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万不可!

作者:你的荣光

有一本书叫做《汤姆索亚历险记》,里面的主角因为懒得刷墙,就故意说自己特别喜欢刷墙,借此激起他那些小伙伴的好奇心和逆反心,最后他的小伙伴们给他免费干了一天的活。

这跟张别知的心路历程有异曲同工之妙,平日里他的姐姐、姐夫怎么对他耳提面命,怎么告诫他不许再瞧不起人了,他都不听,但今天萧融反其道而行之,鼓励他看不起自己,一个劲的强调让他必须看不起自己,张别知突然就意识到了他姐姐、姐夫想教给他的道理,这样真的很丢人,不止围观的人在看自己笑话,连这个被他看不起的萧融,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汤姆索亚历险记》写的是一堆小孩的故事,而张别知虽然成年了,但他的心理年龄可能还不如书里的小孩,简峤这些年过得真是太冤枉了,但凡他能看透这一点,也不至于每次回家都被气个半死。……

今天对张别知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他的世界观受到了震荡,如果萧融仁慈的话,就应该让他回去,恍恍惚惚一晚上,好好消化一下接收到的新信息,然而问题是,这是不可能的。

萧融看他不回答,神情已经出现了极微妙的变化:“怎么,你不愿意?”

张别知缓了一秒,面皮渐渐涨红起来:“你把我当马猴耍,我怎么可能愿意?!”

萧融听着他的话,突然他笑了一声:“别给你脸上贴金了。”

张别知:“……”

明天就到金陵了,张别知居然临时给他掉链子,萧融当即对他毫不留情的开炮:“马猴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就能上场表演,它翻个跟斗周围一群人愿意给它鼓掌,你呢?在军中待了这许多年,你有做过一件让别人愿意给你鼓掌的事么?吃的比马猴多,用的比马猴贵,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用你换一百只马猴回来,那我至少还能开个用来卖票的马戏团,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商人会做倒贴钱的买卖。”

张别知:“…………”

萧融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把他嘲讽的是脸红脖子粗,憋着一张脸,他却说不出萧融这一套一套的话来,只能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居然骂我!”

萧融的眼神嗖的移过来,跟针一样扎在张别知的脸上,让他条件反射的就后退一步。

连屈云灭都会感到害怕的眼神,真不是闹着玩的。……

萧融不虞的盯着张别知,然后霍然起身:“我说了别再给你脸上贴金,你还不够格被我骂呢!这一次金陵之行我势要成功,听好了,张、别、知。”

阴森森的念了一遍张别知的名字,接着他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萧融冷冰冰的看着张别知的眼睛,把后者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不管你是谁的妻弟,你就是屈云灭的祖父,我也要让你魂断金陵!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用你自己的命做代价,看看我是怎么做到杀人不见血的。”

张别知:“…………”

一般来讲他是不会信这种话的,但萧融的气势真的很恐怖,再加上外面那二十个护卫全都是屈云灭的亲兵,张别知毫不怀疑,要是他俩突然内讧了,那二十个亲兵连问都不用问,直接就会抽刀出来帮萧融宰了自己。……他的命好苦。

在历史上他叛变的时候,有诸多因素在其中影响着,例如屈云灭刚愎自用,例如他和简峤的矛盾爆发了,例如他以为那就是一场闹剧,毕竟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就跟儿戏差不多,谁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当儿戏,其他人全都当真了。

而这个时候这些因素都没有出现,况且张别知这人只是笨,他没有滥杀无辜的毛病,屈云灭是真的好战、好亲自动手除恶,张别知顶多就是爱欺负欺负人,他只在战场上取过人的性命,还只是一两场小规模的战役,他杀过的敌人加起来都没有两个巴掌多。

所以当萧融动真格的时候,他反而怂了,他眨眼的速度突然快了许多,一看就是正在心虚着,沉默一会儿,他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后退,顺便小声说道:“等我姐夫得知了你的真面目,他不会放过你的。”

萧融:“……”

他瞥向张别知眉骨上的青紫,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别知:“……”

感觉更委屈了。

这就是个阴险小人啊!哪有大家平日说的那么光风霁月,还有不少人夸他是镇北军当中唯一的翩翩君子,听听!有君子会这么威胁人吗!

一旦接受了萧融是个蛇蝎美人的设定,张别知就觉得认输不是那么丢人了,毕竟只有他知道萧融是什么德行,只有他一个人是清醒的,别人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抿着唇,张别知嘀咕道:“知道了,我照做就是了。”

说完他就想跑,萧融眯着眼看他,突然把他叫住:“等等。”

萧融问:“你打算怎么照做,给我在这演练演练。”

没说破的时候张别知的每个行为都是纯天然的,可现在说破了,他的言行举止很可能会变得僵硬,萧融不放心,一定要他在自己面前表演合格了才能走。

于是,这一晚上张别知直接被折腾到了半夜。

连他怎么笑萧融都有意见,越练他的怨气越多,到了某一刻怨气超越了对萧融的害怕,于是他过关了。

张别知:“……”

前一天赶了一天的路,这一晚还只睡了两个时辰,张别知带着青黑色的眼底从房间里走出来,今日的怨气比昨日还多。

然而看到萧融神色恹恹的坐在桌边的时候,张别知才想起来,不管他折腾到了什么时辰,萧融都陪他折腾到了什么时辰,而且他走的时候,萧融也没打算立刻入睡,而是坐在书案前摊开纸张,要写一些东西。

萧融除了貌美、聪慧、气质非凡特别出名以外,还有一点也很出名,那就是体弱。

接二连三的折腾下来,连他这个壮得像头小牛犊的小将军都吃不消了,更何况是这个动不动就生病、严重了还会吐血的士人能接受的。

但萧融不仅接受了,还从未抱怨过,他起得比张别知还早,见他下来了,还叮嘱他快点吃早饭,吃完了就出发。

同甘共苦是加强属下忠诚的最快方式,虽说张别知还远远达不到对萧融忠诚的程度,不过他心里的怨气确实消了一些,他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用风卷残云一样的速度吃饭。

萧融:“……”

一顿吃八张饼,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了。

萧融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自己也察觉得到,这回就不是屈云灭的功劳了,而是他最近这段时间太累,真把自己累出问题来了,然而他刚到淮阴,远远不到休息的时候,阿树担忧的看着他,提议去给他雇一辆马车,就这一百多里了,哪怕坐马车今日也是能到的,最多就是到的晚一点。

阿树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看着他俩,他们没出声,其实就是跟阿树想的一样,只不过他们都要听萧融是什么想法。

而萧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骑马过去。

倒不是他真的那么赶时间,其实晚到一两个时辰差别也不大,但他觉得自己需要维持住这个气色不好的状态。

他没到过金陵,上一回来到淮阴也是从吴郡绕道,他只经过了金陵城外,但金陵的盛况这些天他已经打听的十分清楚了,这里面住的达官贵人全是颜控,而且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带着淡淡病气、仿佛命不久矣的打扮。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萧融都不用装,直接就能闪亮登场了,然而自从搬迁到陈留以后,萧融几乎就没怎么生过病,果然只要屈云灭不作死了,他的身体就能迅速的好起来。

本来就算他没事,他也是要装一装的,但装的怎么比得上真的更值得人们垂怜,他总共就在金陵待几天,这第一印象,真的是太重要了。

萧融做了决定,别人就只能听从,不过看着萧融那摇摇欲坠的样儿,连张别知都担心他会骑着骑着就从马上掉下来。

他们是卯时二刻从淮阴城出发,午时一刻便到了金陵城外,看着那恢宏气派的城门,萧融目光微微一凝。

千年古都便是从这一刻开始的,之前也有人定都金陵,但他们的势力都没有雍朝君主这么富有与强大,光嘉皇帝把自己的国家都作到只剩一半了,但他依然富得流油,等他到了金陵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城防,而且每年都大把大把的往上面投银子,淮水是他们的天然屏障,已经很难被攻破,而这几丈宽的城墙,就是他们的另一道屏障。

光嘉皇帝加固城防是因为他怕死,不过他还是死了,之后的孙仁栾也在加固城防,他的目的就比较清晰了,这是他的战略布局,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就打守城之战,金陵富庶且什么都有,坚壁清野之后最起码能挺上五年,这五年里他们在都城内自给自足,敌军却不可能受得了这么长的战线拖延。

古代战争、尤其是远征战,几乎就没有能挺过两个月以上的,两个月一到,无论如何都要撤退,因为后续的补给已经跟不上了,这也是屈云灭制定攻打鲜卑计划时,决定十月就回转的原因,他的天赋再高,也解决不了粮草未至的问题。

所以南雍朝廷害怕屈云灭是应该的,不仅因为他神武过人、也不仅因为他手下兵马多,更因为他占领了淮水的另一侧,守城之战可以克制胡人、却克制不了这么近的敌人。

然而在历史上屈云灭打进南雍皇宫的时候几乎没什么阻碍,几乎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打进去了,是因为他真这么厉害,直接就把城门攻破了么?真不是,是有人犯蠢。

能量守恒定律在哪都适用,如果说历史上有一万个聪明人,那就有一万个蠢人,前者给大家提供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的诡谲争锋,后者给大家提供三观尽碎、心想这种人是怎么活这么大的顶级笑料。……

金陵的治安情况比淮阴城好一点,最起码这边没有问都不问就让他进去,虽说这边的守城兵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讨要文书的时候都不敢大声一点,还提前跟他说明了,只是看一看,不是怀疑他的身份。

萧融:“……”

他看向一旁的阿树,后者会意,从包袱里拿出了萧融的文书与符节,这都是新鲜出炉的,以前印着萧容二字的文书在他出了新安之后,他就找了个县令替换了一份,还多花了点钱,把名字改成了自己的,至于如今这一份,这上面盖着镇北王的大印,比那份盖着县令印章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含金量。

至于符节,这也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以前都没有陈留尹这个职位,他们这帮人也不知道尹的符节长什么样,最后干脆萧融拍板,不管别的地方什么样,反正他们要自创一个,以后不管谁当陈留尹,都用这种符节了。

至于会不会被人笑话的问题,没听说过胜者为王败者寇吗?等他们成了正统,哪怕他们在符节上印一只圣甲虫上去,其他人也只能捏着鼻子的说好看。……

接过这陌生的符节,守城兵正迷惑这到底是什么官职的时候,他听到萧融坐在马背上,不卑不亢的对自己说道:“劳烦通禀一声,陈留尹萧融携镇北王之亲笔书信,前来拜见陛下与大司马。”

守城兵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陈留尹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位公子叫陈留尹?

等他想起来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镇北王迁都一事,啪嗒,他手里的符节掉地上了。

萧融:“……”

这符节上面的字都是用金子刻的,不便宜呢!

在萧融谴责的目光中,守城兵哆哆嗦嗦的把符节捡起来,然后一边紧张的道歉,一边后退去找自己的上官了。

接下来,上官去找上官,就这么一路传递,终于,这消息传进了南雍皇宫。

孙仁栾正带着众官员开会,一听说萧融来了,他们先是沉默一瞬,然后就跟水开了一样,整个宫廷都沸腾起来。

镇北王迁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金陵的官员们从一开始绝对不可以接受,到现在已经差不多麻木了,毕竟他们再生气、也不过就是无能狂怒,再激烈讨论,最后发现自己就是讨论了个寂寞。

因为他们不敢先开战,尤其是这种节骨眼上,屈云灭的大军都多久没动过了,屈云灭训练他们这么多时日,为的就是攻打别人,他们可不想成了鲜卑人的替死鬼。

不管打仗还是谈判,玩的其实就是心理战,兵法书里也无一例外,讲的都是如何扰乱对手的心神,至于补给怎么补、战线怎么缩短,这个不用教,几乎所有将领心里都有一杆秤。

在这一点上孙仁栾就表现得比较好,他深知此时不是南北开战的时候,所以他一点都不慌。得知萧融过来,还带着镇北王的亲笔信,这些刚安静了一段时日的官员就又开始紧张和害怕,孙仁栾虽然也有些诧异,但他猜得到,萧融应该不是给他们带来坏消息的。

淮水之北的探子来报,屈云灭如今正轰轰烈烈的建设陈留,种种行为匪夷所思,他和这个名叫萧融的士人走得非常近,两人有时还会一起出去喝茶。

跟其他了解屈云灭的人一样,孙仁栾也认为屈云灭的变化绝对不是来自于他自身,而是来自于外部的影响,本来对于萧融这个人,孙仁栾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心,因为不管怎么看,能把屈云灭影响到今日这个地步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居然来金陵了。

还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就有几十个护卫,外加一个完全没有名气的小将,是真小将啊,听底下人回报,看起来连弱冠的年纪还没到。

这就搞得孙仁栾十分诧异,在镇北王刚刚迁都之际,虞绍承带兵叛逃之后,南北关系其实十分紧张,在这个时候屈云灭居然派这位陈留尹独自到金陵来,还不给他派足够的兵马保护他,他就不怕这位陈留尹出什么意外吗?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孙仁栾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把这群在他看来有一半都是酒囊饭袋的官员请出去,然后留下自己的亲信,还有一部分德高望重的大官,羊藏义也在其中。

这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萧融还没真的进宫,他们的CPU已经快烧起来了,结果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商量也是白商量,不让萧融进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萧融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于是,在城外待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有人来接待他们了,还不是接他们入宫,而是要接他们去临时安排的落脚处,至于什么时候进宫,这要等大司马的安排。

如今是夏日,城外也没什么可以乘凉的地方,他们这二十几人就一直在城门口晒着,自从萧融说破了自己的身份,守城兵突然就多了,他们也不让萧融等人进去等着,就这么紧张的盯着他们。

所以接待的人过来时,张别知毫无意外的发火了。

“这就是金陵的待客之道吗!将远道而来的客人关在城外不让进去,烈日晒得大家头昏脑涨!你们这是故意怠慢我们,怠慢我们,就等于怠慢镇北王!”

接待的人冷汗都快下来了,他擦擦额头,小声解释:“本官也是刚接到的消息……”

张别知:“什么本官,你是下官!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们的陈留尹跟你们金陵尹是同一级别的!”

之前萧融都没管他,这时候他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拜昨晚所赐,张别知的脊背瞬间一僵,他条件反射的就补充了一句:“况且还有本将军在这,什么文官都越不过本将军去!”

萧融:“……”

有点夸张,但就这么凑合着吧。

来接待的人官位确实不高,他是金陵的从事中郎,虽说是个能上朝面见陛下的官职,但这样的从事中郎金陵还有几十个。

他被派出来,也就是出来扛雷的。

张别知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文化的武夫,被他站在城门这里一通骂,对方的脸色也挂不住了,可他还不敢惹张别知,他又没见过镇北军什么样,只知道传言中的镇北军可是从来都不惧杀人,他怕对方真的对自己动手。

好在这一行人不是都那么不讲道理,那位陈留尹就很温柔,他劝张别知不要再说了,却被张别知瞪了一眼,然后像是不愿意和萧融有什么牵扯一般,他气鼓鼓的走向了后面。

接下来就一直都是这位陈留尹跟他说话,刚看到这位陈留尹长什么样的时候,这人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

哎呦呦,看他额头上的薄汗,还有带着不健康红晕的脸颊,再加上他这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妈呀,连他们金陵第一公子都要比下去了!

刚刚张别知说了那么多,他都没觉得把客人晒在这有什么问题,如今他不这么想了,怎么能让这样俊秀的公子在这受苦呢!

于是他赶紧带萧融等人前去休息,萧融听着他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经典台词:“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听得对方更加心疼了。

萧融就借着这个机会跟这人打听宫里的情况,虽说对方没有什么都说,但言语之间还是会泄露出来一点侧面消息,比如宫里不接见他是因为讨论的很激烈,比如今日他来的不巧,今日陛下没有上朝,所以不能立刻就让他入宫。

皇帝想见大臣难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不都是大臣沐浴更衣,哪有让皇帝费劲的道理。

但这位小皇帝是个傀儡,孙仁栾一面架空他一面又缺不了他,就导致萧融不能用自己记忆中的皇宫来套用这一个。

而且萧融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想好,还是因为他们想继续晾着自己,所以才不见自己。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了,萧融就决定先睡一觉,本来他就不怎么舒服,如今又活活晒了半个时辰,他都感觉自己快中暑了,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

他睡下了,张别知因为金陵人的态度正在生气当中,倒是不怎么困,阿树守在萧融身边,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为了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突然发热。

闹腾了一路,到了午后全都安静了下来,而谁也没注意到,在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一个护卫从房间里偷偷的跑了出去,他也没跑太远,就是把袖子里藏的一封书信放在了某个当铺前面,没一会儿,那封书信就被人取走,而且快马加鞭的送向了北扬州。

南雍能在陈留安插探子,屈云灭自然也能在金陵安插探子,他从来不提是因为这些人似乎都没什么用,他派这些人来金陵是为了盯着金陵大军的动向,然而他们真是太能蹲了,居然一连好几年一点地方都没挪过。这就导致他派去的探子也闲得要命,能得到这么一个送信的差事,他们还挺高兴的。

屈云灭没有去北扬州的驻军之地,而是在码头附近待了下来,从萧融走了他就觉得心神不宁,十分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让他独自前往,他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好说话了。……

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时候,外面的卫兵告诉他,金陵那边的书信到了。

屈云灭一听,立刻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从那个他都忘了叫什么名字的探子手里一把将书信抢过,三下五除二的拆开,然后又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

渐渐的,送信的探子不再高兴了。

因为他发现屈云灭的表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恐怖……到了最后,他直接把那书信捏成一团,由于用的力气太大,还有纸屑从他指缝中掉落。

怒极的他看向淮水的另一侧,仿佛从这里,他就已经能看到安睡在金陵客房当中的萧融。

他咬着牙道:“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睡梦中的萧融咂了咂嘴,他好像听到了嗡嗡的叫声,怪烦人的,于是他一巴掌拍过去,顺便翻个身,继续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