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语气里没有半点难堪, 但弹幕都开始安慰。
【叔叔别太介意自己的年纪，男人四十一枝花，叔叔唱歌真的很有魅力！】
【三十八还很年轻啦, 我是你的老年粉, 我今年五十二了。没别的，就是喜欢你那首《离别》。唱出了无数过去的回忆啊。】
【叔叔果然是老年之友啊。doge】
季晏现在虽然是二十三岁的身体, 但他确确实实有三十八年的经历。
隔着网络, 他想让自己以更真实的面貌面对观众。
老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三十八，容不得谢司珩不信。
又送出几样礼物, 稳稳占住榜一大哥的位置，谢司珩才开始静静听歌。
老男人不止嗓音好，唱腔也十分专业,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沧海遗珠。
其实, 谢司珩动过让星宇签下季晏的念头, 但正因为季晏和老男人的风格太相近, 如果签在同一家公司，可能在资源上会有冲突。
为了他的发展, 让他签在其他公司会更好
季晏唱了七首歌, 在粉丝的依依不舍中关了直播。正要退出软件，突然看到茉莉云后台有个加v的账号发来消息。
茉莉云里, 认证过的账号会加v并且私信高亮。
天灵娱乐v：【老老师，我们关注到你对编曲非常有见解, 想请你看一眼这首demo的编曲。】
老老师……真怪。
天灵娱乐是一家深耕乐坛的音乐公司，旗下艺人以歌手和乐队组合为主, 乐坛常青树, 铁肺天后Sini就是天灵娱乐的当家艺人。
季晏听了一下他发过来的demo，虽然很短, 也没填词，但能听出来是一首感情深沉的情歌，旋律很不错。
季晏简单给出修改意见：【建议只保留钢琴部分。】
第三期，节目组将带大家到天高云阔的高原之上拍摄，因为有可能产生高反，为了确保嘉宾们人身安全，出发前一天，节目组组织大家进行专项体检。
谢司珩来到医院，贺时逸、池容、陆朝衍、顾夏、苏星言、阮序，嘉宾们一个个到达，拿到表开始进行各项检查。
季晏却没来，谢司珩一直在注意他。
所有人都完成体检了，季晏还没来。
询问节目组得到含糊其辞的答案后，谢司珩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接通后，对面的人声音平静无波，“谢老师。”
“你怎么不来体检？”
“节目组让我休息几天。”
谢司珩一惊，脱口而出：“为什么？”
对面的人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同一时间，音旅官博官宣：第三期录制即将开始，巍峨的雪山正在等待嘉宾们的到来。@池容@贺时逸@阮序会努力@谢司珩@陆朝衍@顾夏@苏星言。
【什么情况？怎么没有艾特季晏？】
【应该是艾特漏了。】
【节目组真是草台班子啊，艾特都能艾特漏的。】
【可是，节目组工作可都是很严谨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难道是季晏有什么问题？】
【啊，这……不好说啊。】
【季晏其实除了几次表演不错外，也没什么存在感。】
看着微博上的讨论，谢司珩想起第一期录完那天自己给陈焕的交代，心里一凉，立刻拨通了陈焕的电话。
早上，季晏接到节目组的委婉通知，“季老师，因为节目组有别的安排，想请您先稍微休息几天。”
虽然心里奇怪，但既然节目组这么说，那就在家好好休息。
刚拿出新买的合成器准备研究研究，突然接到节目导演的电话：“季老师，我已经来您家门口接您了，真是对不住，您的休息取消了，请您现在跟我回去录节目吧。”
“现在？我东西都还没收拾？”
“您所需要的东西我们都会为您准备好。求求您了，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季晏连合成器都没放下就被带到医院做体检。
音旅官博上一条刚刚发布十分钟就被重新编辑后，艾特里加上了季晏。
除了节目组被骂草台班子外，无事发生。
经过两期的拍摄，音旅的热度持续上涨。
第三期预定的上午十点开播。
刚早上八点，直播间里已经聚集无数粉丝，开始闲聊。
【之前节目组已经说了，这期有飞行嘉宾，不知道会是谁啊？】
【这个范围太大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没点音乐技能是上不了这节目的。】
【确实，陆朝衍贺时逸不用说，池容、顾夏唱歌很不错，苏星言、阮序都是钢琴高手，影帝会键盘，甚至连季晏都会电吉他和钢琴。】
【你们说这期会采取什么样的表演方式？】
【之前节目组不是说了，这期会有最好的音响，灯光和观众，应该是公演。】
【公演？Woc，这跟之前的小打小闹的可不一样，那恐怕要有不少观众。这难度可就高了。】
【小case啦，他们都是艺人，见惯了观众，有的是舞台经验。】
【没有吧，季晏虽然出道过，但从没在观众面前演出过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期待季晏的演出吧？
【修音修得飞起的人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不得紧张到发抖？想想还有点搞笑呢。】
【修音这事还没有定论吧，万一他没修呢？】
【你觉得可能么？】
【实话说，相比舞台，我比较关心组cp这事，酥软、蟹软、颅骨，看着爱上的cp一对对be，真的崩溃了。】
【不是说都为F先生而来么？怎么一点看不出他们的F先生是谁！演技都太好了吧，一个个都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样子。】
【连季晏之前对谢司珩那么疯魔，现在都挥剑斩情丝，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第三期的录制重新回到国内，西南高原上的L市。
飞机降落在机场，周围经幡猎猎飘荡，空气中隐隐有钟声，将大家带入神秘的藏地氛围。
又三个小时的车程后，到达录制地点。
一个远离人烟的小山村，□□座藏式房屋散落在辽阔的草甸山坡上，充满了自然和谐的宁静。
这次大家住的地方就是村落中的其中一栋，两层藏式民居。
外观虽然是藏式民居，但内里已经被装修得非常舒适且现代化。
季晏为自己找了个角落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谢司珩就住在自己隔壁。
遇到季晏，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两个人前后来到小院的餐厅。
餐厅梁柱上绘制着吉祥图案，桌椅也是很有特色的矮桌，桌子上摆着奶渣、酥油茶、青稞饼等特色食物。
嘉宾们按照这里的习惯，围着桌子席地而坐，开始吃饭。
顾夏盛了一碗酥油茶端给陆朝衍，“陆老师，你想尝尝这个么？”
“谢谢顾老师。”陆朝衍接过来，尝了一口，“居然是咸口的。”
“你第一次吃么？”
“对啊，没有时间出去旅游。”
顾夏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们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原本想给顾夏拿一个青稞饼的陆朝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饼放回自己碗里。
吃着饭，惯例进来了节目组的消息。
音旅：「跟之前两期一样，生活要慢，但依旧要碰撞！不碰撞怎么出火星，不碰撞怎么出爱情？」
【666，笑死。】
【这节目也成段子手了啊，哈哈哈。】
音旅：「这一期我们将采取全新的形式——积分。」
【来了来了，节目组带着他的整活来了。】
【积分制恋爱么？牛的。】
音旅：「我们将会在两天内进行六项竞赛，并获取积分。每位嘉宾最终获得的积分不但将决定第三次约会，还将直接决定最后的公演，所以，请嘉宾们全力以赴。」
【这积分真的很重要啊。】
【这一期就是围绕积分来的啊。】
音旅：「先向大家宣布公演的相关情况，这是一场绝对正式的演出，时间是五天后的晚上七点，场馆则是L市的成光体育中心。」
【？？？成光体育中心？】
【我去，这么高的规格？成光体育中心可是一线歌手来L市举办演唱会才用的场馆啊！】
【哇哇哇，好期待！咱们这堆人里虽然只有两个是歌手，但大家现在也知道了，八个人都和音乐有不解之缘。】
【但这么高规格的舞台，他们能行么？】
【跟路演这样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这是正式的舞台，要是没点舞台经验，恐怕很难表现好。】
【贺时逸陆朝衍不用说，其他五个也都是和观众打交道打习惯了的，就是这个季晏吧，难说……】
成光体育中心是L市最大的演出场馆，拥有三千个内场坐席，一万个外场坐席。
这是一线歌手才拥有的演唱会规格。
节目组的宣布让八个人的神色都有了几分动容。
即将面对这样顶级的舞台，有人担忧，有人憧憬，心情都无法控制地有所起伏。
上次在餐厅的钢琴演出，让苏星言也对接下来的公演很期待。
贺时逸则是期待池容。
自从组合解散后，他曾无数次回忆起TM时，站在五个人中间的大主唱。
而池容专注演戏后，这个画面就离他越来越远。想到或许这次公演就将重现，贺时逸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谢司珩看向对面的季晏。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清楚，最需要这样一个舞台的人是季晏。
因为他一直在被质疑，所以更需要这样一个真正的舞台，证明自己。
想到季晏站在灯光绚烂的舞台上，面对万千观众，唱出他那把惊艳绝伦的嗓音，谢司珩只觉得自己的血脉都沸腾起来。
季晏没想到，自己发专辑开演唱会的计划还没正式启动，恋综就将这么大的一个舞台摆在面前。
上辈子，他在这样规格的场地演出过无数次。
那是观众欢呼，橙光漫天的画面——季晏的应援色是橙色。
橙色像落日，像朝霞，这颜色虽然短暂，转眼即逝，却是一天中最绚烂的时刻。
节目组继续宣布：「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因为我们音旅几次精彩的演出吸引了一位飞行嘉宾的注意。
这位飞行嘉宾是熠熠生辉的高原明珠，有他声音的地方，白云都会为之驻足。
他主动要求来到节目，将在明天早上和一位嘉宾同台竞演。」
【啥啥啥？公演还没开始，倒先要同台竞演了？】
【西南高原有很多民族歌手，哪个没有一把好嗓子！】
【什么布仁老师，桑巴老师，高音能把玻璃震破！】
【同台竞演这不就是去给高原歌手当对照组？】
【这怎么竞演嘛？咱们八个人，怕是只有老干部能跟高原歌手一拼，其他人都得被秒成渣。】
音旅：「和高原明珠同台竞演这项任务，作为小小的惩罚，将由第一天积分末位的嘉宾来承担。」
【这期果然是积分决定一切。】
【课代表总结一下，积分决定约会，决定四天后的公演，决定明天和高原明珠歌手的竞演。】
【不知道这积分怎么获得，又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和高原明珠竞演。】
节目组的宣布告一段落。
吃完饭，八位嘉宾们围坐在藏式客厅里。
高原昼夜温差大，白天还很热，太阳一下去，气温就变得很低，远处雪山上刮来的风更是让人冷到骨子里。
客厅中间烧着炭火，火上煮着酥油茶，暖暖的黄光驱走夜晚寒意，空气里弥漫着酥油的香气。
公演还有几天，但是和高原明珠的竞演迫在眉睫。
池容好奇，“这边歌手很多，不知道这位高原明珠是谁？”
陆朝衍对歌坛歌手如数家珍，“桑巴老师，或者布仁老师吧。”
苏星言开口：“我喜欢扎西老师，他的嗓音高亢嘹亮，大家称他为高原阳光。”
池容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嘶——节目组之前让咱们捉对厮杀，现在直接来个难度升级。”
阮序撇了撇嘴，“和他同台竞演的人恐怕会很为难啊。”
苏星言接话，“没事的，小序，让陆老师上，问题不大。”
老干部摇头，笑道：“唱流行唱久了，真喊不过这些唱民族的，不过没事，只要需要，我就会上。”
流行唱法和民族唱法学的系统一样，但发声腔体不一样，唱出来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还得是老干部！】
【陆朝衍真是带给其他嘉宾稳稳的幸福！】
有陆朝衍这句话，大家安心下来。
喝完酥油茶，聊完天，各自回房间休息，第一天的直播结束。
第二天，季晏刚醒，还没从暖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就听到屋子后面传来陆朝衍的声音。
老干部言辞恳切，“小顾，你来恋综是为了遇到合适的人，不要一时冲动。你应该多接触其他人，或许接触之后会有不同的想法。”
顾夏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我就不！”
陆朝衍继续劝说，“我不想耽误你。”
这处藏式小院有前后两个院子，后院比较偏僻简陋。
高原之上，人烟稀少，耳边能听到的除了风声猎猎，别无其他。
今天早上天气不好，广阔的天空里乌云密布，似乎酝酿着一场急急而来的暴雨。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顾夏突然狠狠吐出一句，“陆朝衍，我懂你的意思了！”
说完，他转身，像匹脱缰的小野马般，埋着头跑出了院子。
陆朝衍清清楚楚看到，在自己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顾夏眼里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来。
虽然，理智告诉他，自己和顾夏说的一点都没错，但还是后知后觉地感觉胸口有些闷涩。
见陆朝衍一直站在原地，季晏走到门外：“陆老师。”
其他嘉宾也被惊动，前后走出来，隔壁的谢司珩依旧毫无偶像包袱，一头乱毛地出现在摄像头前。
季晏无意地碰到他视线，谢司珩眸底溢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季晏默默转开视线，去看陆朝衍。
老干部平时温和从容，此刻却神情呆滞，默默不语。
【顾夏干嘛去了？？】
【陆朝衍的话应该是让他伤心了。】
【可是老干部也是为他考虑啊，小顾还年轻，很容易一时冲动。】
阮序赶紧问：“陆老师，没什么事吧？”
陆朝衍回过神，勉强露出微笑，“没事，影响大家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苏星言看了一眼院门方向，“那小顾怎么办？”
顾夏虽然平时话少得过分，但总是会默默地帮大家收拾房子。
陆朝衍回答：“没事，他不是小孩，应该出去散散心就回来了。”
“那好吧。”
池容安抚他，“陆老师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们。”
贺时逸附和：“对，人多力量大。”
陆朝衍的笑意有些淡，“谢谢大家。”
大家收拾好自己，节目组已经在餐厅里安排了很有特色的藏式早餐。
糌粑，酥油茶，以及丰富的水果。
顾夏自从早上出去后，直到早餐都没有回来，节目组的电话也没有联系上，甚至在反复拨动后，他把手机给关了。
虽然有工作人员出去寻找，但陆朝衍还是坐不住，吃着早餐，视线频频往院门看，终于还是决定，“我是出去看看他吧。”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黑沉沉地笼罩着天幕。
顾夏跑了一上午了，大家也不放心，阮序提醒，“陆老师你带把伞。”
“好。”陆朝衍不再迟疑，立刻拿了雨伞出门。
大家一起录了一段时间的节目，其他人吃着早餐，也没办法放心，早餐的气氛有些安静。
陆朝衍出去没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高原的雨滂沱而急促，虽然很快就停，但整个山坡都变得泥泞起来。
阮序提议，“我们也去找找吧。”
大家立刻同意，“好。”
六个人说动就动，各自拿了雨伞，往不同的方向去寻找。
季晏沿着山坡往下，走了几步发现谢司珩跟在自己身后。
诧异地看他，“谢老师？”
谢司珩回答：“两个人比较安全。”
这里人烟稀少，有人同行确实安全些，“哦。”
“走。”谢司珩当先往前走去。
季晏看着这人的背影，发现怎么离婚后，和这个人的接触反而多了起来。
这里是一片针叶林，坡度陡，季晏走得很费劲，没一会和谢司珩拉开了距离。
他回头看了一眼，提醒季晏，“小心脚下”，然后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嗯。”
下过雨的山路崎岖泥泞，季晏小心地走着，但还是滑了一下。
谢司珩及时抓住他的手，看人没摔倒，松开再次提醒：“山路不好走，慢点。”
“嗯，谢谢谢老师。”
谢司珩脚步没动，抬眸思索，“觉不觉得在谢老师前面加谢谢很奇怪。”
季晏点头：“是有点。”
谢司珩笑笑，“那就……走吧。”
-
陆朝衍看到顾夏出门后是往东边跑的，拿着伞往东边走去。
出去很远一段路都没有看到顾夏的身影。
小夏独自一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甚至没有一把伞。
想着，陆朝衍加快脚步沿着山路，继续往前寻找。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各家各户离得都很远，离最近的镇子都有五十多公里。
他一路顺着散布在山坡上的房屋打听过去，走到下午三点，出去十多公里，直到前方被一条河流阻隔才停下来。
要过河得绕非常远的路。
陆朝衍不觉得顾夏能跑那么远，但一路上没有问到有关顾夏的任何消息，往其他方向寻找的嘉宾也没有任何发现。
陆朝衍心底有些生气。
顾夏太任性了，还在录节目就这样突然跑掉，让大家担心。
平复完心情，他还是继续寻找，这次他选择沿原路折返回去。
顾夏不可能到河对面，那就还是在这个范围内，他今天就是把这段路走上十遍，也得把人找到。
走到傍晚七点，节目组打电话过来，让他先回去，后面安排更多的人手以及无人机过来继续寻找。
陆朝衍心里却越来越着急，他不可能丢下顾夏一个人。
想到顾夏现在可能摔在哪个山沟里，他只觉得头重脚轻，背脊冒汗。
高原的时间很晚，已经七点多，太阳才刚刚来到远方的山顶，泛出一丝红色，但气温已经迅速下降，甚至让人感觉到寒意。
走了大半天，一口水没喝，陆朝衍坐在草地上休息。
他心里又着急又气恼，甚至有些许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对着晚霞低低叹息，“顾夏，你到底在哪里？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微微沙哑的嗓音，“真的么？”
陆朝衍浑身一凉，心头猛跳，回头看到顾夏正从后面往山坡上爬。
这段路陆朝衍最少走了三遍都没有看到他。
这小孩到底躲在哪里！！
陆朝衍心里一急，很想批评他，但是看到他浑身上下湿哒哒，宽松的长袖线衫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丝儿还是湿漉漉的，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小夏，你……”
顾夏其实一直跟在陆朝衍后面，但他不想出来，直到陆朝衍这句话。
他从山坡后面爬上来，在离陆朝衍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因为太冷，他抱起膝盖蹲在地上，眼睛红红的，仿佛是哭过，却还是直勾勾盯着陆朝衍。
可怜得就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陆朝衍的心被他的眼神扎到，瞬间变得又软又涩。
休息这几天，陆朝衍看完了顾夏演的全部电影。
顾夏不高产，但是部部精品。他的演技是那种浑然天成型，角色都比较贴近他本人。演技里并没有太多雕琢的东西，反而显得自然质朴。
电影界不缺有技巧的演员，倒是这样原生态的演员非常稀缺。他的戏路或许不宽，但能把一类角色演到极致。
顾夏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仰着头用微微发颤的嗓音问陆朝衍：“你说的是真的么？再也不对我说那些话了？”
-
陆朝衍先给所有人打电话报平安，才带着顾夏回到房子里。
广大观众看到顾夏回来也跟着松了口气。
【啊，还好小夏没事，可急死我了。】
【找了一天，我看大家都累死了，哎，下次小夏不能再这样了。】
【不知道他和老干部谈得怎么样了，颅骨cp千万别be啊！！】
天色已经全黑，顾夏冻得嘴唇发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累了一天，其他人都早早回房间休息。
陆朝衍让顾夏换衣服洗澡，然后陪他吃完饭，确认这人一切正常，才把他送到房间门口，柔声叮嘱，“早点休息吧。”
顾夏深深地看着陆朝衍，然后低下头，默默往房间走。
看着他瘦削的背影，陆朝衍竟倍觉无措，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他才好。
正想离开，刚刚跨进房间的顾夏突然过回头。
陆朝衍感觉到他有话要说，顿下脚步。
顾夏眨了眨眼，用低低的声音询问陆朝衍：“你可以来进我房间陪我么？”
【？？？】
【来房间陪？？】
【小夏要对老干部干嘛？？？】
弹幕刚开始刷问号，节目组反应极快地在第一时间关闭了直播。
【这样关键的时候你给我把直播关了？？】
【节目组吃独食？？？】
【吃独食木吉吉！！】
【枪在手，跟我走，杀音旅，抢直播！！】
【遭了遭了，我的老干部，全都完了。】
陆朝衍怔愣在原地，任凭顾夏把自己拉进了房间。
他进去的一瞬间，房间门被关了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静谧的空气里流动着雨后植物的清新。
下一瞬，陆朝衍闻到淡淡的香气，然后，顾夏温热的身体便隔着棉质睡衣贴到他身前。
陆朝衍心跳都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撞到门上，退无可退。
顾夏又靠近，略急的呼吸和陆朝衍的纠缠在一起。
他个子稍矮，人也瘦，仿佛依偎在陆朝衍怀里，仰头，在光线黯淡的房间中，精致面容漂亮得像糜丽的蔷薇。
看向陆朝衍的眼眸黑亮，目光炙热，用一种孩子般任性地口吻问：“陆朝衍，你喜不喜欢我？”
如果顾夏的贴近只是让陆朝衍面红耳赤，那他这句话直接让陆朝衍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平时很注意保养身体，心脏一直很健康。
但这一刻，陆朝衍想打急救电话，手指也无意识地开始抠墙。
顾夏却好似感觉不到他的窘迫和慌乱，只是直勾勾看着他，“你让我和其他人试试，可我是为你而来的，除了你，任何人我都不喜欢。”
他的直白让老干部嘴唇颤动着，却说不出半句话，“小、小、小……”
顾夏嘟起腮帮子，“别小了，我已经22了，不是当年那个16岁的孩子了。”
说完，他伸手去解陆朝衍衬衫的扣子。
陆朝衍脑袋嗡一声，再也待不下去。推开顾夏，慌不择路，破门而出。
楼下，看了最后一段直播的季晏忍不住深思：这么大动静，是合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