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窝处被人吐出一口冷气,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香的味道。”
沈情被对方紧紧揽在怀中,顿感一股犹如实质的危险威压扑面而来,那股强大而令人窒息的气息,让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直立起来。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儿。
沈情很想用力推开对方,可那深入骨髓的压迫却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勇气,让她暂时丝毫不敢动弹,只能僵硬地被束缚在那怀中,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股压迫仿佛对方与生俱来,令沈情百思不得其解,直觉告诉她对方非池中之物,不能轻举妄动。
她竭力压下生理上的恐惧,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法。
男子在她腰间梏住的手缓缓上移,旋即一把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腕,将其带到自己嘴边,他又一次喟叹道:“好香啊……许久不曾闻过如此香的血液了。”
沈情压下身体颤抖,缓缓转头,就见一面容俊朗的白发男此刻宛若酗酒之人遇见难得佳酿般,神色沉溺嗅着自己的掌心。
她的掌心上,赫然是方才被李道玄的佩剑所划的伤口,伤口还未凝固,不断有新鲜的血液自伤口涌出。
她严重怀疑,是受比翼双生阵的影响,让她周身气运以及血液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她极为容易招惹妖邪。
这不,又来了一只。
白发男生了一双绿瞳,那双眼睛很是怪异,在见沈情转过来后,他的目光从沈情掌心移到了她脸上,眼中绿瞳仿若心脏跳动般一收一缩。
沈情总算知道为何他的眼睛会如此怪异了,因为这双眼睛,和秋仁很相似,显然是一双蛇眼。
似是验证了沈情的猜想,男子唇角一咧,长长的蛇信子迅速自他口中吐出,又猛地缩回去。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可男子的看似轻飘飘一握,内里却蕴含极大的力道,沈情手腕此刻半分也动弹不得。
沈情颤着声音问:“你是何人?”
她有些后悔没和李道玄一同回去。
男子掸了掸垂在身前的头发,温和道:“在下没有名字,你可唤在下无名。”
这时他似乎才察觉不妥,轻轻松开沈情,“抱歉,是在下失态了。娘子的血似乎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无名方松手,沈情立刻对他退避三舍,她不欲与他多说,好不容易克服了周身威压,她转身就要走,却惊觉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无形屏障。
沈情立马回头问他:“你想要做甚?”
无名弯了眼,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可以喝娘子的血吗?”
这人不知抽什么风,此刻明明想守着一套人类的君子之风,却又将其学了个不伦不类。
沈情一脸警惕,背着手后退道:“若我不愿呢?”
无名当即耷拉下眉眼,颇有些苦恼道:“那在下只能强行动手了。”
此话一出,周遭空气忽然变得潮湿无比,地面顷刻烟雨霏微,有谡谡风来,露水淋漓的草地高低参差,纷纷被压弯了腰。
就连沈情的襕裙也被晕湿了。
沈情霎时白了脸,她惊恐道:“你别过来。”
无名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娘子莫怕,我不会杀你,你长得很好看,甚是合我心意。”他带着诱惑道,“你可要做我的伴侣,与我一同共享天人之乐?”
伴侣个屁,想找个长期移动的活体血包还差不多!
沈情手中忽地朝他丢出一颗珠子,却被对方轻而易举接住,无名宠溺般摇摇头,“这辟邪珠还伤不到我。”
沈情头一回见有人俊朗的脸上竟能将猥琐与油腻演绎得这般淋漓尽致。
同时她心底大为吃惊,对方竟能随意把玩辟邪珠,要知道,这东西打到普通妖邪身上,可是能把对方打个洞穿。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沈情心下一沉,她立马又从锦囊里掏出黄符,朝他丢去,无名依旧毫不费力的将其接到手中。
到最后沈情手中再无东西可丢,无名微微一笑,颇有些无奈道:“还有吗?没有的话可到我了。”
沈情眼中精光闪过,她说:“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又怎么能同别人结为伴侣?”
无名一听,眯起了眼,他仔细将沈情浑身上下扫了个遍,旋即道:“还果真是有别人的味道。如此好办,我杀了他就是。”
沈情立马破口大骂:“你个长相丑陋的妖邪,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丑样,我的心上人俊美无双,天下无人可及,就连他的实力也是你这等妖邪所望尘莫及的!你只配瞠乎其后。想杀他?做梦去吧!”
言讫,她当即抬手一挥,掌心血液瞬间挥洒而出,落到无名身上。
紧接见金光大作,无名手中握着的符纸迅速脱离他手,飞到半空飞速旋转,结成一道金网自他头顶罩下。
然而无名指尖轻轻一划,那网顿时破了开来,被打回原型,符纸失了效用,很快无火自燃,化作齑粉消散空中。
“枉自挣扎。”无名叹了口气。
沈情眼睛在这昏暗的林中亮得出奇,她歪头反问道:“是吗?”
下一瞬。
“砰!”
先前被无名握在手中的辟邪珠刹那催动爆开,扬起白茫茫一片粉尘,无名脸上风轻云淡的笑意失踪了。
空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正是雄黄的味道。
辟邪珠,避的自然是世间百邪,要想练就辟邪珠,除却普通辟邪之物外,雄黄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可空中本就为数不多的雄黄很快会散去,沈情马不停蹄又在他身上多打了几道定身符。
见无名短时间内不得动弹后,她秀眉一皱,怒嗔道:“方才你欺负我,你且等着,我这就叫我的心上人来揍你!”
说罢,她提起襕裙当即朝着李道玄的方向追去。
无名只能冷着脸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周身妖力徐徐涌动。
沈情是越跑,她身上的裙摆越是沉重,就连空气也愈发湿润,给人一种身处沼林的错觉。
她明白这些变换是那蛇妖带来的,心底大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影响到人界气候。
身后有飓风渐渐近了,她明白是那妖快追上来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撒腿在林中狂奔。
路过阴森森的枯树群,一道熟悉的鲜红的身影映入眼帘。
沈情仿佛久逢甘霖之人,目光紧紧抓住那抹绯色,等走得近了,她大喊:“李道玄!”
来人闻声回头,高高束起的发尾在脑后扬起好看的弧度,他猝不及防被少女撞了满怀。
沈情抱着他劲瘦的腰,从他怀中抬头。
她面额上是凌乱细卷的碎发,沈情剧烈运动后的双颊红扑扑。一双杏眼此刻熠熠生辉,亮得惊人,仿若将这林间失踪的春光全部纳了进去。
少女如猫儿般撒娇的声音响起:“李道玄,有人欺负我——”尾调拉得长长,细软的音色快要将人溺在春水里头。
仿佛被猝然接近的春光给迷了眼,李道玄莫不可遏制地眨了眨眼,很快他又清醒过来。
虽只见过两次面,他可清楚她是个怎样的人,满身的心眼子,不明的动机,故意露出的琉璃心,她如今这般姿态又是作何?
李道玄强硬将盘在腰间的手拉开,“沈娘子,自——”重自还未说出口,沈情一把捂住他的嘴。
“有人要欺负到你头上了!快去揍他!”
似是要验证她的话语,沈情话音刚落,就有一股浓烈的妖力夹杂着劲风朝李道玄面门袭来。
李道敏捷拔出佩剑,一剑斩断妖气。
妖气四散到周匝,瞬间凝结成一片亮堂堂的冰霜。
白衣银发的无名随之赶到,他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在看清李道玄的长相时,更是黑了一个度,此刻他的脸色简直比李道玄的头发还要黑。
尤其是看见小鸟依人般缩在李道玄身后的沈情后。
十八岁的少年身量正值疯长的时候,沈情脑袋堪堪及他鼻尖。
李道玄无疑生了张精致清隽到无可挑剔的面容。
眉分八字,秀若青山,他秀挺的鼻梁下是精致的薄唇,唇角弧度微微上扬,恰好中和了他眉眼中那份凌厉逼人的傲气。
一眼望去,直摄人心魄。却又透着一股子邪气。
眼下将无名与他放在一起比较,沈情都有些分不清是无名要更妖些,还是李道玄更邪一些。
一言蔽之,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沈情拍拍李道玄肩,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气音小声说:“那个叫无名的家伙,听说你很厉害,要来同你打一架呢!你们且好好打,我先走了!”
她叮嘱完李道玄,接着继续朝春景台的方向跑去,找帮手。
虽说先前她放出了玄机阁的信号弹,可如今刚过没多久,那些弟子便是脚踩风轮也不能这么快到达,但顾世子还在。
万一李道玄打不过对方,加一个顾世子,胜算总该能大些。
李道玄想要拉住沈情,无奈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无名的攻击也随之而来。
李道玄冷嗤一声,“一条破蛇也敢来招惹本王。”他抬剑挑断无名一截银发。
无名目光随着发丝的掉落逐渐凝缩,他一向对自己的一头银发和这身皮相宝贝得紧,李道玄这一举动这无疑惹怒了他。
“小娃娃,我当初搅弄人界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娘亲怀中要糖吃呢。不知好歹。”他五指疯狂暴涨数寸,指尖泛着寒冷的幽光,对着的方向赫然是李道玄面门。
任由李道玄与那无名打得昏天黑地,沈情近乎用尽了全力迈步奔跑。
等终于回到春景台时,她打开门,却见院里乌泱泱的人头齐齐看向她。
见还有这么多人没走,沈情只觉眼前一黑。
翠芽率先朝她跑来,“娘子!”
沈情一把摁住这丫头脑袋,气喘不匀道:“所有人马上下山!快!”
否则走晚了,她怕这些人皆沦为无名手下亡魂。
翠芽忙道:“娘子!夫人正到处找您呢,您要去哪里?”
沈情拉住她问:“顾世子何在?”
翠芽:“眼下正在西苑。”
沈情立马召来给使,“去通知禁军统领,立马带所有人下山,不得耽误!”
给使扯着尖锐的嗓子道:“这、沈娘子,可又是发生了何事?”
沈情道:“后头还有一只大妖,眼下苍王正与他周旋。待会苍王与顾世子要收妖,尔等立马下山,不得添乱!”
给使一听,本就惨白的脸色霎时又青又紫。
他忙道了句:“我的天爷哦!”急匆匆去找人了。
沈情则交代好翠芽一定要将阿娘护送回家后,掠过人群穿去了西苑。
还没跨过垂花门,沈情就与迎面而来的顾昀撞了面。
顾昀一见沈情,脸色霎时变了,“沈娘子!”
沈情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对方急匆匆问:“先前我借沈娘子的剑呢?!”
顾昀见沈情空手而归,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以为沈情不小心把剑弄丢了。
沈情解释道:“我半路上碰见了苍王殿下,他把剑拿回去了。”
顾昀心底仓皇瞬间消失,甚至多了几分看客心态。这么说阿蛮已经与沈娘子碰过面,也知晓对方得了剑。
他对二人的关系越发好奇了。
没等顾昀那愈发微妙的眼神被看清,沈情抬起指尖朝北方一指,一脸严肃地说:“苍王殿下半路上遇到了妖邪,此刻正在与他缠斗,还望世子快些前去支援!”
顾昀一愣,似是没料到还有妖,他问:“什么妖?”
沈情想了想,道:“人身为银发绿瞳,还会吐蛇信子,似是蛇妖。但其所到之处,尽成水泽,有扭转近旁气候之能。”她神色愈发凝重,“瞧着,不似寻常妖。”
无名一道妖力挥出,近旁草木皆凝上了霜,让人恍若身处寒冬。
骊山林中目前已一片润泽潮湿,想来再过不久,恐怕林中处处是沼泽苦水,无从下脚。
突然,一个猜测闪过沈情的心头,她与顾昀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顾昀喉结微动,咽了口水,他问:“沈娘子,你确定?”
沈情瞪大了眼,后背已阵阵发凉,“所言句句属实。”
顾昀旋即想到什么,眉目突然一沉,他道:“不好,阿蛮有危险!”
沈情叫住欲转身离去的顾昀,“世子,倘若真的是它,您一人前去恐怕也会有危险!”
当初东山寺与玄机阁的精英弟子倾巢而出,也才削了他一个脑袋,还叫重伤的他潜逃。
如今他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已是不知其伤势恢复几何,能耐有多大。
顾昀焦急地说:“可阿蛮一人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它!”
沈情突然想到一物,她道:“信号弹!可有能向游道子先生求助的信号弹?”
顾昀道:“有!”他立刻在怀中摸索起来,然而摸了个空后,他抬起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见了!”
沈情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顾昀竭力镇定下来,他道:“我记得我今日随身带着的,”他手一拍,“我想起来了!我送昏迷的赵娘子回来时,不小心将锦囊落在了西苑内,我这就去取!”
沈情却是皱眉道:“赵娘子昏倒了?”
顾昀边走便道:“正是,我是在途中突遇昏迷的赵娘子。许是受了惊吓,她除却脉象有些不稳外,其余一切安好。”也无阴气入体。
沈情心中疑窦丛生,她又问:“赵娘子身旁可有旁人?”
顾昀道:“没有。沈娘子,此话何意?”
沈情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照理说沈灵与赵苒苒是同时被送出罅隙幻境的,况且青女并未对二人做什么,赵苒苒不可能无缘无故昏迷。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赵苒苒昏迷,乃沈灵所为。
沈情暂时拿不准沈灵意欲何为,但顾昀先前说赵苒苒身体并无大碍,这令她暂时放下心来。
也不知李道玄能撑多久,可千万别死了才好。
二人同赶到西苑,果真在客屋门口发现了装着信号弹的锦囊。
顾昀松了口气,捡起锦囊拿出里头的信号弹,对准天上。
只见那金晃晃的枫叶图纹于空中迸绽开来,瞬间将周遭阴翳驱散,光芒璀璨耀眼,恰似为二人注入了一剂安神定魄之药。
放完信号弹,顾昀当即提起自己的剑,嘱咐道:“赵娘子就在里屋,望沈娘子能照拂其一二,我这就去助阿蛮一臂之力。”
想起上辈子顾昀活得那般恣意潇洒,想来这辈子也该一样,不会出事,沈情并未出声阻止,但也没有要跟着去的意思。
莫说那无名本就馋自己的血,她去了只会更加刺激对方,更何况沈情深知自己那身三脚猫功夫去了只会给二人添乱。
李道玄是自己的攻略目标,他死则视作任务失败,自己也会跟着死。
她是真不希望李道玄死。
顾昀走后,沈情推开赵苒苒客房的门,但见躺在床上的女孩面色憔悴,眉心微蹙,想来是先前受了惊。
见她睡得安稳,沈情也没了继续打搅她的意思,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并且给她房间里三层外三层都布了阵法,静待游道子到来。
正在这时,天地忽变,风缄云默。刹那一切响动尽数消失。
空中水汽愈发润了,带着弥漫的水雾,几乎要浸透整座西苑。
一股熟悉的压迫自脚底蔓延上心尖,沈情似乎能听见对方传来的轻笑,又好似错觉。
无名追来了。
李道玄呢,顾昀呢,他们何在?
沈情一颗心不免沉了下去。
想起身后屋内昏迷的赵苒苒,沈情立刻撩起裙子往正院跑。
无名的目标是她,赵苒苒那方被她用阵法掩去了气息,只要无名一直追她而去,赵苒苒自然安全。
空中湿气愈发浓郁,沈情甚至感觉自己呼吸间都是水汽充鼻的感觉。
呼吸着又湿又潮的空气,沈情只觉得仿佛有蛇在身上爬过,阴恻恻的,让人感觉恶心粘腻又难受。
沈情无可避免想到幼时师兄带她去过的江南道。
那里的景色倘若用最细腻的笔触精心描绘过一般。处处为水乡泽国,河网纵横交错,清澈的河水潺潺流淌,倒映着蓝天白云和柳树。
路过长拱桥,可以听见白净的少年少女咬着一口软糯的调子攀谈调笑,抬手垂眸间尽显水灵雅致。
然而黄梅雨时给人感觉却是不好的,亦如眼前般。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仿佛能拧出水来,让人感觉有些憋闷。天空阴沉沉的,不见阳光,有一种压抑感。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湿气所笼罩,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
就连心情也会受到这种阴沉天气的影响,时而烦闷,时而阴沉。
她抿唇看向四周,无名始终没有现身,此刻的他显然处于愤怒当中,失了几分迫切,多了几分戏耍猎物的心态。
正当她推开一道门时,却见一吊着长舌的纸人朝她扑来。
沈情侧身躲过纸人的攻击。
眼前纸人是个男子的模样,长鬓入眉,发髻高束,眼白部分全被黑雾笼罩,双颊两坨朱红,像是台上唱戏的戏子装扮。
观纸人额间一点血色朱红,沈情当即明白,眼前赫然是一只被人开了灵的纸人灵。
此物刀枪不入,软硬不吃,能攻克者,唯有火燎。
可眼下哪儿来的火折子供她驱使?
沈情知道无名存了心想要先戏耍恐吓她一番,待磨去她的棱角,再慢慢享用猎物。
她偏不如他的意,她沈情乃堂堂大将军之女,玄机阁主使亲传弟子,虽然一身皮肉被爷娘养得细软娇贵,但好歹也是提过剑,斩过妖的人,怎会被这区区邪物吓破了胆?
没有机会,便创造机会。
既然没有火,她就想办法弄出火来。
沈情向后折腰,快速躲过纸人灵尖锐的利爪,趁它僵硬转身之际,她一把掏出不知何时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接着往纸人灵坚若玄铁的腹部一划。
旁观已久的无名在暗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明知纸人灵不惧刀枪,却还偏要攻以匕首,当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然而下一瞬,无名脸上的笑便转移到了沈情脸上。
她用尽十成十的力划向纸人灵腹部,只见上乘玄铁而制的匕首刀刃在纸人灵腹部擦出一阵火星子,而沈情在这当头将早已准备好的黄符一角触到火星子前。
火符遇火,瞬间在沈情手中炸成一条火龙,紧接着迅猛将朝纸人灵身上缠去。
纸人灵触火,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刹那间灰飞烟灭。
收拾完纸人灵,沈情擦了擦额头密密匝匝的细汗,心情烦躁的她顾不得会再给无名心头添一把火,当即竖了个中指朝向半空,口中嗤道:“竖子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