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欠了什么，总之确实是欠了。
路唯沉默地让他老婆抱过去。
对方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他哄睡。
狗陛下闭上眼睛：“以前你也会每天都哄我睡觉的。”
还刻意把“每天”这个词咬重。
路唯：……？
地球人麻爪：“怎么哄的？”
躺在身边的人问：“你是怎么哄那小崽子的？”
路唯想了想：“蛋饺以前年纪更小的时候睡前会给他拍拍奶嗝，不然他胀气得难受。长大一点就很少拍背了，有时候给他扇扇风讲讲故事，不过蛋饺平时睡眠质量都还不错的，只要抱一会就能睡着了。”
路唯本来想趁机多和他说一下他遗落在外星的崽的现状，但是对方的表情显然非常不感兴趣。
地球人只能讪讪地止住话头。
狗陛下面无表情地要求：“我也要听。”
呵，小屁孩过得还挺好。
路唯：？？
“你是大人。”
对方漆黑的瞳孔盯着他，“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以前我们睡前都会这样的，而且你很粘我。”
路唯：“卧槽真的假的。”
他妈的他失忆之前是欠了几千万被威胁了吧？？
狗陛下强调：“是你欠我的。”
对方都给他生小孩了，还等了他两年半。
隐忍，隐忍！
路唯深呼吸，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看看讲啥故事。”
狗陛下发扬狗的特性声明：“他听过的我都要听。”
？？
这是在竞争什么呢，请问？
“你真要听？”
“都要。”
路唯假笑：“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讲不完的，先说一个。”
成熟的地球人爸爸确实给路蛋饺讲过不少地球童话，所以对于讲故事也算是信手拈来了。
他挑了个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讲了不下十遍，主打一个倒背如流。而且因地制宜，把火柴换成了星际取火器。
省得这帮外星人不理解。
“从前有一个很贫穷的小姑娘……”
地球人将故事娓娓道来，说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了腰际传来的颤抖。
一低头看——
他妈的这狗陛下在笑！
一瞬间，所以愤怒都涌上心头。
成熟的地球爸整个红温：“你笑个锤子，这不是你让我讲的？”
狗陛下懒洋洋：“因为很弱智。”
路唯张牙舞爪：“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是学龄前儿童的读物？”
“哦。”
就是这个语气！
最让地球人生气的就他妈的是这个语气！
你哦尼玛呢？
忍。
路唯冷笑：“谁让你天天的跟小孩较劲的？人家小孩听的故事要你个大人去点评。”
狗陛下打了个哈欠：“星际幼崽有这么笨吗？”
“……”
你还真别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对方声音无所谓：“再说了，什么吃的要的人，抢来不就行了。”
路唯：6
地球人没有试图向这种高高在上的神经病讲人家只是个可怜的、无权无势的小女孩这事。
有种鸡同鸭讲的美。
路唯摩梭下巴：“幼崽也觉得幼稚吗？但是蛋饺以前挺喜欢听我讲故事的啊？每次我讲的时候他都可捧场了，睡得也挺香的。”
狗陛下眸光闪了闪。
呵。
只是某个小屁孩哄人的手段而已吧。
小小年纪就是绿茶了。
这么心机，以后得好好教育整改。
狗陛下：“可能是因为他的智商低于星际幼崽的平均水平。”
路唯：“……”
路唯：“屁，蛋饺是个很聪明的崽子，以两岁半的程度来说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他这样说完以后，狗陛下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我小时候比他聪明多了。”
两个小屁孩还以为真能瞒天过海，在那玩过家家。
路唯跟天底下所有家长一样，看自己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好，忍受不了别人这样说。
“懒得跟你争，亏你还是个大人，一点气度都没有。”
狗陛下面无表情：“你在对我发脾气。”
地球人：草。
您国这位陛下是不是太玻璃心了点？
路唯冷硬道：“没有。”
狗陛下：“有。”
路唯：“没有。”
“有。”
“……”
路唯真的忍不住了，揪起这b人的领口：“你是小学鸡啊？”
狗陛下眸色幽深：“你对我发脾气了。”
路唯仰头深呼吸。
他给你生了小孩，怀胎十月不容易，忍！
成熟的地球人爸爸：“没有发脾气，在跟你讲道理。”
狗陛下显然非常不满意：“你说一遍你不该对我发脾气，以后也不能在我面前提别人。”
包括两个小屁孩。
？？
卖火柴的小女孩也算是“别人”？还是他自己怀胎生的那个娃算“别人”？
路唯咬牙：“好。”
“你发誓。”
“……我发誓。”发你吗。
听他这样说之后，对方才满意了很多，继续躺了回去。
他枕在他的肩窝处，懒洋洋地说：“听完故事了，没睡着。”
路唯：“你不抬杠就睡着了。”
狗陛下伸手捏捏地球人的脸：“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讲故事是他哄小胖球的杀手锏，要是这个不行——
路唯想了想：“那也没什么了啊，要不吃吃瓜看星星？”
“有时候一边看星星，一边扇扇风，很快就睡着了。”路唯回想两人在乌星的过往：“乡下就是这点好，风景特别美，可惜这边看不到了。”
狗陛下盯着他的表情：“去给你找个全景星星灯过来。”
路唯枕着脑袋：“星星灯算个啥，真的和假的差别可大了。”
“星星灯是通过对某一个星系的发光星球体进行捕杀，将发光材料收集在捕捉器里制作出来的。一个星星灯制成捕杀了不下五个星球，可以看见起码五种星球的流星。理论上来说是真的星星，你还能直接触摸的。”
路唯：？？
不是。
这尼玛浪漫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血腥了？？
狗陛下还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
路唯：“……不用了。”
狗陛下打了个哈欠：“又不喜欢星星了？”
地球人沉默片刻：“我们改天一起去乌星看吧。”
狗陛下强调：“我们，两个。”
路唯：“好好好。”
路唯枕着手遥想：“乌星那边的星星和我们地……和我老家的很像，都是差不多的距离，抬头就能看到，再在地上摆个摇椅乘个凉，就是很舒服很平常却又很可贵的夜晚。”
他的话语只会让狗陛下更焦躁。
“不许想了。”
路唯一头雾水：“咋了，不就谈个吃个瓜？”
他的语气里带着戾气：“我不喜欢。”
路唯：“哈。”
乌星怎么你了？
但是鉴于对方一直是这么神经质的，路唯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偏偏狗陛下较上劲了，默默撸他的背不说话。
路唯确信他们以前有一腿了。
可悲的是他就连对方此刻在酸、在生闷气都能在一瞬间反应过来。
路唯试探着问：“你不喜欢乌星啊？”
狗陛下继续撸背。
“不喜欢咱下次就不说了嘛。”路唯顿了顿，“我还当什么大事。”
气愤不太好，地球人及时转移话题补救：
“路蛋饺的头痛是遗传你的，你也有这种症状哦。”
这回对方可算是愿意屈尊降贵地回答他了：“基因病。”
虽然路唯做不了名词解释。
但是顾名思义，基因带来的病。按照常识来说这种病还挺严重的，很难治。
不过在高度发达的星际不好说。
所以路唯问——
“能治吗？”
“治不了。”
昂。
果然，听着就不好治。
这一段简短的对话以后，就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就显得格外静谧。
狗陛下不理人，再加上路唯自身被折腾得够呛，这瞌睡虫就开始冒出来了。
狗陛下眯了眯眼睛，把他摇晃醒：“我没睡着。”
路唯摆摆手，声音含糊：“放松大脑就睡着了。”
“睡不着。”
“……睡得着。”
狗陛下没再推他，而是靠在一旁盯着这个人。
还和以前一样，适应能力强得很。
地球人一闭上眼睛就感觉眼皮有千斤重，睁也睁不开。
霍烬伸手捏着他的脸：“还睡。”
大概是因为平时搂着小胖球睡觉习惯了，路唯大手一揽，把男人搂在怀里。
就像安抚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
这个动作让狗陛下顿了顿。
路唯平时安抚小崽子已经有一套丝滑小连招。拍拍背，轻轻捏捏骨头再按一下颈部。
“别吵爸爸了，很快就睡着了。”
霍烬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然后毫不客气地占据在他的怀里，强势地贴着他的颈部。
他没睡着，适应能力很强的地球人睡着了。
——这也不能怪路唯，任谁被一个神经高强度折腾也累得要命。
脱敏后睡意自然就涌上来了。
路唯感觉自己此时正在半梦半醒的边界游离。
然后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有人抬起他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最后与他低声耳语。
他听到对方说的是：
“再多哄哄我吧，路唯。”
他想说话来着，但是懒得张嘴，“……”
又听见对方说：
“你再哄哄我就不生气了。”
后面似乎还伴随着一声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