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和许慎珣在日本呆了三天。
烟花那晚之后,许慎珣兴致勃勃地带周清去泡了温泉。两个人一边吃夜宵一边在玻璃房内看夜空,吃饱了人就会昏昏欲睡,周清强撑着精神想着还没有洗漱,但是身体经过两天的游玩后还是觉得疲累。半梦半醒中他听到许慎珣问他:“哥,你觉得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吗?”
周清被困意拉着,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诚实地回答道:“我十几岁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能有钱到可以出国旅游。”
许慎珣笑起来,他捂住了周清的眼:“我也觉得。”
“睡吧。”他温柔地说:“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
回国后许慎珣直接在机场换乘去了片场,他的经纪人已经带好东西在那等着了。跟周清简单告别后他吩咐一旁的助理把周清送回家,后者站在那,对这人这次这么干脆利落的作风感到一丝怪异。
一般来说许慎珣在分别的时候都会再黏糊那么一会的。
可能是今天转性了吧,他想。
周清回到家,打开了关闭了几天的社交软件,一时间消息爆炸一样涌了出来。许慎珣不喜欢周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分心,出去一趟竟然真的没怎么看短消息。
他先点开工作群,置顶的是一条第二天正常开工的通知。周清稍微舒了一口气,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心血,于情于理他都希望这部剧能够顺利上映。不过拍摄能继续的话,是不是说明魏赫那边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
周清滑出来,没有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更新提示红点,往下看了几条,视线停在了某个人的头像上——没有。
魏赫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
说不清从心里涌现出来的那股奇怪的情绪是什么,周清打开了几个编剧的小群,和秦雪如的聊天界面。
不出所料,私底下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尽管冒着雪来找他的那天魏赫显得分外消沉,但是毕竟顶着这样显赫的姓氏,母亲也是国内食品巨头的独生女,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放荡不羁也不可能真的是废物。魏赫的公司在事情发酵的当晚出了公关函,除了否认车祸以及常规的对造谣者提出诉讼之外,声明里还提到魏赫在对方所谓的“超速造成车祸”的那天晚上,其实和他哥魏诚轩在一起吃饭,而那家饭店因为要保护客人的隐私,没有监控。
一直到这里都还算是正常,精彩的是随后魏赫的个人账号转发了这条公司的声明,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娱乐圈最不受常规推测限制的人不负众望地发声了:“如果没有监控就可以胡说八道,那我其实可以编点你们更爱看的,譬如我那天没法给不在场证据是因为我在睡别人老婆。但是可惜了,我那天还真就在和魏诚轩一起吃饭。一年到头不见面,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我没法举证的时候,高兴坏了吧?另外,我别的不多还真就有点小钱,足够让我不卖股份也能撑到明年的股东会上,到时候我会要求你对魏氏新能源板块的营收三年连跌做出解释——加油干啊,我的好哥哥。”
他在结尾处@了魏诚轩。
无数吃瓜第一线的人点进去这个名字,随即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男人头像下面那一串官方给的企业CEO认证。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懂魏赫这条在暗示什么。
至此为止,这则娱乐圈富二代肇事逃逸丑闻正式上升为豪门内斗。从热度的一路飙升能看出来,人民群众明显对这种直接摆到台面上来撕的剧情更加激动。毕竟我国传统“家丑不可外扬”,新一代的商业巨头接班人一个比一个低调,在此之前魏诚轩都没有在财经论坛之外的地方出现过,就这么被亲弟弟直接把名字捅到了热搜最上面——一开始只是以为又塌了一座房子,谁能想到这房子鱼死网破直接把家里的一片别墅都烧了给大家看火景呢?!
魏赫,让娱乐圈更精彩。
而且由于魏赫的累累前科,他这人作风人品都差唯独不撒谎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早年被他在节目里揭出来跟金主车zhen的演员起初还装模作样地表示要起诉他,几年之后被黑客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现场照片,从此彻底偃旗息鼓。他现在这样直接站出来,就差明着直接说他哥是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舆论风向几乎一天内就被逆转大半。在豆酱论坛的热帖投票里更是获得了将近80%的“没撒谎”支持。
到第三天,这件事已经成了街头巷尾最红的话题。一夜过去前十个热搜魏赫仍然占了一半。魏诚轩那边中规中矩地发了一条可以概括为“此事跟我无关”的声明,但是因为表达过于克制被评价“看起来不是很问心无愧的样子”。所有人竭力从各个角度试图扒出一丝蛛丝马迹,有从十几年来的边角料新闻观察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的,有去分析指认魏赫肇事逃逸的那对父女的面部表情的,还有敏锐地察觉到魏家现任掌门人魏昶凡在这间事中的微妙态度的——在最开始表达过对小儿子不会包庇的态度之后,他就保持了沉默。有人指出从之前的风向来看大儿子接手家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小儿子进娱乐圈也有要给老大让路的意思,只是不知道现在这是内部又出了什么岔子,才逼得太子要对流放的弟弟赶尽杀绝。
这中间可供玩味的东西太多了,放假在家无事可干的网友把各个犄角嘎达里的消息都挖了出来。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突然有人出来说十年之前就在家附近看到控诉魏赫的那个残疾人在街边乞讨,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不敢确定。她在家翻了两天,翻出来了一张高中同学给她拍的生日照,照片有点糊,但背景里那个坐在地上拉二胡卖艺的男人和新闻主角长得极其相似。
而且能明显看出他的左腿在那时候就不正常了。
这条素人的微博一小时内被转发了三万次。
至此,魏赫在舆论上大获全胜。以前因为脾气差和无意识炫富而差得要命的路人缘甚至有所逆转——毕竟有钱人也这么爹不疼妈不爱的,还差点被血脉相连的哥哥弄得事业也没了,怎么能不让人唏嘘一番呢。至于被压抑了三天到处辩解被嘲的魏赫粉,现在则是彻底的扬眉吐气,对外四处抓之前吵过架的人道歉,对内痛心疾首自己粉的人竟然一直在默默遭受这些,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用放浪形骸掩盖他脆弱的内心,这怎么能让人不动容呢?
总之,从结果上来看意外地实现了虐粉固粉的效果。
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也有人忍不住出来感叹这一番公关手段实在是高明,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方法破解了死局。魏赫的那条转发行文风格和他的个性给大众的印象极为符合,看似是气急了发出来的话,实际上却极其有门道。他先说那天和魏诚轩在一起,但如果魏诚轩立刻出来否认,魏赫就会顷刻间被推到最坏的局面;所以随即他就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魏诚轩,这种情况下对方再出来说话,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
即使后面没有那张照片,但只要指认他的人拿不出实际证据,魏赫就已经赢了。
唯一的负面影响就是这样一来,魏赫和魏诚轩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没有魏家的资金支持,不知道魏家的这位小太子之后会在娱乐圈发展如何,毕竟资本最是无情,能将人捧起来,自然也能将人摔下去。
周清看着这段话,皱起眉头。
第二天魏赫还是没有来片场,导演安排人先拍配角的戏。这样几天之后,中午休息的时候导演主动找到周清,邀他一起去魏赫那探病。
“他生病了?”周清愣了下,他还以为魏赫请假是为了处理这次风波的后续。
“说是感冒了在发烧。”导演点起一根烟:“去年上面改了规则,马上要第一次送审了,这种风口浪尖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去一趟都算是表个态。你们平时不是走的挺近的吗?一块过来吧。”
于是下午周清就搭副导演的车,和导演、副导演一起去了魏赫在九林的住处。
还没进门,周清就被这座房子外面显出来钱的味道惊到。倒不是浮夸,而是那种每个细节都需要用大量的时间精力和专业团队去维护的讲究。从园艺到来接他们的人,主打一个“这荣华富贵我祖上三代都享受腻了”的老钱风。
和魏赫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许慎珣就不喜欢这种风格,这人在生活方面主打一个效率。也可能是两个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家里的陈设乱七八糟各种混搭。名导送的价值十几万的当代艺术画和周清从地摊买来100三副梵高星空拼图挂在一起,就挂在餐厅对面的墙上,俩人电影马拉松中场休息的时候半夜两点去厨房煮泡面吃,一抬头就能看到。
魏赫看起来真的病了,精神头不是很好,鼻尖还有点红。导演跟他聊了几句,就识趣地放下东西要走。这个时候他把头转向一直站在后面当背景的周清:“从日本回来有给我带什么吗?”
导演看了看两人,笑道:“家里还有事,我们几个就先走了。你跟周编也熟,正好也可以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剧本的事。”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有。”周清这才回答道:“但是我带了探病礼物。”
他把手里的纸盒递给魏赫,魏赫看到包装袋上显眼的“药补不如食补,长白山野山参”的广告词,阴沉着脸半天才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接,他打开纸盒,从里面掏出一瓶龙舌兰。
“我觉得比起补品你更需要这个。”周清说:“这瓶口感很好,不过比较烈,不建议工作日开。”
他解释道:“毕竟是跟大家一起来的,直接拿这个太显眼了,这壳子是我好不容易才在家翻出来的。”
魏赫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他叫来人把酒打开倒进两个杯子里,周清呷了一口,醇厚的口感让他心情很好。他往沙发背上靠了靠,这才开口道:“抱歉。”
魏赫眼皮都不抬:“干什么?”
“节前你难得找我,我却没有抽出空陪你。”周清真心实意地说。
魏赫摆摆手:“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我只是那天心情不好,现在不是摆平了吗?”
“嗯,我看到了。”周清弯起眼睛:“真厉害。”
魏赫呛了一下,他掩饰性地找餐巾纸擦拭。搭在一起的长腿放了下去又不知道该放哪,于是又叠在了一起,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本来就是魏诚轩情急之下的昏招,时间太短了,这么粗糙的设计都敢用,他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周清有些不解地重复:“时间太短?”
“ESC新的金融监控法案征求意见稿已经出了。”魏赫说:“对短时间内密集从小股东那回购股份的监管更严,我手上魏氏食品、科技都还有一些零散的份额,他想要坐稳那个位置,只能趁现在逼我出手。”
周清唔了一声:“怪不得他要让你的现金流断掉。“
“哈。”魏赫冷笑道:“就算这次真的阴沟里翻船了,我那些车卖出去怎么也够撑过一年半载的了。怎么着都能把你这部剧拍完,该有的宣发一个都不会少,把你的心给我放回肚子里。”
……又不是因为担心这部剧才来探望他的。
但是周清没有说什么,只笑了笑:“嗯,谢谢你。”
“不过这次舆论风评挺好的,”周清换了个话题:“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你的。”
魏赫肉眼可见地得意了起来:“还用你说?我这么多年的娱乐圈难道是白混的吗?你懂什么叫路人缘。”
你说的是在豆酱论坛被人就目中无人不尊敬前辈这点骂出一万多层楼的路人缘吗,周清冷静地想。
他想起了有黑粉靠运营骂魏赫的Bot赚到了沪市一套房的传闻,听说那人结婚的时候还特地感谢魏赫来着。
“你说的对。”周清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只温声细语地说:“大家支持你挺正常的,毕竟你是华娱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就像每个被比作花的直男那样,魏赫露出了吃了苍蝇的表情:“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东西?”
“你的粉丝那里。”周清语气平板地回答道:“我偶然间看到的,还挺有意思的。哦对了,我还看到有人说你是‘用傲慢画上烟熏妆反抗封建家庭、清冷又倔强的叛逆少女’——”
“我X——你闭嘴!!!”魏赫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周清再也忍不住,放肆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魏赫看上去很生气,又羞又恼,脸都红了,他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直到他们俩把那瓶酒喝了一半,魏赫仍然一副缓不过神的表情:“不是,这些小姑娘,她们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起码反抗封建家庭那段听上去有模有样的。”周清安慰他说:“往好了想,她们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
魏赫却是有点消沉的样子:“我也并不像她们认为的那样……反抗什么的,都是她们自己美化过的。”
“我本来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鱼死网破算了。”他阴郁地说:“但是我的人帮我分析,跟魏诚轩掰了也就算了。跟老头子还要维持面上的体面,毕竟他这些年说是在栽培接班人,其实核心大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你以为我平白无故那晚怎么会和魏诚轩一起吃饭的?是老头子组的局。”
“结果你看他这次干了什么?哈,你知道整件事最好笑的部分在哪里吗?”魏赫讥讽道:“是我妈让我稳住,她说这件事是老头子对魏诚轩不满,所以给我设的考验。”
他毫不客气地说出了周清内心的想法:“你说这不是俩神经病吗?!”
周清想要委婉地圆一下场子,张开嘴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魏赫耷拉着眼皮说:“我现在要养很多人,公司里那么多张嘴都指着我吃饭呢,所以发声明也得藏着掖着,我本来想把那爷俩都痛痛快快骂一顿的。”
他爆了一句粗口:“……真是窝囊。”
“换个角度想。”周清说:“今年就业形势这么差,你帮这么多员工保住了工作,也算是攒功德了。”
不等魏赫神情烦躁地想要说什么,周清就径直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哥之后估计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如果只是想继续在娱乐圈混混日子,不是很难。我毕竟是他的种,老头子不会看着魏诚轩对我下死手。”魏赫双臂搭在一起:“但是如果我想回去,正儿八经搭台子跟魏诚轩抢一抢……那还是有点难弄的。也就我妈那种人,还觉得老头子是真的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失望了想换人——我都能看得出来,这傻X是在把我当磨刀石用。”
人喝了酒确实容易变得暴躁,是以周清自动把他的脏话屏蔽了。
“我其实不想去做那劳什子继承人。我着实不喜欢他们那种自以为很体面实际上虚伪的一比的样子。”魏赫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男男女女都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自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把对方当傻子看,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蠢货……不过如果只是想要证明我比魏诚轩强,那现在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停了一会,看向周清,有些动摇地问:“你觉得我该回去试试吗?”
周清和他对视了一会,才说道:“只是为了恶心别人就去做不喜欢的事好像很亏的样子。”
“但是要是能抢走一直讨厌的人最在乎的东西,好像又确实很快乐。”周清沉吟了下,最终坦诚道:“所以我也不知道。”
魏赫哼了一声,嘟囔道:“就知道问你也白问。”
他听起来已经有点微醺,看来这次的酒确实很劲。周清笑吟吟地在他面前晃了下手:“知道问了也白问还问我?”
魏赫烦不胜烦的样子,伸手将那只手打了下去。然而他没有放开,而是紧紧地将其握在了手心里,周清抽了一下,没抽动。
“要是别人我才不会问。”魏赫直勾勾地看了过来,那双平日里一嘴不由心就会不自然地东瞟西看的眼睛此刻前所未有的专注:“因为你是周清,我才问的。”
周清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尽管你老是因为许慎珣扔下我。”魏赫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能改一改吗?”
……
这人可能是喝多了,周清想。
他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面无表情的自己。
但是再怎么找理由,那好像都不是应该对朋友说的话。
以前说服自己忽略的那些细节如同柜子下的灰尘一样被穿堂风卷了出来,魏赫对他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他脸红时候说的那些话,被撞见时倏而转开的眼神。
不是什么大问题,周清想,没关系的,就算是真的,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在很久之前,他能处理好。
所以他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手机上工作群的消息一条条往外跳,却连点开看看的想法都没有,只静静地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的心乱了。
周清拿钥匙在门上面转了半天,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周清愣了愣,看着门后的许慎珣:“你怎么回来了?”
许慎珣打量了他一番:“你为什么要拿老房子的钥匙开门?”
周清这才发现自己在这站了半天的原因,他揉了揉眉心:“先进去说吧。”
“我去跟公司交涉过了,不可能所有人都无限期这么等田淼淼等下去。幸好本来就只有一些收尾的镜头要拍,李胖子调整了一下剧情,把我的部分先拍完了——我杀青了。”许慎珣笑眯眯道,他像只拉得很长的猫那样挂在周清身上:“你不是一直让我不要排那么多工作吗?所以我打算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周清拖着他艰难地把门关上,嘴上回答道:“那是挺好的。”
“我在学做饭,你很快就能吃到业内水平最高的主夫晚餐。”许慎珣亲了口周清的脸:“亲爱的,你今天工作顺利吗?”
明明可以绕过去,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周清鬼使神差地照实回答了:“今天没有去现场,我跟导演他们一起去看了生病的魏赫。”
然而许慎珣没有像以前那样气势汹汹、胡搅蛮缠地要他讲清每一个细节。他只是平静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他笑眯眯道:“那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你坐在这,我去给你煮点梨汤去去病气。”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理由的,像是相处太久自然而然生出的某种直觉,那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了周清脑海中,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许慎珣看出来了,甚至在周清自己觉察到之前。
作者有话说:
许的贤惠类似于乌拉那拉氏的贤惠。
至此基本明牌了,要进入一段“我知道你知道但是我假装不知道,看似每个人都没做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做了很多”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