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勒·埃斯波西托。
要不是熟悉的姓氏,厄里亚差点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是厄里亚·埃斯波西托那个从穿越以来就没见过人影的便宜儿子。
其实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未成年天天杳无音讯,厄里亚不仔细琢磨这回事以尽量做好突发意外的备案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他最近几天深陷在跌宕起伏的魔幻现实当中,晚上和外星人大打出手,白天要从耗子洞里掏养女的零花钱交水电费账单,实在没有精力在电线杆上贴寻人启事了。
也没法报警,情况不明,报警容易自己先进去。
现在看来,伽勒·埃斯波西托不仅活着,活得还不错,居然都有那个闲情雅致来绑架他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来要挟老父了!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身上的绑定挂件还要添堵。厄里亚被这条不知是真是假的留言气得牙根发痒,要是伽勒在他面前,这会起码要挨上一顿爱的毒打。
问题是他想不通便宜大儿子的犯罪动机。
绑架奥菲莉娅图什么呢?家里没有皇位能继承,只有二手沙发、二手电视、二手冰箱、邻居的微波炉、至今还没修好的二手烤面包机……
他一时满头雾水,漫无目的在奥菲莉娅的卧室里转了几圈,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第三次路过书桌时,厄里亚不知为何想起养女在耗子洞里藏钱的往事,灵感微微一动,抬起手把前面的书桌往旁边挪了挪。书桌是拿街边捡的柜子改装的,桌案相连的背面有块紧挨着墙壁木板,厄里亚把它搬开之后才露出后面有点掉漆的白墙。
墙上果然不出所料,有个不规则的圆洞,是废弃插座被拆下来之后留下的。
他皱着眉伸手往洞里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略显柔软的物体,拿出来一看,是本破破烂烂的草稿本,纸张正面上写了一行单词:‘奥菲莉娅的日记本’。
瞒着主人偷看日记是种不道德的行为。
但作为失踪人口的爹,厄里亚觉得他应该有特权。他将日记本随手一翻,第一页正巧就是最近的日期,上面写到:
7月16日,天气晴。
和厄里亚搬来新住址已经有三天了。这里是大都会市,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也许是因为离我之前住的地方太遥远了。
外面人超乎想象得多,很可怕,按照以前的求生经验,我绝不能被他们发现。
……但是很饿,很饿,很饿。
好久都没有这么饿过了,如果厄里亚想饿死我,我就在死前杀了他。
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7月17日,天气晴。
偷了厨房一把刀,厄里亚没发现。努力试着去和他搭话,结果得到了吃的。
被他吓了一跳,本来想装可怜,结果哭得停不下来,好烦,现在想想真丢人。但他好像也被吓到了,是错觉吗?
无所谓,只要有饭吃,我就会叫他爸爸的。
总不会比亲生父亲更糟糕。
7月18日,天气晴。
真希望爸爸能一直晚上出门,白天睡觉,这样我随便干什么都行。
大都会的天气和伽勒描述得一样好,要是能去河边看看风景就好了,但外面人真的太多了。
我不能被发现。
不过爸爸的这栋房子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劲……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我。
是爸爸吗?
7月19日,天气晴。
长在墙上的眼睛,不是爸爸的。
松了口气。
……
厄里亚:“……”
他翻译了半天才把这本日记看懂,槽点太多了,第一反应是小朋友,你适合去写恐怖故事。
虽说日记主要是记录个人想法,内容跳跃一点也很正常,但看看奥菲莉娅都写了什么东西!仔细考虑过弑父可行性的未成年主人翁,决不能被人发现的求生经验,从早到晚的监视,以及出现在墙上的、厄里亚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的诡异眼睛。
不过小姑娘果然很敏锐,从开始一打照面就看出厄里亚不擅长应付幼崽眼泪,于是之后屡次三番用这种方式拿捏她容易心软的老父。
此外……奥菲莉娅果然认识伽勒,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这让厄里亚又转念想到,绑匪和肉票有可能是一伙的,说不定整个绑架事件都是两个孩子在联起手来搞事。
但在亲眼见到奥菲莉娅之前他不打算下定论,这种关系到人命的事没法赌,厄里亚必须假设奥菲莉娅正处于严峻的危险当中。他暂时没有精力去管日记本上提到的让人眼皮直跳的‘求生经验’和‘墙上的眼睛’指的什么,后者大概率和之前在屋里闹出‘窸窸窣窣’挠墙动静的生物有关,这些东西都可以在找到人之后严刑逼供……啊不是,礼貌询问。
至于如何找到奥菲莉娅,厄里亚也有个模糊的想法。
伽勒绑架小姑娘是为了威胁他,就像其他绑匪索要赎金时会给出见面地点一样,无论伽勒是通过这种方式要和他见面,还是要引导他进入某个陷阱,都必须先给出一个与地址相关的线索。这个线索目前厄里亚找遍了整个卧室,只有日记本中的描述算是搭边——
奥菲莉娅在7月18日的日记里写,她想去河边。
大都会这座城市是傍河而建的,厄里亚居住的新特洛伊区是个河中小岛,东南西北总共有十一座桥梁连接着城市的其他地区以及对岸的哥谭市,可谓四通八达。要单说到河边,往哪个方向都有可能。
但厄里亚直觉就是靠近哥谭的西侧。
不是他对隔壁的犯罪之都有偏见,主要是那里的河岸离自杀贫民窟较近,另一方面,前段时间国际帮的交易也是在那附近进行的。
伽勒不一定和国际帮有什么关系,但厄里亚最近就遇到这点事,它们之间兴许有所联系,反正只要‘河边’指的不是黄灯军团所在的银河边上,那就一切好说。
他即刻动身,抽屉里的黄灯戒之前给了奥菲莉娅一枚让她留着防身,剩下两枚一手一个,命运之书一揣,临走了又想起还有盏给戒指充能的提灯没拿。
敢情出门不仅要拿着手机,还得随身携带充电宝。
这道具是不是越来越多了,以后出门拎个购物袋怎么样??
黄灯戒的新手指南被触发,对厄里亚说:“你好,我们这边提供存放提灯、随取随用的口袋维度,详细操作请前往黄灯军团总部科瓦德星咨询军团首领塔尔·塞尼斯托、或视差之书保管者丽萨·德莱克。”
厄里亚听得有点不耐烦:“再重复一遍。”
戒指学乖了,自动自觉换了更简单的单词:“提灯不用非得用手拿,有别的方法,但我教不了。”
那你还说个屁?
戒指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又找补说:“但我可以为你换身衣服。”
它不等厄里亚同意,猛地亮起黄色光芒包裹住厄里亚全身,眨眼之间,犹如动画片里魔法少女变身一般,厄里亚的普通休闲外套被取而代之,成为了一件胸膛以上呈黄色、胸膛以下全黑、带着金色金属护腕与黄色长靴的连体紧身制服。这身衣服和厄里亚见过的塞尼斯托穿着的那件有点像,细节又有不同之处,最显著的区别是,他多了一件内里为深黄色、背面则为黑色的连着兜帽的斗篷。
兜帽的上沿恰好挡住了厄里亚的双眼,只露出鬓角的一缕红发。极具垂坠感的布料紧接着从肩膀处向后延伸至长靴跟部,和一般的披风不同、显得很有重量,让人摸不清厄里亚到底是个近战还是法系。
他看着镜子里陡然从R卡升级到SSR卡的新形象,嘴角一抽忍不住问道:“你们灯戒还有兼职?”
这不去裁缝店打工?!
灯戒说:“塞尼斯托军团制服是根据每位成员的个性自动生成的。”
潜台词是别想了,技术没法普及。
厄里亚有点惋惜,倒不是因为少了一项财源……他低头瞥了眼戒指,心想这玩意还是不够老实。这次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地给人换衣服,下次呢?
不过也不能说灯戒有阴谋,只能说军团首领塞尼斯托确实独裁惯了,类似的事很少考虑。
能一键换装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之前都得先翻自己没穿过的衣服、事后再想办法处理。兜帽掩盖身份的作用聊胜于无,能瞒一瞒普通人,免得干扰到厄里亚的日常生活,至于像塞尼斯托和超人这样的已经来过厄里亚·埃斯波西托的家门口的,不用看都知道兜帽底下的人长什么样。
而厄里亚不撤下人类外观的伪装,主要是想到‘冥灯’的马甲与厄里亚·埃斯波西托既然已经区分开了,以防万一保持一下没什么坏处。
人类外表的厄里亚常用武器是黄灯戒,‘冥灯’则常用银白色长杖——听上去像是叫反了外号,也挺有意思。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厄里亚回过神来,对灯戒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用你的能量做任何事。”
然后他又看向命运之书,无声地下命令:我需要你变成一件不引人注目的饰品。
命运之书闪烁了一下,听话地化成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羽毛耳坠,飘起来悬挂在厄里亚的左耳上。
琢磨着让它变成个腰带或者手环的厄里亚:……
也行吧,细节无所谓。
对自己的外表不甚在意的厄里亚再度单手拿起提灯,周身亮起黄色光芒,做了个起飞的动作。
但他在双脚离地之前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灯戒就见他沉稳地站回地面,自言自语说:“不行,这身衣服飞起来还是太引人瞩目,算了,我潜行过去吧。”
“……”
厄里亚戴着黄灯戒、能飞却非要玩潜行的时候,奥菲莉娅正在进行线下交友活动。
其实她也不想的。
此前她对厄里亚说畏惧陌生人绝非谎言,只是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有些事实在不得不做——比如当她被异父异母的亲哥坑到敌方老巢,身边又仅有一个友军的时候。
友军还是个未成年。
这是一艘小型私人游轮,共有上下两层,底层自带包间、厨房和卫生间,所需的各种证件一应俱全,在政府那完整备过案,平日里经常在西河的各个港口之间游荡。很多市民都曾经与它打过照面,有两次合影照片还上了当地热搜趋势。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艘游轮曾经属于银河通讯公司的老总摩根·艾奇。
更少有人知道摩根·艾奇以前是黑手党组织国际帮的首领。
而根本没人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国际帮完成了一次低调的换血。低调体现在底层人员没动,中层人员没动,头儿换了。
摩根·艾奇仍然是银河通讯公司的CEO,国际帮却悄无声息地过渡到了另一人手上。这位新首领具体年龄和来历都不甚清晰,大家只能看出他是个男性未成年、或是稍显瘦削的青年,而他的对外自我介绍仅有一个简单的名字:伽勒。
伽勒(Celeb)是希伯来文,翻译过来含义是‘狗’。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在最开始引来了许多带着轻蔑意味的窃笑,但后来随着一批人的尸体因伽勒的命令沉进西河、灵魂飞去见路西法,大家过剩的幽默感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
无论新的头儿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个狠角色。
这是国际帮成员的共识。
因此当伽勒下令,让他们将一帮值不了几个钱的、从纽约到大都会来度假的小孩绑架到西河的游轮上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这就是为什么奥菲莉娅此刻的倒霉蛋‘室友’是个来自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少年人。
他自称叫迈尔斯·莫拉莱斯,皮肤黝黑,穿着牛仔夹克衫,梳着小平头,显得很精神。
奥菲莉娅很少有和同龄人相处的经验,迈尔斯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她憋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缺乏诚意地说:“我喜欢你的名字,首字母都是M。”
“呃……谢谢?”迈尔斯迟疑地说,“我也喜欢我的名字。”
尴尬。
尴尬的气氛在狭小的囚室中间弥漫。
两个被绑在椅子上被迫面对面的年轻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迈尔斯清清嗓子,开始讲述他被带到这的过程。
“我们学校组织的周末活动是参观超人博物馆,但我与几个同学和大部队走散了,有人提议抄近路到西河这边,结果……”
少年耸耸肩,“刚穿过自杀贫民窟就被迷晕带到这了。我现在喊超人有用吗?超人?超人!……好吧,看来这艘船的船体里面含铅。”
奥菲莉娅轻声问:“铅怎么了?”
“你不知道?呃,对不起,我也只是听说,铅能阻挡超人的超级听力和超级视力,所以他眼下找不到我们。”
说话间迈尔斯用力挣了挣固定住手腕的特制绳索,该死,还是扯不断。
“你呢?是大都会人吗?”
“我住在自杀贫民窟。”奥菲莉娅犹豫地回答,“被抓到这来是因为我以为有个熟人倒在我家门外的巷子里,就出门看了一眼……”
迈尔斯目露同情:“是个陷阱?”
奥菲莉娅没有回答。
今天早些时候,她的的确确是见到伽勒浑身是血地瘫在窗外,才忍不住踏出去看一眼的。
心里想的是:听说美国的救护车很昂贵,爸爸八成支付不起,要是伤太重就干脆找个地方埋了吧。
没想到刚要去试探伽勒的鼻息,就被对方暴起打晕,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船上。
大城市的套路实在太深了,对从偏远地区过来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格外不友好。
迈尔斯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眼中的奥菲莉娅尽管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自始至终冷静得不像一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孩子。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红发,蓝色的眼眸十分坚定,脸色苍白不带血色,上半身挺得笔直,整个人的坐姿堪称优雅。
——像受到了良好教育,而且见过世面。
这样的女孩竟然住在贫民窟里,让人忍不住深思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迈尔斯没敢多问,定了定神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不知道他们绑架未成年人要做什么。而且我们还能相互交流,这点也很奇怪。”
奥菲莉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她想到了伽勒,感到一阵头疼,纠结着说道:“我怀疑他们是冲着我的……我的,嗯,父亲来的。”
迈尔斯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的父亲是?”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绑架案的策划者和我父亲之间有深仇大恨,我们可能被殃及池鱼了。”奥菲莉娅严肃地说,“这样下去不行,策划者为了报复什么都干得出来。”
甚至还装死骗小女孩,脸都不要了!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我试过了。”迈尔斯立刻说,“绑住我们的绳子是特制的,我的力气比普通人大,但还是挣不开。”
‘力气比普通人大’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奥菲莉娅不由得瞥了他一眼,怀疑迈尔斯可能是个变种人——变种人这个称谓是她从电视上了解到的。不过现在没有详细询问的时间,队友有超能力总比一无是处拖后腿强,奥菲莉娅没有多纠结,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而且变得更放松了一些:“我可能有办法。”
迈尔斯有点激动也有点怀疑:“什么办法?”
奥菲莉娅说:“我鞋底的夹层里有一枚戒指。”
迈尔斯:“啊……?”
“它不是普通的戒指,有很神秘的超能力。”奥菲莉娅语速飞快,在迈尔斯双眼亮起来之前补充道,“但它是我父亲的,我们谁都用不了。我父亲有好几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所以把其中一枚放在我这以防万一。”
迈尔斯心情起起落落,顿了一下才问:“那它能帮我们干什么呢?”
“它的材质很特殊。”奥菲莉娅说,“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用它来割断绳子。”
迈尔斯心跳加快:“好主意,你靠近一点,我争取拿到它。”
接下来,两个手脚都无法移动的孩子进行了艰难的尝试,房间里一度响起‘咣当’‘砰’‘轰隆’的摔打椅子的声音,幸运的是房门外似乎并没有看守,即便动静很大也没有引来绑匪的注意。
过了半个小时,迈尔斯总算靠着侧身摔倒在地的方式,用捆缚在背后的手从奥菲莉娅的鞋跟里抽出了那枚戒指。
有那么一会,他直觉这枚戒指的样式比较奇怪,好像在哪见过。
但危机关头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迈尔斯艰难地用戒指上的凸起处对着绳子摩擦起来。
“有效果了!”奥菲莉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迈尔斯的动作,一看到进展马上开口提醒,“继续!”
迈尔斯咬紧牙关继续磨。
……总觉得这枚戒指应当有点排面,不是这么用的,但管他呢!好用就行!
又过了十分钟,绳子终于断裂,迈尔斯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作痛的关节,过来替奥菲莉娅以同样的方式把绳子磨断。
两人至此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迈尔斯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心中嘀咕着将它还给奥菲莉娅,嘴上称赞说:“谢谢你父亲的戒指,真的帮了大忙。”
“是啊,它挺有用的……吧。”
不幸的是,哪怕黄灯戒如此有用,两人的逃跑计划还是中道崩殂。迈尔斯·莫拉莱斯在奥菲莉娅推开房门时阻止了她,侧耳贴在门板中央倾听片刻后,有些紧张地说道:“不对劲,你先别开门,奥菲莉娅——外面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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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勒·埃斯波西托站在关押奥菲莉娅和迈尔斯的包厢门前,听着里面的声音,半晌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写满文字的笔记本,在“迈尔斯·莫拉莱斯有近似蜘蛛侠的超能力”这一行后面打了勾,又在下一行“迈尔斯·莫拉莱斯就是蜘蛛侠”后面打了个问号。
这时,他牛仔裤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拿出一看,上面是条短信:
“From 红头罩
你是国际帮的继任者?货收到了?”
伽勒依然面无表情,在手机上快速打字:“已经收到啦[爱心][爱心]合作愉快!!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忙QAQ等下再聊好嘛?”
“……”
红头罩:“国际帮在忙什么?方便透露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尝试谋杀我的老父[大拇指]。”
“……?”
哥谭某栋安全屋里,头上戴着个红桶、胸口印着蝙蝠标志的超级罪犯听闻此话,若有所思地坐直了腰。
而他看不到的是,伽勒手握笔记本,紧接着在“吸引知名角色红头罩入局”一行后面打了个对号。
然后这个以不法手段继(明)承(抢)了大都会黑手党的年轻人从容地收起笔记本,侧头看向游轮舷窗外的蔚蓝天空,心中琢磨起来:这场计划针对的核心人物,也即他的父亲,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飞到船上呢?
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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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里亚潜行潜到了河底。
黄灯戒在他周身形成能量力场,自动驱逐附近的河水,代价是变成又一个游走的闪闪发光的灯泡。人真不能太铁齿,早知如此,他会在面对赛尼斯托时少嘲弄那么一两句。
游轮停泊在西河中央,厄里亚很轻易地靠近了船底。他透过波光粼粼的河水向上望去,一晃神的功夫看见有条银白色的锁链从甲板上垂下来,像船锚似的沉入地心。但当他怀疑自己眼花眨了一下眼睛之后,那条锁链就消失不见了,仿佛真的是他的错觉。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厄里亚思索片刻,很快下定决心,继续潜行!
敌人目的不明,虽然是他的便宜儿子,当爹的却除了对方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要因为家庭矛盾上了法庭,都得不到陪审团支持!可是天降儿子的老父又何其无辜,他打算先去找船上的人问话,熟悉熟悉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