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

作者:妤芋

总之,穿谢先生痛衣的他和背莱先生痛包的我,成为了有共同爱好的密友。

通过假装我是莱先生的激推人,我成功和柯拉进了距离。这便是我想到的,以私人方式接近柯,且绝不会让谢沉之先生知道的绝佳方法。

唯一超出我预料的,是柯对谢沉之先生的爱过于深沉了——深沉得有点儿病病的。

“这是谢先生喝过的水杯。”柯拿起玻璃罩里的白色马克杯对我说。

他带我来到他的秘密基地,也就是他家的地下三层。说着,他按下手里的遥控器,一排排藏在墙壁内的灯带依次亮起,墙边的橱柜里挂满了相同的白大褂,“这些都是谢先生穿过的实验外褂。”柯说。我大为震撼!

柯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其中一件捧在怀里,他整张脸都浸进了衣服,无比陶醉地告诉我说,“这上面还有谢先生的味道。带着清新的柠檬香气。”

“谢先生好香啊。”他说,脸颊甚至染上桃红,猛吸一大口后,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我,又警惕地将衣服往怀里藏,“不能给你闻。”

谁想闻别人不要的衣服啊!

尽管我无语死了,但表面上我还是做出羡慕的样子,“你怎么搞到的?”我口是心非地追捧,“厨力也太强了吧!”

说这话时,我真觉得自己像一个假装说自己要为二次元喜欢的冷cp做饭,其实是想欺骗二次元的感情与屁股的坏现充!唉,我真是一个罪恶的omega。

柯果然被我的崇拜爽到了,他那张苍白的脸扬起薄薄的笑意,细致地叠好衣服,他教导我说,“只要用心,都能偷到,你也可以试试。”

我朵朵即便是有滔天的色胆,也不敢色到莱先生身上啊……说不定我上一秒偷莱先生衣服,下一秒就会被一拳打死。

眼看柯还想继续说偷衣服的事,我赶忙岔开话题,和他聊起他对谢沉之先生的单相思感情史。

在这期间,我当然也不得不杜撰我是如何迷恋上莱先生的,好在有姚乐菜先生在,我只需要将我对姚乐菜先生的臆想换成莱先生就行了。

但是,两个脑残激推人聊着聊着难免起争执:我慷慨激昂,“莱先生就算放屁也是香的!“柯激动得眼镜都快滑到鼻尖,势要压我一头,“谢先生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女,他是不会做放屁这种粗鲁事的!”

这时,我也上头了,我直接将莱先生和姚乐菜先生的性别弄混了。我不甘示弱,“莱先生无所不能!就算是生孩子他也会!”

好在柯也晕了,压根没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他继续和我争辩,“谢先生能生十个!”

“莱先生更厉害!”

“谢先生最厉害!”

我声嘶力竭,“莱先生能十胞胎!”

他歇斯底里,“谢先生能一胎十八宝!”

吵到这儿,我们都争得面红耳赤,死死地瞪着对方,仿佛那是自己的死敌。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没准儿这关系得崩。

因此,我忽然撤下敌意,瘫坐在椅子上,忧郁地叹了口气,“要是有一个孩子是我的就好了。”

这句话瞬间也击中了柯,他和我一样突然变得郁郁寡欢。

我都想好了,假如姚乐菜先生怀孕了,我到时候就去舔姚乐菜先生的皮鞋,跪哭到他面前求他,说辞我都想好了:求求你了,姚乐菜先生,让我做孩子的爸爸吧!我可以跟孩子姓TT一种相同的爱而不得的忧伤将我和柯紧密连结在一起,我们俩的关系很快升温。

我和柯基本上每周都会约在一起去横扫谷子店。虽然每次我都得胃痛地买下一大堆莱先生的高价谷子,但好在我总能借着分享心酸暗恋史的由头,从柯的嘴里套出谢沉之先生的信息。

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这种信息没什么价值,有价值的是这段时间谢沉之先生又进行了什么研究,推演到哪一步,以及谢沉之先生和那些人见了面、聊了什么。

但有价值的信息柯往往是一笔带过,我只能故意一惊一乍,“天呐!谢先生和沈芸云先生见面了?他们都是世袭贵族吧?我听说沈先生还和谢先生是青梅竹马,他们该不会要恋爱了吧?”

通常我用这种神经质的性缘脑一激,柯就会面目扭曲地多说一些。但他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副官,基本的保密素养还是在的。

在我成功接近柯的第二个月,莱先生又对我下达了新的指示,“我需要更多更准确的信息。”

我知道,这表明莱先生目前是满意我的工作成果的。否则他不会下达新指令。

我大喜过望,丝毫没有感到被压榨。“保证完成任务。”我激动地行出军礼。

似乎是这次的任务里,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莱先生都对我和颜悦色了起来。

“加油,朵朵。”莱先生破天荒地鼓励我道。要知道,在此之前,莱先生看我最多的表情就只有:嫌弃,以及淡淡的嫌弃。

呜呜呜!!我在心里感激涕零,只觉得一片光明的前途在我眼前铺开,我恨不得当场跳段芭蕾。

为了打开柯的心扉,撬开他咬得紧紧的嘴巴,我痛定思痛,还是下了血本。

在基地的谷圈,如果是姚乐菜先生是热门,莱先生是烫门,那谢沉之先生就是当之无愧的熟门。

精致典雅的外貌、世袭贵族的出身、优雅知性的风格、斯文有礼的谈吐和温柔耐心的性格,以及有权有势的背景——种种元素叠加,谢沉之先生发热发烫到已经熟透了。

我不得不拿出我争藏多年的姚乐菜先生的独家小卡,以及我偷拍的莱先生的各种拍立得,去换一张谢沉之先生的个人特典写真照。

“这真的是全星系限量五张的写真照?”我拿着套在透明自封袋里的写真照,郑重其事地问谷店老板。照片上,谢沉之先生正坐在结满果实的葡萄藤下,微笑地注视着摄像头。

这套官方出品的全星系限量五张写真照,柯咬牙切齿地向我提过,目前他费尽心思,也只搞到了两张,剩下三张中,有两张在另外一个谢沉之先生的狂热粉手里,还有一张不知所踪。

‘我一定会找到那一张,向所有人证明我才是谢先生最大的粉丝头子!’他对我发誓道。

而就是这关键性的一张——偏偏我知道它在哪儿。

它在谷店老板的收藏册里。曾经,我为了收集姚乐菜先生的个人特典写真照,无意间翻到过。

谷店老板同样郑重其事,她睁大了眼睛看我带来的拍立得,“几木,这些拍立得都是你拍的?”

她直至今日都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隔着口罩轻咳一声,“当然,”我说,“你就当作是未公开拍立得。”

谷店老板两眼放光,双手捧着莱先生的拍立得,如获至宝,“以后这种货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奉上稀世珍宝之姚乐菜先生的独家小卡,与不值钱的莱先生私人拍立得,我如愿换到了谢沉之先生的独家写真照。

临别前,我还是忍不住抱着我的姚乐菜先生独家小卡猛猛大哭。

“老板,你先给我压着,别急着换出手,”我泪流满面地哽咽道,“我过段时间就来给它赎身!你给我点儿时间!”

老板架不住我的鬼哭狼嚎,到底还是答应了我。

有了这张写真照,我顺势赶在柯生日的前一天,邀请他到我的家里吃饭。

前段时间收购的莱先生的谷子也总算发挥了作用。我把莱先生的小卡、色纸、亚克力立牌,和各种谷子全都糊在墙上、天花板上、柜子上……总之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被莱先生的周边侵占,哪怕举起马桶盖,盖子上也贴满了莱先生的方块吧唧。

我每天躺在床上,都不敢睁眼。因为一睁开,就会和天花板上成千上万个莱先生面面相觑。

这种场景和酷刑有什么区别呢?

为此,我只能闭着眼睛,摸索着去洗漱间。我几度痛不欲生,捂着被攻击的眼睛哀嚎。有好几次,我都想躺在床上结束自己的生命,永远不要再醒来。

不出所料,我精心布置的痛屋顺利震撼了柯。

他再也不怀疑我的身份,在踏入这个四面八方全是莱先生的痛屋时,他左瞧右看,叹为观止,“朵朵,原来你私底下这么阴湿啊。”

柯望着我,双眼炯炯有神,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你藏得太好了,我都没看出来。”

我被他盯得一激灵,打哈哈道,“啊……哈哈,呃,嗯,就是这样没错。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哈哈。”

得到了我的允许,柯还上手摸了摸我糊进墙里的吧唧。“这真是艺术的殿堂,”他大赞,被我的厨力激发起了斗志,“你的莱先生有的,我的谢先生也要有!”柯放出豪言壮语,“我回去也要给谢先生做个痛屋!”

见他兴致高昂,我趁此机会拿出谢先生的写真照,递给柯,告诉他这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我也不太懂谢沉之先生的谷子。不知道我买的合不合你的心意?”

柯双手紧紧握着谢先生的写真照,低垂着脑袋,久久不语。

我关心地问他怎么了这是。

他缓缓抬起脸,早已泪流满面。

“朵朵!”柯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他一边摘下眼镜,胡乱揩走眼泪,一边哽咽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看着他热泪盈眶的样子,还来不及和他也说几句贴心话,柯立马又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如果你有了谷子,我也绝对要吃你的!吃复数,吃大量!我还要做你的痛衣,痛包!”

我,”……“好想枪毙他。

第一次,我对柯起了杀心。

好在柯抱着谢沉之先生的写真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丝毫没觉察到我那一瞬间心里暴涨的杀意。

就这样,依靠谢沉之先生的限量写真照,我和柯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我和他从每两周见面约着逛谷店,变得每天都要聊天。我会分享自己的一日三餐,偶尔和柯抱怨一下通勤的麻烦,顺便在把备忘录里赞美姚乐菜先生的笔记替换成莱先生发过去。

他则通常是碎碎念着今天又为谢沉之先生做了什么,又有哪些人想要拜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正合我意,莱先生要的就是有关谢沉之先生更多、更准确的信息。

对于我的工作成果,莱先生也表达了满意。从我的奖金被提高至其他两位武副官60%,就可以看出来。

拿到后面带了一串0的工资时,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斗志昂扬。我相信,凭借我不懈的努力,终有一天我朵朵也能得到莱先生完全的认可!

不过这次的任务,虽说顺利,但在别的方面多少还是给我造成了些困扰。

譬如,我和柯越走越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泡他。好在这小子对谢沉之先生忠贞不渝,没有对我表露出什么超出朋友的迹象。要不然我还得冷处理下和他的关系,怪麻烦的。

再譬如,莱先生的的小卡即将要淹没我的房子了。

每天好不容易下班了,和活体莱先生告别,回到家,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块块铺满屋子的莱先生——这种打击,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连我坐在马桶上拉屎,眼前出现的都是一张张的色纸莱先生。实在太痛苦了。

这个时候,唯一能让我感到好受的,只有被我缝在胸罩里侧的姚乐菜先生的小卡。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和小卡,心里默默发誓,干完这一票,我就放火把这个罪恶的屋子一起烧了。我一定要爬到谷子店啃啃啃,啃完所有姚乐菜先生的周边!不给我的同担留下一个铁皮片子!我朵朵,就是这么残暴!

和柯成为亲密密友的第四个月,我忽然在休假时间里收到他发来的讯息:

「朵朵,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偿所愿。」

「我们都可以得偿所愿。」

他发得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我回了个「?」,他也不解释,只扔给我一个地址,和一串身份密匙,要我尽快过来,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即使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假,我有万般不情愿,但在家里发疯地嚎叫两声后,我还是出了门。

我倒要看看柯又在给我整什么花活,要是他这次不给我提供些有用的信息,我绝对会在半夜潜入他家,剪掉他收藏的所有小卡,烧掉他所有的吧唧!一路上,我都在一边怒骂柯的装神弄鬼,一边为又被充公的假期流泪。

但当我按照柯的指示,逐渐进入谢沉之先生家的地下私宅,我心里的玩闹意味随之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穿过密闭的实验钢材通道,我的心越发不安。整个地下空间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和愈加沉重的呼吸。

难道柯终于发现了我根本就不是莱先生激推,而是姚乐菜先生的梦女?所以他要弄死我了?

我忐忑不安,快速向我两位前辈,即莱先生的两位武副官共享我的定位。如果我的生命体征消失,他们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然而,当最后一道密门打开,我再也顾不上紧张——

“莱先生!!——”

我奋力向前一扑,试图抓住被一口不明物质吸走的莱先生。

那口物质很难形容,它出现在房间的正中央,呈一条裂缝形状,如同被人工培育的小型黑洞。裂缝内部不能说是黑色,更类似于虚无,里面没有任何颜色和光亮。

我看着莱先生被一股吸力拽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拍到背后的墙壁上,胸腔遭受一记重锤,我哇地吐出一口血。

我滑跪到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时,柯忽然从另外一道暗门出现。他见到我嘴里不断流向下巴、脖颈、襟口的血,焦急地走到我的身边,搀扶起我,“你怎么扑上去了?”他言语间满是责备。

我抓住他的手,死死地盯住他,也顾不上伪装什么人设了。我强忍住喉咙的灼烧感,吐着血问,“到底怎么回事?莱先生呢?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他完全不担心,反倒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不用担心,朵朵,”柯说着指了指那口裂缝消失后,露出来的环形操作台,他解释说,“这是谢先生研发出来的大跨度时间跳跃装置,最早能跳跃到第一个omega诞生的时间点。莱先生和谢先生都跳跃时间线去了。”

听他说完,我丝毫没觉得放松,心里不好的预感反而更甚。

跳跃时间线对莱先生,或者谢沉之先生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军部的时间跳跃台随时可供他们使用。如此大费周章地在谢沉之先生的私人地下实验室进行时间跳跃,那只能说明——

“他们跳跃的,不是【可能性时间】,而是【真实时间】。”柯缓缓说道。

刹那间,我眼前一黑,心肝乱颤。

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跳跃【真实时间】,回到的可是三性星系的【真实过去】,这是扰乱因果的行径!不论他们做什么,即使只是喝一口水,都有极大地可能引发让三性星系分崩离析的蝴蝶效应。

想清楚谢沉之先生和莱先生在做什么危险事,我呼吸急促,双脚发软,恨不得闭上眼睛摔倒,立马摔死自己。

但我知道我不能晕倒,更不能装死。我现在已是莱先生的文副官了,我首先要想办法将这件事稳下来,其次,我得把这事的锅全甩到谢沉之先生头上。

“两位先生能安全回来吗?”我问柯。

“原本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柯回答说,但还没等我缓上一口气,他又咧开嘴,笑着告诉我,“但是谢先生命令我调低了能量输送,现在他们只有百分之五不到的概率能顺利回来。”

谢沉之先生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命令?

他想永远不回来,就留在过去?他想害死莱先生?

我凝视着柯,脸色无法遏制地变得难看又恐怖。

柯觉察到我的杀意,他拍拍我的肩,安抚道,“不要急,你听我说,朵朵,”他说着,又指了指我们前面那一圈环形装置,“只要我们也跳进去,这个机器就会因为负荷太大而被迫关闭。”

“关闭了就能把他们弹回来?”我充满希冀地问。

柯惊讶地抬了抬眼镜,“你在说什么啊,朵朵,关闭了当然是再也无法回来了啊,”他乐呵呵地笑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明媚到有点儿过头了,“你和莱先生,我和谢先生,我们能够和他们永远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再也回不来——只有我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朵朵?再也不会有任何别人来干扰,从此我们和他们都是最熟悉对方的人——这不是很浪漫吗?”

柯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他手舞足蹈起来,脸颊上都飘起了两坨红晕。似乎是幻想到了自己和谢沉之先生在过去相守一生,柯双眼迷离,“来吧,朵朵。”他狂热地朝我伸手,“让我们一起留在过去吧。”

我再也无法忍受,“来你大爷的!”

我说着,憋气蓄力,一脚踹到柯的肚皮上。他扭腰往左躲闪的时候,我迅速刺出左手早就准备好的长针。

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狠狠刺进他的后脑勺,鲜血四溅。

我当然没刺死他,虽然真的很想弄死柯,但最基本的冷静,我还是有的。我只是让他陷入昏迷而已,不拔出他后脑勺的长针,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望着柯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我踢了他几脚,确定他彻底昏迷后,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来不及去抚慰心里升腾的慌乱,也来不及去治疗自己被时空裂缝波及到的内伤。我颤抖着手,迅速拨通了莱先生另外两位武副官的通讯。

我此刻无比清醒。我只有一个想法:这么恐怖的犯罪,必须找人和我一起分担责任!!

我的理智再官僚、再功利性,可我的情感仍然没法掩藏。当我听到两位武副官前辈的询问,我忍不住暴哭。

“怎么了,朵朵?”最先接通通讯的前辈问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间,我好像又看到我踏入房间时,莱先生被时空裂缝吞噬的画面。没有来得及拉住莱先生的悔恨与恐惧,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莱先生!莱先生要死了!”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