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在审视他。

甚至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这有些直白的、审视的眼神。

那双春日湖水一般的浅碧色眼瞳轻轻眯起了一点, 她单手撑着下颌,表情平淡地注视着降谷零,捕捉他脸上肌肉的每一次颤动、流露出的每一丝情绪。

降谷零也能看出贝尔摩德正在审视着他,但他不明白这种代表着审视和评估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 他不明白贝尔摩德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降谷零没有多纠结这一点, 虽然他不知道贝尔摩德这么做的目的, 但直觉告诉他, 这个回答很重要、是绝对不能回答错误的。

出于这种谨慎, 降谷零没有立刻回答贝尔摩德,贝尔摩德也没有发出催促的声音,任由降谷零陷入思考。

他没耗费太多的时间, 在短暂思考之后就认真地给出了答案。

“不会。”

这不是敷衍的回答,至少这个时候,降谷零是十分认真地在回答贝尔摩德的这个提问。

“如果我是潘多拉,我不会打开魔盒的。”

“在这个神话故事里,潘多拉因为好奇心而打开了魔盒, 她释放出了无数灾祸与瘟疫……即使留下了希望, 造成的伤害也是毋庸置疑的。”

他与贝尔摩德对视。

“如果明知道盒子里装着的是不好的东西, 那么我不会因为好奇心而打开绝对不能打开的东西,毕竟有句俚语叫作‘好奇心害死猫’。”

“克制好奇心才是这一生之中最应该做到的事情。”降谷零神情平静, “我想, 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大概也不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吧。”

加入组织的人虽说各个都是手上至少好几条人命的罪犯,但他们加入组织的目的其实很单纯——钱、权或者享乐,总有符合的, 几乎没有极端的反社会人士,也没有那种妄图统治世界毁灭世界的人……那是只有中学二年级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成年人往往更加现实。

组织能带给他们这些犯罪者安稳的庇护所和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效忠于组织,就这么简单。

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那么当然没有人愿意永远生活在动荡和灾祸之中。

“生活在瘟疫和灾祸里当然是没有乐趣可言的,”贝尔摩德轻轻笑了一下,“应该没有人会自愿成为疾病传播的养料吧?”

什么意思?隐喻吗?

——这是降谷零的第一反应。

但从贝尔摩德的话语之中,他至少能知道一件事……他答对了,他所说的就是贝尔摩德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

贝尔摩德又一次开口了,这次她说的仍然是连小孩都耳熟能详的故事:“换个故事吧,比如说农夫和河神的故事,如果河神给了你两个盒子,那么金盒子和银盒子……你又会选择哪个呢?”

降谷零愣了一下:“……不是应该有第三个选择吗?比如说,原本的那个盒子。”

贝尔摩德微微摇头,对他露出神秘的微笑来:“没有原本的那个盒子。”

“原本就没有拥有过盒子,哪里有本来属于自己的那个呢?金盒子和银盒子,都不是属于你自己的。”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话,“只不过,金盒子是被锁上的,而银盒子没有锁。”

会有这样具体的描述,显然是在指代着什么……但降谷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辨出贝尔摩德在隐喻些什么东西,又想通过这些告诉他什么。

“既然都不是我的,那么我哪个都不会选。”降谷零慎重地回答,“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很冒险——这个回答其实已经和组织的作风有些不符合了,他们全员都是赌徒,为了那一点渺茫的可能性敢于压上自己的全部筹码。

但降谷零了解贝尔摩德,所以这个时候给出了和平时作风并不相同的回答。

贝尔摩德对组织并没有那么忠心——从和她交换情报以及相处的细枝末节之中就能明显地察觉出这一点。

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头大……虽然他和贝尔摩德一样喜欢当个谜语人,但是至少在这种要对他透露什么情报的时候,这种猜谜语的说话方式委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则贝尔摩德不会这么谨慎。

贝尔摩德没再说话了。

她又偏过头,凝视着银座窗外如织的车流和行人,连成一片的霓虹灯光在她的瞳孔之中闪烁。

“是啊,”她的语气幽幽的,“太贪心,只会满盘皆输。”

“什么意思?”降谷零微微皱眉,“你今天约我来这里见面,该不会只是要和我讲两个故事吧?”

“当然不是。”

贝尔摩德没有转头,浅碧色的眼珠却轻轻转动了一下,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降谷零,勾起深红色的唇笑了起来。

“任务要开始了。”

她这次终于没有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这句话直截了当。

“现在?”降谷零愣了一下,“不是距离琴酒说的时间,还有好几天吗?”

贝尔摩德反问他:“难道执行任务的时候不需要做一些准备么?那位先生亲自下达命令的任务,当然要万无一失。”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她:“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又问了个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为什么?”

贝尔摩德这次却没打算回答他了,只微笑着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表明了一个意思——她能说的已经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则是她不应该说出来的“秘密”。

降谷零明白贝尔摩德的意思,他没再追问,对她微微颔首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只剩下贝尔摩德坐在位置上,细长的高脚杯中还盛放着薄薄的一层金黄色的威士忌,她注视着窗外连成一片的深蓝色的天空,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浓厚云雾给遮掩住了。

来找波本并不是临时起意,是她深思熟虑后作出的选择。

如果要在组织内找一个盟友的话——恋爱脑的告死鸟被第一个排除在外——琴酒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熟识的代号成员之中只有波本最有可能。

就像波本在数年的时间之中逐渐了解她一样,她也能明白波本会做出什么选择……至少,这家伙和她一样,对组织没那么忠心,他们都是利己主义者,绝对不会为了组织、或者为了那位先生的理想而自愿成为牺牲的肥料。

但贝尔摩德不会明说什么“我希望你背刺组织一把不要让这个任务成功”。

开玩笑,要是真的用这么直白的说法,谁知道波本会不会反手背刺她?能在任务开始的最后关头用这种十分委婉的说法给出暗示就已经是尽力了。

况且……波本是告死鸟的现任搭档。

贝尔摩德能确认告死鸟十有八九是背叛了,并且和日本警察搞在了一起;既然她都能发现这一点,那么波本呢?

波本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他都能发现她的把柄,没道理对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的搭档的异常视而不见。

只剩下一种可能——波本也有背叛的倾向。

这才是贝尔摩德选择向他给出暗示的原因。

组织掌握着两个潘多拉的魔盒,其中一个魔盒被锁住了,而另一个魔盒……将要开启。

*

古贺进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他现在没有继续生活在研究所之中,而是重新回到了他当年任职的那家游戏公司K.K。

K.K游戏公司对他这种技术人才的回归十分欢迎,而他也不负公司所望,带来了全新的技术——这是跨时代的、超越全球的新技术。

拥有这样的技术,K.K毫无疑问会成为全日本、乃至全世界都首屈一指的游戏公司。

K.K公司马上要召开发布会的新游戏《永生之门》马上就要发布,游戏已经研发完毕,各项数据也已经调试完成,现在已经没有再继续高强度的加班了,所以《永生之门》项目组的员工下班地都很早,只剩下项目的技术顾问古贺进还待在办公室里。

楼层之中没亮着多少光,古贺进的办公室之中只点着一盏台灯。

电脑屏幕十分宽大,亮着莹蓝色的光,在古贺进的眼镜镜片上倒映出一片幽幽的蓝色来。

他操纵着鼠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随后直接骇入了公司的监控系统之中。他输入代码,以管理员的权限对监控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

连接着办公室走廊和电梯的监控摄像头中的红光骤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而这点异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做完了这一切,古贺进摸了摸口袋,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按下电梯,进入了K.K公司社长的办公室之中。

社长的办公室很大,几乎占据了顶层的半层楼,而这个时间点,社长早就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了,现在大概正在和媒体的人相谈甚欢吧?

——为了几天后要召开媒体发布会的《永生之门》。

《永生之门》是K.K公司倾注了所有心血的项目,是被社长认定为一定能够一飞冲天、获得成功的游戏,当然……也是古贺进付出了一切的游戏。

社长的办公室只是简单的门锁而已,古贺进用带在身上的□□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这扇门。

社长的办公室之中还有一个隐秘的房间,隐藏在办公室中靠着墙壁、摆放着各种证书、奖杯和游戏周边的书柜之后。

这种地方,古贺进原本是发现不了的,但是组织的代号成员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这栋楼的平面图,发现社长的办公室和平面图有些差异,这才得出了办公室之中有一个隐藏房间的结论。

《永生之门》是和市面上其他游戏完全不同的,这个游戏是“潜行游戏”,支持游戏运作的系统和K.K公司研究的其他游戏都不同,这是全新的系统。

而为了防止系统被攻击、或者被对手用拙劣的商战手段直接物理毁坏,智能系统的核心被社长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而这个隐秘的房间需要有社长本人的指纹、再输入密码,进行双重认证才能进入。

古贺进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他小心地从上衣的口袋之中取出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东西。

那是一张贴纸,他耐心地将贴纸撕开,然后贴在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随后才将拇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这是特制的指纹贴,上面绘制的是社长的指纹,这个小小的东西能快速地让古贺进通过指纹认证。

机械进行短暂的识别之后,发出了十分板正认真的男声:“指纹认证已通过。”

一道门锁解开,发出了沉闷的机械碰撞的声音,镶嵌在门上的电子屏幕亮起。

古贺进没有尝试自己去猜测门锁的密码,而是将一个小小的外置装置接入了电子屏幕上,屏幕上的数字十分快速地进行变幻,随后六位数字缓缓定格。

最后一道门锁也被打开了。

沉重的门打开,古贺进走进了房间之中。

计算机的主机十分庞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永生之门》这个游戏之中的系统本身就相当于是个智能AI,实际上,K.K公司之前就已经在研究人工智能了,只是暂且还没有办法将人工智能做到尤其像人的程度,于是暂时将这个系统稍微改造了一下,作为了游戏内置的智能系统使用。

这个系统的核心就被安装在眼前这个巨大的主机之中。

古贺进走到面前,伸出手,在昏暗的视线之中用掌心轻轻抚摸着这个巨大机械,金属质地的冰冷触感如同被冰过的凉水,浸润在他的掌心之中,连带着他的情绪和心跳都平缓下来,像是被冻住了。

他闭了闭眼睛,又再度睁开,从衣服的内袋之中取出了一个U盘。

这个U盘之中装载的是他交给K.K公司的技术之中剥离出来的那一部分……也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K.K公司之中同样也有技术人才在,他不能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将这部分技术偷偷装载进去,否则那样一定会导致事情败露。

所以只有在一切都将要结束、也将要开始的现在,将这个程序装进《永生之门》智能系统的底层数据库之中,虽然无法修改底层代码,但对他想要达成的那个目标而言已经是够用的了。

古贺进接入了U盘,计算机的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了一个对话框。

[检测到该程序有风险存在,是否仍要继续载入?]

古贺进点下了确定。

蓝色的进度条从0%开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继续向前涌动,古贺进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凝视着数字从0跳成99,最后变成100%。

[载入完成。]

*

贝尔摩德的谜语人行为带来了显著的后续反应——比如,降谷零再一次拥有了两个黑眼圈。

甚至在他本身就黑的皮肤上都很显眼,黑到了连诸伏景光都有些惊讶的程度:“你干嘛去了?”

毕竟降谷零可是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都毫无影响的人,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降谷零这种心理素质强大的人辗转反侧。

“贝尔摩德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降谷零坐在森川乐器店里,叹了口气,“我能猜到她的话里肯定存在什么别的意思,比如某种隐喻、或者其他的什么……但到现在,我还是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归根结底是他获取的信息量太少了,和能力无关。

贝尔摩德能用这样的隐喻说明事情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包括BOSS的最终目的,而降谷零到现在都只是靠猜测来行动,与之后的任务相关的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他能靠算命算出组织的行动,否则会感到茫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诸伏景光身边的柜台后面,江户川柯南的脑袋冒了出来。

镜片后的蓝眼睛之中是十分明亮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紧紧地盯着降谷零的眼睛,脸上表露出了某种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执着。

降谷零:“……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开始就在,”江户川柯南出声催促,“所以贝尔摩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自从知道伪装身份为森川弥的诸伏景光也是降谷零的同事之后,江户川柯南就经常十分自然地来森川乐器店串门了,诸伏景光从最开始的不适很快变成了习以为常。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这倒是没什么好瞒着江户川柯南的,倒不如说,有的时候他还经常会需要江户川柯南这位名侦探的帮助。

他们是同盟,当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垂下眼睫思考了一会儿措辞,降谷零将原本贝尔摩德说出的那些话复述了出来,比如潘多拉的魔盒、以及上锁的金盒子与没有锁的银盒子。

但就算是江户川柯南,在缺少关键信息的情况下也无法对这些话作出正确的解读,这些信息只好被暂时搁置——在无法获取任务信息的情况下就无法解读,那么只能等到任务发生的时候再随机应变了。

“你们已经能确定了吗?”江户川柯南问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关于任务的目标。”

“大概率就是后天的时候,自由政党的党首选举。”降谷零回答,“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里,只有这一件是能让组织出动这么多代号成员的。”

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但降谷零不认为这些事情就能让组织出动将近十位代号成员,就算是他厌恶组织,也得说一句这完全是大材小用。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知道了。”

降谷零没有多留——因为波洛咖啡厅里的客人多了起来,而榎本梓忙的焦头烂额,此时争趴在窗玻璃上对他露出十分幽怨的表情。

降谷零离开了,江户川柯南在短暂的沉思之后,抬头对上了诸伏景光的视线。

“和组织有关的资料,也就是你调查出来的那一部分,”他问,“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诸伏景光和江户川柯南对视良久,思考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起身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手机,开机之后递给了江户川柯南。

他不敢保留纸质版的文档,就连电子版也是保存在不联网的手机和电脑之中,防止被黑客入侵。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开始翻阅这些电子文档。

电子文档之中存在很多组织成员的照片,底层成员、代号成员、甚至还有部分研究员的资料,里面有一部分还是鹿见春名拜托诸伏景光去调查的。

资料有些繁复,江户川柯南花了一些时间才将这些东西记个大概。得益于他那聪明的大脑,虽然短时间里不太可能将这些东西都给背下来,但至少在之后如果碰见了这些资料里的人时,他绝对能第一时间就将人给认出来。

看完这些资料,江户川柯南将手机还给了诸伏景光,再次开口向他确认了一遍:“没问题吗?”

“当然。”

诸伏景光神情认真地说。

为了后天组织的行动,公安已经提前在选举大会的附近布下了警力,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毕竟这次参与行动的代号成员将近十人,还有组织之中地位颇高的干部参与,这显然是个将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的的好时机——而组织也会因为失去了这些代号成员而大大被削弱力量,甚至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诸伏景光是这么想的,江户川柯南也是这么希望的。

但总有种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叫嚣。

*

自由政党的党首选举大会的当天。

江户川柯南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之中,在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一大早就去了阿笠博士家中。

早起的人显然不止是他,还有灰原哀。

灰原哀一向是不会自己跑去一线拖后腿的,至于江户川柯南……公安已经布下了足够的警力,甚至FBI那边也早有准备,在这种双方都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不管是降谷零还是赤井秀一,似乎都不大希望他跑去最危险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等在阿笠博士家中,对行动进行远程的监控和连线。

“没想到你真的坐得住。”灰原哀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地跑到现场去。”

“那样只是在给其他人添麻烦吧。”江户川柯南无奈地回了一句。

客厅之中的电视是开着的,正在播放新闻。

选举还没开始,现在一切都异常安静……但很显然,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风雨欲来。

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但江户川柯南心中却有种不安的感觉。

贝尔摩德说的那些话他还没有解读出来,这无疑给原本计划完满的行动增添了一丝不妙。

“潘多拉的魔盒……”他忍不住开始低声念叨,“上锁的金盒子和没上锁的银盒子……”

“你在嘀咕什么?”灰原哀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神话故事?”

按照她对江户川柯南的了解,这位名侦探不像是那种关键时刻求神拜佛的人啊,怎么就突然开始说起故事了?……压力太大吗?

“不,不是我,”他无奈地开口,“是贝尔摩德说的。”

因为灰原哀和贝尔摩德的接触并不多,所以江户川柯南之前并没有觉得灰原哀能知道些什么,毕竟这些话中的隐喻大概率指代的是马上要开始的任务,而早已叛逃的灰原哀显然不可能知道任务是什么。

但既然灰原哀开口问了,江户川柯南还是如实将贝尔摩德的话重复了一遍。

灰原哀听完这些话之后并没有马上作出反应,她只是垂下眼睛,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气升腾的红茶思考了一会儿。

红茶之中倒映出她平静的神情来,随后她才抬起了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波动,认真地注视着江户川柯南。

“上锁的金盒子,”

灰原哀低声说,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指的是告死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