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叶微禾还是露出笑意,“好啊,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阿轲垂眸,看着轮椅上单薄的女人,心里是细细密密的疼,他的小姐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一场车祸,什么都变了。

最爱她的夫人死在了那场车祸里,留下了身体不好的小姐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狼子野心的人。

他想带着小姐脱离苦海,想陪着她完成周游世界的梦想,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劝小姐不去复仇。

因为她的苦她的痛,阿轲都看在眼里。

她守在灵堂固执的不肯离开,他就在一旁守着她。她说她想复仇,他就替她出面去联系她母亲的人。

他看着她在灵堂哭到昏厥,看着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高悬的月,看着她一步步执棋,看着她不得不对这些人露出微笑。

他没有办法劝她放弃,他只能陪着她,陪在她身边。

阿轲知道,他爱上了叶微禾,但是他也知道,这份感情注定不能宣之于口。

她是叶家的大小姐,她漂亮,优秀,坚韧,而他只是她身边一个小小的保镖,他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坐在轮椅上的叶微禾,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视线,手微微攥紧,又无力的松开。

可能这就是命吧。

明虞庭

林棠隐和温川在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些雪糕,夏天当然要有雪糕啦!

“啪嗒”

听到开门声,巴钦窝在天使身上,跟着谢浯春迎上前,谢浯春主动接过林棠隐手中的袋子,站在了一旁。

林棠隐一边换鞋一边跟谢浯春说话,“袋子里的是雪糕,我买了不少口味的,你看看想吃哪个”

温川在一旁没说话,林棠隐换完鞋,自然的从袋子里拿出一支柠檬口味的果粒雪糕递给温川,“你喜欢的柠檬口味的”

温川笑着接过,大小姐还记着他的口味呢。

林棠隐自己拿了个绿豆的,就带着三小只去了客厅,温川则去了厨房,准备三人的晚饭。

客厅里,林棠隐正在给谢浯春改卷子,错题不少,林棠隐把答案交给谢浯春,“你先看看答案,看不懂的跟我说,我再给你讲”

谢浯春接过答案,听着女孩轻柔的声音,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组织里的老师。

在那里,他们是不能出错的,出错就要受罚,甚至是丢命,老师也不会这样轻声说话。

或许在那些老师的眼里,他们并不能被称为人,他们只是组织里的武器,仅此而已。

谢浯春手指摩挲着卷子,眉眼微垂,林棠隐以为他是在自责错了太多,抬手轻轻揉了揉少年乌黑的发,“没关系的,你已经很棒了,慢慢来”

谢浯春点点头,开始改起了卷子,吃雪糕的林棠隐没有注意到,少年因为用力发白的指节。

没有人知道谢浯春此时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挣扎,或许是在抉择,没有人知道。

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清凉的海风吹来,一旁的幻影纱微微扬起,巴钦下了沙发,伸着爪子追那一角纱帘。

林棠隐微微放松靠在沙发上,轻笑着看着玩乐的猫咪,耳边是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这一刻,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

时间就像未打结的丝带悄悄滑落,消散在和煦的风中。

林棠隐再次窝到沙发上时,时针已指到了数字9,看完谢浯春改完的卷子又给他讲了几道题后,温川便让他带天使去散步。

谢浯春乖顺的接过狗绳,林棠隐又给谢浯春转了点钱,“旁边街道最近有夜市,去玩玩吧,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温川揉了揉一旁兴奋的天使,“你自己注意安全”语气还是很冷淡,不知道为什么,谢浯春想到了自己那从未见过的父母。

如果他们还在,是不是也会是这样…

谢浯春没再多想,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少年走后,温川拿着电脑坐到了林棠隐旁边,“这三段谱子应该是一首歌”

林棠隐点点头,拿起画板和铅笔开始写写画画。女孩面前的酒杯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那是温川给林棠隐调的酒,林棠隐说很喜欢喝。

鼻尖萦绕着女孩身上清浅的铃兰香,铅笔芯在素描纸上摩挲的沙沙声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温柔。

二十分钟后,他们得到了完整曲谱,照例去了琴房,温川坐在琴凳上,脊背挺直,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只是这次,听歌识曲没有搜索出来,温川又弹了一遍,林棠隐细细的听着。

这首曲子一定忧伤至极,仿佛是在怀缅某个人,而这个人,对于作曲者一定很重要。

林棠隐突然灵光一闪,翻起手机里存着的档案照片。一一对应,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档案里甚至没有7月的日期,这段谱子到底,到底在传递什么信息。

花国,古堡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隐匿在阴影里,玻璃窗切割着如纱的月光,照亮了这个房间的一角。

房间里并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金色笼子,笼子的门开着,男人就坐在笼子里,靠着墙。

男人旁边是一只只的空酒瓶,迷醉的目光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油画。

画上,是一片绚烂至极的玫瑰花海,比玫瑰花海更美的是站在花海中的女人,笑容灿烂,美好如骄阳。

男人痴痴的盯着画,口中喃喃,“她会猜到吗……”

没有回应,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猩红的酒液顺着男人的下巴流到了锁骨,“你说我穿花衬衫最好看,我现在穿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呢”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寂静,注定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闭上了眼,靠着冰冷的笼子睡了过去。

时间总是在走,走的悄无声息而又坚定,它注定是要带走些什么的,或许是恨意,又或许是执念,还有理智。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月光还是那样皎洁,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回不到从前,也无法定格在某一瞬