生孩子?这段采访你敢原封不动地播出去吗?再说了,老爷子可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我更没有了。而且我爷爷很喜欢楚楚,从来没反对过我们。”
B卫视娱记提问:“请问郁楚,你现在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突然宣布结婚,以后是打算深居简出,不在荧幕上露脸了吗?”
郁楚淡淡一笑:“婚姻和事业并不冲突,我的家人们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C卫视娱记:“请问二位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会向大众公布婚期吗,还是准备秘密筹办?”
“这事我和楚楚还没商量过,等协商好之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梁絮白打着马虎眼,说完便搂着郁楚往外走,脸上似有几分不耐。
这群记者没有过分纠缠,拿着采访的录音相继离去。
分别了一月有余,回到渝城之后,郁楚几乎将整颗心都放在女儿身上了,只有周末才会回到清月湾和梁絮白过二人世界。
婚期日渐临近 ,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在逐渐增加。
梁夫人把婚礼场地安排在渝城国际博览中心第三层的无柱多功能厅内,此地曾承接过好几场豪门勋贵的婚礼,对于有经验的婚庆公司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
梁夫人的审美一向在线,婚庆公司根据她的吩咐将现场布置得非常完美,梁絮白和郁楚去彩排时便见识到了她的想法,无不感慨这位阔太的杰作。
据工作人员介绍,现场用于装饰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卡罗拉玫瑰需要在婚礼前夕搬运进来,否则放置时间过长容易影响新鲜度。
晚上八点左右,梁絮白给婴儿浴盆放好了热水,而后从大哥手里接过孩子,准备给她洗澡。
“楚楚,咱闺女的沐浴乳用完了,你再拿一瓶进来。”他把女儿放在浴盆的海绵垫上,正准备挤沐浴乳时才发现瓶子空了,便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郁楚拆了一瓶无香型的婴儿沐浴乳来到浴室,蹲下来与他一起给小葡萄洗澡。
“姐姐明天过来吗?”梁絮白一边搓泡泡一边问。
郁楚点头:“她只请了三天假,婚礼结束之后就要赶回去。”
梁絮白轻啧一声:“当老师真辛苦,还好你没有入这一行。”
郁楚侧眸看他:“梁总的意思是当演员很轻松?”
想了想自己曾经飞来飞去探过的班,梁絮白立马改口:“相比来说还是当老师好,不仅可以带薪休假,早晚还能和家人团聚。”
话说至此,他看向郁楚,“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没有从事教师这个行业。”
“不后悔。”郁楚将搓出来的泡沫抹到女儿身上,见她在吃手指,又赶忙拿开她的手,“已经过去三年了,我很少去想这件事。教书育人是一项重任,且任重道远,我自己都没有完成学业,哪有资格去教别人?”
顿了顿,梁絮白又问:“那你想不想回去继续学习?”
郁楚摇头:“一旦心里牵挂的东西变多了,就没办法专注去做某件事。我和姐姐的信念不一样,她是把教书育人当作一种信仰,我只是一个俗人,单纯想要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仅此而已。”
“真巧啊,我也是俗人一个。”梁絮白用满是泡沫的手去捏他的脸,“咱俩可真登对。”
郁楚警惕地往后躲,却还是被他蹭了一脸的泡沫:“别动手动脚的。”
梁絮白笑得不怀好意:“给你也洗香香。”
“你无不无聊!”郁楚一边拍他的手一边躲避,不料被他推倒在地,刚换的睡裤很快便被地板上的水渍给洇湿了。
梁絮白索性骑了上去,把所有泡沫抹在他的脸颊和颈侧:“反正已经弄脏了,再玩会儿咱俩一起洗。”
“梁絮白,你女儿还在澡盆子里呢!”郁楚又打又踢,却完全奈何不了他。
“没事,水浅,有海绵垫护着,让她自己在玩儿吧。”
小葡萄吧唧吧唧吃着手指,黑宝石似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好奇地看向正在打架的爸爸们——
叭叭们在干什么?他们不管我了吗?
小孩儿默默看几秒,而后因受不了被冷落的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梁絮白、郁楚:“……”
6月20日,婚礼现场。
国际博览中心无柱多功能厅内可容纳好几千人,此次梁絮白和郁楚的婚礼举办得特别隆重,仅参加婚宴的宾客就有两千余人,其中包括梁氏的亲族、商业伙伴,以及娱乐圈的大咖们。
除了郁湘和袁殊之外,整个婚宴没几人算得上是郁楚的亲人,梁夫人担心他的情绪因此受影响,便在婚礼开始之前明着暗着安抚了好几次,郁楚自然知道她的用心良苦,笑着表示自己很好,毋需担心。
在此之前,他和梁絮白早已排练过好几次,关于婚礼的流程已然烂熟于心。
饶是如此,郁楚仍然会紧张焦虑。
他待在休息室里坐立难安,正要出去透口气时,梁絮白抱着小葡萄进来了。
“你……”郁楚的视线落在女儿身上,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梁絮白穿着黑色高定礼服,头发用发胶往后梳着,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连双眉也稍加修饰了一番,看起来矜贵俊拔,与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截然相反。
他笑着握住女儿的手,让她去触碰郁楚的脸:“葡萄宝贝,你楚爸爸在紧张,快告诉他要放松,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有名有实的一家人啦。”
小葡萄被养得白白胖胖,身穿一条大红色蓬蓬裙,十分应景。
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郁楚,小手软乎乎,轻轻蹭他的脸。
她很少会发出“叭叭”这样的音节,大多时候都是用婴儿特有的哼唧声表达情绪,此刻也不例外。
听着女儿喋喋不休地唠叨,郁楚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微红,挂着几片湿润的水渍。
他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爸爸没紧张,爸爸很开心。”
梁絮白宽大有力的手掌隔着女儿的小拳头覆在郁楚的面颊上,柔声说道:“楚楚,就把它当作是一场戏来对待吧,用你最自然的状态去适应角色。”
“当然了——”男人又补充道,“这场戏你要陪我演一辈子。”
郁楚抬眸,不禁失笑:“好,陪你演一辈子。”
女儿的到来成功缓解了他的焦虑和紧张,一家三口在休息室待了很久,直到伴郎团进来,梁絮白才抱着小葡萄离开。
“咦,这是谁的小孩儿啊,真漂亮!”许陵是伴郎之一,他好奇地盯着小葡萄,眼神似在发光。
“收起你那可怕的眼神吧怪蜀黍,别把孩子吓哭了!”说话这人是《山居生活日志2》的另一位嘉宾,录制节目期间和郁楚相处得不错,后续也时常保持联系,此番应邀来当伴郎,听了这话便忍不住打趣许陵,笑着推了他一把。
郁楚心里一震,正想着要如何介绍小葡萄,却听梁絮白正儿八经地说道:“这是我和楚楚的孩子。”
秦显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小子高兴糊涂了吧,楚楚怎么给你生?”
“真是我俩的孩子,不信拉倒。”梁絮白越是说得煞有介事,越是没人相信。
郁楚被他插科打诨的态度逗笑了,如此一来伴郎们更加确定他在扯谎,纷纷询问这么漂亮的小孩儿是谁家的。
小葡萄和郁楚的眉眼有七成相似,为免被人看出端倪,梁絮白不敢在此久留,当即抱着女儿往外走:“这是亲戚家的小孩儿,我得赶紧给人还回去,你们要是喜欢就自己生!”
他把孩子送回保姆手里之后又快速回到休息室,直到正午时分婚礼的序幕拉开,他才牵着郁楚的手往多功能厅旋梯后方的幕帘走去。
“楚楚,你还紧张吗?”他与郁楚十指相扣,指腹有意无意地摩对方手背的骨线。
郁楚点头:“紧张。”
梁絮白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也紧张。”
结婚嘛,人生大事,哪能不紧张?
但是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则是欢喜。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波折,可这一路走来也称不上平静,在跨越了山河与坎坷之后,他们终于拥抱住彼此,用一纸婚书,写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从相遇到相识,再从相知到相爱,两颗心悄无声息地绑在一起,造就了无数的辛酸与喜乐。
而这些辛酸喜乐,却是值得他们珍藏一生、回味一生的至宝。
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也一声声地震入梁絮白和郁楚的耳朵里。
他们凝望着彼此,在幕布缓缓拉开之际相携入场。
婚礼现场布置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卡罗拉玫瑰,纵目望去,火红一片,连空气中都浮荡着热烈的花香。
聚光灯落在两位俊秀的新郎身上,黑、白两色礼服将他二人衬得格外风流,仿佛芝兰倚玉树、皎月伴星辰。
郁楚挽着梁絮白的手臂沿旋梯款步而下,场下座无虚席,掌声雷鸣,移动摄像机在前方实时记录两位新人的幸福时刻,画面也随之传到了大厅上方的巨型LED曲面屏上。
郁楚抓紧男人的胳膊,整颗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饶是初入娱乐圈试镜时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原来——步入婚姻殿堂时竟是这样的感觉,激动、兴奋、紧张,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大抵是察觉到他在紧张,梁絮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楚楚,你看见闺女了吗?”
郁楚循声抬头,目光快速扫了一圈,最终在家属席见到了郁晚意。
小公主被老爷子抱在怀里,口欲期的孩子正握着一根花椒棒啃个不停。
今日这场婚礼没有邀请媒体进来,所有嘉宾入场时均需持请柬方可入内,故此不必担心被人拍到小葡萄的存在,再加上有老爷子保护,纵然旁人对这个婴儿的身份充满好奇,也绝不会往梁絮白和郁楚的身上想。
她是他们的结晶,更是郁楚视之如命的存在,自然不能缺席两位父亲的婚礼。
郁楚凝眸看了看女儿,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梁絮白感慨道:“如果她能跑能跳,今日送戒指的小童就是咱闺女了。”
郁楚闻言轻笑一声:“川川是你的亲侄子,他送戒指也挺好的。”
“哥哥和妹妹一起送不是更好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可别太贪心了。”
梁絮白的情绪全部挂在脸上,眼尾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楚楚,你喜欢这里的玫瑰吗?”
郁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顺从本心点了点头:“喜欢。”
梁絮白侧头看他,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你就是我的红玫瑰。”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郁楚顿了一瞬,心尖仿佛有蜜汁融开。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下旋梯,紧张感舒缓之后,所有流程都如当初排练那般顺利进行。
他们宣读了婚礼誓词、互换了戒指,并在伴郎团的助力下亲密拥吻,事先备好的玫瑰花瓣也在这一刻倾数落下。
花雨纷飞,书写了一场极致的浪漫。
婚礼结束之后,晚上在梁家老宅还有一场露天party要召开,年轻人在此尽情享受、尽情放纵。
这群少爷千金们本想把梁絮白和郁楚灌醉,但考虑到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便好心放了两人一把,转而将目标投到老成持重的梁锦安以及不苟言笑的梁宥臣身上。
整个渝城无人不知这两位少爷护弟弟护得厉害,如此特殊的日子,自然应由他们俩来挡酒。
趁着战火被哥哥们吸引走了,梁絮白赶紧拉着郁楚回到别墅里:“咱们去看看葡萄吧,今天只顾着忙,都没怎么抱过她。”
眼下已过十点,小葡萄正在她的房间里熟睡,保姆见他二人进来,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郁楚喝了好支香槟,虽不至于醉,但身上多少沾了些酒气。他隔着半米的距离看向熟睡的孩子,眼底盛满了慈爱。
两人在小公主的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到主卧后,郁楚问道:“你累吗?”
梁絮白:“还好。”
郁楚给他一颗醒酒的药:“把这个吃了。”
梁絮白蹙了蹙眉:“我没醉。”
郁楚轻掀眼皮,目光轻柔,嗓音甜腻醉人:“老公~”
梁絮白:!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奥斯陆领完证让郁楚叫他“老公”的场景,可那时郁楚羞于启齿,他便耍赖皮,让郁楚洞房的时候再叫。
没想到……
梁絮白悟了,这哪是给他醒酒啊,这是给他的小兄弟醒酒呢!
喜结连理咯!后面就是养崽篇啦,小公主要长大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