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数次被身边服侍的宫人暗害的经历,让慕斯不相信任何人。
是影一的保护和照顾,一次次以命相护,逐渐打开了他的心扉。
却也仅让慕斯唯独接受了他。
除影一之外,他不让任何宫人近身。
这也让各个皇子想往他身边安插眼线、或对他下手的难度大大提升。
随着各个皇子逐渐成年,皇储之争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皇子们为了拉拢各方势力,大多早早有了妻室,有的甚至连孩子都能跑了。
这时候,孑然一身的大皇子慕斯就格外扎眼了。
这么多年了,大皇子身边一直空无一人,就连教导人事的宫人都没有。
众人心中不免有所猜想。
在有心之人的驱动下,关于大皇子有隐疾的留言悄然流传开来。
这下,想要站队大皇子的朝中大臣,不免得多做思量。
皇储就是未来的皇帝,皇帝荒唐点昏庸点都不算事,但若是不能延绵子嗣,使得后继无人,那可就遭了。
慕斯对外边的流言心知肚明,但并不以为意。
皇储之争,又或者说皇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所剩的皇子已经不足一掌之数。
且随着皇子们的日渐长大,老皇帝也越发衰老。
皇子们已经习惯了之前储君之争,眼里只看得到其余皇子。
而慕斯看到了那条坐在龙椅上满身腐朽的老龙。
一条即将入土的老龙,看着一群年轻强健的幼龙,心中升起的不会是骄傲,而是忌惮。
这场皇位之争的竞争模式和竞争对象早就变了。
原本高坐龙椅上、掌握生杀大权、旁观着“蛊虫”厮杀的老皇帝。
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愈发衰老孱弱、多疑暴躁。
再没了稳坐钓鱼台的从容。
在其余皇子毫无所觉时,老皇帝早已入局,加入了这场厮杀。
皇子们在这时候继续展露自己的能力、彰显自己的强大,只会引来老皇帝的猜忌和杀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快老死的老龙也是一个道理。
老皇帝是能做出用皇子养蛊的变态疯子。
慕斯难以想象,他寿命将尽的最后阶段,会做出怎样癫狂的事。
这时的明智的做法是,收敛锋芒,退居人后。
作为皇长子,身上天然就凝聚了大量目光注视。
慕斯即使想退,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退下去。
而这流言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机会。
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慕斯在心中感谢了他那几个帮忙传流言的弟弟。
且并不打算进行什么澄清。
所以,在二皇子找上门来,打着关心兄长的旗号想往他身边塞人、话里话外还满是嘲讽时,他毫不犹豫地让影一把人赶了出去。
只是,影一回来时却紧凝着眉,神情有些不对,甚至在他身边频频走神。
慕斯素来多疑。
猜测二皇子往他身边塞人不成,打算直接挖他的墙角。
他并不相信二皇子能许给影一什么比他更好的东西。
即使心中的不安让他焦躁,慕斯还是选择相信影一,等影一来跟他说明。
当天夜里,慕斯一如既往地躺在床榻里侧,一边翻着书,一边等影一上床。
影一比往常来的要晚一些,身上带着明显的水汽,似乎在水里泡了许久。
慕斯合上书,等影一上前。
影一确实上前了,却不是在他身边躺下,而是来到了他的身上。
对影一的信任,让慕斯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阻止。
又或者说,在影一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解下时,他就已经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影一已经将他吞下。
那样的情况下,慕斯很难保持理智。
更何况,那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本能会去相信他所熟悉且依赖的对象——影一。
在影一的引导下,他宠幸了他。
关于大皇子有隐疾的流言不攻自破。
即使大皇子宠幸的是个男人,朝臣们对此也接受良好。
殿下还年轻,喜欢点新鲜的东西很正常,以后收心就不会这样了。
哪怕一直喜欢男人,也不算什么大事。
比起有隐疾,别的都不算事。
反正有神树和孕果作为皇家子嗣延绵的保证。
孕果是神物,哪怕是男子服下也能怀孕。
……
当慕斯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影一已经停了下来,正抿唇注视着身前的沾染的东西,像是不知该怎么处理。
慕斯刚想起孕果,低头就看到影一饱满的胸膛,以及其上沾染的事物,不由幻视了些别的东西,大脑有那么一瞬的短路。
很快,慕斯就反应过来,扶额将那些不该出现的念头从大脑里驱逐出去。
对还愣在原地的影一吩咐:
“去清理干净。”
慕斯的意思是让他去洗干净。
但影一曾当了皇帝一年的狗。
皇帝话中的“清理”往往是让他用嘴。
见皇帝抚着额,似乎并不想看到他。
影一躬身退去里间清理。
过了会,影一从里间出来,身上已经收拾干净,也已穿戴整齐。
慕斯撑着头,听到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挺快。
以为他是用布巾擦干净的。
并未多想。
招招手让他过来。
影一走到皇帝膝前,本想跪下,记起陛下吩咐过不许他再跪,于是勉强地改为半蹲下。
慕斯习惯性将手落在影一脑袋上,摸了摸。
随后意识到这个动作太像是在逗狗。
慕斯皱了皱眉,想将手收回。
可对上影一那安静沉寂的眼睛时,又顿了住。
他喜欢被影一所注视着。
哪怕这双眼睛中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
他也想要强求,让这双眼睛永远停留在他身上。
当初,影一听从二皇子的命令向他献身。
他既难过又生气。
气影一心中的偏向那么明显,哪怕被迫与他绑定,心中却仍惦记着他想追随的二皇子,暗中为二皇子效命。
虽然很是愤怒,但慕斯并未戳破。
反而故作不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无法承受影一彻底离他而去的代价。
只要影一还留在他身边,他可以不计较影一心中还念着别的主人、为其他人效命。
其实计较得要命。
所以,在流言消失,他需要做点别的什么自损,以暂时退出核心争斗圈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陷害二皇子。
倒也不算陷害。
二皇子确实在他的酒水中下了毒,他只是将毒性提前引发,且将场面弄得惨烈了点。
那是在宫宴上,大皇子中毒呕血,一切矛头指向当时风头最盛的二皇子。
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也足以让本就因地位受到威胁而惊怒不安的老皇帝发疯。
二皇子既然敢在宫宴上对兄长下手,又有没有可能对他这个年迈的父皇下手呢?
二皇子当即就被下了诏狱。
只是二皇子在朝中势力颇深。
且大皇子中毒濒死,若二皇子也彻底倒台,剩余的皇子就更少了。
越是到了暮年,老皇帝越是抗拒立储。
原本的养蛊游戏性质早变了,他并不希望真正的蛊王诞生。
对他来说,最好状态就是几个皇子继续相争,且谁也没法彻底弄死谁。
老皇帝并未对二皇子下死手。
只是入了诏狱,且有皇帝的猜疑忌惮,二皇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一切都在慕斯的预料之中。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影一竟然对二皇子那般忠心,竟然想一人一剑去闯诏狱。
还是在他中毒“濒死”的时候。
好在他并不是真失去意识快死了。
发现影一提剑离开要闯诏狱后,他命人将影一拿下。
这么多年下来,他身边早就不止影一一个追随者。
只是一群侍卫加起来,竟也打不过影一一个。
真是没用的东西。
慕斯不得不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亲自出面,这才把影一绑了回来。
慕斯卧床修养了多久,影一就在他房里被绑了多久。
为了影一没精力去找二皇子,也是为了惩罚影一,慕斯给他上了不少折腾人的道具。
让他时时戴着,走路都艰难。
就连排泄释放,都被他所掌控。
登基之后,在影一请辞时,把他强留下,当狗一样养在身边,也不过是另一种掌控。
慕斯偶尔会后悔那样过分地对待影一,也曾尝试过放手。
可如果放手的结局是影一为他人殉。
那影一还是继续被他掌控着吧。
慕斯抚着影一的脑袋,缓缓道:
“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从明日开始,就来御书房伺候。”
影一的睫毛颤了颤,低声应下。
“是。”
依旧是那副沉闷又木楞的样子。
仿佛一具灵魂逐渐沉寂的躯壳。
但没关系,慕斯知道怎样做才能将那些灵魂操出来。
他已经给了影一足够的恢复时间。
如今这具强壮身体上的伤已经大好,已经可以继续容纳他。
唯一让慕斯担心的是这光幕。
慕斯至今没弄明白光幕的逻辑。
它似乎希望他对影一好,可有时候又接受他对影一坏。
夜里让影一跪在床榻边,会增加渣攻值。
可让影一蜷缩在御案下、倚靠着他的足靴睡觉,明明是相似的对待,渣攻值却反而降低了。
慕斯需要做更多的尝试。
试探光幕的底线。
至少他需要知道,光幕能允许他对影一做到什么程度。
·
第二天,慕斯上完早朝回来,影一早早候在了御书房外。
看来还记着他不让跪的吩咐,是站着等候的。
慕斯欣赏了会站在门口等候的影一。
既觉得他身姿笔挺,站得很好看。
又想着他之前受了伤,久站也不好。
于是暗中扫了眼随侍的太监。
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知道给人安排把椅子。
李总管:“……”
谁知道您这态度一天一变啊!
“跟上。”
慕斯路过影一身边时说了声,抬步走入御书房。
走到桌案后坐下,慕斯拿起一本奏折。
想到什么,他抬眸看了眼走到近前来的影一,随手把奏折丢给了他。
自己则坐没坐相地歪倒在榻上,懒散地吩咐:
“念。”
影一展开奏折,用平缓无波的语调念了起来。
慕斯又嫌弃他站太远,声音听不清,让他坐在榻上来念。
然后顺势歪倒在了影一身上。
影一的声音顿了顿,很快调整好,继续念了下去。
在慕斯把爱写废话的大臣集中拎出来,打了一顿板子后,众朝臣的奏折都简练了许多。
慕斯躺在影一腿上,影一念一本,他就拿着朱笔,画圈画叉批阅一本,效率很高。
这才是皇帝该过的日子啊。
慕斯枕着影一的大腿想。
“……陛下登基已一年有余,然后宫空置,膝下无子,国本不稳。臣恳请陛下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这样的选秀折子,慕斯都不知道驳回过多少本了,都是大差不差的说辞,这些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没等影一念完,他就夺过折子,准备画叉。
笔刚要落下,慕斯就察觉到来自身旁的隐秘注视。
他疑惑抬眸,捕捉到了影一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影一匆匆垂下眸,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慕斯看了看手里的折子,又看了看影一,心中升起一个猜想。
他倾身靠近,抓住影一的衣襟,靠在他胸膛上,半是试探半是逗弄。
“影一,选妃之事,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