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蒲砚迎着明媚阳光走进顾宅大厅时,大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两个男人,身后各站着他们西装革履的助理。

是顾明安和姜纵,场面看起来尤为严肃。

蒲砚:!

姜纵面色阴沉,双眼里满是殷红血色,嘴唇色泽也苍白得可怕,瞪着眼的模样简直像是地狱里的恶鬼爬出了人间。

蒲砚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慕容琴的胎儿肯定是没保住。

所以经过一夜的救治后,姜纵找上门来了。

全篇通读了《金丝雀》这本文的蒲砚知道,姜纵这人高情商说法是冲动暴躁,低情商说法就是和超雄没什么区别。

否则,也不会在明明对主角受慕容琴有感情的前提下,还对慕容琴又打又骂。

蒲砚至今也不懂,他后来是怎么克服自己的超雄症状去追妻100章,然后两人和和美美地生下一对龙凤胎HE的。

蒲砚将其归结为主角光环的力量。

还未走近,蒲砚就听见姜纵咬牙切齿的声音: “为什么在您这里,他就流产了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蒲砚松了口气,看来姜纵是刚来,还有回旋的余地。

下一秒,顾明安不急不乱的声音响起: “请看录像。”

客厅很少被主人们打开的80英寸电视此时被顾明安的特助打开,播放起了昨晚的监控录像。

顾明安拿着一只激光笔,红色光点落在电视屏幕上: “这是昨晚我房间内的监控录像,你可以看到慕容琴在扶我回房间后就开始take off衣服,至于目的我想已经非常明了,就不需要我多言了。”

红点一直落在慕容琴身上,好像担心姜纵看不清楚他的位置似的。

红点晃得姜纵烦躁,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录像完完整整记录了顾明安房间发生的所有事,慕容琴被顾明安发现后哭着求饶,顾明安打电话给姜纵,慕容琴黯然离场。

甚至自带声音,连慕容琴在房间里对顾明安字字泣血的真情告白都清清楚楚。

姜纵的脸在慕容琴开始take off clothes时就已经黑得不行,他非常霸道,当然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的body被别的男人看光。

更何况他和这个男人坐在一起,看着自己的男人是如何泫然欲泣向着对方表达爱意的。

姜纵自尊心极强,非常容易破防,没看一会儿就忍不住说: “在这之后他去了哪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在这个过程里的发言刺激到了他的情绪导致他流产”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礼貌了,顾明安反问: “哦姜先生是觉得,我对待您男朋友的态度不好在他想要下药将我迷晕,以此让我误认为我们发生关系并导致他怀孕,这件事之后”

姜纵的手狠狠攥着沙发的花梨木扶手,青筋凸起,却没再说话。

视频继续播放,更让姜纵愤怒的是,慕容琴还是自己tuo的,而顾明安全程看慕容琴的表情都非常冷漠,就像是在看垃圾般。

难道他姜纵的男人这么没有吸引力这么次吗!

这种男人的心理无疑是矛盾的,一方面不希望别的男人觊觎触碰自己的人,将自己的对象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没有丝毫尊重;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人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提振自己虚荣心。

视频到慕容琴离开顾明安房间结束,马上又接上了走廊的监控,将慕容琴对着蒲砚撒气的片段完整放了出来。

姜纵注意到录像里的另一个人就是站在大厅里穿着管家支付的年轻男人,立刻又说: “你们家的管家明知他怀孕,为什么要和他起冲突”

这时候的姜纵已经因为看到前面慕容琴主动爬上顾明安床的片段而失去了理智,变成一个随地大小喷的疯子。

蒲砚不卑不亢: “是慕容先生先侮辱我的,而且我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躲开了他的攻击来保护自己而已。”

姜纵没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弱柳扶风模样的慕容琴还会这样打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反驳。

很快,顾磬秋也下来了: “姜总,这么早就来啊。”

一副姜纵和他们都很熟的样子,差点把姜纵整不会: “咳,大家都在啊。”

监控录像已经来到陆朝槿出门维护蒲砚的时刻,蒲砚老脸通红,恨不得挖地道挖穿地球逃到美国去。

顾磬秋昨天是听见了陆朝槿维护蒲砚的,但顾明安没听见,因此表情有几分讶异:不错啊,陆朝槿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吗!你别说还挺帅的啊!

姜纵从看见陆朝槿出现的瞬间就陷入了沉默,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同时脸色也更差了。

怪不得这个管家敢和小琴对呛,原来是陆朝槿的人…

陆朝槿把自己的男朋友放在顾家,也足以说明他对顾家的信任,与两家决意联盟的深度。

现在的姜家,暂时还无法与有陆家支持的顾家抗衡。

姜纵这种人是弹性爱面子的,虽然好面子,但也非常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姜家惹不起顾家,自己冲动前来质问…说不定也会让姜家之后的发展更加困难。

经过利益权衡,姜纵把流产的慕容琴抛在脑后,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顾总,确实没发现小琴在您这边有受到什么能诱发流产的事,抱歉打扰了,那我现在就先回去照顾他,之后有机会登门拜访,向您赔罪。”

顾明安被他这忽然360度大转变的态度惊住:

顾磬秋心中冷笑:果然,他就知道姜纵这种人是不敢为了男人而影响自己利益的,如今大概在疯狂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上门问顾明安吧。

“登门赔罪就不必了,”顾明安说, “往后别再来我这儿碰瓷就行。”

姜纵早已把牙齿咬得发出响声,但表面上却还是一派他往日斯文儒雅的模样: “要的要的,礼节不能少,毕竟在顾宅见血了,咱们生意人还是比较介意这个的。”

顾明安懒得与他争辩,只是说: “管家送客吧。”

蒲砚听见“管家”这两个字就会触发【自动上前】的功能: “好的。”

顾明安怕姜纵会蓄意报复蒲砚,说: “管家叔叔送,蒲砚你留下。”

话音未落,梳着背头的老管家已经站在姜纵面前: “姜先生,请。”

姜纵:你什么时候瞬移到我面前的啊

蒲砚:好快,这就是有经验的管家该有的速度吗!

看着姜纵临走之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意,蒲砚终于不得不正视姜家和顾家结下梁子的事实。

顾明安只是个配角,而姜纵是主角攻有主角光环的加持,姜家在之后肯定会越做越大,直到把顾家干掉。

蒲砚心中惶急,担忧起蛰伏在暗处随时要补刀顾家的谢家,可这种事情拥有上帝视角的自己会信,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相信他

正当蒲砚坐立难安时,准备出门上班的顾明安发话了: “朝槿怎么还没起来照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早起了。蒲砚,你去他房间看看。”

“好的。”蒲砚应下,转身往楼上走。

顾磬秋今天下午和朋友有聚会,见姜纵走了就想回去睡个回笼觉,走到蒲砚身边时小声问: “你和朝槿哥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真谈了”

蒲砚: “…没有谈,他他乱说的。”

顾磬秋眼睛一眯,露出和林知墨昨天很相似的神情:原来是还在暧昧,没有谈。

蒲猫猫长得漂亮,性格可爱,但凡换个别的男人追求他,顾磬秋可能都会不同意,或是担心对方别有所图。

可陆朝槿这人性格稳重可靠,能力出众,顾磬秋从小在他的威压下长大,明明只比他小一点却总是听他的,因此根本不敢挑陆朝槿的错处!

顾磬秋叹了口气: “…”行吧,如果是朝槿哥要追蒲砚,那他无fuck说。

走到陆朝槿房门口,蒲砚先按了门铃并对着话筒说: “陆先生,早上好。”

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蒲砚蹙眉,心想不会他们昨晚不会喝太多了吧…

怀着担心的情绪,蒲砚在门锁屏幕上按下指纹。

顾宅的各个房间都设置了指纹和密码开锁装置,客人入住客房时可以录入指纹,方便进出。

而蒲砚的指纹除了无法开启顾磬秋,顾峥,顾明安,顾雪亭和林知墨的房间,其他客房的门都是可以随意打开的。

作为管家,要整理,维护房间内部的各类家具和卫生情况,每天都要四处巡视。

蒲砚按下指纹,门锁发出“嘀”的响声: “客人入住模式,识别到无效指纹,请按门铃。”

蒲砚: “…”客人入住过程为了防止别人打扰,确实可以只让自己的指纹生效。

他只好按下门铃: “陆先生早上好,我是管家,大少吩咐我来叫早。”

许久,里面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蒲砚: “…”陆朝槿是个究极自律怪,怎么会九点了还在房间里睡觉啊!

为了不错过雇主的召唤,蒲砚的手机一直都开着响铃模式。

此时,来自Q/Q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蒲砚定睛一看,是今天早上通过游戏群聊加他的人,说找他有急事。

那个人账号空间里全是万里明月的游戏截图,蒲砚觉得对方应该不是来搞事的,就接通了电话: “你好。”

“是一根葱先生吗”对面的男人声音嘶哑,一听就是老烟枪了。

一根葱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和“先生”被连在一起。

蒲砚扁了扁嘴,忍住自己想吐槽的冲动: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已经退游很久了,那个号已经送给了长风破浪,我没再登录过。”

难道是长风用他的号搞了什么事,让别人追上门来了

“额我知道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一夜未眠的疲累, “我是长风破浪的代练,我想跟您解释的是,之前您退游前跟他说的那番话…”

好像是觉得说出来显得尴尬,男人只咳了一声就继续说: “非常抱歉,当时拒绝您的人是我,当时我正在帮他练号,因为总是有那些人来勾搭他,然后我就以为…是我误会了,真的很抱歉!”

蒲砚: “…哈”

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告白,竟然还有第三个人知情!这也太尴尬了!

蒲砚的肺瞬间气炸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我还以为你是本人呢!”

“因为碰到这种事太多了,长风说他没空,让我替他打发,所以我一般被问是不是本人我都会承认…”代练哥有点心虚,犹豫来犹豫去才说, “拒绝您不是他的本意,我就是想解释一下这件事。”

“过了两年才来解释,你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蒲砚无语了。

代练哥支支吾吾: “我当时没告诉长风,所以他不知道你和他…咳,然后他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退游,问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搞出了误会…”

蒲砚叹气: “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事,别想太多。”

代练哥: “…”想到三个小时前阴恻恻地说要炒自己鱿鱼的长风破浪,代练哥心里苦不堪言。

“反正,反正您可以骂我,千万别迁怒长风啊,”代练哥补充道, “雇主是不会说出那种话的,嗯。”

要是早知道自己这一手拒绝,能把雇主老婆都拒没了,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讲出那种话。

可当时的自己正缺一笔钱,所以就鬼迷心窍答应了那个人不要告诉雇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

十小时前。

屏幕里的小正太绕着花瓣转起了圈圈,纹金线的白色衣摆在微风里轻轻摆动。

陆朝槿坐在计算机前,想起之前施明月说的话: “我觉得,一根葱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还要明显啊。”

面容深邃的男人忽然笑了: “…不喜欢男人果然是气话。”

蒲砚告诉他自己“不喜欢男人而且觉得恶心”的时候,陆朝槿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了。就他对蒲砚的解,蒲砚是很有礼貌也很在意其他人感受的人,是绝无可能说出“同很恶心”这种话的。

但如果说是因为以前发生的某些事情还在生气,所以说了气话,倒是十分合理。

而蒲砚曾经对自己告白并被自己拒绝这件事,真相也已经非常明了。

深夜,一个勤勤恳恳的代练收到了一条来自雇主的Q/Q信息。

【长风破浪:我的情缘一根葱是不是和你私下聊过】

陆朝槿虽然上大学的时候玩游戏,但能抽出来的时间并不多,既要应付繁重的学业,又要参加家族安排的种种应酬,提升自己的能力,扩展人脉以确保回国后不会马上被其他亲戚干掉…

游戏就像是他的一个避风港,但万里明月是一个很肝的游戏,各种武器装备都需要稀有材料,陆朝槿实在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

所以他找了一个代练,替他完成平时的日常任务。

陆朝槿一直和这个代练保持着良好的雇佣关系,不仅是因为对方对他的账号维护得很好,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代练大哥对游戏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有些代练会拿着雇主榜上有名的值钱号去撩妹聊骚,用雇主的号装X来满足虚荣心,而且聊完就跑把妹子晾在游戏里,很多时候妹子会找上门,让雇主背上“渣男”的骂名。

就算雇主再怎么解释自己之前没上号,都是代练在打,很多时候也是有口说不清。

所以陆朝槿在找代练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一心赚钱的大哥,这大哥不仅专注打材料练级,还会帮自己拒绝游戏里某些看见“全服第一”名号就贴上来的莺莺燕燕。

每次代练大哥和他报告打发了什么搭讪的男号女号,陆朝槿都不耐烦继续听这些无聊的事,最后直接告诉代练: “以后游戏里的人要是对我说什么怪话,你直接拒绝就行,不用告诉我了。”

陆朝槿用人的原则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代练大哥替他拒绝这些无聊的人,也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可这个夜晚,在看完一根葱和粉丝的情感话题闲聊后,陆朝槿却破天荒地想要找自己的代练好好“聊一聊”。

***

上午9: 30.

陆朝槿刚打开门,蒲砚就看见了他眼下的乌青。

之前每次蒲砚见到陆朝槿,陆朝槿都是一副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同时又果断利落的模样,蒲砚还是第一次见他刚睡醒时睡眼惺忪有些迷糊的样子。

“你…还好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蒲砚移开视线。

“没,进来吧,”陆朝槿捋起落在额头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有事和你说。”

蒲砚刚走进门,浓厚的金酒和百利甜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侧身,发现了酒味的来源--书桌上的绿瓶金酒,里面已经空了一半。

蒲砚: “…”这酒看起来像是荷兰金酒,度数至少五十度往上…

两年前两人关系很好时,蒲砚就知道陆朝槿有失眠的毛病,所以每天晚上都要靠喝酒才能入睡。

但蒲砚以为随着他回到陆家,开始掌管陆家的大权,失眠会比原来好些。

偏偏这时候陆朝槿还往沙发上一坐,闭着眼睛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上午不去公司,头疼得厉害。”

蒲砚见他确实面色痛苦,嘴唇泛白,赶紧问: “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叫了也没用,”陆朝槿声音冷而乏力, “老毛病了,喝酒第二天就头疼。”

在蒲砚心里,陆朝槿就是无所不能又永远都保持着饱满精神状态的六边形战士。

表情永远紧绷,目光里带着打量,偶尔透露出一点隐约的礼貌笑意,声线平稳低沉,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镇定果断。

陆朝槿这样疲惫而脆弱的样子,才恍然让蒲砚反应过来,他也是人,他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我现在吩咐厨房做醒酒汤吧,”蒲砚看着陆朝槿,踌躇了片刻才说, “失眠这么严重,真的应该去医院看看,通过治疗来改善…不去医院,这样硬挺也不是办法啊。”

虽然陆朝槿出于某种不知名原因,在这件事上异常的犟,但蒲砚还是想劝劝他。

这样失眠下去,天天头痛,又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然而下一刻,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失眠”

蒲砚: “…”完蛋了。

陆朝槿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就是该怎么逼蒲砚承认自己是【一根葱】,否则他在在线用Q/Q很难把整件事解释清楚。

而且如果在在线澄清自己没有拒绝告白,又在线下追蒲砚,蒲砚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很花心的男人。

然而计划还没实施,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蒲砚竟然直接“送人头”了。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去医院这件事连磬秋都不知道。”陆朝槿继续追问,看向蒲砚的眼神锐利。

蒲砚沉默片刻,心想事到如今好像也很难隐瞒,但既然他都要和施明月她们见面,又答应了之后参加游戏的线下聚会…

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蒲砚看着陆朝槿,正要说出自己就是一根葱给时忽然注意到陆朝槿此刻的表情。

和方才虚弱模样不同,此时的男人唇角明显扬着,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陆朝槿平时是一个不讲话就能震慑小孩的扑克脸,能让他有这种程度的笑容,已经得是遇到天大的好事了。

如果陆朝槿是一只狗,大概现在尾巴已经旋转成螺旋桨准备原地起飞一下了。

好在陆朝槿没有尾巴。

蒲砚看他样子,恍然发觉从他开始追问自己时的语气就不像是惊讶,倒像是…预谋已久。

在联想到之前莫名其妙说要追自己,给自己送花什么的,蒲砚的灵台好似忽然被闪电劈中般悟了。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蒲砚颤声问。

“嗯,”两人默契地省略了部分,但又心照不宣地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陆朝槿说, “当时的事,我不知道,是代练在上我的号,所以后来我才会问你为什么忽然退游。”

往事虽然充满酸涩,但如今看来又好像如同过眼烟云般,蒲砚只是摆手: “没事,都过去了。”

“当时,有件事我骗了你。”陆朝槿突然说,望向蒲砚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蒲砚:

“什么”蒲砚心乱如麻,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我当时说为了下双人本才和你结为情缘,是骗你的。”陆朝槿抬臂握住了蒲砚冰凉的手,仰头看着他茫然的眼睛,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