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万不可!

作者:你的荣光

明明这事非常重要,但萧融总是摆出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模样来,屈云灭的心情就跟着不上不下的,想激动,又激动不起来,想淡定,也确实淡定不了。……

同样沉默了许久,屈云灭后退两步,走到椅子边上坐下,他低声嘀咕:“哦,那我也不娶。”

萧融看向他,他也没说什么,但屈云灭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提前堵住了萧融的话:“在这世上我做过的大逆不道之事还少吗?我说不娶,谁又敢拦我?”

萧融:“……”

他想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们屈家没人了,家里有皇位,却愣是找不到一个沾亲带故的人来继承,这也太——但这不是眼前的问题,人会变,也可能不变,只有等皇位真的到了屈云灭手中,萧融才需要面对这件事,此时说什么都太早。

萧融走到屈云灭身边,他也坐下来,两人对视,萧融慢慢张口,刚要对屈云灭说什么,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萧融下意识要看向门口,而屈云灭伸出一只手,挡着萧融的视线:“别管他,你想对我说什么?”

萧融:“……”

外面的人越敲越急,萧融扒拉开屈云灭的手掌,然后走过去开门:“何事?”

敲门的卫兵愣了愣,他看向里面的屈云灭,而屈云灭也一脸不快的望着他。

卫兵:“……启禀萧先生,公孙将军回来了,他想见大王。”

萧融一怔,他也扭头看向屈云灭,后者已经垂下了眼,神情有些复杂。…………

未曾成婚之前,公孙元和原百福形影不离,屈云灭虽然最信任的是原百福,但他忙啊,而且他心里没有这种争风吃醋的念头,所以他经常能看到这两人走在一起,形容亲密。

原百福叛变,心中触动最大的人不是屈云灭,而是话不多、也不爱管事的公孙元。

屈云灭出去见他,萧融思来想去,还是跟上了,但他没有走到前厅,而是从后门进去,在影壁后面偷偷听他们说什么。

屈云灭耳聪目明,自然是知道影壁后面站了个人,但他什么都没提,只是沉默的坐下去,等着公孙元进来。

萧融都会思考公孙元丢下虞绍承独自回陈留是什么意思,屈云灭一个敏感多疑的人,肯定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不过这都在公孙元老老实实来见他以后被打消了,即使是被刺激的疯癫状的原百福,也知道不能出现在屈云灭面前,公孙元这还正常着呢,更不可能千里迢迢跑一趟,就为了刺杀屈云灭给他兄弟报仇了。

萧融跟过来是怕屈云灭迁怒,万一提起了原百福,而公孙元又没见到原百福滥杀无辜的模样,说不定他心里还在为他的兄弟惋惜。

但是没有,因为公孙元进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屈云灭跪下了。

听到那沉闷的一声响,萧融的心脏都忍不住猛跳了一下,他悄悄从影壁后面看过去,发现公孙元俯首在地,说不出的卑微和沉重。

做错事的是原百福,而此刻对屈云灭道歉的人是公孙元。

他肩膀微颤,声音也不复平日里的淡然:“大王,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萧融愣了愣,这时候屈云灭的声音响了起来:“背叛我的人不是你。”

公孙元:“但我本应发现他的意图,我本应知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要背叛大王和镇北军!”

这答案萧融知道,后来萧融告诉屈云灭了,屈云灭也知道,但屈云灭没有再告诉别人,因为那理由太过可笑,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屈云灭沉默片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扶起了公孙元,将旁人告诉他的话,又告诉了公孙元一遍,公孙元的情绪渐渐被他安抚了下来,等清醒之后,公孙元又跪了下去,不过这回就是正常的半跪了,他对屈云灭表忠心,表示他和原百福不一样,他绝对不会背叛屈云灭,至于原百福那个小人,他也不再为他感到一丝一毫的伤痛了。

屈云灭点点头,他不是一个会煽情的人,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让公孙元感动的话。

公孙元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原百福一事才回来的,他只带了少数人,押着最重要的契丹王,他的多数部队都留在契丹那里,由他的左右都尉和虞绍承共同管理,他如此信任虞绍承,让屈云灭感觉还挺欣慰的。

又说了几句,公孙元就自动退出了,他把大门带上之后,萧融才从后面走出来。

他的表情有点复杂:“公孙元这是……”

有些话他不好说,但没关系,屈云灭替他补上了:“是怕受了原百福的连累,所以回来向我表忠心了。”

萧融:“…………”原来你懂啊。

但仔细想想这才是公孙元的风格,正史上他就是思来想去,觉得跟着屈云灭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原百福叛变之后他也加入了,他不看跟谁亲近,他就看哪边对自己有好处。这回跟着原百福叛变才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绝不会加入原百福的队伍当中,甚至在发现原百福叛变以后,他还连忙就赶了回来。

这是个理智且自我的人,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会让跟他关系好的人有点寒心。

萧融担忧的看向屈云灭,后者注意到他的眼神,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他说道:“我没事。”

萧融学着他平时的模样,回了他两个字:“当真?”

屈云灭:“……”

他轻笑一声:“自然。”

比起原百福这种对他狠插一刀的行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人情一事最难以捉摸,连屈云灭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将这些兄弟永远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他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也这样做,公孙元有妻有子,他想安稳的活着,难不成还算错么。

过去的他不懂这些道理,只一味的用过去的态度对待这些老部下、老兄弟,如今他的人生里也有了更为重要的存在,他就不会再那样天真了。

萧融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感觉他没有说谎,他也笑了笑,然后他坐在屈云灭身边,对他说:“既然公孙将军都回来了,契丹王也成了阶下囚,大王不妨发一道军令,让流离在外的几位将军和将士们同步开一场庆功宴,外面开几日由他们自己说了算,陈留么……开七日如何?酒肉管够,守城的将士轮换,其余将士则什么都不用管了,这七日里随他们吃喝玩乐,大家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场。”

屈云灭忍不住挑眉,别人的庆功宴都是一日,像金陵那种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可以摆三日,萧融居然打算摆七日,他是不想过了么。

他提醒萧融:“你不知道军汉的胃口有多大,七日的庆功宴,要花的钱可不少啊。”

萧融微笑:“没关系,咱现在有的是钱。”

屈云灭:“……”

那行,你别后悔就好。*

萧融是不会后悔的,他说的没错,将士们需要狠狠地犒劳一番,刚打了胜仗,原百福又刚刚叛变,虽然屈云灭靠着武力镇压让所有人都老实了下来,但一棒子打下去,后面的甜枣也得跟上啊。

更何况他需要展现一下镇北军的财力,既是让那些观望的世家们看看,也是让金陵的缩头乌龟们看看。

以前是真没钱,也需要时间发育,所以他们从不炫富,如今都有钱了,也成为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了,那当然要大把大把的炫富,让那些墙头草们眼馋,恨不得第二天就加入到镇北军的队伍当中。

如果能打动金陵的怂蛋就更好了,到时候自己不用打,里面的人直接就把城门打开了。哈哈哈哈……

萧融在心里哈哈大笑,然后又叹了口气。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确实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就把城门打开,迎敌军入城了,但好几千年来也出不了几个那样的人,现在孙仁栾没死,他还活着,虽然他的大将军已经卸甲归田了,那也不代表他的权柄被人夺走了,金陵还是孙仁栾的地盘,有他的控制,金陵仍旧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至于小皇帝,萧融已经不作他想,当初孙仁栾突然出兵,萧融虽然不知道这是小皇帝促使的,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小皇帝的能量比他想得低多了,他根本就影响不了孙仁栾啊,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萧融感觉自己已经很难骗住小皇帝,说他是深入敌营的保皇党了,哪个保皇党能让镇北王这么重视的,甚至还让镇北王直言,萧融要是出了事,他就把小皇帝做成人彘。……是的,这句话萧融后来从高洵之那里听到了。

虚无缥缈、偷偷写下的一个承诺,和暴怒的镇北王当着整个大军的面立下的誓言,如果小皇帝必须信一个,那他肯定是信后者啊。

听了屈云灭的话,小皇帝能不被吓哭就不错了,至于让他继续相信萧融,呵呵,萧融觉得他就是信,也不敢再用自己了。

也罢,没用就没用吧,反正明年开春屈云灭就打过去了,勤王彻底没戏,以后要是出了什么反屈复雍的组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摆庆功宴的消息一传出去,全城都沸腾了,百宝街迅速行动起来,这群人已经被萧融调教的差不多了,不管什么事,在他们眼里都是商机。……

家里有肉食来源的,都去官府拉生意,希望他们能从自己这里买肉,做食肆的则表示自己可以把大厨派过去做点菜码,等大厨回来了,他们就在自家食肆外面贴出一个告示来,说他们家的大厨是圣德六年大灭鲜卑庆功宴的主厨,王府用过都说好。

不跟吃的沾边的那些店铺也不甘寂寞,就算他们不卖吃的,没关系啊,他们照样可以蹭这一波热度,萧司徒不是说摆七日的庆功宴吗?那他们打七日的折!普通百姓八八折,上阵杀敌的将士六六折!

萧融听说了这些人的举动,最后就吐出一个数字来:“6。”真6。……

如此一来就热闹了,人人都蹭一下,整个陈留跟过年似的,把那些跑过来观察陈留的世家子惊了一跳,别的不说,光陈留这个做生意的积极劲儿,就让他们想过来掺和一脚。

中秋节之前萧融就琢磨着要给百宝街扩容,从原本的一条街,扩张成无数个巷子,但他还没这么做呢,城中百姓已经自发的扩张起来了,没有百宝街的时候,谁也不愿意跑去那个地方,如今那里却是整个陈留城房价最高的地段,每日都有人申请,想在那盖房子,还有人偷偷盖,被官府的官员喝止了。

你们偷偷盖,以后我们上哪收租子?不许!要盖就盖远点,不准蹭百宝街的热度!……

曾经萧融羡慕金陵的热闹,如今他不用再羡慕了,即使如今是冬季,也有商队选择在陈留过冬,他之前让雇佣兵们去拉商队,拉来的商队又拉来别的商队,打基础的时候觉得小猫三两只,等过两月再回来一看,才发现当初的小猫已经变成了一整个非洲大草原,商人逐利的本性真不是说着玩的,原来这么多人都来了啊。

这个季节寸草不生,什么作物都种不了,农夫们基本上全都进城打工了,萧融的目标是把陈留建设成比金陵还厚的铜墙铁壁,所以这个城防工程估计要修建十年,甚至二十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人都不必再担心自己失业,商税成了陈留的第一税务来源,其实这样有点危险,但特殊时期特殊办法,等天下稳定了再慢慢调整吧。

萧融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把好多事都规划到天下稳定以后再说了,到了那时候,谁去调整、又谁去解决?他没想过。

钱到位、人也到位了,庆功宴正式开启,萧融没见过酒池肉林是什么模样,但他站在露天的灶台边上,看着一桶一桶的粟米饭和一盆一盆的酱肉被端出去,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点痛。全是钱啊。

心里在滴血,但作为主办这场庆功宴的人,萧融自然是只能面带慈祥的微笑,目送着这些饭食慢慢远去。

看了一会儿,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回府。

如今王府倒成了最冷清的地方,因为所有人都出去参加庆功宴了,将士们只顾着吃,屈云灭和将军们喝酒,而宋铄这种压根就没参与过打仗的人,就是过去干活的了,花了多少钱,他得算一算。……

萧融忙里偷闲,回到王府打算休息一下,顺便把萧佚也轰了出去,他虽然不是镇北军,但他是镇北军的家属,而且作为未来要进入文官系统的人,多和这些老功臣聊聊天没有坏处,虽说未来应当还是文臣的天下,但那最起码得是五六十年以后了,至少要等他们这一代人都死完了,下一代才有机会夺取武官的地位。

毕竟这是屈云灭的天下,是一个将军型君主的时代,武官的话语权不会小的。

萧佚如今有了老师,也有了同窗,曾经嘲讽过他的人多数都没在陈留城待下去,在萧融变成司徒回来以后,身边的人更是捧着他,但萧佚是个跟萧融差不多的人,他不在乎当前,他就记得过去的经历,所以这些人的吹捧影响不到他,反而会让他觉得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大哥落魄,这些人的嘴脸又要变了。

所以他不喜欢和别人虚与委蛇,最起码在他自己没有本事的时候不喜欢,但萧融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所以最终他还是红着脸出去了。

为什么红着脸呢?因为萧融在发现萧佚不情愿的时候,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虽说这种肢体接触有点变态,还有点羞辱的意思,但萧佚已经很满足了。

不容易呀,上回大哥主动碰他,还是在他挡了大哥路的时候,那时候才只有一根手指。

嘿嘿,这回是一个巴掌啦!…………

萧融看着萧佚晕乎乎的模样,莫名有一种被占便宜的人是自己的感觉。

萧融:“……”罢了。

刚要躺下小睡一会儿,萧融突然睁眼,他又想起两个被自己遗忘的人,懊恼的拍拍脑袋,他连忙掀开被子,又跑了出去。

别人都去参加庆功宴了,伤兵营里也有相应的安排,但有的伤员不在伤兵营,而被萧融一句话放在了王府里。

宋铄搬走以后,王新用和姚显就去他的院子养伤了,这个院子僻静,而且在屈云灭和高洵之的一再加护之下,如今的王府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各个院落只有零星几个人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即使位高权重到王新用这个地步,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

萧融一时之间把他俩忘了,他担心没人记得他们两个,这么盛大的庆功宴,结果这两人完全没参与,想也知道他们心里会有多凄凉。

萧融一路小跑,大冬天给自己跑出了一身汗,而快到地方的时候,萧融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桑妍也在这,之前萧融把照顾王府伤兵的活儿交给了她,说是照顾,其实跟她在伤兵营做的差不多,就是熬药、送药,偶尔再给这两人诊诊脉。王新用老实,姚显又贴心,人数少了,或许桑妍会更放得开。

萧融是这么想的,这些天他也没过问,而此刻,桑妍并不是在送药,而是真的按照萧融的吩咐照顾这两人,她将小桌子搬到王新用的床上,然后再一一的摆上菜码,这都是从外面带来的,因为放在食盒里,所以还冒着腾腾热气,她一言不发的把筷子摆好,然后拎着食盒就要出去。

王新用本来动也不敢动,见她要走,他才赶紧说了一句:“多谢!”

这两个字语气有点重,王新用还以为桑妍要生气了,但桑妍抿了抿唇,微微转身,有点僵硬的朝他福了一礼。

这是中原女子才会的礼节,她也很久很久都没做过了。

王新用见状,黢黑的脸颊有点红,但他确实太黑了点,所以很难看出来。

低下头,他拿着筷子要吃菜,余光觉得不对劲,他扭头一看,发现姚显正一脸敬佩的望着自己。

王新用:“……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显摇摇头,他也拿起另一双筷子,同时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要是将军不再是他的将军了,那大王会不会让他做主将呢?……

里面的人不再说话,都无言的吃起饭来,而外面的萧融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有时候对于感情太过敏锐不是什么好事,他连自己那边的事都没捋清楚呢,好家伙,这边又来一个?!

嗯……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别人的事,他就不能干涉了。

即使被劈了个外焦里嫩,萧融还是默默的把嘴闭上了,毕竟别人跟屈云灭可不一样,屈云灭他变异了,所以即使发现了自己喜欢男人,他也敢大声说出来,别人可没这个胆子,一点点来自于外界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把他们吓得再也不敢露头。

况且这只是一点点苗头而已,还只是王新用这边的一点点苗头,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萧融就打算走了,既然已经有人照顾了他们,萧融也不必再进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萧融还是往里面又看了一眼,看的时候,他也露出了跟姚显一样的敬佩神情。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争呢……

敢情你一来就来个大的!*

晚上,喝得烂醉如泥的屈云灭被千杯不倒的高洵之送了回来。……

把人放上床,高洵之正寻思着是让屈云灭就这么睡还是给他把衣服脱了,身后的房门被推开,看见萧融进来,高洵之松了口气:“阿融来了,那我先走了,今晚喝得太多,我也该去一趟茅厕。”

萧融:“……”

说完他就走了,萧融看看床上那一大坨,然后慢慢踱步过去。

他还没见过烂醉的屈云灭,屈云灭这人还是比较克制的,喝到微醺他就不会再喝了,今日也是高兴吧,毕竟大家都这么高兴呢。

萧融想起他过去趁着自己喝醉就套话的行径,微微一笑,他把屈云灭扒拉过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推开他的眼皮。……

一双迷蒙的眼珠就这样被迫开机,它们慢慢转动,然后对上了萧融的眼睛。

萧融问他:“还记得我是谁吗?”

屈云灭回答:“阿融。”

有点咬字不清,但还是答对了。

萧融又问:“那你是谁?”

屈云灭张嘴,回答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

萧融:“……”

好在他听过这个,虽然听不懂,但布特乌族的人时不时就说一句,这是屈云灭的名字,萧融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在他脑中,他自动就给翻译成屈云灭了。

没想到屈云灭喝醉酒以后最认的还是这个布特乌语的版本,萧融有点分不清屈云灭这到底是酒后说胡话,还是酒后吐真言,想了想,他决定测试一下:“原百福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还记得吗?”

萧融本意是看看屈云灭是否清醒,但谁知道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屈云灭突然闭嘴,然后默默地看着他,默默地红了眼圈。

萧融:“…………”我靠。你要哭?别哭啊!

你一个铁血真情的男人,你不能哭啊!

萧融已经麻爪了,而在他越来越惊悚的目光中,屈云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坐起来,对萧融说了一句:“到我了。”

萧融还沉浸在屈云灭竟然拿哭吓唬他的感受当中,他没反应过来,刚要抬头问一句什么到你了,然后他就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屈云灭按倒下去。

而屈云灭俯身在上,同样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着他的眉骨,他微微一笑,问道:“我是谁?”

萧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