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走进酒店, 服务员上前询问。
对方口罩之上,一双眼型漂亮的漆黑眼眸稍稍打量周围,报出姓名。
“请跟我来。”
季晏跟随服务员, 来到一个宴会厅中。
里面的人个个西装革履, 浑身上下透着商务精英气质。
除了陈康,还有一位认识的人, 就是同门师兄尘舟。
酒台上, 各种颜色、各种标签的酒瓶和饮料摆满架子,旁边还有调酒师在为宾客服务。
季晏今天穿的也是衬衫西裤, 倒也没有格格不入。
看人到,陈康马上迎过来,笑道:“季老师, 你来了。”
“陈总。”
“今晚除了认识人, 还有一件大事。”陈康解释, “我们的大股东文先生也来了, 晚点要亲自和你签约。”
之前季晏只是和天灵签了一份意向合约,有些条款还没有细化, 如果能尽快签下正式约, 天灵这边对自己的工作也会更尽心一些。
季晏微笑,“谢谢陈总。”
陈康也笑逐颜开, “好说好说,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好。”
宴会厅里有二三十人, 陈康带着季晏先走到一位黑西装的男人面前。
“章总。”
“陈总。”
陈康给对方介绍,“这位是我们天灵新签约的歌手, 季晏老师。”
一身高档黑西装的男人态度冷淡地昵了季晏一眼, 就看向陈康,“你们公司天天推新艺人, 但是除了尘舟,别的都没什么起色啊。年底的夜百合音乐盛典不会被别的公司把猪肉给分走了吧?”
季晏虽然没参加过,但知道夜百合音乐盛典是由新闻部官方主办的,目前国内关注度最高,最有权威性的乐坛典礼。
盛典开始前,会由业内一批知名音乐人组成评审团,投出年度乐坛的各个奖项,其中以年度最佳新人,年度金唱片两个奖项最具分量。
去年的夜百合音乐盛典的金唱片就是由Sini摘取桂冠。虽然丢掉最佳新人,但其他小奖拿了一堆,天灵也算稳住了音乐经纪公司top1的名号。
看章总提到夜百合,陈康喜滋滋地问:“怎么?章总准备冠名么?”
“这音乐盛典就看你们天灵了,多入围几个有流量的歌手才有热度。”
陈康赔笑,“那是当然,我们天灵优秀艺人众多,你看我们季老师就是实力出彩,粉丝众多的新人歌手。”
看西装男人对季晏的态度有些不咸不淡,陈康又补充介绍,“章总应该认识吧,我们季老师和谢总……”
时至今日,陈康依旧很难描述季晏和谢司珩的关系——毕竟离婚了还天天在一起的,仅此一对。
最后只能用一个“关系匪浅”来形容。
黑西装男人这才多看了季晏一眼,“原来是季老师,不知道谢总最近在忙什么?”
季晏真没想到,自己出通告,头上要打“和谢司珩关系匪浅”的tag,来蹭他在各个圈子的热度。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你的tag越多你就越容易被人记住,但也越容易被tag所累。
当有一天,观众发现你并不完全符合tag,只会加倍地指责你。
季晏只想有一个tag,那就是歌手。
至于其他生活里的tag,那不属于工作,他只想和谢司珩好好享受。
季晏回答:“他在家里。”
这位章总露出几分轻蔑地笑意,“谢总也是个奇人啊。好好的家族生意不做,来混娱乐圈,我们圈子里的人都觉得,啧啧啧,很难评。”
季晏:……
章总继续说,“谢总让季老师进入天灵是正确的,毕竟他自己的星宇只能在影视圈混混,乐坛还是太难插足了点。”
陈康皱眉,语气遗憾,“确实,星宇成立音乐事业部三年,夜白合年年颗粒无收,去年星宇一次性推了三位新歌手,也无一例外,全部折戟沉沙。”
他又好似安抚般,虚情假意地冲季晏笑了笑,“可能,谢总就适合在影视圈发展吧。”
陈康话里的讥诮任谁都听得出来。
章总和他讨论起来,“星宇今年好像一个新歌手都没出。”
“专注影视行业也不错啊,还可以捧自己。嘿嘿。你看谢总多红。”
自己不是星宇的人,但听到谢司珩被人这么说,心里也不舒服。
在两个人讥诮的间隙,季晏开口:“不管是哪家公司,不管有没有得奖,只要能为观众带来动听的歌曲,为音乐风格的开创做出贡献,都是好歌手。”
说完转身离来。
走了两步,季晏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把他当老公了。
陈康又带季晏认识了几个公司老总,开始各自行动。
季晏来到酒台前研究各种酒的名字、气味和度数。
正兴致勃勃地调着酒,身边站过来一个人,从酒瓶里提出一只,研读着上面的标签。
是一身白西装的尘舟,上次音乐节遇到,他不太想搭理季晏,此刻也是一样的冷淡模样。
但开口时,分明又是和季晏说:“你知道我最看不起的是什么人么?”
季晏看着他,“怎么了?师兄。”
尘舟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季晏脸上,冷冷扯起唇角,“就是你这种不靠作品,靠关系混乐坛的人。”
季晏愣在原地。
并且无法反驳,因为尘舟说的是对的。
自己连一专都没发,而别人给自己的tag是谢司珩。
心里闷闷的。
他何尝不想尽快发专辑,出作品。
就算将他以前那十五张正式专辑,四十八张的ep全都当成曾经辉煌过的过去。
他也还有新歌。
他想把这些歌一首一首地录出来,让所有人听到。
而不是在这里出席这些无意义的宴会。
季晏端着酒杯站了许久。
直到陈康过来,“季老师,大股东文先生已经过来了,在楼上等你。”他一脸兴奋,“之前说的几个条件你都可以跟文先生提。”
季晏忍不住又问:“陈总,一专的事……”
陈康拍了拍季晏的肩膀,“你放心,文先生正要和你商量这个事。”
陈康把套房房卡塞到季晏手里,“你去和文先生谈吧。”
季晏虽然没见过,但知道天灵的第一大股东叫文宇,是去年天灵陷入资金链困难时新进入的资本,目前持有天灵百分之五十八的股权。
虽然是大股东,但平时不会插足天灵的经营。
没准他真能帮自己尽快启动一专的录制。
季晏带着期待,乘电梯上酒店最高的四十六层。
这层只有一个总统套房。
季晏刚上楼,在走廊里就看到一位头发花白,一身西装的男人,应该就是大股东文宇。
季晏和他握手,“文先生你好,我是季晏。”
头发花白的男人礼貌地鞠了个躬,神情平淡地向套房内部摆手,“季老师,请,我们进去说。”
季晏走进套房,里面十分宽阔,除了一间卧室,还有影院系统,按摩桑拿,喷泉阳台一应俱全。
季晏感觉房间有些安静,回头想找文宇。
发现文宇突然消失了,套房门也关好。
再次回头。
霍启风突然穿着一身的白衬衫黑西裤,从卧室走出来。
阴鸷的眼神看过来,季晏一个激灵,转身想跑。
被霍启风揪住后衣领,重重地摔到沙发上。
季晏被摔得背脊发疼。
想起出发前谢司珩设置的紧急联系人,立刻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对着锁屏键就是一顿按。
刚按完,正要进入五秒倒计时。
被霍启风觉察,他直接伸手,夺走季晏的手机。
看清屏幕上的紧急联系人,他冷笑了一下,拇指伸过来点按。
季晏刻意数着,只听到四次震动,知道电话没有拨出去,心里有些发凉。
季晏很少对一个人有恐惧这种情绪,但大概是原身太害怕他,这样的情绪也影响了季晏。
这人是个疯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季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启风笑得阴沉,“我来找你,你是不是怎么都想不到,我才是天灵真正的大股东,签下你是我给陈康的授意。”
这确实是季晏想不到的。
因为天灵是一家知名的大公司,拥有一众知名艺人,陈康人虽然有些虚伪,但也是圈内的知名人士。
他怎么会帮霍启风助纣为虐?
“陈康怎么会帮你?”
霍启风眼眸里都是森冷的恶意,“一个人你只要拿住他的弱点,就可以随便操控他。陈康沉迷网赌,如果不是我,他早就声名狼藉了。”
原来这都是霍启风的局,难怪陈康一直在拖一专的事。
“你骗我来想干什么?”
“我要把你毁了。”
季晏尽力保持着镇静,“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霍启风刚想说话,他甩在桌上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谢司珩么?
季晏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但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激怒了姓霍的。
露台外是一片橙色的天空,夕阳西下,暮色正在降临。
霍启风伸手点在屏幕上,季晏的手机停止了震动。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又震动。
他索性直接扬手,把手机摔进旁边的景观喷泉里,然后用一双凶戾的眼睛盯着季晏。
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在衬衫下鼓胀着,季晏心里又害怕又厌恶。
姓霍的不会是要强暴自己吧?
真的很想骂人。
自己守了三十八年的童贞怎么能给这个傻逼。
但急是没有用的,要想办法。
霍启风刚刚有一句话说得对,一个人你只要拿住他的弱点,就可以操控他。
嫉妒是人性中复杂的情感之一。因为它的左右摇摆,会让人的感情在一片模糊的灰色地带游走。
谢司珩是主角,霍启风从小就和主角待在一起,定然就成为了被对照的对象。
所以他对谢司珩又羡慕又嫉妒。
不一定是各项技能上的差距,还有对方那种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
季晏想起霍启风是第四期的时候来的音旅。
那是不是说明,谢司珩在比泰兰德更早的时候,就曾透露出对自己的不同?
突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季晏回视着他:“你和谢司珩是好朋友,你不应该来为难我。”
“你跟老谢结婚了么?”
“明天早上就结。”
“我现在拍你几张照片发给老谢。”霍启风拿出一只小瓶子,在指尖上转动着,视线如同欣赏,“你看老谢还想不想跟你结婚?”
季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知道肯定是不正经的东西。
看着他拧开瓶盖要来掐自己的脖子,季晏提高了音量开口:“其实谢司珩一直当你是兄弟。”
霍启风一愣,“兄弟?”
“你要是这样做,他会恨你一辈子。”
霍启风突然地暴怒,伸手掐住了季晏的脖子,“我就是要他恨我,总比他一辈子把我当成脚下的泥土一样轻视的好!”
季晏被掐得喘不过气,“咳咳咳,他没有轻视你,我在他的硬盘里看到了。”
霍启风松了松手,“他硬盘里有什么?”
“你的照片。”
霍启风又难以置信地怔愣了好一会。
季晏继续说:“你和他的,无数张照片,全部都存在硬盘里,我每一张都看了,你们一起学骑马、一起学击剑,还有跆拳道?”
“你骗我!”霍启风的手又蓦然收紧,季晏再次被掐得脸色都涨红了,说话断续,“你,你的马是黑色,他的是,枣红色。从小你就比他矮,矮,一直没有追上来。你们,一起学习的武,武馆墙上有三副木雕……”
这些完全正确的细节,竟然真的勾起了霍启风过往的回忆。
看他神情有所触动,季晏继续绞尽脑汁地回忆,想要试图说服他。
正安静中。
门突然从外面被卡刷开,季晏看到谢司珩宛如神邸降临般大步走进来。
穿的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身短袖居家服。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麻烦?又是怎么准确找到这个顶楼的套房?
难道这就是亲老公!
老季愣住了,老季想哭了。恨不得立刻扑进他怀里。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司珩来得突然,还不等霍启风反应,已经大步走近,先拿开霍启风卡在季晏脖子上的手。
接着顺势揪住他的衣领,腿往里别过,转身用力。
霍启风从他肩膀翻过后,结结实实地背摔在地毯上。
原本以为姓霍的摔得这么狠,要缓缓才能动。
没想到他落地的同时,侧身抬腿,瞬间将谢司珩绞翻在地,双手锁他的右手小臂,上身后仰。
季晏很少关注这些暴力运动,但上次在藏地,教练刚好演示过,这个动作叫十字固。
十字固是多种格斗里都会用到的技术。
动作没成型前如果不挣脱,对方借由身体作为支点,通过杠杆原理,可以轻松折断对方的手臂。
季晏心脏提到了嗓子口。
就在霍启风抓住谢司珩的小臂,要往下压的时候。
谢司珩突然掰住他的小腿,往上一翻,把霍启风按到了自己身下。
握拳照脸砸去。
霍启风摆头躲开,扭身,又去别谢司珩的手臂,往旁边扭转。
就这么片刻时间,两个人在房间地毯上已经缠斗了好几轮。
看起来仿佛毫无章法。但只有懂的人知道其中的受力,角度,随着两个人快速变换的身位,在不断地攻守易位。
从照片里看不出来,眼前的实战让季晏看出这是柔道。
他们两从小一起学柔道,这么多年不知道对练了多少次,因为彼此熟悉,迟迟难分胜负。
因为都是竭尽全力地对拼,两个人体力迅速耗尽,从之前章法严密的较量变成了纯粹的暴力宣泄。
找到机会就往脸上砸。
霍启风被他连续打中两拳,鼻子都在冒血。
退了两步,谢司珩紧跟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又想往他脸上砸。
霍启风突然暴起,把他往侧面扑倒。
砰一声,季晏看到谢司珩的脑袋重重撞在圆弧形茶几的边缘。
嘴巴动了动,条件反射地想喊。
还把那三个字吞了回去。
喊他只会让他分心。
霍启风用手肘抵着他的腰,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么?上次是让让你。”
谢司珩额角淌下一线红色的血浆,腰身扭转,又翻身将霍启风压制住,“让啊,接着让啊!”
他额头已经破了,却好像没感觉似的,用杀人般的冷厉嗓音低吼,“我他妈的说过多少遍,季晏是我老婆,你还要动他?”
霍启风的声音也冷森森的,“就因为你在意,所以我才想把它毁了!”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果说,一开始两个人是因为霍启风对季晏的侵犯而动手。
此刻,却更像是从小到大,因为从无数次对抗而沉积在血脉里,想制服对方的强烈渴望。
终于,在霍启风试图再次背负投的时候,谢司珩突然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扣住了他的手腕。
空气里响起咔哒一声。
季晏心头一跳,看到霍启风脸色痛苦地往后退了几步,手软软地垂向地面,瘫坐在沙发脚边。
应该是脱臼了。
他一身平整高档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衣襟上洒满点点血迹。
谢司珩脸上的血从太阳穴流过,凝固在下颌,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季晏走到喷泉把自己泡过水的手机捡起来,回到谢司珩身边时,他手臂伸过,自然地搭住季晏的肩膀,“走吧。”
和霍启风这个疯子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霍启风在身后,用夹杂着痛苦的阴沉声音问:“谢司珩,你有没有当我是兄弟过?”
谢司珩稍稍驻足,侧过头,“曾经是,但你早就把它毁了。”
霍启风看着他要出门,再一次提高了音量:“这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好过的人,就是你!”
在离开前,听对方最后淡淡的一句,“你没必要一直盯着我,我们两各是各。”
季晏把他扶出酒店的套房,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司珩回答:“Sini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
Sini?
Sini今晚都没有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季晏想不出来。
但季晏知道,他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所以自己只身进来。
外面,陈焕的车已经在等了。看到谢司珩额头挂彩,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
“和霍启风动手了。”
陈焕也知道他和霍启风关系复杂,也不多问,“口罩戴好,先上医院吧,司珩你真是每天不消停,得赶紧让你进组了。”坐上车,陈焕还想多批评两句,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两个人已经挨挨蹭蹭地抱在了一起。
后排和前排因为截然不同的气氛,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季晏怜惜地摸了摸他伤口周围的额头,“疼不疼?”
谢司珩点头,“疼。”又问:“你怎么样?”
季晏摇头,“我没事。”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谢司珩柔声安抚,“是我把你绑在身边,哄你,保护你都是我应该做的。”
季晏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忍不住拉起他的手,亲了亲手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谢司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眷恋地抚摸他的脸颊,“你也是最好的老婆。”
前排的陈焕:……牙酸掉了。
来到医院,检查之后确认没有大碍,主要是皮外伤,但因为是头部,处理完伤口后要留观到明天早上。
既然是老公,当然要陪他。
看着他打上针水,季晏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在这里陪你,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再一起去领证?”
“你也在陪护床上好好休息。”
今晚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谢司珩看着他替自己整理输液管和被角,想到明天就要拿结婚证,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打着针水,哄了好一会,终于把今晚打架的小学生哄睡着。
季晏撑在病床边,看着他阖着长睫的睡颜,忍不住用视线细细地描摹轮廓。
下颌清晰,鼻梁挺直,长睫垂在空气里,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
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帅,还那么好。
最重要是,现在晚七点,等待期已经结束,民政局的复婚正式生效。
从明天开始,他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季晏正觉得心脏被甜蜜包裹,刚刚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亮起。
同时,谢司珩放在病床边的屏幕也一亮一灭地进来消息。
季晏没想到泡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手机还能亮。
虽然屏幕不甚灵敏,但还是成功解锁了。
手机里,除了刚刚进来的一条短信。
还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三十多条微信小红点。
刚刚进来的短信是来自民政局系统自动发送。
S市民政局:【尊敬的季晏先生,您和谢司珩先生办理的婚姻变更业务已与x年5月1日生效,您可以在上班时间,前往S市民政局一号窗口领取相关证照。】
除了称呼不一样,谢司珩刚刚收到的那一条也是一样的。
看着短信,想到明天早上就可以和他一起去拿结婚证,季晏心里又是荡漾起甜蜜。
但是?
季晏看着这条信息,猛然一下觉得不对劲。
一号窗口好像是自己去打离婚证确认单的窗口,结婚证不是在二号窗口拿么?
季晏定定地注视屏幕许久,打开未接来电。
今晚给自己反复拨打电话的人除了谢司珩,还有助理小马。
又打开微信。
因为自己没接电话,小马发了很多微信过来。
小马:【晏哥,到底要不要交啊,你的单子?】
小马:【晏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小马:【急急急!6点钟民政局就要关门了!到底交不交啊?】
然后,小马发来一张截图。
是自己用短信给他发了一条,【请稍等,我马上到。】
小马:【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马:【你这是让我交么?那我交去了啊。】
五分钟后。
小马:【搞定了啊,晏哥,我已经交进去了,一号窗口的小姐姐认识你,接待得很热情呢。(笑嘻嘻)明天你和谢老师可以来拿证了啊。】
季晏打开短消息,自己确实在5点50分的时候给小马发了一条:【请稍等,我马上到。】
确定是小马打电话过来时,霍启风随手点的来电短信回复。
自己昨天和小马交待的是“收到我消息,十五分钟内送到民政局”。
这怎么不算消息呢?
季晏默默抽了口凉气。
这老公确实挺好的,但他好像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