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面前也不太恰当, 因为实际上房间里面只有Boss,琴酒,和他。
那些站在一边Boss保镖就被松田阵平忽略不计了。
松田阵平所看到的,是投影出的画面。
说真的, 这个Boss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几个投影画面的场景, 和他在过去那条时间线上看见的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个琴酒。
这让松田阵平进来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眼前闪过了无声的爆炸和……浑身是血的降谷零。
他熟练的把后者的画面用昨天亲眼看见的降谷零替换过去,才接着走近, 打量投影出来的第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里,黑田兵卫头上被带了一个他有些眼熟,隐隐能猜到用处的近乎头盔的仪器。
而看背景, 也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警视厅的办公室。
接着, 旁边另一个画面闪了闪,也出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黑田兵卫, 但这个黑田兵卫头上却没有了那个仪器。
这个画面中,黑田兵卫缓缓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今天傍晚, 黑田兵卫和往常一样坐在搜查课的办公室,打算等大部分人下班离开后前往警察厅的大楼。这期间,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开眼, 发现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黑田兵卫起身离开, 但是即将到达警察厅的时候, 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警察厅内部起火了。
火势不大,十来分钟就扑灭, 似乎是部分电路老化的问题。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警察厅内也没有其他问题,但黑田兵卫却没办法放下警惕,因为起火的位置恰好是存放那份卧底名单的关键电脑所在的机房附近。
“确定没人来过这边吗?”他问值班的两个公安。
“绝对没有!”
独眼的严肃男人审视着说话的有点眼熟但不够熟悉的年轻面庞,
“你是今年的新人,我之前说过,这附近的值班不安排新人。”
“是……是今天本来是萩原前辈,但他临时有事,所以安排我替班。”
这个年轻公安连忙向黑田兵卫解释,并且展示了萩原研二的申请。
但他看起来实在太慌张了,连旁边另一个值班的公安都察觉出有些不对,手隐隐按在了枪上。
被烧焦的墙面和地面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呛人的烟灰味,让每一个站在这的人都心情起伏不定。
不知何时,又几个公安悄然站了过来,包围了这个年轻的公安。
“联系萩原研二。”黑田兵卫道,“我进去看看。”
他独自往里走,通过指纹,虹膜,声纹,甚至掌静脉验证,终于站在了这间保存了不少档案的机房里。这里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且安安静静,除了电脑运转和散热风扇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响动。
黑田兵卫站在门口,神情稍缓,但稍微侧下头,却看见了门框上一小块焦黑的污渍。
他脸色骤然变得冷峻,快步走到一台电脑前,先是查询输入动态密码,接着快速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但就在黑田兵卫输完密码按下回车键之后。第二个画面一闪,黑了下去。
而最初的那个画面里,黑田兵卫依然坐在办公室,闭着眼睛,头上戴着沉重的头盔式仪器。
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把仪器小心地取下,放进一个箱子里。
“是威士忌。”松田阵平点出对方的代号。
Boss颔首,继而对着手机的通话界面说,
“贝尔摩德,可以行动了。”
这个场景也被彻底关闭的瞬间,松田阵平看见了旁边垂落的一缕金发。
“贝尔摩德原来已经潜入进去了。”
将密码发给贝尔摩德的琴酒熄灭手机屏幕看向说这话的白兰地。
白兰地单手抄在兜里,站在一边,神情漠然冷静,
“所以威士忌前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想办法采集到警察厅内部和机房内部的景象,搭建全息场景?”
Boss并未说话,卷发青年便接着道,
“那个便携的头盔是仪器很成熟,所以全息舱被简化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您故意只让我看见全息舱。”
“行动也是,您故意让我认为琴酒会参与,实际真正潜入的却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擅长易容,很难被抓住,如果真出了意外,她大可以一枪杀了威士忌单独离开。”
他嗤笑一声,总结:
“所以整个计划,是以我会透露情报,甚至配合公安设下陷阱为前提安排的。”
随着他的语气发生变化,房间内的气氛也逐渐紧绷了起来。
boss却像是对白兰地的质问全无所觉,反而给出了肯定答复:
“没错。”
琴酒站在Boss身侧,紧盯着白兰地的一举一动。
可卷发青年没有生气,即使得出了这种被怀疑被试探的结论,他也只是目光稍微放空了一下,又垂下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冷不丁道:
“那如果我猜到了您会派贝尔摩德过去怎么办?”
最先因为这个问题无语的是琴酒。白兰地说到刚才的程度,实际上已经说出了答案。
如果没有全息头盔,那么从黑田兵卫口中得到密码和潜入不可能发生在同一天。
就算是白兰地早就猜到boss会利用全息场景骗黑田兵卫泄露出密码,组织也要先想办法绑架黑田兵卫。
而绑架可以发生在黑田兵卫上下班的路上,外出或者休息时间,唯独不可能是黑田兵卫在警视厅的时候,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把人运出去。
所以公安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他们会在此时行动。白兰地这个问题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在找茬。
而白兰地紧接着的下一个问题,更验证了琴酒的想法。
“您既然已经认为我背叛了,上次把我从朗姆那边带回来之后,就应该直接把我留下来,而不是让我出去继续负责研究所。”
熟悉的、反客为主的态度。
进来不到半小时,Boss还没真正质问白兰地一个字,白兰地不仅不自证,还火上浇油地反过来认为Boss安排不利。
十五年前的白兰地是这样,十五年后他还是这样。
琴酒有时候完全不能理解白兰地在想什么。
就算是亡徒,也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权利,地位,财富,生,甚至杀人的快感。
可白兰地对一切都浅尝辄止,甚至连自己的都不在乎。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如果真不知道,就不会说出Boss应该把他留在实验室这样的话。
白兰地也不可能真的愿意被关起来审讯或永远作为实验体活着。
可他还是不解释,甚至也不怨恨不满。
……显得更蠢了。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演,也应该演出来被怀疑的愤怒或不安。
看似桀骜不驯,实际上把寄托在Boss的信任上。
但琴酒不会提醒白兰地,也不会为他多说一个字。哪怕他甚至不完全知道boss怀疑白兰地的原因,也只是冷漠地站着,等Boss开口或下令。
Boss说:
“好了,白兰地,动脑子想想,我防备到底是谁。”
琴酒知道boss是在表态相信白兰地,但因为缺少关键信息,依然不能理解深层含义。
他回忆起威士忌传来的那几张图片,在心中不断思索推理。
白兰地却安静了下来。
卷发青年不请自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和他们一起等待贝尔摩德那边的结果。
谁都明白,就算Boss表态,可如果贝尔摩德那边出了事,白兰地也走不出这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