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作者:旺旺烤饼

简若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演讲稿, 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次毕业典礼,确实是人生分水岭一般重要的时刻。

他紧了紧握住勋章的手指, 哑声对钟sir道谢, 将关应钧的身影从脑海中晃出去,转身回宿舍戴勋章。

三枚银勋章和一枚铜金色勋章排在一起,挂在胸前,其他同学看着,纷纷上手去摸。

龚睿明感叹:“太帅了哥!”

“是啊, 谁23岁就能拿这么多勋章啊?我看着都流口水。”

“简哥,你太劲了。”

这个班都是靠推荐信进来的, 他们的父母大多数都在警察体系里, 大家也算是见多识广。

像简若沉这样, 还没上警校就拿了4个勋章,帮忙侦破数个大型连环案件的人实在是没见过。

简若沉可不仅仅是聪明, 他还帅,还会做人,能拿到西九龙总指挥陶鸿云写的推荐信。

太帅了。

简若沉冲着他们笑, “这么喜欢勋章?以后一起拿啊。”

“好啊!说定了。”龚睿明说着,跑到窗户边看了看, 只见一哥坐在阴凉处,胸前6个勋章在阳光下反光, 闪闪夺目。

一哥身边还围着CID总警司、CIB总警司、军械法证科总警司等。

一眼望过去, 竟然只能看到警司们胸前星星点点反着光的勋章,其中关应钧左胸绑了5个, 似有所觉地往上看了一眼。

龚睿明蹬蹬蹬后退三步,一下子紧张得腿软, “好、好多大佬。”

他想到他们一会儿要在这些大佬面前和其他班的学警们一起踢步操护旗升旗,接受检阅,就虚得发慌。

还来不及说什么,集合铃就响了,简若沉一手将头发往后捋,顺势将警帽一扣,拍拍龚睿明肩膀道:“走了。”

他也紧张,也兴奋激动,但真到了楼下,端起礼宾枪的那一刻却出奇的冷静。

老金店杀劫匪的时候他都没怕过,难道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毕业仪式?

香江,6月的阳光已经很毒了,洒下来,照在每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由内而外的热。

关应钧级别够高,他坐在第一排,眼神死死锁住了第一方队里打头的人。

简若沉长大也长高了,身板挺得笔直,警帽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反射下显现出一抹澄金的色彩。

他面上毫无笑意,端正极了,学警的方队里,只有他的胸口别着4枚荧光闪闪的勋章,比边上军械法证科总警司别的还要多。

整整6个月的思念,犹如实质一般叫人浑身发烫。

关应钧眼里,只剩下了简若沉。

其他人,其他色彩似乎就这么远去了,他只能看到简若沉走到自己面前,定住,然后敬礼。

负责升旗的学警上前,所有警员起立时,关应钧还牢牢盯着简若沉。

简若沉好似有点太热了,双颊升起潮红,两瓣藕色的嘴唇开合,好似唱了英国国歌。

但脖颈却没有发力,喉结也没有动,关应钧知道他没有唱。

简若沉绝不会唱殖民者的国歌,他的信仰坚如磐石,让人心折。

升完旗,勒金文上台讲话。

他身着白色短袖警服,站在高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听见勒金文威严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

“学警们、教官们。在嘉木繁荫的六月,我们隆重举行毕业典礼,共同见证69名警察完成了他们的学业……过去几年中,香江经历过多起危害公共安全的恶性事件,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撺掇他人犯罪,危害民众安全。”

“在香江治安面对巨大威胁时,你们仍然坚定地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已经充分展现了你们的社会担当,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

“……愿诸位毕业生明辨是非,心存正义,智勇双全。用智慧和勇气去承担你们的责任。”

“祝各位前程似锦。”

简若沉抬手鼓掌,他看向勒金文,敏锐地察觉到勒金文竟看着他眨了眨眼。

一副俏皮老叔的样子。

简若沉站了这么一会儿,面颊和脊背就湿透了,他抿着嘴唇,压下了唇边的笑意。

会操老师在上面主持,宣读优秀毕业生代表名单。

一个班一个,这届警校总共四个班,其中一个是女警班。

他念完,朗声道:“下面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简若沉在掌声中一步步踩上高台。

他看向写好的致辞,胸膛中涌现出一股炙热澎湃的感情。

他讲话时有些耳鸣,只觉得很热,太阳在眼前形成一抹白色的光晕,这些已经写就的文字太含蓄,太保守,太规矩,似乎不足以倾诉内心的展望。

简若沉内心百般激昂,但语调却平稳,“……我代表所有毕业生宣誓:忠于法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服务人民、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

“愿我们坚守本心,砥砺前行、”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儿形式主义。

但是简若沉说,格外令人信服。

因为他过去三年多就是这么做的,那四枚足以当做证据的勋章就在他胸前闪闪发光。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说出这句话了。

龚睿明在下面看着,热血沸腾,恨不得明天就冲去香江皇家警署大干一场。

好多人哭了。

香江是英式教育,很多人没经历过这么军事化的教育,所有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对抗教官,一人放风,其余人溜去小卖部买零食的小动作都弄出来过。

临到头要分别,才生出许多不舍,几乎所有人都湿了眼眶。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龚睿明噙在眼眶里的泪一下子落下来,砸在地上,他扑到简若沉身边,抓着他的手又哭又笑:“你今天真是太帅了。可惜我们不能一开始就一起共事。”

有龚睿明打头,一群热乎乎的男人立刻将简若沉团团围起。

本来夏天就热。

简若沉不得不摘下帽子夹在肘部,安慰道:“都在香江,一定还会再见的。”

“你升那么快,等我们进了警务处,你或许都成了一哥了。”龚睿明想想都觉得自己不争气。

怎么就没有像简若沉一样聪明的脑子?

简若沉就看着他笑,“哪儿有那么快,十年内能坐上就谢天谢地了,上面总不可能让一个30岁不到的毛头小子当一哥吧?”

众人一哽,齐齐道:“那不一定。”

龚睿明直言:“简sir,你对自己的影响力有点数吧,我觉得最多五年。”

简若沉就笑,没有接话。

那一头白金色头发许久不修剪,已经长得长了,几缕搭在耳后,剩下的因为戴了帽子,显得乱蓬蓬的,顶在脑袋上迎风招展,像一簇棉花糖机器里飘出的雪白糖絮。

他随便往后捋了捋,半点不在意形象,问:“拍照吗?”

“拍!”

一班12个人,勾肩搭背站到学校请来拍摄毕业照的照相师面前,纷纷将帽子脱下来,随手拿着,打闹谈笑时那拍照的师傅觉得有趣,就拍了几张,等他们板正站直了,又拍摄两张正经的。

这照片会由警校负责分类,寄回学生家里。

简若沉和每一个人好好拥抱道别。

关应钧站在观礼区看着,觉得那双眼睛格外亮,连热得潮红的脸也迷人。

简若沉与人道别完之后若有所感,一回头,就看见关应钧站在原地等他。

关应钧身边没什么人,勒金文倒被几位总警司团团围住,正在努力社交。

简若沉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两人定定对视一瞬,关应钧想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想问“你想不想我”。

他刚要张嘴,简若沉就对他伸出手,关应钧顿时不问了,前倾身体抱住简若沉,像是要一把将人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我好想你。”关应钧道。

“我也想你的。”简若沉低声道。

他把脸埋在关应钧肩颈处,脸上的汗蹭了人一脖子。

观礼之前都要掏纸巾另擦一遍椅子的关应钧这会儿好像没洁癖了,反而埋在简若沉脑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浓烈的柚子气味,掺杂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浅甜味。

还是一样的味道。

关应钧吸过了,才含混道:“小骗子。没人管着你吃穿,在警校乐不思蜀了。”

简若沉嘴硬说没有,把关应钧放开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抱着不太好。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又轻轻挪开。

关应钧展开手,用行动问牵不牵,简若沉思索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这里这么多不认识的大佬,之后或许会在香江立法会碰上面,最近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想着,却又勾了下关应钧的小拇指,“情况特殊,回家再说。”

关应钧多看他一眼,抬手搭在简若沉肩膀上,这实在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姿势,再保守的守旧派也挑不出错来。

他带着简若沉去找勒金文,两人作为小辈,又被想要恭维勒金文的人围起来夸了一通,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得空提行李箱回家。

离开宿舍之前,简若沉将被子包端起来,让关应钧拿去还,又顺路去小卖部买了一次食堂做的咸味麦饼,这才往校门口走。

离开时,简若沉又回头看了一眼。

关应钧摸他的脑袋:“等你做上一哥,年年都能来这里讲两次话。”

这话一下子就把离别的伤感冲淡了。

简若沉笑出声来。

他看到警校对面停着的那辆埃尔法,和手捧鲜花的罗叔,顿时将行李箱丢给关应钧,张开双臂飞奔而去,“干爹……”

他一顿,抱住罗彬文之前乍然改口,学着其他人叫父亲的语气道:“daddy。”

罗彬文一下子愣住了,他定定地看着简若沉的脸,恍然之间觉得,如果自己真和小姐结婚了,生出来的也会是这样的小少爷。

康纳特的基因实在太强大了。

简若沉身上没有任何属于父亲的特征。

“爸爸,你发生什么呆?”简若沉歪着头,从下而上看罗彬文。

罗彬文眼睛通红,他嘴唇颤抖着应了一声,将花塞到简若沉怀里,哑声道:“我和关应钧一起挑的,喜欢吗?”

“喜欢。”简若沉捧着花笑,下颚抵在一簇簇开满的小绣球上,花团锦簇着,格外漂亮。

罗彬文背过身,偷偷抹了一下眼睛,“好了回家,关先生做了一道卤水黄牛肉,他最近在练厨艺。”

简若沉“哦”了声,打开后座车门,拿手肘怼关应钧腰,让他坐里面,自己坐另外一边。

关应钧手长脚长,坐进去时格外不方便,但他还是坐得毫无怨言。

等坐稳,简若沉又戳他,问:“我要吃的不是辣炒黄牛肉吗?”

关应钧侧头,视线在简若沉身上肆意打量,看到他水润的藕色嘴唇时低低笑了一声,“你最近不好吃辣。”

“怎么不好——”简若沉的声音戛然而止,哑了。

他盯着关应钧,慢慢往门边挪了挪,一抬头,却见前侧的挡板已经锁死了。

关应钧一把拢住简若沉的腰,单手把人拢到身边,他侧头亲了一下心上人的发顶,“你怎么想我的?”

简若沉耳朵一下子红了。

他想的次数不多,但确实也实实在在想过。

血气方刚的男人,还能怎么想?

“晚上吃完晚饭,想给我看一看。”关应钧那食指,擦了一下简若沉额角的汗珠。

他盯着指节看了一会儿,随后在简若沉震撼的目光中伸出舌尖,将那颗汗珠卷到嘴里去了。

真是大事不妙。

简若沉紧了紧拿着捧花的手,急急转移话题,“九、九哥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抓到他了吗?”

“我封闭训练这么久,内地那边有没有新消息,立法……立法会那边有什么要求吗?什么时候拟定法案?”

“还有……唔!”

嘴巴被堵住,简若沉瞳孔剧烈收缩一瞬,紧接着,呼吸被强势卷走。

快一年没接吻,他几乎要忘了怎么亲,很快便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