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你暗恋我啊[重生]

作者:终晚夏

郁宁红着眼眶看他,“没错,我联系成胥了,那又怎么样?”

“我跟你说过没有,让你离他远点!”

“叔叔生死未卜,阿姨成日以泪洗面,你为了烂摊子到处奔波,人都瘦脱相了。”郁宁疼惜地触摸他的脸,“你让我怎么安心,怎么甘愿只在这里等待。”

季南枫眼神充满杀气,“你想做什么?找他献身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试试看,他愿不愿意帮帮你。我真的只是好意。”

“好意?”季南枫嘶吼,“郁宁,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郁宁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

季南枫如同发疯,“他碰过你没有?对你做过什么?碰你哪了?”

郁宁摇摇头安抚他,“他没碰过我,你相信我,我只属于你。”

季南枫的呼吸断断续续,“属于我?属于我你不听话,你还联系他,他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吗?你会被他玩死的!”

“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了。”郁宁扭转手腕,苦苦哀求,“好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季南枫猛然清醒,他松开郁宁,对方苍白纤瘦的手腕红了一大片,印着他的手指轮廓。

“抱歉。”季南枫深呼吸,“你早点睡,我出去透透气。”

入冬的天很凉 ,季南枫只穿了单薄的线衫。

郁宁打来电话,他没接。两分钟内,短信又发了进来。

宝贝宁宁:「你要去哪?外套都没穿,快回来,会感冒的。」

郁宁越关心,季南枫脑海里,就越浮现成胥的影子。

此时的他,竟然有点怀念曾经的自己。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找到成胥,在他张嘴之前,把他狠揍一顿,打得他屁滚尿流。

但这种行为,除了满足一时的爽快,毫无意义。

“草!”

季南枫塞回手机,来到楼下超市,他买了包烟含嘴里,掏了半天兜才想起,他根本没有打火机。

算下来,他一年多没抽过烟了。

季南枫以前也没有烟瘾,只在跟朋友鬼混或装逼时抽两根。

当初为了郁宁的一句话,就真的再也没碰过。

现在想想,真他妈像个傻逼。

季南枫付了钱,买了个打火机。

小超市只有最简易的塑料款式,季南枫转了好几圈才打着火。

烟还没点着,脑海里又是郁宁的影子。

季南枫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他闻到烟味,会不会熏到他,会不会让他不喜欢,甚至惶恐,会不会不再允许自己吻他。

季南枫暗骂一声,捏碎了烟卷,把打火机和剩余的烟全丢进垃圾桶。

收银的阿姨看不过去了,“小伙子,你别浪费啊,烟不给退,打火机的两块钱我还能给你。”

季南枫没理,又扫了三块钱,拆了条口香糖。

清凉的薄荷气味,让只穿单薄上衣的季南枫越发寒冷。

他收了收衣领,翻出郁宁最后一条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宝贝宁宁:「快回来吧,没你我睡不着。」

季南枫塞回手机,上了楼。

他开门的动作很轻,客厅亮着灯带,卧室也只点了床头的暖光灯。

客厅窗边,二火的软垫子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狗儿子自己拖进卧室,非要和郁宁一起睡的。

妈的,那傻狗不会占他的床吧?

季南枫透过门口,见床另一侧空着才放心。

或许是心虚,季南枫把捏过烟卷的手洗了好几遍,又刷了三遍牙才放心去洗澡。

十五分钟后,他擦干净头发,只穿了条短裤出来。

卧室的灯已经关闭,但窗帘拉得不严,室外的路灯映进来。

季南枫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没惊动郁宁,更没吵醒二火。

郁宁喜欢睡柔软的床,床垫是季南枫专门定做的,是这间房子里,最贵的家具。

床垫每个支撑点都是独立的,季南枫这边下压,也不会影响到旁边的人。

季南枫平躺在床上,并向里转头。

窗帘缝隙漏进来光,洒在郁宁的鼻尖和嘴唇上,有的人好看到,什么都不做,就能有亲吻他的冲动。

算下来,他们都交往一年多了,但完全没有热恋期或者平静期,他只知道,看着郁宁,就很想亲。

舌尖是馋的,胸腔是鼓的。

季南枫侧过身,借着光继续看。

看着看着,困意来袭,他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

下一秒,带着薄荷味道的气息闯入鼻尖,紧接着,是柔软的触觉。

季南枫屏住呼吸,嘴唇僵持在原地。

他偷偷睁眼,努力聚焦,郁宁没有动静,就像是睡熟后的翻身。

但季南枫中了蛊,舍不得动弹。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缓缓呼吸,放慢心跳节奏,再次闭上眼。

半分钟后,柔软的触感变得湿滑,在嘴唇边缘移动,又试探性低伸入唇缝。

郁宁的舌尖很软,带着薄荷味道的甜腻感。

他们深吻的次数并不多,以季南枫的横冲直撞为主。

郁宁的主动有魔力。

季南枫闭着眼,等待对方的舌尖与他触碰,又交缠在一起。

季南枫的呼吸逐渐加快,郁宁的手贴了上来。

季南枫没穿上衣,冰凉的指尖顺着胸口往下滑动。

这样的挑逗,对季南枫来说是最危险的引诱,他的手也变得不安分,顺着柔软的布料往里动。

睡衣是季南枫亲自买的,内裤也是。

意识到自己爱上郁宁之前,季南枫从不敢想,他这辈子会花心思给另一个人买内裤,或者是不睡觉,抱着手机,挑两个小时的睡衣。

所有的不可思议,在郁宁面前,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郁宁不再装睡,他身体下移,顺着季南枫的喉结缓慢往下吻,到达心口时,他停了下来。

他指尖在季南枫心口打转,带着撒娇似的黏腻感,“还生气吗?”

季南枫简直要疯,他抱紧郁宁,恨不得投降,“舍不得生气。”

郁宁的主动越发猖狂,发展完全超出季南枫的预料。

他突然清醒,把被郁宁指引,即将探进去的手收回。

他搂住郁宁的手腕,将人按回床上,“你干什么?”

郁宁的呼吸很急,“我要。”

“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

郁宁眼中积攒了火苗,“我可以。”

“可以个屁。”

“医生说可以适度。”

季南枫:“但医生还说,尽量不要。”

郁宁挣脱他起来,“那我去吃药。”

定心丸,可以在八个小时内缓解心脏的各种应激反应。郁宁运动会吃过,最近,该款药出了升级版,效果更好。

“是药三分毒。”季南枫把人拽回来,往怀里搂,“睡觉。”

郁宁憋火,“季南枫,你打算出家吗?”

“柏拉图不行吗?”

“你脑子有问题吗?”

“我很正常!你怎么这么庸俗,咱们就不能成为灵魂伴侣,来场没有肉.欲的恋爱吗?”

郁宁:“……”

装什么呢?

明明想得要憋死。

郁宁:“我睡不着,我想做。”

季南枫更窝火,“你有病吧?不是你矜持的时候了?”

郁宁:“我们交往一年了,我还是处男 ,这合理吗?”

“我也是处男,有什么不合理的。”季南枫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郁宁继续说:“你就不想破我的处……唔?!”

“你有完没完了?”季南枫捂住他的嘴,话音间都是隐忍,“别他妈勾引我了,行不行?”

郁宁拽开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

“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又胡思乱想,又要离开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

季南枫缓了缓才说:“李喆他们和我说了你爸的事。还有,我知道你爸接了我爸的案子。”

“哦。”郁宁在季南枫怀里蹭了蹭,鼻息间,是他喜欢的沐浴液味。

季南枫:“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提醒我,他们说你不过生日,不喜欢吃生日蛋糕,也不要多嘴询问你爸妈。”

可那时候的季南枫顽皮又不懂事,父母越不让做,他就偏要去问。

即便过去很久,季南枫仍然记得。那是郁宁有史以来,发过最大的火,是种撕心裂肺的绝望,还害他病发住进了医院。

后来,郁宁很久都不理他,他主动道歉,也被挡在了门外。

季南枫忍不住,偷偷去找他很多次,总能看到郁宁躲在墙角哭红的脸。可只要听到半点动静,他就迅速抹掉眼泪,装作满不在乎的坚强模样。

也只有那一次,季南枫真的意识到错了。即便后面的十几年,他依旧烦人讨厌、口无遮拦,但那些事却绝口不提。

不提生日,不提生日蛋糕,更不提他爸妈。

季南枫继续说:“但我没想到,你爸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还是位如此厉害的人物。”

郁宁永远记得,当他拼尽全力忘记爸妈的第二年,他却看到爸爸穿着整齐西装,坐在奶奶家的沙发上,想要带他回家的模样。

那时的爸爸,英俊又成熟,明明离他那么近,却又觉得很远。

郁宁躲在卧室,只敢透过窄窄的门缝去看他。

他记得六岁时许下的愿望,但坐在那里的爸爸,又那么的真实。

爸爸起身,站在不远处,隔着门缝喊他的名字,温柔对他说:“宁宁,开门,跟爸爸回家。”

内心的大门有多想敞开,手中门栓就按得有多紧。

郁宁在心里默默念,再数一百下,数到一百,他就开门和爸爸回家。

他明明加快了速度,明明很努力的在数。

可到第九十九下的时候,爸爸去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却跟他说:“宁宁,爸爸临时有工作,你在奶奶家要乖,等爸爸忙完了接你回家。”

那一刻,郁宁终于意识到,所谓的回家,不过是欺骗未成年的谎言,连个会消失的泡沫都不及。

可人就是这般没出息,他越恨爸爸,就越想关注他。渐渐的,他开始在电视台、报纸或者杂志上看到爸爸的节目、专栏或者采访。

看着他从普通律师,变成了业界金牌。看着他越走越远,远得高不可攀。看着他越来越忙碌,忙碌到与自己毫不相干。

他表面有多不在意,夜晚就有多努力搜寻他的消息。关注他接手的所有案件,留意他近期的行程。

从小学到大学,郁宁全部的家庭信息栏里,亲属的联系方式只有爷爷和奶奶。

如果学校的半命题作文是:【我的___爸爸】,郁宁就会交白卷,或者自动改成:【我的___爷爷】。

每当同学们攀比自己的爸爸是工程师、是医生、是飞行员的时候,他也总想参与进来,骄傲的和他们说,“我爸爸是个律师,他开了全国最大的律师行,他接手的案子从没输过。”

但想只是想,和实践千差万别。

小学四年级时,爸爸曾来他们学校开过法律讲座,即便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说:“郁宁你看,这个律师叔叔和你一个姓耶。”

“郁宁,你们好有缘。”

“你这个姓氏,不是很多吧。”

就算这样,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可他们明明很像,他们都口是心非,他们都喜欢安静,都有发白的皮肤和微微棕调的头发,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察觉。

就这样,在希望被人发现,又不肯承认之间,郁宁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

季南枫:“郁宁,你在听吗?”

郁宁回过神,“嗯,什么?”

季南枫:“我说,你爸很厉害。”

“他厉害,关我什么事。”

“但关我的事。”季南枫抓着他的手往心口放,“我现在不够好,怕你爸不满意。”

嫌疑犯家的儿子。

金牌律师的儿子。

格外不搭,有点可笑。

郁宁:“我喜欢就够了,关他什么事。”

“但我想得到咱爸的祝福。”

郁宁噗嗤一声,“你叫得还挺顺口,谁跟你咱爸。”

季南枫挠他,“怎么了?不行吗?我不管,这声爸我先叫了,等我翻身归来,就背着金山银山上你家提亲。”

“你放手,别弄。”郁宁被他挠得痒,转着身子求饶,“行行,我等你,答应你。”

季南枫松手,把他抱怀里,“我知道,现在的我差得太多,你爸不会满意。但给我点时间,我会东山再起,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现在就挺好的。”季南枫的怀里很暖,郁宁又往里挤了挤。

“我会让你更好。”

*

季南枫只陪了他一夜,第二天又赶去了机场,这次一走,还不知道归期。

京市步入深冬,天越来越冷。

好在家里的暖气烧得好,郁宁没课的时候就坐在窗边,靠着二火画画。

谈晨和小米偶尔会过来做客。谈晨会帮忙遛二火,他和小米则围在灶台边包馄饨。

今天是冬至,午饭过后,郁宁乘地铁去十几公里以外的画展参观。

下午六点,郁宁从场馆出来,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郁宁收紧羊毛围巾,一片雪花落在袖口。

他拍了照片,给季南枫发过去。

「【图】下雪了,好想你。」

对方几乎是秒回。

喜欢的人:「【图】【定位】这儿很适合你,等一切结束了,我们来这里度假。」

定位是个江南小城,郁宁点开图片。是一栋极有民风特色的别墅,门口种着两棵桃树,周围是正在盛开的月季花,红的、粉的,淡黄的。

背景是通透的天,还有棉花糖般的云彩。

郁宁鼻尖酸了。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喜欢的人:「很快,等我。」

雪越下越大,染白了冰凉的地面。晚高峰的柏油马路,车辆增多,路面有不慎滑倒的人。

郁宁呼出口凉气,他背着画板,并没有急着离开。

白色奔驰车停在他面前,落下了半扇车窗。

里面的男人偏偏头,对他说:“要搭便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